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稍後時間,奧吉吉亞島——
「呼,終於到了!」
潘朵拉在天馬著陸之後立即躍到地上並伸大懶腰。儘管騎乘天馬在空中飛翔的體驗最初確實讓她興奮萬分,但沿途的風景不是海面就是雲朵,讓她感到無比沉悶。再者,與她共乘天馬的不是很多特別冒險經驗能夠分享的伊西絲或是她口中的大笨驢雅典娜,而是太陽神赫利俄斯,故此很快就膩了。
「噢,潘朵拉妳不要再走前喔?妳的體質不消十秒就會倒下的。」被徒兒雅典娜牽著手扶下馬的伊西絲若無其事地講出駭人聽聞的說話,「順帶一提,赫利俄斯閣下大概能撐十分鐘,愛徒稍微多點,但不多於十五分鐘。」
「誒!這個島就這麼危險嗎?伊西絲老師!」
本是滿心歡喜的潘朵拉聽到魔女的說話立即僵硬地止住動作並神速退到雅典娜的背後,怕得只敢露出半顆頭顱。這讓金髮的智慧女神哭笑不得,平日大笨驢大笨驢地稱呼自己,有問題的時候卻率先找自己幫忙。
真是愛欺負神的人類友人。
「嗯……這個島充斥著接近是詛咒級的魔法,所以三位請戴上這些首飾。」說著,伊西絲就彈起響指,三個黃金首飾就從她的腰包自動飄到同行的天神和人類面前,「這些首飾灌注了我的魔力,能夠與島上的魔力抗衡……簡單來說就是令你們不受魔法影響,但記得事情完結之後要還我啊?」
「師傅,妳剛剛說的是……時間的單位?還有詛咒是什麼一回事?」
戴上臂環的雅典娜對師傅的說話很感興趣,但非涉及魔法的部分。
「愛徒妳的重點是不是放錯地方呢?」伊西絲無奈地牽起苦笑,即使徒兒的回應在預期之內,但始終免不過吐嘈,「不過確實我以前沒跟妳或是帕拉斯講過……我們一邊走一邊解釋吧?正如我以前那樣。」
語畢,伊西絲就在赫利俄斯的引領之下步向森林。
當雅典娜準備跟隨師傅的腳步之際,回頭望向碼頭棧橋的潘朵拉卻在拉扯女神的斗篷,使她不得不回頭應付任性……咳,相當好奇的人類友人。順著雙眸緋紅色的少女指頭所指的方向望過去,發現是一艘掏空樹幹而成的木舟。
相對於當年跟愛人回來希臘本土時所造的木筏,這搞不好還比較穩固。
「吶,大笨驢,有人比我們更早來到島上來耶。」
「戴摩絲吧?」雅典娜不假思索地回應,「儘管萬神殿有不少隊伍參與野豬討伐,但進度最好的不是尼刻她們就是戴摩絲的隊伍,大概佛波斯是竊聽到我跟尼刻的對話而在碰運氣吧?」
「誒……考慮到妳的惡劣性格,我以為妳會更加慎重的。」
「我的性格在妳眼中很惡劣嗎?潘朵拉。」金髮的女神早已習慣人類友人對自己的說話中帶刺,故此只是擺出苦笑,「不過說實話,因為這種事怎樣也好,所以我才會這麼不謹慎地在廣場提點尼刻。若是我只想她贏的話,我就把她帶到王城裡面再講。」
「哦?不是因為妳想吃甜點嗎?大笨驢。」
「聽說是妳想吃啊?親愛的潘朵拉。」
這個女孩還真的若無其事地推卸責任耶……還是說只有自己有這種優待?
