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三章其之九十四】蟻巢賭博

　　當帕拉斯尚在跟克利奧斯糾纏之際，披著白銀鎧甲的雅典娜就帶著她借大地之力變出的武器找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戲的克羅諾斯。只是昔日神王不如之前主動，只是單純地閃避智慧女神的攻擊。

　　儘管雅典娜稍微感到不妥，但還是決定要對克羅諾斯施加壓力。

　　原初的豐收與農耕之神應該在盤算著什麼的，到底是什麼呢？

　　「為什麼妳可以取得現世的力量？」

　　雖然克羅諾斯不曾親眼見識過雅典娜在現世的力量，但從現在他雙眼所見與早前跟對方的較量來判斷，換上白銀鎧甲的智慧女神確實是獲得了這個時空沒有的力量，否則不可能這麼輕鬆就可以解決使宙斯和波塞冬大感頭痛的四柱神。

　　「噢，爺爺，你應該多瞭解孫女我的特殊能力了。」

　　舞起雙刀的雅典娜笑著回話，而她也沒打算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即使說出來也對現狀沒有影響改變就是了。克羅諾斯不能夠阻止雅典娜吸收其他天神的能力，而雅典娜吸收其他天神的能力化為己用的前提是要理解，若是能夠親眼目睹就最好不過。

　　只是智慧女神現階段也大概能夠猜到昔日神王的能力是吞噬，正如傳說中吞噬了自己的孩子一樣。同時間，在吞噬了其他天神的時候，克羅諾斯可以使出被吞噬天神的特殊能力。

　　說不到克羅諾斯之所以為原初的豐收與農耕之神，也是因為吞噬了女兒，現任的豐收女神得墨忒耳……該不會單純是因為握著蓋亞之鐮這個可以用作收割器具的兵器就被奉為豐收與農耕之神吧？

　　「不過關鍵的是你在我面前出現……」雅典娜的雙刀幾次追擊都揮空，「證明了我所身處的環境不是幻象，而是現世現實的延續！若是如此，我可以使出現世所擁有的能力有什麼好意外的？這就是我說你犯錯的原因！」

　　語畢，智慧女神就將手中的雙刀擲向克羅諾斯，昔日神王只是舉起鐮刀將之擊落，但稍微放下兵器的時候雅典娜已經衝到自己的面前，女神的右手掌心匯聚著大地的能量，從中變化成大劍。

　　嗯？

　　金髮的女神攻擊再度落空，讓她感到不太對勁。

　　大劍的刃部這麼長，克羅諾斯竟然可以往後躍避開？感覺就似是……不，應該只是速度太快，所以自己看不清而已吧？還是說四柱神當中的西方柱神伊阿托珀斯或是北方柱神科俄斯擁有這種加速的特殊能力呢？

　　當雅典娜在思索的時候，帕拉斯就從遠方投出長槍，而克羅諾斯只是輕鬆地側身閃過。聽到長槍插進碎石的聲音，雅典娜彷彿將它當成訊號再次行動，她跟帕拉斯同時衝去克羅諾斯，兩人的踢擊卻被昔日神王舉手抬腿擋了下來。

　　灰藍的雙眸稍微往上望，對上了緋紅的雙眸。

　　接著，只靠左腳支撐著自己的雅典娜晃動身體，換成左腳踢擊，踢在克羅諾斯抬起的腿上。泰坦之王本以為智慧女神的用意在於令自己的防守姿勢崩盤，但沒料到雅典娜居然借踢腿之勢再次轉身，抓住帕拉斯的手，將她拋上半空，自己則在大轉身之後從上而下地揮出左拳……

　　克羅諾斯往後退，以極微的差距閃過了智慧女神將地板槌至龜裂的鐵拳。

　　白光在龜裂的中心匯聚，克羅諾斯見勢色不妙，立即將鐮刀往自己的下方壓去。

　　咚——！

　　果然不出所料，雅典娜變出棍棒，將泰坦之王擊上半空。智慧女神的臂力驚人，讓克羅諾斯想起自己以往的同伴、現世中的敵人亞特拉斯……只是現在似乎不是回憶的好時機，因為剛才被金髮女拋上半空的泰坦神族女神就在自己的面前。她舉起黃金長槍，將過去她稱作陛下的天神擊向地面。

　　然後，克羅諾斯在著地後重新站起來的同時，雅典娜舉起了她的右手。

　　感覺想要拿取什麼似的。

　　咻——！

　　白銀長槍回到主人的手中，但上面不沾半點赤紅的血跡。

　　克羅諾斯閃過了幾乎是必中的攻擊？怎樣躲的？

　　智慧女神皺起眉頭，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這顯然不是克羅諾斯速度奇高可以解釋的現象。

