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女神與她的從僕跟隨或是說被強迫陪同潘朵拉的行程還沒結束，公主殿下將兩人帶到伽瑪區的山丘上來。這個山丘不算很高，大概就只比船的桅桿稍微高，剛好撞不到懸崖的程度。
山丘上蓋了一座神廟，想當然耳，是祭祀海神波塞冬的神廟。除了因為這裡是亞特蘭提斯面向海洋的其中一個高處之外，還因為從這裡可以將伽瑪區的造船廠和港口一覽無遺，所以海神的神廟才會蓋在這裡。
「還是雅典的海風比較舒服。」
金髮的女神跟她的銀髮侍從坐在神廟附近空地的大石上，等候潘朵拉完成她的祭祀。雖然神廟蓋得華麗，但雅典娜還是覺得自己的神殿比較好，當然實際上也是雅典的神殿規模比較大。
主僕二人之所以坐在外面，純粹是她們沒有祭祀的必要，更不用說亞特蘭提斯人所供奉的是她們都認識的海神波塞冬。論血緣，波塞冬更是雅典娜的叔叔，而且智慧女神跟海神的關係算不上美滿，甚至是有點不咬弦。
不過尼刻認為不相往來總比吵架為好。
「大人，這跟包圍著整個亞特蘭提斯的城牆有關連嗎？」
說實話，尼刻倒不覺得亞特蘭提斯的海風跟雅典城的海風有什麼分別，可以講得出的分別大概就是雅典城的智慧女神殿所處的山比目前腳下的山丘要高，所以比較當風而已。
然而尼刻認為主子另有所指，而很可能是指景觀方面。
確實，相比起於雅典城看到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亞特蘭提斯顯得比較侷促。說不定高聳的城牆有它的作用而她們幾個外來的天神不明白，但真的影響景觀。
「不知道，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伸了伸懶腰之後，雅典娜這樣回答。
「原來妳們在這裡。」從神廟出來的潘朵拉似乎在附近尋找兩人找了一陣子，但剛祭祀完畢的她似乎心情不錯，沒有遷怒到雅典身上來，「妳們不進去參觀、膜拜一下嗎？」
「波塞冬是我的叔叔，我為什麼要參拜他的神廟？」
面帶苦笑的雅典娜跟接受尼刻讓座的潘朵拉如是說。
「噢，我都差點忘了。」潘朵拉淺笑著，不知道她是真的忘了抑或是單純地在調侃，「嗯，這個位置挺舒服的，雅典娜妳意外地會選啊？」
肘部輕撞雅典娜的腰，潘朵拉在祭祀後心情顯然很不錯。
「對了，雅典娜妳可以跟我講講妳們是怎樣來亞特蘭提斯的嗎？」輕拍智慧女神的大腿，潘朵拉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有還有，妳在希臘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告訴我告訴我！」
公主殿下忽然變得如此雀躍，使雅典娜和尼刻都感到古怪。
難不成她從海王波塞冬處得到了什麼啟示？
不對，波塞冬不是這樣的天神，海王不會給予人類啟示的。
「什、什麼嘛！」見主僕二人面面相覷，潘朵拉惱羞地拍在雅典娜的大腿上，一巴掌、兩巴掌⋯⋯越拍越是興奮，「我只是⋯⋯只是⋯⋯對了！只是想關心父王的客人而已嘛！」
尼刻敢肯定實情不是這樣子，這只是潘朵拉情急之下隨意亂扯出來的借口。公主殿下只對兩位客人有興趣，分別是不知為何很敬佩的伊西絲和感覺總是在欺負的雅典娜⋯⋯
嗯⋯⋯這樣勉強算得上是關心的，大概。
不過為什麼呢？
當尼刻還在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雅典娜就已經開始在向潘朵拉講述從雅典到亞特蘭提斯之間的經歷。潘朵拉難得地沒有插話，反倒像純樸的女孩般全神貫注地在聽，還聽得兩眼發光。
從臭得要命的哈比到目不能視的預言者，對於亞特蘭提斯的公主殿下而言，儘管難以置信，但都是精彩絕倫的故事。起碼在亞特蘭提斯不會遇到這種事，而身為公主的她更加不可能遇到。
