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女神參戰使情況在瞬間逆轉,阿耳忒彌斯自問對混戰並不擅長,而且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只好翹起雙手,待在公主殿下和她的父親身邊,讓智慧女神的主僕兩人揮舞她們的長槍。
「對了,這個應該是妳的。」
阿耳忒彌斯把盒子塞到公主殿下的懷裡後,拔出弓箭,瞄準著遠方某個人。
這是三位女神在等候升降機的時候擬定的計劃。
一個需要精準和抑制傷害的計劃。
「中。」
趁著雅典娜和尼刻兩人以長槍掃倒伽拉忒亞的時候放箭,由月神的力量組成的箭矢擦過遠處正在操作什麼的柏勒洛豐的額角。不單在他的皮膚上留下血痕,也將對方戴在頭上的伽拉忒亞控制裝置擊碎。
隨著控制裝置被破壞,伽拉忒亞們就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全數停止活動。
「一切都完了,柏勒洛豐。」
當執政官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三位女神和握著鐮刀的總國王就圍著他,使柏勒洛豐不得不舉起雙手投降。畢竟鐮刀鋒利的刀尖已經抵在咽喉,已經輪不到他去選擇,現在的他只能祈求對方大發慈悲。
不,選擇早已作出了。
「哈……哈哈……」
低下頭的柏勒洛豐突然失笑起來,心裡覺得不妥的尼刻悄悄望向主子,但智慧女神雅典娜卻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感覺是意料中事。
碰!
此時,一聲巨響在眾人的背後傳來,轉身望去,發現一個經過仔細切割的晶體被裝置升起。接著,夾住晶體的環狀裝置分成幾個同心環,同心環充當成軌道讓別的裝置在上面移動。高速移動的裝置射出極幼的磁歐力藍光,進一步剖開晶體。
然後,一個身型高大壯碩的男性從中跌出。
「哈……真正的王……」
「吵死了。」
亞特拉斯抽起柏勒洛豐,一下就將他拋向晶體,力度之大,竟然將晶體整個摔碎。柏勒洛豐的背部似乎被晶體的碎片插入,但他倒在地上就失去意識……再說,現場應該沒有人會在乎他,尤其是現在面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高大壯碩的男人緩緩爬了起來,實際的體形比隔著晶體看時更要高大,雅典娜覺得甚至比糟老頭……她的父親眾神之王宙斯更要高大……實際上,撇開頭髮和鬍子的斑白,輪廓跟宙斯有幾分相似。
不,說反了。
應該是宙斯跟他有幾分相似,畢竟對方是前任的眾神之王克羅諾斯。
宙斯的父親。
「……真是熱烈的歡迎。」克羅諾斯抹了抹自己的面,擺出類似苦笑的笑容,「親愛的亞特拉斯和……噢,沒想到會是睿智的墨提斯……嗯?不,墨提斯和宙斯那個不肖子的女兒嗎?」
如同八成認識墨提斯的天神,克羅諾斯把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雅典娜錯認成她的母親。不過當他仔細上下打量智慧女神之後,發現到兩者的不同之處,比方說是身高和雙眼的顏色之後就立即改口。
「啊啊……陛下……」
握著鐮刀的亞特拉斯見到克羅諾斯之後就彷彿著了魔似的,慢慢步向對方。
「雅典娜,我們上!」
拉緊弓弦的阿耳忒彌斯瞄準著克羅諾斯,待雅典娜行動之時就即時放箭。
「雅典娜大人……?」
然而,智慧女神並沒有行動,反倒露出錯愕的表情,早前的鎮靜像是幻覺一樣。
尼刻自問跟在主子身邊幾百年,失策雖不多見,但偶有發生……不過不至於會令號稱智冠天下的智慧女神露出這麼狼狽的表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或是對方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地方呢?
