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亞爾戈號需求帶領幾百艘亞特蘭提斯戰船橫越大海,所以不能依仗風精靈的恩惠加速航行,加上人類需要靠岸補給糧食和食水,所以令亞爾戈號本來需時一個月左右的航行大幅增加至兩個半月。不過所幸的是航道上的障礙在亞爾戈號由希臘航向亞特蘭提斯的時候已經清除得七七八八,故此惟一要擔心的是如何使龐大的艦隊避開暗礁而已。
想當然耳,當亞特蘭提斯的艦隊出現在雅典城的海平面上的時候,嚇得雅典人都即時全副武裝地迎接,直至他們見到領頭的亞爾戈號才安心地放下武裝。既然是都市守護神所保護的遠方客人,雅典人固然不敢怠慢,只是港口的規模不足以容納整支艦隊……單是幫忙協調和安排一萬人的去向就花了雅典娜和尼刻主僕兩人一整天。
毫不意外地,伊西絲一回到雅典城就忙著卸下屬於她的葡萄酒,然後霸佔了徒兒的居所呼呼大睡,根本沒有意欲幫忙。至於阿耳忒彌斯則回去奧林匹斯山拜訪母親勒托,畢竟自己不在希臘幾個月,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雅典娜沒有怪責戀人,反正她在的話其實也幫不了多少忙。
只好要她幫忙向宙斯傳話,說匯報要待一切安頓得差不多的時候再進行。
如是者,過了幾天……
「雅典娜大人,原來妳在這裡啊?」
由於主子一大清早就去了奧林匹斯山的天王殿向眾神之王宙斯匯報,所以忙於工作的尼刻到下午時分才見得到雅典娜,握著工具的智慧女神似乎忙於雕琢面前的石柱裝飾。
雖然不知道是有著什麼用途,但看起來不像是很緊急的東西,所以尼刻決定先問主子匯報的情況。說到底,亞特蘭提斯所發生的各種事很大可能都在眾神之王的意料之內,因此他將後續的工夫拋給雅典娜去辦也是可以想像的。
畢竟宙斯很喜歡將麻煩事交給號稱智冠天下的長女去辦。
「宙斯大人有沒有說些什麼啊?」
「理所當然地在裝瘋賣傻,但亞特蘭提斯的秘密和毀滅似乎惹怒了海王。不過這是老頭子兩兄弟之間的事,我這個只負責調查的女兒和侄女只好乖乖交報告和閉嘴。」
雅典娜的視線聚焦在面前的石柱之上,對於匯報的問題輕描淡寫。不過既然主子可以這麼輕鬆的話,大概真的沒什麼後續工作要跟進,不枉主子費了整晚在寫報告。
「話說回來,亞特蘭提斯的人怎樣了?」
此時,雅典娜轉頭問尼刻。
「現在暫時安置在雅典城西北方,連名字還沒有的新開拓地。」銀髮侍從攤開地圖,指向亞特蘭提斯人的臨時安置地,「不過……」
尼刻左顧右盼,確認附近沒有亞特蘭提斯人後靠近主子的耳邊輕聲細語。
「這件事我之後再審視和想辦法處理。」聽過侍從的說話後,雅典娜捏著下巴想了想後回應,「畢竟難得獲得大量人口和技術,不可以這麼容易放過的。」
「大人請放心,我會安排的。」
尼刻躬身向主子致意,但因為很在意面前的石柱,所以沒有即時起行。
「好,這樣就完成了……」
智慧女神以手背擦掉額角的汗水時這樣說。
石柱矗立在雅典城的公共廣場正中央,設計跟希臘或者是雅典常見的柱略為不同,而且有著兩個金屬扣可以固定……當尼刻尚在疑惑到底兩個金屬扣有何用途的時候,雅典娜就將傷痕累累的黃金長槍固定起來。
尼刻當然知道黃金長槍的來歷,自己五百年前曾經揮舞過,而且最近也親眼見過它的原貌。這是屬於帕拉斯的兵器,她於現世喪命之後,雅典娜一直珍而重之,將它放在自己的寢室。
「……沒問題嗎?大人將這麼重要的遺物放在雅典城中心。」
正因如此,尼刻覺得主子將愛人的遺物放在廣場正中央而感到古怪。
「這是複製品,我才不會把帕拉斯的遺物交給其他人。」智慧女神將手中的槌子輕輕敲了敲侍從的腦袋,大概是在說她太笨,「如此一來,就會有人紀念特里托尼斯湖女神了。」
原來如此。
難怪石柱前豎著一塊木牌,上面說著向偉大而親愛的女戰士、女神致敬。
現在希臘半島沒有多少人會向太陽神赫利俄斯和月亮女神塞勒涅以外的泰坦神族天神進行祭祀,所以即使清楚明白地刻上帕拉斯的名字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特里托尼斯湖遠在利比亞,希臘人更沒有必要祭祀。
因此,寫著這種模糊描述的木牌反而會起作用嗎?
畢竟女戰士和女神在希臘半島並不罕見,亞馬遜族就是好例子。
「……大人,想到下一次的冒險要去什麼地方了嗎?」
尼刻突然這樣問。
「冒險?妳在說些什麼啊?」
即使是智冠天下的雅典娜也不知道銀髮侍從說的是什麼一回事。
「大人不是聽過伊西絲大人的說明了嗎?只要我們再次重現開啟魂室之門的儀式的話,就可以取出帕拉斯大人完整的靈魂。」伊西絲早些時間特意找徒兒賞月的同時喝酒,途中向她說明了當前的狀況,所以從昨天開始雅典娜就沒再叫伊西絲為臭老太婆了,「所以我就在想大人會不會已經想到怎樣做,要怎樣重現儀式……」
「哦,原來妳在說這個……但是很遺憾地,我還沒想到要怎樣重現儀式。」說到底,能夠模擬四柱神極性的方法或者是物品都不明瞭。雖然知道方法,但如何實行就是另一回事,「再說,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例如?還有這件事會比讓帕拉斯大人復活更重要嗎?」
尼刻感到很意外,因為主子向來都將復活愛人的優先次序放到很高。
固然,偶爾會有些突發的情況需要處理,這無可厚非。只是現在沒什麼需要忙,雅典城的人類也某程度上可以自己運作的時候,不是應該繼續向人生目標邁進嗎?
「復活帕拉斯……終歸會完成的,只是時間問題。可是,我跟她還有一個約定……就是要讓人類的生活……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若是她復活過來之後,發現我什麼都沒做,她肯定很生氣。」
苦笑著,雅典娜向侍從說明理由。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大人不加把勁可不行呢!」
「沒錯。」智慧女神點點頭,「接下來也得拜託妳了,尼刻。」
「所以大人想從哪方面開始?」
這個時候,一隻貓頭鷹從遠處飛來。
遺憾地,即使相識已久,對方不出聲的話,尼刻還是分不出貓頭鷹狀態下的亞爾克和伊歐克究竟誰是誰。不知道為什麼雅典娜卻可以分得出來,但主子似乎沒有意欲將竅門傳授予尼刻。
「雅典娜大人!」原來是亞爾克,「伊西絲大人說她想處理美杜莎的眼睛,希望妳過去一趟。」
「這座城市的中心是我的神殿,而神殿的祭司則是運作的中心。」雅典娜豎起修長的食指這樣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從美杜莎開始吧?」
尼刻點了點頭,就跟隨著主子的腳步,慢慢走向城中山上的神殿。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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