早些時間的六翼龍騷動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奇事。
沒想到城牆之外居然還有更古怪的事。
「然後呢？然後呢？」
或許是雅典娜敘述技巧出色的關係，所以潘朵拉聽得很高興。這讓尼刻想起雅典城中在樹下聽老人講故事的孩子們，眼神是多麼的相似，故事告一段落之後就急不及待要聽下一回⋯⋯果然不論是什麼地方，孩子的個性都是差不多。
即使潘朵拉早就不是小孩子，十來歲，是個嫁了人也不意外的年紀。遺憾以她的性格⋯⋯咳，身份，要找到匹配的人似乎不是輕鬆的事，畢竟她十之八九是會繼承亞特蘭提斯整個島國的女王。
「⋯⋯潘朵拉妳對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嗎？」
「本、本公主當然對外面的世界感興趣了！」兩頰漲紅的潘朵拉挺起不算很顯眼的胸部，公主殿下的份量使尼刻不由得自信倍增，「本公主可是將來亞特蘭提斯的女王，亞特蘭提斯的領土將會在本公主的治下擴展至東西兩片海洋的大陸！妳妳、妳那個什麼？雅典城？假而時日也只會是亞特蘭提斯的一個城市！」
尼刻肯定潘朵拉之所以講到天花亂墜，為的只是遮醜。
公主殿下很不喜歡被雅典娜直接道破，所以才會這樣子說話。
不過尼刻不肯定潘朵拉說要吞併雅典城是不是一個好選項，因為主子很在意她守護的城市，說白了就是捨不得放棄她的社會實驗場，還有她對人類的承諾。
銀髮的侍從悄悄瞄向主子，見她面上的笑容不去，大概是知道潘朵拉的誇口言辭只是她保護自己面子的盾牌。為免添麻煩，智慧女神並沒打算以己說話為名的矛攻向公主殿下的盾。
「我作為雅典城的守護神倒是拭目以待。」
啪！
滿面如同蘋果般通紅的公主殿下一巴掌打在雅典娜的大腿上，使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潘朵拉鮮明的粉紅掌印。縱然如此，雅典娜依然彷彿沒有感覺的樣子，面上的笑意絲毫不減。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qWhOg4d9
這似乎令潘朵拉更不高興，公主殿下鼓起兩頰表示她的不滿。
「敢問尊貴的大小姐在氣什麼？還請點明愚鈍的我。」
「因為妳明顯是在敷衍我！」潘朵拉於胸前翹起雙手，面頰還是漲鼓鼓的，「妳作為雅典城的守護神，當聽到有人要吞併妳的城市，不是應該更加氣憤的嗎？虧妳還是智慧與戰爭女神。」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雅典和亞特蘭提斯的實力差太遠，實在難以抵抗。我沒有意欲去打一場必定會輸的戰爭。」說著，雅典娜的臉蛋慢慢傾向潘朵拉，「再說，如果是妳治下的亞特蘭提斯的話，我很樂意交出我的城市。」
唉，又來了。
見笑瞇瞇的雅典娜僅以兩指抬起潘朵拉的下巴，尼刻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她已經不曉得這種行為是主子喜好同性的天性所然，抑或是單純持著自己俊美的長相在妙齡少女面前撈取利益。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uUNh8HNE
畢竟雅典娜的面孔真的令人難以抗拒，即使是尼刻也不例外。
「妳、妳是說真的嗎？」
顯然智慧女神如同藝術品的容貌對潘朵拉也相當湊效。
「如果亞特蘭提斯的軍隊可以打敗我的話，是⋯⋯痛！」
當都市的守護神笑著回應的時候，冷不防被潘朵拉使勁地扭左耳。或許是沒有心理準備的關係，所以這回雅典娜也痛得叫出聲來，還是說女神的耳朵比較敏感呢？
「果然是在敷衍我！」
想當然耳，女神的呱呱大叫不會輕易令公主殿下消氣。