「話說回來,如果我們在這裡遇到野豬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不會特意通知尼刻或是妨礙戴摩絲,畢業我現在不是參賽隊伍的成員。」雅典娜輕輕聳肩搖頭,「反過來說如果戴摩絲能夠討伐到野豬的話,我會非常感激。」
「大笨驢妳到底有多不願意參與狩獵啊?」
「怎樣也好,如果師傅說我也只能維持十五……呃,什麼?」號稱智冠天下的女神抓了抓頭,想不起師傅很快略過的夠詞,「總是若然我也只能支撐一段短時間,戴摩絲她們應該早就倒在樹海的不知道什麼地方了吧?」
確實,這隻大笨驢蠢歸蠢,身體質素卻不是開玩笑的。即使潘朵拉不曉得這跟抵抗魔法侵襲有沒有影響,但假設戴摩絲能夠支撐的時間比雅典娜多一倍,應該同樣如金髮女神所言,早就倒在林中某處。
何況潘朵拉不認為她的天神友人會輸給任何天神。
「對了,師傅。剛剛提到的東西……」
快步跟上伊西絲的雅典娜依然對師傅提到的時間單位深感興趣。
「我以為愛徒妳只顧跟潘朵拉鬥嘴而忘了……」伊西絲傾國美貌上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什麼,「由於詛咒比較複雜,為師先簡單解釋由東方兩河傳入、埃及眾神……主要是朱鷺頭托特修飾的時間單位吧?」
原來如此,不愧是埃及的智慧之神,貢獻真是偉大。
「時間的基本單位是秒,滴答,這樣大概就是一秒。六十秒為一分,六十分為一小時,而一天則有二十四小時。愛徒妳之前跟克羅諾斯戰鬥的時候不是臨時在沙漏上劃出刻度的?那個大概就是秒,當然有誤差。」
「誒?這麼重要而有用的概念,怎麼師傅妳當年沒教我?」
「嗯?天神只要知道日和年就足夠了吧?」面對徒兒的投訴,魔女只是擺出無辜委屈的表情,「順帶一提,根據朱鷺頭的研究推算,這個星球的一年是三百六十五日再多一點……說起來,埃及的人類本來是以三百六十日作為一年的,但後來為了紀念包括為師在內的天神而改成三百六十五日……哈哈哈,妳說這是什麼理由啊?」
「不不不,這種知識不要以開玩笑的方式蒙混過去啊!」
「哦?既然愛徒妳如此堅持,為師就在回到雅典城之後,久違地跟妳上課吧?」
見伊西絲把重要的知識在談笑之間輕輕帶過,雅典娜緊張得抓住了對方的兩肩。
不過魔女只是掩嘴賊笑,從旁觀看的潘朵拉認為只是伊西絲為了增加跟雅典娜的相處時間而設的……呃……陷阱?要知道這個魔女喜愛徒兒的程度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嗯,畢竟是自己養育長大的女兒?
「呵呵,埃及和東方兩河的知識居然如此有趣!」見到奧林匹亞神族的智慧女神不斷在搖晃她稱為母親的女神,似是要搖出答案的滑稽模樣,太陽神赫利俄斯不由得大笑起來,「可是伊西絲王妃,請問詛咒究竟是什麼東西?」
「嗯……要跟不太懂魔法的你們解釋要花點時間。」任由徒兒無止境搖晃的埃及魔女捏著下巴,合上眼睛並進入沉思狀態,「首先,你們知道魔法是怎樣組成發動的嗎?」
「我記得師傅妳以前說過是魔力推動術式之類的吧?」
「真不愧是愛徒,只要術式正確的同時加以魔力就會變成魔法。簡單來說,如果術式是肉和鹽之類的調味料,魔力就是火,魔法就是最後烤出來並放在盤上遞到面前的烤肉。」豎起修長指頭的魔女舉倒顯淺易懂,「只是術式是怎樣來的呢?潘朵拉同學。」
接著,伊西絲指向緋紅色眼睛的人類少女。
「誒?呃……大聲叫出來?還是設置祭壇?」
「嗯,很好,妳似乎多少有點概念。」伊西絲看起來很滿意潘朵拉的回答,頻頻點頭,「正確答案是刻劃出魔法陣再灌注魔力或者是透過咒語……部分天神稱為咒文透過魔力直接構成術式。」
「咦?不過我不曾見過老師妳做上述兩件事耶。」
「為師我是埃及最偉大的魔法師,不要以我作為標準。」伊西絲挺起極為豐滿的胸部,顯得沾沾自喜,「我只要腦裡想像就足以構成術式,故此構成的速度很快之餘,即使讓我變成啞巴都沒辦法阻止我使出魔法。再者,我的魔力不存在枯竭問題。」
既然師傅這麼強,為什麼要自我放逐,不跟拉神鬥到最後呢?