「這怎麼會……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雅典娜的雙眼瞪得老大,高聲大喊:「全部人住手!」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接近了克羅諾斯的亞特拉斯已經舞起鐮刀,揮向克羅諾斯。見機不可失的阿耳忒彌斯也跟著放出光箭……本應是陷入困境的克羅諾斯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接著,一股耀眼的強光充斥了整個房間。
光芒散去,只見手裡握著鐮刀的克羅諾斯已經抽起了亞特拉斯,而背後則出現了一個暗紫色的球體,一個隨時會把人吸進去的球體。愉悅地笑著的克羅諾斯很隨意地就把亞特拉斯拋進去,總國王沒有跌到另一邊,而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克羅諾斯回頭想處理幾個女生的話,卻不見她們的身影。
「雅、雅典娜……這是什麼一回事啊?父王呢?」
趁著克羅諾斯不留神之際,被雅典娜帶到柱後躲起來的潘朵拉問。
「雅典娜大人,我知道妳有事在隱瞞。事到如今,是不是應該說明一下呢?」蹲了下來探頭而出的尼刻握緊長槍,準備好隨時應戰,「不過,顯然我們沒那種時間,煩請大人簡略的同時我們是聽得懂的。」
阿耳忒彌斯同樣準備好她的銀弓,但相對於現時發生什麼事,她更關心克羅諾斯的動向。藏身於柱後的她想起過去在密林狩獵猛獸的情景,只是克羅諾斯顯然比任何動物都要來得危險。
「……這是開啟時間之門的儀式。」雅典娜深呼吸過後開始說明起來,「當強大的靈魂在雙極的能量和鏡像的觸媒同時存在的情況之下向時之翁的鐮刀作出獻祭的話,就會開啟即使是我們天神也夢寐以求的大門。」
「原來如此,雙極的能量是大人妳可以使出的太陽和太陰的力量,而觸媒則是構成亞特蘭提斯大地的兩種晶體嗎?」腦筋靈活的尼刻很快就理解主子的說話,「不過,如果大人妳沒出手的話,儀式應該不能成立的嗎?」
說著,銀髮的勝利女神微微舉頭望向阿耳忒彌斯。
妳現在是在怪我嗎?
雖然沒有直接以言語道出,但狩獵女神以不滿的目光充分地表達出來。
「……妳們聽過老頭子的故事嗎?」
苦笑著的雅典娜在緩步護送潘朵拉到升降機時繼續講解。
「父親大人的?妳指哪一件?」
阿耳忒彌斯見克羅諾斯仍在舒展筋骨,未有意欲尋找自己一行人後問。
「臭老頭出生的故事。」
「我記得宙斯大人是兄弟中最年少的,哈帝斯大人和赫拉大人都……」尼刻說到半途就似乎猜到背後原因,沒有繼續說下去,「原來如此。」
實際上是否事實不重要,但宙斯作為眾神之王……或者應該說是成為眾神之王的故事一直都在奧林匹斯山廣泛地流傳。簡單來說就是宙斯解放被克羅諾斯吞噬的兄弟哈帝斯等諸神,然後在戰爭中戰勝泰坦神族的傳說。
傳說克羅諾斯因為懼怕父親天空之神烏拉諾斯的預言而吞噬自己的孩子。
雖然吞噬一詞聽起來確實誇張而且駭人聽聞,但不論是宙斯抑或是哈帝斯都是這樣主張,姑且就當成實際發生過的事……若果這不是單純為了增添宙斯作為眾神之王的偉大而編的故事,而是徹徹底底的事實的話……平常不怎麼在意父親宙斯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在得知中央高塔的秘密後就在探索各種可能性。
結果她把萬神殿眾所周知的故事跟天神的特殊能力連結在一起,畢竟是天神,而且是古老的天神,擁有神奇而強大的能力也不足為奇。
「沒錯,克羅諾斯的體內有四個柱神的靈魂。顯然許珀里翁、克利奧斯、科柯斯和伊阿珀托斯之前都應該跟克羅諾斯和亞特拉斯一樣,肉體連同靈魂一起被封印起來,而不是我們所見到的殘缺不全的屍骸模樣。」
雅典娜最初之所以吃驚是因為她在克羅諾斯的體內觀測到複數靈魂,而奇妙的是靈魂的位置跟平常見到的不同,同時處於被封印的狀態,故此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泰坦神族之王的能力。
複數的靈魂,而且是古老天神的靈魂使克羅諾斯更難應付。
然而這似乎不是雅典娜最關心的問題。
「如此一來擁有古老太陽神靈魂的克羅諾斯,接收到阿耳忒彌斯的光箭,當然可以一個人完成儀式了。」低聲說著的同時,雅典娜已經把緊抱著盒子的潘朵拉送到最接近升降機的掩體後,「……現在該怎麼辦呢?」
探頭窺看克羅諾斯動向的雅典娜現在腦筋不斷運轉,試圖找出解決目前困局的方法。號稱智冠天下的她自己不怎麼會向其他人這麼自稱,雅典娜向來都說自己只會用最笨最蠢的方法去解決問題:列出所有可能性,再因應情況作出回應。故此,於好而言,情報是最重要的東西。
只是當前的狀況似乎跟她想像中的最壞情況有點距離。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0UyOeREye
當然,她還是有最後的殺著,就是等師傅伊西絲出手。
然而現在似乎其沒有這種悠閒的時間。
「大人,我建議我們先撤退,再從長計議。」悄悄來到主子身邊的尼刻提議。
阿耳忒彌斯的面上雖然露出複雜的表情,但最終也無奈點頭同意。先不說現在克羅諾斯有著複數的靈魂,單是根據父親宙斯提過自己跟克羅諾斯的決戰往事,她就不認為正面交鋒會有足夠的勝算。
這不是逞強就可以實現的事,她很清楚這一點。
儘管她認為自己的戀人不會輸,但阿耳忒彌斯並不會想要對方去冒險。
若果是在交往之前的話,她絕對會指責為什麼雅典娜不當機立斷採取行動……阿耳忒彌斯已經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對雅典娜有更多的瞭解,還是單純出於自己對她的關心和愛。
「不,我們沒這種時間,要在時間之門消……嗯,對了,可以這樣做……」智慧女神捏著下巴思索過後,似乎得出了結論,「抱歉,阿耳忒彌斯、尼刻,我可能要冒個險。」
「……大人妳想強行實現妳的計劃嗎?」尼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問。
計劃?什麼計劃?
