我非常討厭的事情之一有:被要求在非常準確的時間出現,又被要求等待。十五分鐘就是我的等待極限。
我爸和我已經等了三十分鐘。
「這一定是故意的。」我抱怨道。我們在來這裡之後,被要求在校長辦公室裡面等著,但是校長根本不在裡面。
「嗯。他們在試著表現,他們掌握了能讓我們等待的權力位置。」我爸同意道:「也許是這樣。或者我們就只是在等其他女孩罷了。」
我正沒精打采,有些駝背地坐在椅子上,能從窗簾和窗戶之間的空隙看見辦公室前面。在我們抵達不久之後,艾瑪和她爸出現了,看起來完全隨心所欲、穿著隨便,就像日常一樣。她甚至擔心都沒有。她爸和她--除了他們都有的紅髮--體型完全相反:他在各方面都很肥很大。他比平均男人身高還高,腰相當粗,而當情勢需要時他也能輕柔說話,他也有著強而有力的嗓音,能吸引人們注意。艾瑪就只有胸部頗大而已。
艾瑪她爸正在和麥迪森的爸媽說話。他們之中,只有麥迪森的媽媽真和她一樣嬌小,但她爸媽兩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不像艾瑪和她爸,麥迪森和她父母看起來相當擔憂,我猜艾瑪她爸所在做的就是安撫他們。特別是麥迪森,她低頭盯著地板,除了回應艾瑪說話的時候,沒真在說話。
索菲亞最後一個到達。她看起來緊繃著臉,相當憤怒,那表情讓我想起母狗。陪伴著她的女人肯定不是她媽。她有著一頭金髮和藍色眼睛,穿著海軍藍短上衣和卡其長褲,
不久之後,校長秘書從辦公室裡走來通知我們要開始會議了。
「泰勒,抬起頭來。」我爸當我把後背包掛在一邊肩膀時低語道:「看起來更有自信些,因為這不會簡單了事的。我們可能位於正確的那方,但艾倫在法律事務所當合夥人,他是系統的操縱高手。」
我點頭。在接到我爸的電話得知,是艾倫要進行這場會議之後。我已經有那樣的印象了。
我們被引導到大廳,那裡正是諮詢顧問辦公室,房間裡有張蛋形的會議桌。三人組和她們的監護人坐在桌子一邊,總共有七個人,而我們被要求坐在另一側,位於蛋形桌的尖端。校長和我的老師們不久之後,全進到房間來,坐我們之間的空位。也許我想太多了,眼前的場景和兩天前剛過去--和反派們開會--的情景詭異地相似,可是我注意到蓋德利老師坐在麥迪森的爸爸旁邊,而我爸旁邊的座位仍空著。假使納特老師--我的導師--沒有坐在我左邊,我們就會和人們徹底孤立出來。我想著,如果房間裡還有其他空位的話,她還會不會坐在那。
我很緊張。我告訴我爸我翹了課。我還沒告訴他我翹了幾堂課,但我不想要重複母狗的過錯,讓他完全不瞭解狀況。我很擔心這件事會被提起來。我擔心事情會不會照我所希望地走。擔心我會找到某些方法來搞砸事情。
「感謝你們所有人出席。」校長在她坐下時說道,將一本薄薄檔案夾放在她面前。她是個很瘦長的女人,斑雜金髮,還有我永遠無法理解魅力何在的呆瓜短髮髮型。她的穿著就像參加了葬禮--黑色襯衫上衣汗衫和裙子,還有雙黑鞋。「我們要討論我們一學生受害的幾個事件。」她往下看著她帶進來的檔案夾:「赫本同學?」
「是我。」
「而被指責違規行為的人有……艾瑪.伯恩、麥迪森.克萊門斯、索菲亞.赫斯。索菲亞,妳之前曾到我的辦公室。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田徑隊的事情,少一點留校察看。」
索菲亞模糊回應了也許是同意的聲音。
「現在,如果我瞭解這幾個事件,艾瑪在學校外被前面提及的赫本同學攻擊?然後不久之後,她被指稱為霸凌?」
「沒錯。」艾倫說:「她父親打給我,和我直接說了,然後我想最好將這件事引導到官方頻道上。」
「這大概是最好的作法了。」校長同意。「讓我們解決這件事吧。」
然後她轉向我和我爸,雙手手掌朝上。
「什麼事?」我問。
「請說吧。妳對這三個人帶來了什麼指控?」
我笑了一下,不是很相信:「好吧。所以我們突然被叫來這裡,又沒有任何預備,然後我又被期待要準備好資料?」
「那麼,也許有些主要事件吧?」
「那麼較小的事件呢?」我挑戰她:「所有每一天都讓我過得那樣悲慘的小事情?」
