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三章其之二十七】總國王的秘密

　　晚宴過後，公主潘朵拉就帶著阿耳忒彌斯和伊西絲去參觀中央高塔的設施，而雅典娜和尼刻則繼續坐在原位，繼續品嚐葡萄美酒，即使僕人已經把長桌清理乾淨，還是沒有意思要動身。

　　儘管如此，總國王還是陪貴賓繼續喝。

　　「怎麼了？我的女神，妳對中央高塔的設施沒興趣嗎？」

　　喝了兩大壺後，亞特拉斯終於開口問。

　　「總國王，亞特蘭提斯的酒還真是好喝，令人流連忘返！不知道你願不願聽我這個嘴巴合不上來的女人問幾個問題呢？不然在這個只有你、我還有我親愛的助手可以做些什麼來解悶呢？先說好，我只喜歡女性，所以真的無聊得發瘋的時候，也只會跟尼刻磨⋯⋯咳，親暱啊？」

　　「拜托妳不要。同時好好注意妳的言辭，雅典娜大人。」

　　尼刻輕輕拍走主子向她伸過來的手，木無表情地回話。

　　「嘖，尼刻真是沒半點幽默感。所以來聊嘛～」

　　智慧女神輕輕地放下酒杯，翹起她修長的雙腿，笑而望向總國王亞特拉斯。總國王試圖從她灰藍色的雙眸中猜想她的意圖，奈何迷人的雙眼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般，完全看不透。同時，雖然雅典娜的容貌俊美，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吸引力十足，但此刻的亞特拉斯卻感到寒氣從心裡慢慢飄出，散佈至全身。

　　果然再如何帥氣美麗，她還是智慧女神，還是宙斯的女兒啊！

　　「我不作婉轉了。既然總國王你會將我跟我親母墨提斯搞錯的話，你跟泰坦神族有什麼關連⋯⋯或者說，你是泰坦的一分子嗎？你就是那個亞特拉斯嗎？」

　　「果、果然是這個問題嗎？」亞特拉斯輕抹從頸項流出的冷汗，「智慧女神，妳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我們』嗎？看來亞特蘭提斯確實是泰坦神族的根據地⋯⋯不過雖然宙斯老頭子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我是在貝塔區的圖書館讀過文獻才知道這件事，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來追殺你們的。」

　　智慧女神的笑意比剛才更盛，而她的侍從卻不認為這是好事。

　　每當主子笑成這樣，總是不懷好意的。

　　「不過，要不要放過你們就得視乎你這個總國王的回答。」

　　「妳想知道什麼？」

　　「告訴我亞特蘭提斯與泰坦神族的關係。」雅典娜兩手放在桌上，修長的指頭併攏並互相對齊，形狀極為美麗，「千萬不要隱瞞，全部告訴我。這樣對你和我都有好處。」

　　亞特拉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後，換了個座姿，開始訴說起來。

　　「自首次戰敗以後，我就受到宙斯的懲罰，替他看守果園。坦白說，真是無聊透頂的工作，但我知道是我的兄弟普羅米修斯替我向宙斯講了幾句好說話，我才倖免於難，所以也沒什麼怨言。結果後來潛伏的克羅諾斯說年輕的泰坦神族非常擅戰，所以就跟著他，再次挑戰宙斯。」

　　「抱歉插句話，年輕的泰坦神族⋯⋯是帕拉斯嗎？」

　　雅典娜伸出手，彷彿不只是在言語上，物理上也要截住亞特拉斯說話的樣子。

　　「沒錯，非常年輕貌美的女孩。妳認識她嗎？」

　　「她是⋯⋯我過去的愛人。」

　　既然要對方不作隱瞞，自己也應該如實回答，反正對於雅典娜而言，這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正如冥王哈帝斯向別人介紹珀耳塞福涅的時候都會稱呼她為妻子，既然如此，為何雅典娜向他人講述自己與帕拉斯的關係時需要將就呢？

　　不，沒有這個必要。

　　「原來如此。」實際上亞特拉斯也不在意，只是輕捻著山羊鬍點頭，「看來如果是妳的話，確實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

　　總國王淺笑著，把杯中物倒進口裡去。

　　「之後的事我大概知道，再次戰敗的你被老頭子懲罰，身體化為水晶，在世界的中心支撐著天空，我沒有說錯吧？」

　　「嗯，我本來的身體埋藏在這座塔的深部，但所謂的支撐天空，目的是鎮壓著克羅諾斯。」

　　「克羅諾斯？」捏著下巴，雅典娜擺出意外的表情，「原來如此，支撐著天空可以這樣理解。」

　　克羅諾斯是宙斯的父親，換言之是雅典娜的爺爺，也是泰坦神族之王。傳說他是豐收之神，大地女神蓋亞與天空之神烏拉諾斯的兒子，揮舞著鐮刀的他推翻了父親，成為天界之王，直至被兒子宙斯推翻為止。

