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一章其之三十一】金蘋果宴會（貳）

　　誠如兩人所想，馬蹄聲不絕，皆因眾神出遊之地正是湖畔花園。理所當然地，這是雅典娜所安排的，不是阿瑞斯慣常的諉過於人，而是確確實實來自智慧女神的詭計，即使女神本人絕對不會承認。

　　「呵呵呵！真不愧是智慧女神，竟然能夠發明出這麼好玩的東西！」

　　眾神之王宙斯跟妻子天后赫搵正駕馭著戰車，率領眾神於花園遊走。太陽神赫利俄斯似乎急不及待要回宮殿換上自己馴養的烈火戰馬，這樣就可以在空中進行每日的巡邏；海神波塞冬則想以海洋生物牽車，這樣就能更快速地觸及更大面積的大海。

　　這種戰車是火與鍛造之神赫菲斯托斯按照雅典娜當日所創造的馬車而改良的，體積變得更細、更靈活，適合於戰場走動和指揮。若是有必要的話，更可以於車輪軸安裝利刃，變成會走的活兵器。

　　「過獎。我只是設計出笨重的雛型，改良的是赫菲斯托斯。」

　　然面相對於戰車，披著白銀鎧甲的雅典娜較喜歡自己騎在馬背上。

　　「哈，只要奧林匹斯山有兩位，就不愁沒新的樂子了！」

　　不愧是代表歡樂的酒神戴歐尼修斯，任何事都只……咳，能夠聯想到遊玩。

　　「各位感到高興就好。」

　　「說起來，怎麼不見尼刻的？」

　　眾神之王宙斯左顧右盼，卻找不著白銀色頭髮的仙女。

　　雅典娜知道宙斯關心尼刻去向的原因，畢竟最初就是他將這個煩得要命的銀髮仙女派到自己身邊。儘管嘴上說得很漂亮，說什麼來輔助自己，但多疑……尤其對父親特別多疑的智慧女神心裡知道當中肯定是有監察的意思存在。

　　確實尼刻不曉說謊，某程度上很適合這種工作。

　　不過……

　　由宙斯的口中說出關心少女去向的這種話，整個意思就大不同了。

　　雖然從尼刻連主神都照揍不誤的大無畏性格來看，雅典娜不認為她的銀髮侍從會被宙斯任意擺佈而不反抗，但要是眾神之王敢強硬地試圖觸碰仙女……哪怕只是一根頭髮的話，雅典娜就要讓父親好看。

　　只是現在天后就在旁邊，應該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的……吧？

　　「我派了她到凡間辦點急事。」

　　心裡雖然有別的想法，但雅典娜俊美的面上依舊牽起了微笑。

　　「原來如此……說來，怎麼妳的耳環只戴左耳的？」

　　「噢，剩下來的交了給尼刻，當成是我的信物，方便她辦事。」

　　宙斯聽後輕捻大白髯，覺得沒可疑之後便再也不追問關於尼刻的事。

　　「對了，雅典娜妳自己不試試嗎？」

　　眾神之王所指的是戰車，大概是見長女只坐在馬背上而心生好奇。

　　「我比較喜歡騎馬。雖然凡間的地形不怎麼適合，坐得我屁股也痛起來，但因為我很懶惰，不想自己走路，所以到最後還是騎馬最方便。不過要是打仗的騎兵陣衝鋒就真的放過我吧⋯⋯」

　　「哈哈，這也難怪，畢竟妳的騎術是如何的出色。」趁著妻子赫拉在自行駕駛戰車的時候，宙斯走下來，於女兒的馬匹側旁緩步並走，「說起來，自從妳由凡間回來以後，整個人都開朗起來，感覺稍微有點像妳的生母墨提斯，但⋯⋯我先不管妳是皮笑肉不笑還是怎樣，妳還是笑得比較多，甚至比以前還要多。妳是找到新的興趣嗎？」