「如果妳能想起來的話……」
「我記得。」我打斷她。我彎下腰從我放在腳邊的後背包裡拿出一疊紙。在我能將它分乘兩堆前,我花幾秒鐘翻了下這疊東西。「六封惡毒電子郵件。索菲亞在我快走下樓梯時把我推下去,讓我手裡的書掉下來,絆到腳,而且不下三次在體育館裡推我,也在我體育課將剛結束的時候在我面前把我衣服丟在我身上,把衣服全部弄濕。整個早上我得穿著我的體育服。在生物課時,麥迪森每找到她能利用的藉口,就使用削鉛筆器,或告訴老師,然後她每一次經過我的桌子,就把所有我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推到地上。我第三次的時候有注意到,在她靠近前把我的東西收好,她第四次來回時,就把削鉛筆器的殘渣放在手裡,她走過我的時候倒在我頭上和桌上。放學後,她們三人把我逼到牆角,搶走我的後背包然後丟進垃圾裡面。」
「我瞭解了。」校長做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不是很令人愉悅,是嗎?」
「那是九月八號。」我指出來:「我回到學校的第一天,是上個學期。九月九號時……」
「不好意思,抱歉。妳到底有多少條指控呢?」
「從上學期起差不多每個上學日都有一個。抱歉,我只在上個夏天決定要把事情記下來。九月九號我學年的其他女孩被這三人鼓勵來開我玩笑。我當時背著她們丟進垃圾的背包,所以,每個女生都摀住她們的鼻子或說我聞起來像垃圾。我瞭解她們在做什麼,那天結束後,其他人也加入進來了。我電子郵件一天內塞滿同樣的東西之後就得改郵件地址。說起來,我這裡有每封發給我的仇恨信件。」我將我的手放在第二堆紙上。
「我能看看嗎?」納特老師問道。我把電子郵件交給她。
「去啃玻璃,窒息而死吧。看到妳就讓我心情超差。自焚死吧。」她在翻頁的時候朗讀出聲。
「我們別岔開話題。」我爸說:「我們到時候會提及每一件事情。我女兒還在說話。」
「我還沒說完九月九號。」我說:「呃,讓我找一下。再回到體育課……」
「妳想要重算每一個個別事件嗎?」校長問。
「我以為妳要我這麼做。妳不能在聽到所有發生的事情前,做出公正決斷。」
「依我看,恐怕這些還不少,而且我們有些人這下午之後還有工作要做。妳能將數量減到最重要的事件嗎?」
「它們全都很重要。」我說。也許我提高了我的聲音,因為我爸將他的手放在我間榜上。我吸了口氣,然後以我能辦到的冷靜口吻,說:「如果聽全部的事件讓妳感覺很煩,想像一下生活在其中會有什麼感覺。也許這樣妳就能有和她們一起上學的百分之一的概念。」
我看向那些女孩。只有麥迪森看起來真的很不爽。索菲亞在瞪著我,而艾瑪則成功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聊,有自信。我不喜歡這樣。
艾倫說:「我認為我們全都能理解那十分令人不愉快。妳已經說過了,而我感謝妳所提供觀察。但妳能證明多少件事件呢?那些電郵是從學校電腦發出的嗎?」
「非常少數幾封有學校電子信箱位址,大部分都是Hotmail和雅虎的一次性信箱。」納特老師在她翻著紙張時回答:「而且那少數當時被使用的幾個學校電子信箱帳號,我們沒辦法漠視某人在他們離開電腦教室時帳號還登入著的可能性。」她表情抱歉地向我看了一眼。
「那麼電郵就不用談了。」艾倫說道。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我爸回答。
「很多這些電子郵件是在上學時發出的。」我強調說。我的心臟狂跳。「我甚至還把時間用藍色螢光筆標記出來了。」
「不行。」校長說:「我同意伯恩先生。將我們的注意力放在我們能證明的事件上,大概是最好的選項。我們不能明說這些電子郵件是從哪裡發出的。」
我所有努力,所有我記錄事件的時間--特別當我一點都不想要回一起當天發生的事時--都付諸東流。我緊握放在我腿上的雙拳。
「妳還好吧?」我爸在我耳邊低語。
不過,是有件我幾乎可以證明的珍貴事件。