　　「……雅典娜，是我的錯覺嗎？」帕拉斯在密友的身旁著地，跟對方一樣皺起眉頭，「總覺得克羅諾斯好像有短短的一瞬間不在這個空間似的。」

　　聽著愛人的說話，智慧女神將她灰藍色的雙眼聚焦在昔日神王的身上。

　　克羅諾斯體內存在著五個靈魂。

　　「原來如此……」知曉異樣奧秘的智慧女神摸了摸下巴，轉頭望向心愛的摯友，提出了請求：「帕拉斯，可以稍微幫我拖延一下時間嗎？」

　　「如果只是拖延的話，沒問題。」眨了眨緋紅色的大眼睛，帕拉斯似乎不太懂密友接下來想做什麼，「可是妳打算做什麼？」

　　「實驗……不，賭博。」

　　帕拉斯再次眨了眨她那雙緋紅色的大眼睛，依舊不……

　　哦……原來是這樣。

　　不過頭腦不輸號稱智冠天下的雅典娜的她，很快就知道密友所指的是什麼。

　　於是，她就衝過去跟克羅諾斯糾纏起來。然而戰況跟之前一樣，帕拉斯的攻擊總是在很詭異的時間落空。縱然泰坦神族的女神不得不承認泰坦之王的實力非凡，但自己的功夫沒差到會讓對手輕易閃過才對……

　　雅典娜，不管妳要做什麼，麻煩妳盡……

　　咻——！

　　快……

　　這邊才剛開始抱怨，那邊智慧女神就使出全身的力氣擲出長槍。極速滑翔的兵器令空氣彷彿被抽走一樣，更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帕拉斯認為這大概就是大氣被劃破的聲音。

　　她甚至認為……

　　「哼，丫頭，妳的長槍往哪裡擲啊？」昔日神王面露非常得意的表情。

　　雖然白銀長槍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迎面飛來，但克羅諾斯還是躲開了。

　　極為奇妙地躲開了。

　　「這怎麼可能！這可是連空間也可以擊……」

　　正當帕拉斯想說密友的投槍彷彿連空間也可以擊穿的時候，白銀長槍真的消失在突然出現的圓環之中，使她忘了說完說到半途的話。

　　「克羅諾斯！」智慧女神大聲喚叫了泰坦之王的名諱，而且豎起了四根手指，「讓我告訴你四件事。」

　　趁著克羅諾斯分神的時候，帕拉斯躍後回到密友的身邊。

　　「第一件事，承蒙現世的冥界女王，也即是我的妹妹，眾神之王宙斯與豐收女神得墨忒耳的女兒——珀耳塞福涅的大恩大德，我奧林匹亞神族的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可以閱讀靈魂。同時，眾神之王宙斯與黑夜女神勒托的女兒、我智慧女神與戰爭女神雅典娜異常鍾愛的狩獵與月之女神阿耳忒彌斯讓身為戀人的我瞭解空間的奧秘。」

　　語畢，智慧女神收起了尾指。

　　「第二件事，我的白銀長槍無論發生什麼事，遇上什麼樣的狀況，都會回到我的手中。即使途中碰到什麼樣的障礙，它都會找到回歸的路徑。」

　　說罷，智慧女神收起了無名指。

　　「第三件事，誠如你所知，我擁有部分時空回溯的主導權。換句話說，這個空間……不，所以這一次時空回溯事件而產生的空間跟我也有關。」

　　話音未落，智慧女神女就收起了中指。

　　然而，帕拉斯還是不懂為何密友會向敵人曝露自己的特殊能力……雖然她聽上去完全搞不清雅典娜真實的特殊能力是什麼，而且這兩則情報對於改善目前的戰況並沒有作用。

　　克羅諾斯也搞不清智慧女神的用意，只站在原地聽她說。

　　「第四件事，但最多只能算是我個人的臆測。」

　　說著，雅典娜就咧齒而笑，面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帕拉斯認得這副笑容，每次雅典娜笑成這樣子，通常接下來都會不會有好事發生。

　　這是她以往跟密友下棋時的經驗之談。

　　「若果這個空間可以被我界定為現世延伸的話，即是克羅諾斯你……嗯，或許有幾分跟我有關？總之回溯時產生的空間也可以被定義為現世的延伸。」智慧女神的食指沒有收起來，只是指向旁邊，「換言之，全部因回溯而產生的空間可以平行並同時存在於現在。」

　　「丫頭，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捻著黑白相間鬍子的克羅諾斯面上擺出不屑的表情，認為智慧女神只是在講一些狗屁不通的說話，藉此借機讓自己休息恢復體力。

　　「嗯……你是阿耳忒彌斯的類型呢……不舉例子就聽不懂。」苦笑著，雅典娜轉頭望向愛人的面孔，「帕拉斯呢？妳的話應該聽得懂才對。」

　　「……如果雅典娜的現世是入口，而因為回溯而產生的空間是獨立存在的話……」被密友點名的帕拉斯摸著下巴，努力讓腦袋運作起來，「嗯？原來如此！雅典娜妳要賭的就是這個理論的真確性嗎？這樣的話，我總算是明白剛才妳說一大堆話的用意是什麼了！」

　　「真不愧是帕拉斯，跟阿耳忒彌斯和尼刻完全不一樣。」

　　笑著，金髮的女神扭動她的腕，收起食指，握拳的右手看起來在拉著什麼似的。

　　然後，克羅諾斯的頭上冒出了一個圓環，從中躍出一個抓住白銀長槍，身披戎裝的女神。她本是如同漆黑夜空般亮麗的烏黑頭髮轉眼之間變成藍色，天藍色的雙眼也亮起光芒，半空中的她放手以後，自由落體的同時拔出銀弓，連發十數箭。