　　實際上，雅典娜並不喜歡別人……尤其是宙斯提及她的生母墨提斯，特別是眾神之王很多時候都會將兩母女比較起來。縱然這說不定是宙斯想念前妻的方法，但對於從來沒見過墨提斯的雅典娜來說，怎樣看都是勒索和綁架。

　　然而對生母沒任何感情可言的她並不湊效，雅典娜會稱作母親的只有……

　　不，現在不是講這種事的時候。

　　「我的興趣從來都是四件事，沒改變過。」說著，雅典娜向宙斯伸出四根指頭，「美食……包括烹調，但主要是吃、消磨時間的編織、汲取新的知識，當中包括思考和實踐和最有趣的惡作劇。」

　　「真是平凡的嗜好。我以為智慧女神會有比較特別的喜好。」

　　「誰叫我是你那個沒出息的女兒？」

　　「老夫的女兒怎可能沒出息！」宙斯突然的怒吼讓雅典娜很是意外，但似乎因為眾神都沉醉於戰車帶來的興奮與歡愉而沒注意到，「老夫的意思是⋯⋯如果妳可以像現在一樣多點跟眾神交流不就好了嗎？我知道妳的才能不是眾神所說的差，只是沒有機會發揮而已。所以就是說⋯⋯妳回去想想。」

　　智慧女神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待宙斯走遠以後，雅典娜就開始輕聲抱怨起來。

　　「我還在強褓中的時候就將我流放到大海的老頭子還好意思說這種話？還不是因為這樣才令我跟眾神格格不入嗎？果然我當初還是應該聽師傅的說話留在利比亞，不然就跟她到各處遊歷。啊，師傅妳現在身處何方呢？」

　　「噢，雅典娜，礙著妳慨歎真是抱歉，但妳硬是要我出來是什麼意思？」

　　罕有地出席活動的火神赫菲斯托斯也坐著戰車，但由於他不良於行，故此負責駕馭馬匹的不是他，而是智慧女神的貓頭鷹侍從亞爾克。妹妹伊歐克則趁著經過主子身旁的時候變成貓頭鷹站到對方肩膀上。

　　「哎喲，親愛的火神，不要將自己關在冶鐵工場，出來見識世界不好嗎？說不定可以找到可愛的女孩子啊？」說到這裡，俊美的女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啊，不過向我告白就免了，我對男性沒什麼興趣。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的樣貌或是體格，而是我對所有男性都沒興趣。」

　　「果然⋯⋯呃，不，我是指……算了，忘了我的說話……」

　　火神聽後顯得有點失落。本來他已經對自己的妻子阿芙蘿黛忒沒什麼寄望，卻在這時候遇到擺脫沉鬱的雅典娜，她不單不在意赫菲斯托斯的容貌，更對他的工藝讚譽滿載，令幾乎終日將自己關在工場內的天神瞬間墜入愛河。

　　然而早就洞悉到對方對自己抱持好意的女神很決斷地讓火神認清現實。

　　愛情尚未萌芽綻放就被扼殺，真不愧是處女神。

　　「不過妳想要我出來見識，但我不知道有什麼需要見識的，萬神殿我又不是沒走過。」赫菲斯托斯輕輕舉起拐杖，大概是想說自己不是完全不能走動，「花園跟我這種只會打鐵的天神又沒什麼關係……」

　　「別這樣⋯⋯說起來，你喜歡捕魚嗎？」

　　「怎麼忽然提到捕魚？」

　　儘管眾神知道怎樣捕魚，卻從不親自捕魚，大多都是依賴人類的獻祭從而獲得魚類作為食物。要不然就待海神波塞冬或是河神哪天心情好就送一大堆海產作為禮物送給眾神，但海神和河神的心情很少會好成這樣子。

　　何況概對於海鮮，眾神比較喜歡牛肉。

　　「因為我最近很想回味以往跟我好朋友體驗過的經歷，然後我的笨蛋侍女就出來幫忙找地方撒網。」理所當然地，這只是雅典娜隨認扯出來的說話，「既然她如此積極，我怎麼可以糟蹋她的一番心意呢？」