「可是如果我這樣說的話，妳會更生氣的，不是嗎？」
「本公主才沒這麼小氣！」潘朵拉連續幾個輕拳槌在雅典娜的肩頭上，「本來我還以為是妳的話，不會顧慮我的身份而直話直說，我錯了。」
「⋯⋯妳希望我這樣嗎？」
智慧女神將金黃的鬢髮撥到耳後的同時問。
「嗯。」微微點頭，潘朵拉難得地顯得失落起來，只看著自己的膝頭而不直視雅典娜，「我是亞特蘭提斯的公主，每個人都因為我的身份而對我恭恭敬敬。即使被我打也不會還手還口，只是對不起對不起之類的⋯⋯」
接著，潘朵拉猛然抬起頭來，緋紅色的雙眼直看著灰藍雙眸。
「妳是第一個敢頂撞我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可以跟妳敞開心扉地說話⋯⋯妳、妳不是神嗎？犯不著對我恭恭敬敬的。」
「可是妳揍了天神，而且是眾神之王長女的我好幾次。」
聽過潘朵拉的說話後，雅典娜再度淺笑起來。
「這這、這⋯⋯只是我的習慣⋯⋯不，是妳該打！」說著，公主殿再次使勁打在女神的的肩胛骨上，啪的一聲雖然響亮，但雅典娜的面上依然笑瞇瞇的，「誰叫妳的態度都這樣差！」
「究竟妳想我怎樣？」
苦笑過後，雅典娜向站在身後的尼刻打了個眼色。
「⋯⋯我明白了，雅典娜大人。有需要的話再叫我們。」
熟悉主子眼神意思的尼刻微微躬身回應後，便拉著潘朵拉的侍女走到旁邊去。雖然依然是在視線範圍之內，但顯然是聽不到兩位主子的說話。
「控制不了打人意欲的公主殿下，妳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呢？」
翹起雙腿的智慧女神笑著問低頭看著自己指頭的潘朵拉。
「⋯⋯雅典娜，如果妳真的是智慧女神的話，可以給我點建議嗎？」
「噢，妳不是信奉我叔叔的嗎？怎麼現在來求我了？」
「我認真的。」
抿著嘴的潘朵拉抬起頭來，向雅典娜投以怒目。
「既然如此，妳想說什麼？」
見潘朵拉真的有意去她詢問，雅典娜也不再開玩笑。
「其實是關於父王的⋯⋯」公主殿下再次垂下頭來，「聽說自從母后不在以後，父王就很少離開中央高塔，而且也沒怎麼認真照顧過我⋯⋯我知道他很疼我，也給我很多自由，但是⋯⋯我有時真的不懂得如何跟父王相處。」
潘朵拉在訴說她的心事的時候，指頭顯得很不安分，或許這正正是反映著她當刻的內心。雅典娜不是不懂公主殿下的心情，然而知曉亞特拉斯秘密的她又不能夠跟對方道明真相。
失去了愛人會感到悲傷、空虛，雅典娜對此清楚不過了。可是置愛情結晶的女兒不顧就似乎不太好，說到底潘朵拉也是繼承了亞特蘭提斯王后之血的女孩。既然都愛上了王后，怎麼可以不愛擁有相同或類似特質的潘朵拉呢？
說不定只是亞特拉斯不懂得表達，說不定是因為潘朵拉太像她的母親，令總國王想起逝去的愛人⋯⋯不管怎樣，這似乎都是造成潘朵拉當前性格的原因，大概成長的過程都沒怎麼嚴厲管教，所以現在就成了刁蠻任性，喜歡打人的公主殿下。
嗯？
思考著該如何回應的智慧女神忽然發現到一個問題。
「潘朵拉，妳剛剛提到妳的母親⋯⋯」
「她的名字叫埃特拉，因為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沒多久之後就不在了，所以⋯⋯我對她沒有任何印象，只是聽侍女們說我長得很像她。」潘朵拉苦笑著回答，「聽聞我小時候身體很弱，費了很大工夫才救回來⋯⋯這不是應該更珍惜我嗎？最近幾個月才開始稍微關心我⋯⋯」
「或許亞特拉斯在潛意識怪妳害死了妳的母親也說不定。」這句話過後，本是收了起來的笑容再次於雅典娜的面上出現，「不過這不是很好嗎？亞特拉斯總算是開始關心妳這個女兒。」
「還不只是因為我到了適婚年齡嘛！想必父王只是想為我安排跟不知哪個執政官或是執政官的兒子結婚，所以才開始關心我，免得被對方問起的時候啞口無言！」
碰碰碰。