　　然而蓋亞和烏拉諾斯現在已經是不可考的傳說，所以克羅諾斯應該是現存最古老的天神之一⋯⋯不，還是說伊西絲比較古老？她恆久不變的美貌使人難以判斷。

　　「接著就是我現在的身體，這副身體是按照埋藏在亞特蘭提斯地底深處的古老知識而製造出來的。雖然只能夠製造肉體，但能夠承受天神的力量，總算是不賴。」

　　「古老的知識？莫非⋯⋯」

　　「真不愧是智慧女神。如妳所想，亞特蘭提斯目前所擁有、使用的科技，都是從這些以古老文字記載的知識重現出來的。詳細說不定要問妳同行的古神，即使是我這個泰坦神族解讀也花了幾百年時間。」

　　的確，《真亞特蘭提斯史》的前半部分都是以一種特別的文字所寫成的。如果這些文字是古亞特蘭提斯人所寫的話，出生於這片土地的伊西絲可能會略知一二。

　　不過，這樣也帶來了更多的問題。

　　莫非老頭子的目的是這些知識？不，是老頭子的父親嗎？

　　總是對宙斯抱著不信和懷疑態度的雅典娜捏住下巴思考，想得太入神，都快要忘了自己在跟亞特拉斯在聊天。尼刻對此見怪不怪，主子很多時候都會想事情想到切斷了外界的資訊。

　　難怪她要自己留在身邊。

　　「亞特拉斯大人，容許我問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

　　苦笑著，尼刻便稍稍舉高手發問，而總國王也點頭同意。

　　「潘朵拉大人應該不是大人你的親生女兒吧？」

　　「⋯⋯果真是智慧女神的侍從。」總國王在為自己添酒的時候回應，「嚴格來說，她既是我的親生女兒，也不是。」

　　亞特拉斯的說話使尼刻摸不著頭腦，親生不親生可以處於這麼一個不實在的狀態的嗎？

　　「潘朵拉是我們亞特蘭提斯首個製造出來的人造神。」

　　「人造神？這是什麼意思？」

　　突如其來的特別名詞讓智慧女神從思考的世界拉回來。

　　「雖說我剛才說沒意思重返希臘與宙斯爭霸，但作為泰坦神族的成員，還是想我們的部族可以重新興起，而這也是人造神計劃的其中一個目的。」亞特拉斯輕啜了兩口葡萄酒，「剛才說過，我們可以製造出盛載天神力量的肉體，故此我們就利用古代的知識建造了疑似聚魂盤，希望能夠收集了泰坦神族的靈魂，再放到新的肉體上去。」

　　「潘朵拉就是第一個成功的例子嗎？」

　　「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但就結果而論⋯⋯她是唯一成功的例子。」亞特拉斯放下酒杯，淡然地道出這件事，「當然，她不知道這件事。」

　　訴說著女兒身世的亞特拉斯面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尼刻認得這種表情，因為她的主子雅典娜偶爾都會出現同樣的表情。

　　特別是提到帕拉斯的時候。

　　不過，潘朵拉健在的現在，亞特拉斯到底在苦惱什麼呢？

　　「咦？可是你⋯⋯」

　　「這只是我作為天神的能力，靈魂還在本來的肉體裡面。再者，這副身體終歸不是真正天神的肉體，再隔一段時間還是需要更換⋯⋯不過正好可以借機『傳位』，畢竟我現在算是在偽裝成人類。」

　　話音剛落，雅典娜就雙眼聚焦到亞特拉斯的身上。這是襲自冥后珀耳塞福涅的透視履歷的能力，來到雅典娜身上就變成了參透靈魂的能力。

　　然而亞特拉斯的體內並沒有靈魂，只有一股難以名狀的能量透過高塔的水晶連接著地底的深處，大概就是本體的所在。想必亞特拉斯就是依靠這股能量跟本體的意識連接，充當著歷任總國王。

　　為什麼窺看亞特拉斯就沒問題，潘朵拉的就不行呢？

　　即使雅典娜是智慧女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坦白說，如果我是以奧林匹斯山特使的身份來說話的話，我會認為這個計劃是企圖復辟的計劃，應該趁你們還沒成功之前制裁你們的。」

　　說著，雅典娜就將剛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可是，奧林匹斯山的特使是阿耳忒彌斯，而我只是代表我的城邦，也即是雅典而已。奧林匹斯山的想法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告訴阿耳忒彌斯。」

　　「噢！真的嗎？」

　　雖然不知哪句真哪句假，但智慧女神的說話確實是令亞特拉斯喜出望外。

　　「不過，我有條件。」接著，雅典娜豎起了兩根指頭，「一，讓我知道克羅諾斯的狀況，畢竟這個我真的不能視而不見。」

　　「沒問題，晚點可以帶妳和妳的侍隨過去。」

　　「二，讓我知道人造神計劃的資料和狀況。」

　　這個計劃對雅典娜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智慧女神，容許我問為什麼嗎？」

　　「我⋯⋯只是想再見到帕拉斯而已。」

　　看著亞特蘭提斯的燈光夜景，面露憂愁的微笑，雅典娜輕聲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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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其之二十七】總國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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