　　「尼刻？所以妳有什麼斬獲嗎？」

　　說到雅典娜的侍女，赫菲斯托斯最先想到的總是尼刻，因為她的銀髮實在醒目，而且現在也不見她。相對於亞爾克和伊歐克兩姐妹，感覺雅典娜還是比較喜歡差遣銀髮的仙女。

　　「坦白說，斬獲不多。我可能不是捕魚的材料。」

　　「即使是智冠天下的妳，也敵不過魚嗎？」

　　嘩！

　　火神苦笑的同時，走在兩位主神前面的眾神突然驚呼起來，馬車也停了下來，聚集到涼亭附近，似是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由於眾神都起哄圍觀，所以火神看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

　　「雖說斬獲不多，但我倒是很滿意。」

　　智慧女神唇角淺勾，讓火神覺得接著會遇到特別的事。

　　「阿瑞斯、阿芙羅黛忒，你們兩個在搞什麼！」

　　宙斯阻止眾神譏笑，走下馬車怒氣沖沖地斥責被金網所困的兩位主神。戰神和欲望女神在網中互相抱緊，卻難以動彈，只伸手指向於姍姍來遲而且滿面賊笑的智慧女神，顯然是要指控對方。

　　「老、老爸！這都是雅典娜害的！」

　　「哦？我從早上就在這個老頭身邊，怎樣害你呢？阿瑞斯。我⋯⋯不，眾神都知道你討厭我，但這樣說話未免太過分了吧？論關係，我好歹也是眾神之王的長女，你的姐姐啊？」

　　此時，被點名的智慧女神躍下馬背，慢條斯理地走來。

　　「妳肯定是派尼刻來設陷阱，好讓我們中伏！」

　　「尼刻她今天應該是去了凡間才對。現在是誣衊我不成，而去指控我的侍從嗎？爸⋯⋯嗚噁⋯⋯不行，完全叫不出口⋯⋯老頭子，你可愛的女兒被弟弟欺負了！你不打算做些什麼嗎？」

　　「臭婆娘，妳認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轟隆！

　　本來天朗氣清的天空傳來響徹雲霄的雷嗚，嚇得眾神都紛紛彈起來舉頭查看。

　　如無意外，這是雷帝宙斯的憤怒所帶來的。

　　「還不夠丟面嗎！」此刻宙斯的雙眼彷彿在釋出雷電般亮起光芒，「雖然老夫對兩位通姦早有所聞，但想不到竟然大膽得公然至此！阿瑞斯，你不知道阿芙蘿黛忒是你兄弟的妻子嗎？阿芙蘿黛忒，妳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嗎？怎可以這麼不檢點！」

　　「宙斯，別怪我多事，但由你來說……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聽到父親的說話後失笑起來的雅典娜翹起雙手如是說。

　　「……咳。雅典娜，網是妳撒的？」

　　「這個金網確實是我閒來沒事以從凡間拾來的金羊毛編的，但怎麼會在這兒……我完全沒頭緒。難不成這黃金羊毛是有自我意識，懂得自己跑來跑去嗎？我這個智慧女神見識似乎還未夠廣闊呢！」

　　「唉……老夫不管，總之妳先收回去。」

　　宙斯怎會不知這是女兒的惡作劇呢？不過為免事情鬧得更大，就先不斥責對方。

　　「是的，亞爾克、伊歐克。」

　　然後，貓頭鷹姐妹便接過主子的白銀長槍，割斷牽在網角的金屬再將金網收走。這幾顆來歷不閒的金屬雖然不比姆指大，卻沉重非常，但躍下馬的雅典娜像是撿起羽毛般輕鬆。

　　「真是的，什麼興致也沒了……」

　　「宙斯，或許是日宴會的重點會令你重拾雅興呢？」

　　慣性地雙手交疊放在背後的雅典娜微笑著，邀請眾神到比較空曠的地方。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THDmzt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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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之三十一】金蘋果宴會（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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