顯然潘朵拉對亞特拉斯的關心並不賞面，氣憤的她一邊抱怨一邊揮動著她的拳頭。想當然耳，接連幾拳都是槌在雅典娜的大腿之上。或許是氣上心頭，這幾拳來得比較大力，但對女神而言依然是不痛不癢，畢竟潘朵拉的力氣本來就不算很大。
不過難怪潘朵拉會這麼想的，說到底女生⋯⋯尤其是公主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婚姻。雖然亞特拉斯是天神，理論上潘朵拉不是半神就是真正神的後裔，但亞特蘭提斯是人類為主的社會，而偽裝成人類的總國王和公主就得按人類的思維做事這很合理。
只是這個所謂的合理是不是真的合理⋯⋯或者說對潘朵拉以至女性整體是否公平就另作別論。
「⋯⋯大笨驢妳呢？」鼓起面頰的潘朵拉抬起頭來，一雙怒目投向對方，「妳肯定不知道我的感受⋯⋯說到底，妳是天神，而且是眾神之王的長女，肯定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
「為什麼妳會這麼認為？我從沒見過我的生母，還被老頭子流放到利比亞。如果妳覺得這樣可以稱之為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話，我無話可說。」智慧女神面上掛著苦笑，「亞特蘭提斯是因為沒有我的信徒，所以沒流傳到我的故事嗎？好歹我也是破開老頭子的頭顱而出的女神啊？」
雖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這個故事就是了。
智慧女神笑著補充。
「誒？即是說⋯⋯我們某程度上很相似嗎？」
智慧女神點了點頭，同意潘朵拉的說法，不曉得為什麼公主殿下似乎顯得很高興，大概是因為遇到同病相連的人，又或者是因為向其他人吐了苦水，所以整個人都舒暢起來。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gcivXvmG
從她的樣子來看，平日應該沒有人可以讓她傾訴。貴為亞特蘭提斯的公主殿下，先不說是平民，即使是上流人士也不一定可以作為跟她交心的朋友。尤其是以潘朵拉整天高高在上的性格，不要說是閨密這種難能可貴的人，普通朋友也難以交得到。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dX2XYWv2
所以直到目前為止，潘朵拉的愛情路途依然是毫無進展，難怪會想得到戀愛魔法這種東西。當然，能不能夠使得出來是另一回事，但公主殿下的思路不難看得出。
「既然亞特拉斯都開始對妳有所關心，妳不是更應該把握機會跟他談談嗎？」雅典娜換了個座姿，「說不定他只是不懂怎樣跟妳相處，尤其是妳長得很像妳的母親。」
「⋯⋯我盡量嘗試。」潘朵拉以幾乎看不見的幅度微微點頭，接著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抬起頭來，「對了！這個給妳。」
公主殿下從腰包取出包裝華麗的盒子，遞了給雅典娜。
雅典娜認得這個包裝，正是早些時間公主殿下所買的首飾。
「怎麼啦！不喜歡我就收回去了！」
見智慧女神一面懵然的樣子，潘朵拉就莫名地氣起來，作狀要收回禮物。不過雅典娜很快就伸手接過來，握著它，滿面疑惑地望向一面得意的潘朵拉。
「不，我沒有不喜歡，只是⋯⋯有點突然而且不解。」
「妳作為天神不是很喜歡人類的祭品嗎？」
「撇開神廟和神像不談，雅典城的人類通常都獻上衣物和食物，特別是羊肉。首飾我還真是第一次收到，謝謝。」
「嚴、嚴格來說我不是獻給作為智慧女神的妳⋯⋯而而、而是⋯⋯」潘朵拉難得地在雅典娜面前顯得羞澀，說話結結巴巴的，「送⋯⋯送給作為朋友⋯⋯作為願意接受我的朋友的妳⋯⋯」
什麼？
朋友？
完全沒想到這個詞語會從潘朵拉的口中傳出的雅典娜張口結舌，灰藍色的眼睛眨了好幾遍，彷彿感受不到眼前所見的是現實，自己是在發夢嗎？開玩笑的惡夢嗎？
