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大人,請問妳什麼時候方……怎麼只有大人妳一個在洗碗碟!」
晚宴結束以後,心裡有話想說的尼刻知道主子雅典娜在廚房收拾殘局,故此就走進去問對方晚點是否有空檔聽她這個自問腦袋不怎麼靈光的仙女的煩惱。沒料到廚房裡只站著金髮的智慧女神,黑髮長至小腿肚的魔女和她酒紅色頭髮的新徒兒都不知到哪裡去了。
「因為師傅要跟她的新玩具……我指新徒兒好好相處,結果就我就被吩咐清理八個人份量的碗碟……真是貪新忘舊。」即使在抱怨,但雅典娜的面上依然掛著笑容,大概是暗地裡為師傅得到新徒兒而感到高興,「尼刻妳可以在這段期間幫幫忙嗎?」
這樣未免太過分了吧?
不待主子出言詢問,尼刻就快步走過去幫忙。
當然不忘吐嘈,縱然只藏於心中。
「雅典娜大人,我要向妳致歉,因為我似乎又讓大人妳失望了。」
接過主子沖洗過的陶碟,以毛巾抹乾的尼刻微微低頭,似是做錯事的寵物犬。
「因為妳沒獵到野豬?傻瓜,成事與否偶爾是取決於運氣的。」由於雙手濕漉漉,故此雅典娜沒有摸尼刻的頭,而是微微向側彎腰,輕撞銀髮仙女的腦袋,「我知道妳付出過努力、嘗試過自己思考並與伙伴享受經歷,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我在大人妳身邊幾百年,怎麼都不覺得妳有倒霉的日子呢?事情總是往大人妳想的方向發展……嗯?莫非大人妳跟幸運女神提刻大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尼刻可不可以不要說得我跟提刻外遇的樣子呢?即使她的財神兒子如今在我的底下工作,我跟她並不特別熟稔。」財神普路托斯現在很多時候都在雅典城,替雅典娜整理和計算神殿以至整個城邦的資產動向,「妳把我的好運當成眾神之王長女的特權不是更好嗎?雖然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運氣特別好。」
「既然如此……大人妳有什麼秘訣嗎?」
「嘻嘻,尼刻妳還記得我領有什麼封號吧?」
雅典娜面上牽起洋洋得意的笑容。這跟接下來會發生不妙的事情的笑容不同,尼刻比較喜歡主子這樣笑……這跟雅典娜俊美的容貌無關,單純因為每當智慧女神這樣笑的時候,代表著她有東西能夠分享。
大多數都是尼刻從沒想過的知識,或者是單純的生活智慧。
然而……
「……大人妳的封號和稱呼多得連我也記不住呢……」尼刻搖了搖頭,還沒開始就決定放棄回想起主子的全部稱謂,「最主要和常用的是智慧與戰爭女神,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眾神總是稱讚我未卜先知,但這個是錯誤的想法。我不是阿波羅,沒辦法預知未來。」雅典娜豎起修長的食指,指住自己的太陽穴,「我真正應該得到的讚賞是算無遺漏,這個才是我被老頭子封為智慧女神的主要原因……當然這跟我的生母墨提斯是前任智慧女神也有點關係吧?」
語畢,雅典娜就無奈地聳聳肩,面上的笑容轉成苦笑。
「萬分抱歉……我不太知道大人妳想表達的是什麼。」
「還記得師傅說我是保守派嗎?除了因為我在上中下策之間通常會選中策之外……」雅典娜把沖洗完的陶碟交到尼刻手裡的時候,面上再次牽起洋洋得意的笑容,「還因為我不把所有可能性和對策列出來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行動的。」
確實,不管雅典娜遇到什麼情況,她都知道和已經準備好接下來該採取怎樣的行動。尼刻待在她身邊幾百年屢見不鮮,但……要預想各種發展和對應方法不是很花時間嗎?尼刻從未見過雅典娜會因此而大感苦惱……換言之,她是在短時間之內已經想好並存放在腦袋中?