　　泰坦之王本以為由月亮的力量所組成的光箭僅是由一個方向落下，想必很容易應付，沒想到帶著極微間隔出現的圓環吞沒了幾發光箭。跨越空間的圓環從四方八面冒出，只是昔日神王依然出奇地全數躍到半空閃過。

　　此時，一聲龍嘯於克羅諾斯的耳邊響起。

　　克羅諾斯憑著本能反應立即轉身舉起鐮刀，硬接從圓環衝出的衝擊波，而感覺帶著龍頭的衝擊波背後緊隨著一道暗紫色為主，白銀色為副的閃光，沒料到攻擊間隔這麼接近的泰坦之王略為施力，將衝著自己而來的閃光推上半空。

　　然而，銀髮的仙女翻身，腳下就浮現出魔法陣，使勁一蹬，但被克羅諾斯閃過。只是身懷龍族力量的仙女著地之後，躍向幾近倒塌的石柱，再衝向仍在落下的昔日神王……

　　不，迎面飛來的是智慧女神的白銀長槍！

　　克羅諾斯馬上舉起鐮刀將之擊走，但高舉龍槍的銀髮仙女再度來襲……

　　嗯？

　　閃開了？

　　昔日神王著地的速度跟想像中完全不同，這是什麼奧妙嗎？

　　不能理解自己的攻擊為何落空的仙女只好在回收主子的白銀長槍以後，回身擊出龍嘯，再借助魔法陣的力量躍到同伴身邊。擅使銀弓的女神頭髮也逐漸變回本來的烏黑，撲向智慧女神，將她一抱入懷。

　　「雅典娜！雅典娜！雅典娜！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因與戀人重聚而興奮不已的阿耳忒彌斯彷彿置身於自己的世界，即使知道敵人尚未解決，甚至戀人的旁邊站著其他人，狩獵女神還是深情地親在雅典娜俊美的面龐之上。

　　這當然全部看在帕拉斯的眼裡，只是緋紅雙眸的女神只是皺起眉頭，投以不滿的目光，沒有說什麼。這使站在三位女神身後的銀髮仙女尼刻異常地尷尬，只好向主子遞上白銀長槍並說道：

　　「雅、雅典娜大人，萬分抱歉！我的突襲居然被克羅諾斯全數避開。」

　　「沒關係。」雅典娜稍微推開熊抱著自己的阿耳忒彌斯，笑著回應侍從尼刻，「老頭似乎有點秘密，但我還是需要點時間和例證去理解全貌。」

　　說著，智慧女神就輕輕指向因被龍嘯衝擊波揚起的滾滾沙塵。

　　只見克羅諾斯面紅耳赤地舞起鐮刀，撥走籠罩著他的煙霧。

　　「妳做了什麼好事啊？丫頭！」

　　「還沒懂嗎？」智慧女神再次牽起微笑，但感覺似是在嘲笑昔日神王的愚昧，「我只是將空間像蟻巢一樣打通而已。」

　　蟻巢？

　　雖然不知前文後理，但阿耳忒彌斯還是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試圖思索蟻巢到底是長什麼樣。

　　「這是只有擁有部分時空回溯控制權的雅典娜才可以辦得到的事。」帕拉斯接著說，「這樣她就可以干涉因為回溯而產生的空間。同時，閱讀靈魂的能力讓她可以找到現世同伴的所在，而突破空間的能力則可以開啟通往現在我們現在身處空間的通道。」

　　原來如此。

　　這個束著馬尾辮的女人解釋比雅典娜要直接、清楚很多。

　　嗯？這個女人不就是……

　　本以為戀人又不知何時、從哪裡找來新的外遇對象的阿耳忒彌斯斜眼望去，見對方的面容輪廓自己之前見過，立即恍然大悟，天藍色的雙眼瞪得老大，一直注視著帕拉斯，使對方也因為察覺到異樣目光而轉頭回望。

　　尼刻的視線在兩位女神之間來來回回，氣氛極其尷尬，比剛才阿耳忒彌斯親雅典娜面頰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當事人的智慧女神似乎無暇分身處理，只是專注地盯著克羅諾斯。

　　「……憑妳四個丫頭就想擊敗吞噬了四柱神的泰坦之王？休想！」

　　克羅諾斯大喊一聲，舉起鐮刀就想衝向四位女性。

　　不過，站在最前的智慧女神咧齒而笑，好像對方踏進了陷阱似的。

　　「老頭，你是不是忘了一個神啊？」

　　話音未落，克羅諾斯背後的碎石就如有生命般組合起來，變成比四柱神都更要高大龐然的石人，一手抓住了昔日神王。泰坦之王在試圖擺脫束縛的同時不忘回頭……

　　只見石人的跟前站著一個留著亞麻色頭髮的壯漢，做出與石人相同動作。

　　「亞特拉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昔日神王憤怒地咆哮著的同時，石人就將他拋出神王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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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其之九十四】蟻巢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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