聽著伊西絲的自吹自擂……呃,自我介紹,雅典娜的心中不禁產生疑問。
「言歸正傳,剛剛不是說咒語或咒文能夠構成術式的?」儘管難免會對自己的能力而感到自豪並且自我感覺良好,但伊西絲終歸是出色的導師,很快就回到正題,「各位知道詛咒最常發生在什麼時候嗎?人類比較常見。」
「我知道!我知道!發洩憤怒的時候!」
潘朵拉舉起手,更蹦蹦跳跳地要搶答,這種時候就顯示出她還是十來歲的女孩。
「以前在亞特蘭提斯的時候,曾經發生過磁歐車的意外,受害者的妻子因為失去孩子和丈夫而大罵涉事者不得好死之類,沒想到這種惡毒言語居然成真,涉事者幾天後就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痛苦地死去。這就是詛咒嗎?」
「真是出色的回答呢!潘朵拉同學。」伊西絲笑著輕力拍手,「沒錯,這種幸好暫時沒有在雅典城出現過的是人類常常在不自覺之間發動的詛咒。沒記錯的話,東方盡頭的天神會稱為言靈,意思是蘊藏在語句中的力量。」
東方盡頭?
師傅這幾百年來究竟到過什麼地方旅行啊?
「好了,愛徒。妳知道為什麼普遍魔力薄弱的人類能夠發動詛咒嗎?」
當雅典娜在思索別的問題時,伊西絲就指名要她的徒兒回答問題。
搞不好是知道徒兒在想別的東西?
「因為負面的……情感?這種情感會轉化成魔力?」
「真不愧是我的愛徒!」同樣地,伊西絲很滿意地笑著拍手,「沒錯,負面的情感和意志會燃燒靈魂和轉化成魔力,繼而配合言靈化成某種獨特的強力術式,這就是所謂的詛咒……畢竟靈魂是這個世界上力量最強的燃料嘛!」
這個魔女又在若無其事地說著嚇人的說話。
果然是知識最優先的女神,其他事情彷彿都不重要。
「……莫非珀西法厄有什麼心事?」
然而,魔女的說話卻聽得太陽神緊張起來,止住腳步並翹起雙手苦思。
「這方面為師就不得而知了……赫利俄斯閣下,你作為父親應該比我們幾個外來者更清楚的。只是我作為母親、女性、魔女,不認為你把她關在島上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師傅,赫利俄斯要怎樣對他的女兒先不談,這個詛咒妳有什麼辦法嗎?」
毫不……也沒辦法關心太陽神父女關係的雅典娜問。
「哎喲,愛徒……妳把為師當成什麼神了?為師我可是埃及最偉大的魔法師,人稱魔女的女神伊西絲啊?我在碼頭棧橋的時候已分析解構完畢,只差怎麼解除而已。不然妳們的首飾是什麼一回事?」伊西絲笑著指向徒兒的黃金臂環,「再者,我只是說接近詛咒級的魔法,沒有說這就是詛咒……怎樣也好,不尋常的東西依然是不尋常。」
「嗯?這樣的話,不就代表能夠解除了嗎?」
「由於術式每隔幾秒就由中心點開始重新散佈到整個島,故此不從源頭著手的話就沒有意義。再說,我們不是來調查異變的嗎?我敢肯定源頭就是被貼上偽裝靈魂訊息的東西……雖然真的要強行解除不是沒辦法的。」
「例如呢?師傅妳把體內魔力擴展到整個島之類?」
「嗯,儘管是能夠這樣做,但……太陽神的女兒會死啊?」
這個魔女還真的很會若無其事地講出嚇死神和人的說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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