果然號稱智冠天下的智慧女神腦袋就是非比尋常。
「話雖如此,最近我也學會跟帕拉斯一樣作出賭博呢……哈哈哈。」
「結果大人妳始終是擁有極佳的運氣嘛……」
回想起早些日子在亞特蘭提斯和萬神殿發生的事,尼刻不由待歎氣吐嘈起來。
「運氣好不好這種問題先不說,妳們今天沒獵到野豬代表著什麼意思……妳應該很清楚吧?」雅典娜把陶碟交給尼刻的同時賊笑起來,「我很期待妳應對的方法喔?奧林匹亞神族的勝利女神。」
智慧女神的笑容和說話,讓銀髮的勝利女神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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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本來雅典娜只想尼刻在向她傾訴的時候幫忙洗碗碟,但盡責的銀髮仙女堅持要幫主子幫到最後。既然如此,金髮的智慧女神沒有拒絕的道理,順便向她很是寵愛的侍從講述自己最近的經歷,尤其同行的魔女和人類友人都……呃,非常具存在感。
說到底,撇開偶爾的吐嘈,尼刻是很出色的聆聽者。
不過果然是奧林匹斯山眾神所謂嘴巴合不上的女神,由洗碗碟至步行回亞爾戈號的路途上,接近九成時間都是雅典娜單方面地講故事,餘下的是尼刻的疑問和吐嘈……即使尼刻並不討厭這樣的主子。
除了雅典娜敘述技巧出色之外,尼刻見主子樂在其中,自己也跟著愉悅起來。
話說回來,由於喀耳刻的大宅原本只是為了她自己的需要而興建,沒有額外的寢室,故此雅典娜和尼刻她們就決定回到亞爾戈號上休息。既然新改裝的亞爾戈號上寢室比過往多和寬敞,沒有不使用的道理。
儘管潘朵拉提議過漏夜駛回雅典城,但雅典娜以夜航危險為由拒絕。
最初束麻花辮的少女部落長認為這是天神沒有壽命束縛而引伸出來的糟糕時間觀念,但仔細想想……急的只是要狩獵的尼刻她們,雅典娜現正進行的委託只要坐享其成即可,故此潘朵拉很快就消了氣,撲到船艙寢室裡的床上呼呼大睡。
「原來妳們在這裡喝酒,睡不著嗎?」
尼刻本想跟她的兩個狩獵伙伴商討接下來的計劃,卻發現兩人都不在房間,大概是在剛才被滿身酒氣的伊西絲抓住的時候走到什麼地方。結果銀髮的勝利女神沒有花很多時間就發現她的伙伴在甲板的指揮台上吹著風喝酒。
縱然喝酒的只有亞特蘭妲,凱尼絲杯中的只是清水。
「嗯,居然讓獵物在面前逃脫兩次讓我太不甘心了。」
「難道雅典娜大人有什麼啟示嗎?尼刻小姐。」
盤膝而坐的凱尼絲特意騰出位置讓尼刻坐下來,銀髮仙女笑著點頭致謝。
這大概會讓凱尼絲樂上半天吧?
倚著欄杆而站的亞特蘭妲悄悄瞄向色薩利的老朋友,不自覺地笑起來。
接著,銀髮的勝利女神舉頭望向阿卡迪亞的公主。
「亞特蘭妲,妳還有信心獵到野豬嗎?」
「我不會讓牠逃掉第三次的,尼刻大人。」
「可是今次跟妳競爭的是奧林匹斯山的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大人啊?」
凱尼絲作為雅典娜的從僕,自然就不會對阿耳忒彌斯感到陌生。偉大而美麗的狩獵女神是三界最出色的獵人,就算亞特蘭妲同樣以狩獵聞名……她的外號都是「地上的阿耳忒彌斯」。
若非狩獵與月之女神不在希臘,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時間讓眾人追獵野豬。
如今狩獵女神約定歸來的日子已經來臨,換言之……
「這又如何?」亞特蘭妲冷笑一聲,舉杯飲杯中美酒,「我會赢哦。」
自信地咧齒而笑的亞特蘭妲以姆指指住自己,使得兩位伙伴無言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凱尼絲忽然大笑並站起來以比兩位伙伴都要結實強壯的左臂環抱著亞特蘭妲的肩膀,顯然阿卡迪亞的公主知道老朋友會這樣做,故此沒有感到意外,唯獨是剛倒進杯中的美酒濺落到甲板上而已。
「亞特蘭妲說她會赢,代表著她真的會赢喔?我作為她的討伐隊伍伙伴,選擇相信她的說話。」凱尼絲笑著跟亞特蘭妲輕輕碰杯,使得老相識不由得勾起唇角,「尼刻小姐,妳也是討伐隊伍的伙伴吧?」
兩位半神望向於地上坐得異常端正的勝利女神,使她只能不斷眨眼。
「……我以為這種莫名其妙的說話只會出自雅典娜大人的口呢……」輕輕把白銀鬢髮搬到耳後,尼刻大概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既然如此,不論我跟凱尼絲遇到什麼樣的狀況,當我們要亞特蘭妲妳去捕獵野豬,妳就得頭也不回地拔足奔去目標,可以嗎?」
亞特蘭妲點了點頭後,又舉杯暢飲。
「嗯?話說回來,這個野豬討伐任務……宙斯大人要求三人為一組的吧?」凱尼絲放開了亞特蘭妲後,背部倚著欄柵,顯得很是輕鬆「既然如此,阿耳忒彌斯大人的伙伴是誰啊?」
「關於這個問題,我心裡有幾個人選,但考慮到最壞情況的話……」尼刻摸了摸下巴後,抬頭筆直地望住色薩利傭兵的紫色雙眸,「凱尼絲,妳能夠拖住主神級的天神多少時間?」
「主神?哦,妳是指阿耳忒彌斯大人的弟弟阿波羅大人嗎?這樣的話,只要他不使出太陽的力量,我搞不好……不,如果是為了尼刻小姐的話,不論是什麼天神什麼異獸,我都絕對給妳攔下來!」
凱尼絲笑著拍了拍自己豐滿的胸部,試圖讓尼刻放心。
「……凱尼絲,妳有自信是好事,但事情似乎不是這麼簡單。」
然而,亞特蘭妲的呢喃並沒有傳到婚約者的耳中,她尚在向意中人展示自信。
「不過既然凱尼絲說攔得下來,哪怕是眾神之王,她也攔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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