「兩週前,蓋德利老師有和我談話。」我告訴房間中的人:「他表明有些事情發生在他的課堂。我的桌子曾在其他日子裡被亂塗鴉,倒上果汁、膠水和其他東西。你記得嗎,蓋德利老師?」
蓋德利老師點頭:「我記得。」
「在下課後,你記得看到我在走廊上?被女孩們圍著?被嘲諷?」
「我記得有在走廊上看到妳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沒錯。如果我記得沒錯,正在你告訴我妳想要自己處理事情不久之後。」
「那不是我所說的。」我得控制自己不吼出聲:「我說的是這裡這種情況,所有家長老師聚在一起,會是一場鬧劇。目前為止,你沒有證明我是錯的。」
「泰勒。」我爸說道。他將他的手放在我緊握拳頭的其中一隻手,然後對全體教師說:「你們在指控我女兒捏造所有她在這裡提到的事情嗎?」
「不是。」校長說:「但我認為當某個人受害時,有可能會將事情誇張化,或是憑空想出騷擾事件。我們想確定這三個女孩獲得公平的對待。」
「我有……」我開口說道,可是我爸捏了下我的手,我閉上了嘴。
「我女兒也應該有公平對待,而就算這些事件的其中十分之一有確實發生,這表示有一段持續進行的嚴重的欺凌活動。有任何人不同意嗎?」
「欺凌是個相當強烈的字眼。」艾倫說:「你還沒證明……」
「艾倫。」我爸打斷他:「請閉上嘴吧。這裡不是法庭。所有在這個桌子旁的人都知道那些女孩們所做的事,而且你也不能強迫我們無視這一點。泰勒坐在你的餐桌旁不下百次,而艾瑪也同樣來拜訪過我們家同樣次數。如果你繼續暗示泰勒是個騙子,就直接說吧。」
「我只是認為她很敏感,特別在她母親死後,她……」
我把那堆紙推下桌面。有三、四十張紙,所以這讓紙張紛飛相當成雲。
「別再說下去。」我說,十分安靜,我幾乎沒辦法在耳邊的嗡嗡聲中聽見自己的聲音:「別再說下去。證明你至少是個人。」
我看到艾瑪臉上得意的笑容,然後她將雙手手肘靠在桌上,雙手抱著手肘。
「一月的時候,我女兒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具有惡意的噁心惡作劇的受害者。」我爸對校長說道,無視還飄在空中、未落到地板上的紙張:「她還得要住院。妳看著我的眼睛,答應我妳會照顧泰勒,以防有事情發生。妳顯然失職了。」
坤蘭老師--我的數學老師--說:「你得瞭解,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管。在這學校裡有幫派存在,而且我們得處理帶刀、毒品到教室的學生,還有在校園內打架受到威脅性命的學生。如果我們沒意識到特定事件,大致都非刻意。」
「所以我女兒的情況並不嚴重。」
「這不是我們所說的。」校長回答他,相當惱怒。
艾倫說:「讓我們直接談結論吧。你們兩個,希望在這裡獲得什麼樣的結果,能讓你們能滿意離開?」
我爸轉頭看向我。我們之前有簡短談到這個。他說,作為他工會的發言人,他腦中總是帶著一個目的走上談判桌。我們也建立了我們的目的。球權傳給我了。
「把我轉到阿爾卡迪亞高。」
有幾個人看起來相當驚訝。
「我以為妳會提議開除她們。」校長回答:「幾乎如此以為。」
「幹他媽的才不要。」我說。我手指按著我的太陽穴:「抱歉罵了髒話。我在這個腦震盪好轉之前都會有一點衝動。但是我不會那麼做,不要開除她們。因為那只會表示她們可以申請另一個最近的學校--阿卡爾迪亞--而且因為她們沒有註冊學校,會表示她們在入學等待名單上更快進去。那只是犒賞她們。」
「犒賞。」校長說道。我認為她感覺自己被污辱了。很好。
「沒錯。」我說,但一點都不在意她的驕傲:「阿爾卡迪亞是個好學校。沒有幫派。沒有毒品。他們也有預算。他們也得維持名聲。如果我在那裡被霸凌,我能尋求教師的幫助。在這裡,這些全都是幻想。」
「這是妳的全部要求了?」艾倫問。
我搖了搖頭:「不對。如果要我說的話,我想要那三個人在這學期剩下的兩個月被留校停學。也不能有特權。她們不能被允許參加舞會,參加學校活動、使用電腦,或留在校隊或社團裡。」