阿耳忒彌斯直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戀人和她的侍從在說什麼。
「……雅典娜大人大概是跟亞特拉斯大人說好,要利用克羅諾斯開啟時間之門吧?」見狩獵女神一面懵懂,尼刻再歎了一口氣後開始解釋起來,「亞特拉斯大人答應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大人是想回到過去,把帕拉斯大人帶回來現世吧?」
智慧女神沒有任何回應,不管是言語抑或是身體動作。
「唉……我沒有要責怪大人妳的打算,但為什麼妳要向我隱瞞呢?」同樣地,雅典娜沒有回應尼刻的質詢,甚至在迴避她跟阿耳忒彌斯的眼神,「……算了,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大人妳現在想怎樣做?」
「干涉時間之門的控制權。」再次探頭窺看克羅諾斯動態的雅典娜這樣說,「現在克羅諾斯尚在調整他對時間流逝的控制權,畢竟剛剛的儀式有一半能量不是來自他自己的,而且……呃,這只是一個毫無根據的假設……」
「不要緊。什麼假設?」
「鐮刀本身就隱藏著時之翁的意識之類的……?」雅典娜抓了抓自己的面頰,似乎不太肯定,「不然克羅諾斯沒理由會花時間什麼事都沒有做,但若是他其實是在嘗試吞噬時之翁的話,這樣就說得通了。」
「這樣的話,我們需要怎樣幫妳?」
阿耳忒彌斯雖然不明白戀人在說什麼,但依然相當積極。
「如果我覆蓋儀式的構成部分,令克羅諾斯成不了時間流逝的惟一中心的話……」顯然雅典娜並沒有在聽戀人的說話,只顧自己腦內推演,「尼刻,妳去保護潘朵拉;阿耳忒彌斯,妳去幫我找師傅。」
「不,我要跟妳在一起!」阿耳忒彌斯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很大聲。
「親愛的,我現在不是跟妳討論,我是要求、命令妳這樣做!」雅典娜掩著戀人的嘴巴,義正詞嚴地回話,「我……不想妳因為我的自私而且亂來的計劃而受傷……」
見戀人微微低下頭,阿耳忒彌斯也不再堅持下來,只是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大笨驢!」
不過此時潘朵拉大叫起來,因為她見到克羅諾斯終於採取行動,大概是因為阿耳忒彌斯的聲音令他找到眾人的位置。舊神王躍起以鐮刀砍下,雅典娜用力推開阿耳忒彌斯之後,尼刻就趁著空檔以龍槍擊出衝擊波,希望能藉此為主子、為自己爭取點時間。
智慧女神的左手匯聚了太陽之力,右手匯聚了太陰之力,雙方同時射向時間之門上下兩方的晶體。時間之力因應著能量的變化而瞬速擴大,還……彷彿有種吸引力,將房間內的眾神都吸進去似的!
這是雅典娜沒預想到的事,她連忙轉身,擲出神盾埃癸斯。
目標不是克羅諾斯,也不是阿耳忒彌斯和尼刻,而是……
「這、這……妳在幹嘛啊!大笨驢!」
擴展成保護罩的埃癸斯猶如泡泡般將公主殿下包了起來,而投擲的去勢不減,將她推到剛抵達開門的升降機內。
接著,一陣強光,眾神都消失在潘朵拉的面前。
只遺下一個直徑如人般高的暗紫色球體在房間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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