「朋友？我嗎？我這個妳口中的大笨驢嗎？」
不由得失笑起來的雅典娜指住自己問。
「妳、妳不喜歡的話我就收回去了啦！」瞧見雅典娜的模樣，潘朵拉立即將禮物收回去，還轉過身來，「真是抱歉，把妳當成朋友是我自作多情，真是不好意思！」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vxw7g2gd
公主殿下兩手環胸，將禮物抱在胸前，泛起紅光的雙頰鼓起，乍看來是真的生氣，不是裝模作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雅典娜試圖將潘朵拉拉近自己，但對方卻早有預備，女神的手觸碰到她之前又再坐遠一點，使雅典娜不得不打消念頭，「我只是對於妳把我當成朋友這件事感到意外而已。畢竟我們只是認識了多久？嗯⋯⋯三天？」
「不、不可以嗎？還是妳們天神都不跟人類做朋友的？」
轉頭過來的潘朵拉狀甚不解地問，而雙頰依然漲起。
「不是，只是⋯⋯稍微突然而已。」
「因為⋯⋯我都沒有朋友，妳是第一個，所以⋯⋯」
說到這裡，潘朵拉的聲量就逐漸變細，就跟她慢慢垂下來的頭一樣。
「噢，這還真是光榮。」淺笑著，雅典娜輕握著潘朵拉白皙而嬌嫩的手，「如果公主殿下不嫌棄的話，我很樂意做妳的朋友。」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mLfP29Qf
「⋯⋯來，我幫妳戴上去。」
滿面通紅的潘朵拉或許是為了遮醜，便連忙打開禮物盒，裡面裝著的是一雙藍寶石的耳環。耳環不算很大，設計也不算浮誇，只是很簡單的菱形。
「妳這隻大笨驢全身上下都沒半件飾品，肯定不知道怎樣戴的。啊，可能會痛，大笨驢妳忍住。」
說著，潘朵拉就很快地幫她的第一個朋友戴上了耳環。當她見到血從女神的耳垂流下來，擔心會弄痛雅典娜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傷口在彈指之間就復原，流下的血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消失。
真不愧是天神。
「果然沒錯！這對耳環跟妳很合襯，尤其是妳的雙眼。」
潘朵拉咧齒而笑。雖說她不是雅典娜最喜歡的類型，特別是不突出的身材，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的容貌確實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尤以她眼角的淚痣，笑起來的時候更為誘人，彷彿靈魂都環被勾過去似的。
靈魂⋯⋯
盯著潘朵拉動人笑臉的雅典娜無意之間發動了窺探靈魂的能力，明明平常都能收放自如的，怎麼突然之間⋯⋯不過對方是靈魂被遮蔽之人，即使發動起來又有什麼用⋯⋯咦？
一種獨特的光芒從潘朵拉體內的最深處一閃而逝，雅典娜對這種光芒既是熟悉又是陌生，似乎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見過，卻不完全是自己記憶中的光芒。
到底⋯⋯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見過的呢？
「嗯？雅典娜！妳還好嗎？」
潘朵拉的一聲驚呼將雅典娜從思考的空間拉回現實。女神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幾回溫熱的水滴，面龐上則有兩行相似觸感的液體流動。
「這是⋯⋯眼淚？在哭的是⋯⋯我嗎？」