「索菲亞是我們田徑隊裡最好的跑者。」校長說。
「我真的、真的,不在乎。」我回答道。索菲亞還在瞪著我。
「為什麼是留校停學?」蓋德利老師問:「這表示某個人得要一直看著她們。」
「我得上暑期班嗎?」麥迪森尖聲問。
「如果我們採取那條路線,會有補習班級,沒錯。」校長說:「我想這有一點過頭了。正如蓋德利老師所說,這會要求我們所沒有的資源。我們的全體教職員現在已經很吃緊了。」
「停學就是放假罷了。」我反駁:「而且就代表她們能搭車到阿爾卡迪亞,來我報復。不行。我寧可她們沒獲得懲罰,而不要讓她們被停學或退學。」
「我們可以考量一下呢。」艾倫開玩笑地說。
「艾倫,閉嘴。」我爸回答道。他對著在桌旁的其他人,說:「我看不出來任何我女兒提議的事情有不現實的地方。」
「你當然看不出來。」索菲亞的監護人說:「如果立場反過來的話你就會感覺不同了。我認為讓索菲亞繼續參加她的田徑練習相當重要。運動給她她所需的結構。將這個拿走只會導致她行為舉止惡化。」
麥迪森的爸爸也將自己的想法加入:「我認為兩個月停學太過頭了。」
「我被迫和所有人同意。」校長說道。當我爸和我要開口抗議時,她舉起雙手阻止了我們:「考量到一月的事件,以及蓋德利老師自己承認他課堂上有過事件,我們知道有霸凌事件持續發生。我想認為自己作為教育者的數年資歷讓我有些能當面認出罪過的能力,而我很確定這些女孩,在受害者的指控事件中,承擔一些罪責。我提議兩週的停學處分。」
「妳沒在聽我說話嗎?」我問。我雙拳緊握到雙手幾乎發抖:「我不要求停學。這是我最不想要的事情了。」
「我在這件事上同意我女兒的說法。」我爸說:「我會說兩週根本是可笑,考慮到這些女孩們犯下的這一長串犯罪行為列表,除了這沒有任何事情好笑之外。」
「你的列表是指,某個你能以證據來支持的東西吧。」艾倫挖苦評論道:「而且那些證據還沒撒得地板上到處都是的話。」
有一秒鐘,我以為我爸會揍他。
「任何比兩週還要長的時間都會讓這些女孩們的學業成績落後到今年會被當的程度。」校長說道:「我不認為那很公平。」
「那麼我的成績就沒因為她們而變低嗎?」我問。我耳邊的嗡嗡聲達到了極限。我太晚意識到,我剛給她一個空隙來提起我翹掉的課。
「我們沒說是那樣。」校長的語氣很有耐心,就好像她在對一個小小孩說話似的。「但是以眼還眼的正義不會有任何幫助。」
她沒有提起我的出席率。我納悶她是否知道我翹了課。
「那這裡還有任何正義嗎?」我回答:「我看不出來啊。」
「她們因為她們的不規矩而受懲處了。」
我得停下來,刻意將蟲子們推開來。我認為它們正反應著我的壓力,或是腦震盪讓我有點沒注意到自己在叫它們做什麼,因為我沒給它們任何命令,它們還在不斷靠近。值得感恩的是,它們沒有一隻進入學校或會議室,但是我愈發擔憂自己控制失誤。如果我失敗了,它們不會慢慢往我大致的方向跑來,或是朝我的位置走來,那些蟲會滿滿成群噴飛過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怎樣都好。」我說:「妳知道嗎?算了。讓她們過兩週假期,犒賞她們對我所做的事。也許她們的家長會有一丁點的心腸或責任感,他們會想出一個合適的處罰。我不在乎。就只要把我轉到阿爾卡迪亞。讓我從這之中離開。」
「那真的不是我能做的事情。」校長說:「有管轄權……」
「試啊。」我懇求道:「拉些關係,拜託其他人,和其他教職的朋友談談看?」
「我不想做出任何我無法遵守的承諾。」她說。
也就是說不行了。
我站了起來。
「泰勒。」我爸將他的手放在我手臂上。
「我們不是敵人。」校長說。
「不是?」我苦毒地笑了一下:「那真好笑。因為看起來你們所有人,那些霸凌和其他家長都聯合對付我和我爸。你們今天有多少次,叫我的名字?妳甚至瞭解為什麼嗎?這是律師會用的技巧。他們會叫他們客戶的名字,但是他們把另一個人叫做受害者,或侵害者,看情況是什麼。讓你們的客戶更容易被辨認出來,另一邊的人則更不像人類。他馬上就這麼做了,也許甚至在這個會議開始前,妳無意識就這麼做了。」
「妳太偏執了。」校長說:「泰勒。我很確定我有叫妳的名字。」
「幹妳娘。」我猛然罵道:「妳讓我作嘔。妳這讓人失望、污穢、自私的……」
「泰勒!」我爸拉了下我的手臂:「住嘴!」
我得集中注意力一秒鐘,又一次,將蟲子引到別的地方。
「也許我帶了一把武器來學校。」我說,瞪向他們:「如果我威脅要捅這些女孩,妳會開除我嗎?拜託了?」我能看到艾瑪的雙眼瞪大。很好。也許她會在下次找我麻煩之前多考慮一下。
「泰勒!」我爸說道。他站起來把我緊緊抱住,我的臉靠在他胸前,好讓我什麼東西都再也說不出來。
「我需要報警嗎?」我聽到艾倫這麼說。
「最後一次了,艾倫,閉嘴。」我爸咆哮著:「我女兒是對的。這根本是場笑話。我在媒體中有朋友。我想我會給她打個電話,把這串電子郵件和那串事件寄給她。也許媒體壓力能讓事情做到好。」
「我希望事情別那樣發展,丹尼。」艾倫回答:「如果你想起來,你的女兒在昨天晚上攻擊、擊打了艾瑪。再加上這裡,對她的威脅。我們能告上法院。我確實有賣場的監視器畫面,還有青少年女英雄,暗影潛行者簽名的紙條,證實她看到所發生的事,證明那可能引發暴動。」
喔。所以那就是為什麼艾瑪這樣有自信的原因。她和她爸藏了錦囊妙計。
「那是可以減輕處分的情況。」我爸抗議道:「她有腦震盪,她被刺激了,她只打艾瑪一次。起訴不會成功。」
「不會。但是這個案子會拖很長時間。你還記得,在我們兩家曾經一起吃午餐的時候,我說大部分的案子都如何解決的?」
「由誰先用完錢來決定。」我爸說。我感覺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一點點。
「我也許只是個離婚律師,但同理也可用於罪刑案例。」
如果我們去找媒體,他就會起訴我們,就只想把我們銀行的錢榨乾。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艾倫。」我爸回答的嗓音十分勉強。
「我們曾是。但是到最後,我也得保護我的女兒。」
我看向我的老師們。納特老師,是我甚至會說我最喜歡的老師:「妳看出這事情有多他媽的糟糕了?他在妳面前脅迫我們,然後妳不能理解這事情從一開始是怎樣被操縱的嗎?」
納特老師皺了眉:「我不喜歡那樣的說法,可是我們只能對於在學校內發生的事情評斷、行動。」
「這就在這裡發生啊!」
「妳知道我的意思。」
我把自己推了開來。我趕忙走出房間時,差不多把門給踢了開。我爸在走廊追上我。
「我很抱歉。」他說。
「都可以啦。」我說:「我沒有那麼驚訝。」
「我們回家吧。」
我搖了搖頭,轉過身:「不要。我得要走了。離開這。我不會回家吃晚餐。」
「別走。」
我停了下來。
「我想要妳知道,我愛妳。這遠遠還未結束,而且我會在妳家時等著妳。不要放棄,而且也不要做任何魯莽的事。」
我雙手還抱著我的身體,讓雙手的顫抖停下來。
「好。」
我把他留在我身後,走出學校前門。一再確認他沒有跟著我而且也看不到我,我拿出放在運動衫前口袋裡其中一隻可拋式手機。響第一聲時莉莎馬上接了起來。她總是如此--這是她的怪癖之一。
「嘿。怎麼樣了啊?」
我找不出言詞來回應。
「這麼糟糕啊?」
「是呀。」
「妳有需要什麼嗎?」
「我想揍人。」
「我們在裝備要突襲ABB。因為妳還在休養,所以我們之前就不煩妳了,而且我也知道妳忙著學校的會議。想加入嗎?」
「好啊。」
「很好。我們要分組和其他隊伍聯合攻擊。妳就和,呃,等下……」
她說了些東西,可是並沒有直接對著手機。我聽見布萊恩回應的低嗓音。
「每個隊伍都拆了開來,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但就醬啦。母狗會和行旅人一、兩個成員組隊,還有些斷層線的人,大概也有些八十八帝國的人。如果妳和她一起的話,會讓我們放很多心。特別是我們和帝國之間的緊張呢。」
我能看到巴士在街道最底端,正在開過來。
「我二十分鐘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