智慧女神對自己眼睛的事毫無知覺，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之間熱淚盈眶。因為剛才的光芒嗎？她是這麼推斷，但當她想再次窺探潘朵拉的靈魂，她讓自己研究獨特光芒的時候，發現公主殿下的靈魂跟之前一樣被屏蔽。不管怎樣嘗試，結果跟過往一樣，沒辦法窺探得到。
莫非是錯覺？可是什麼樣的錯覺會令自己產生這樣的反應？
「妳真的沒問題吧？該不會是收到本公主的禮物太感動吧？」
「⋯⋯大概只是有沙吹進眼睛，休息一下就沒事。」說話的同時，雅典娜閉上了眼睛，「抱歉，不能送妳回去。」
「妳這隻大笨驢真不中用！」啪的一聲，潘朵拉再次打了雅典娜的大腿一下，「那麼本公主就先回去了。大笨驢妳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語畢，潘朵拉就在侍女的陪同之下先行離去。
「大人，妳沒大礙吧？」
見公主殿下離開，尼刻立即就走到主子的身邊，只見她雙手掩著面，彎下腰來，差不多都將面龐塞到自己的一雙大腿之間去。坦白說，只要雅典娜不是笑瞇瞇的時候，尼刻都覺得有問題，而現在的問題顯然很大。
聽到銀髮侍從熟悉的聲音後，智慧女神就坐了起來，仰望幾片雲朵緩緩匯集飄來的天空，久久未有言語。尼刻斜眼瞄向主子的面容，知道她需要點時間整理心情，也就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IjZI2Vos
「尼刻，我可能找到帕拉斯的靈魂所在了⋯⋯」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2T0Rto3l
半晌過後，雅典娜忽然這樣說。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7JrWe7lS
「⋯⋯公主殿下嗎？」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zblz7neV
「我不知道。」智慧女神搖了搖頭，「說不定只是幻覺，說不定帕拉斯的靈魂根本不在潘朵拉的體內，但公主殿下絕對是可以引領我找到答案的人物。」
此時，雅典娜躺到尼刻的大腿上去。
縱然感到意外，但銀髮侍從還是為了讓主子安心似的輕撫她的金髮。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我不會認錯的。那種獨特的光芒⋯⋯儘管散發出來的亮度和色彩都比以往淡了很多，但那是帕拉斯不會錯的。」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vvcyPgpM
「若是如此，尼刻在此恭賀大人。」
「⋯⋯不過，說不定不需要了⋯⋯」
低聲呢喃的同時，雅典娜重新坐了起來。
「大人？妳的意思是⋯⋯？」
或許雅典娜的自言自語聲量不大，但尼刻還是聽得見。顯然她對於主子說話背後的意思不怎麼瞭解，一反常態的說話使銀髮侍從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需要？追逐了幾百年的靈魂，雖說只是一絲的線索，而不是靈魂本身，但不需要？她到底在說什麼？莫非她對阿耳忒彌斯的愛已經超越了對帕拉斯的愛？
不可能。
尼刻覺得不可能。
「不，我沒說什麼。」智慧女神站了起來，「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吧？」面上再次牽起平日見慣的笑容，兩手交叉放在背後的雅典娜就沿著行人道下山。
尼刻盯著主子的背影，微微歪頭，心中暗自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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