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犧牲靈魂,中和天狼的爆發嗎?」
伊西絲對於克羅諾斯的生還並不意外,透過檢視靈魂能力得知原因的女神揚起唇角,大概是因為難得可以稍微出力的對手依然健在而感到滿意,但說實話……即使如此,對伊西絲還是產生不到多大的威脅。
「不過正好,這麼像該死的拉的實驗品應該不會再有……」
說著,伊西絲再次彈起響指,克羅諾斯的頭上就出現一個黑洞。
感受到異常吸引力的克羅諾斯見狀就想逃跑,但準備抬腿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四肢被突然出現的樹根纏住,動彈不得。想當然耳,這也是伊西絲的魔法,父親是大地之神、丈夫是豐饒之神的話,這種魔法對她而言根本雕蟲小技。
泰坦之王想發動時間停頓的力量,但感受到力量正逐漸流走。
於是,他高聲嚷道:
「兄弟們!」
早前被伊西絲的兩位徒兒擊昏的四柱神已經恢復意識,四個巨神聽見克羅諾斯的呼喚,便立即從神王殿躍下。
啪。
彈指聲響,四柱神落下的軌道途中亮起如同夜空中天狼星的強光,魔力爆發將巨神炸至失去平衡,硬生生地摔到地面來。只是巨神的肉體極為強韌,這種距離摔不死,甚至連腿也摔不斷。
「如果這樣就摔死的話,為師我會很困擾的。」權杖飄浮在面前,雙眼和附近的紋樣泛起七彩光芒的伊西絲雙手都豎起食指和中指,兩指並攏地似是在控制虛空具現化的黑洞,「不過先讓我料理好你們的王再來處理你們。」
話音剛落,四柱神不是被粗壯得猶如混沌之蛇阿佩普的樹根束縛住就是被泥土重重封住。雖然巨神力拔山河,但即使用盡吃奶的力氣仍然不能擺脫,而此時龐然的黑影在四柱神的面前浮現。
碰!碰!碰!碰!
泥土在四柱神的面前飄浮並組合成大槌,毫不留情地敲在腦袋上將他們敲暈。
接著,伊西絲忽然高聲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就是這個了!我要找的就是這個了!」
本是吞噬萬物的黑洞現在只把吸引力集中在克羅諾斯的身上,但昔日神王的肉體被沒有被扯出皮肉,反而吸出三個光球。雖然帕拉斯和阿耳忒彌斯只能皺起眉頭,思索光球是什麼,但雅典娜和尼刻主僕二人則沒有反應,因為她們都知道這三個光球就是之前被克羅諾斯吞食的靈魂。
伊西絲再次彈指,幾朵蓮花就憑空出現,以花蕾包裹著靈魂並飄到女神的身邊。然後黑洞也在魔法之神重握權杖之後消失,只剩下束縛著泰坦神四肢的泥土和樹根依然健在。
「為什麼要妨礙我!阿努納奇!」見伊西絲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眾人就來到克羅諾斯的面前,但不太願意承認失敗的昔日神王見魔法女神緩步走來就破口大罵,「我只是想重構我們泰坦的世界而已⋯⋯為什麼要礙事!」
「克羅諾斯,你想重構的是泰坦神族的世界,還是屬於你的世界?」
伊西絲以權杖敲了敲地面,權杖就變成黃金的椅子,讓主人坐到上面。
「雖然我這個生於亞特蘭提斯,長年生活在埃及的天神沒有資格和義務對希臘的問題說三道四,但……」伊西絲翹起了擁有誘人線條的雙腿,「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宙斯那個小鬼需要將族群名改成奧林匹亞神族?」
老實說,尼刻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出生的時候,奧林匹亞神族已經是統治天下的天神族群……實際上,這裡除了伊西絲和亞特拉斯之外,應該都是在宙斯成為眾神之王之後才誕生於這個世界之上。
除了居於奧林匹斯山之外還有其他理由嗎?
「……不懂還是不想回答啊?」伊西絲見克羅諾斯保持沉默,只維持怒目瞪向自己,便轉頭望向兩位徒兒,「雅典娜、帕拉斯,妳們有什麼想法?」
「……掩眼法。」
帕拉斯很不願意道出真相,大概是因為她總是以泰坦神族自居,畢竟她的家族跟四柱神之一的克利奧斯是親戚關係。本來她有機會投靠宙斯,成為奧林匹亞神族的一員,但最終還是因為父親的關係而選擇留了下來。
「老頭子將族群改成奧林匹亞神族最大的原因是想跟過往的泰坦神族作出切割。」雅典娜接著說,「除了團結自己陣營之外,還想藉此跟泰坦神族以往的惡事撇清關係。」
聽到這句話之後,亞特拉斯把懷中的埃特拉抱得更緊。
亞特拉斯作為泰坦神族重要的成員,當然知道克羅諾斯的統治之下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或許克羅諾斯作為神王很稱職,儘管絕大多數的女性泰坦神不會認同,而亞特拉斯自己也某程度上感受到揮之則來,揮之則去這種不受尊重的感,但確實天底下的利益都集中到天神之上。
然而正因為這樣,擁有跟天神相似外形的人類生活苦不堪言。
即使多麼誠心地向天神祈求,也得不到任何回報。
天神只單方面接收祭品,更要人類付出勞力建設神殿、掘取黃金之類的。
希望幫助人類,改善他們生活的大概只有普羅米修斯和帕拉斯這種異類。
宙斯的時代就截然不同,雖然天神偶爾會懲罰人類或是貪圖人類美色而肆意妄為,但基本上只要人類誠心禱告,奧林匹斯山的眾神都會提供協助,不論是直接現身或是透過祭司和神諭間接地幫忙。
正因如此,希臘半島的人類大多都祭祀奧林匹亞神族而非泰坦神族。
說不定這是宙斯收買人心的做法而非真心希望幫助人類,但就結果而言,人類的生活……以至整個世界都在眾神之王的治下改得更加美好,這點是身為泰坦神族的亞特拉斯不容否認的。
「吵死了!讓我回到過去,改變歷史,我也能……」
當昔日神王想出言反駁的時候,伊西絲搖頭嘆息,狀甚失望似的。
「現在當然可以說得天花亂墜了……」魔法之神搖頭搖得頭都差不多要掉下來的模樣,「再說看來你只是吞噬了控制時間流逝的力量,卻沒有去理解它。雖然我沒義務,但若然能使你輸得心服口服的話⋯⋯咳。」
伊西絲換了個座姿,清了清喉嚨,開始授課:
「改變歷史這件事本身存在著矛盾。」伊西絲豎起修長的食指,「如果歷史可以改變的話,未來就不存在想要改變這段歷史的你。既然如此,歷史又怎樣被改變呢?同時間,曾經被觀測過的歷史結果是不會被改變的,例如……」
想不到好例子的伊西絲左顧右盼找靈感,結果視線停留在帕拉斯身上。
「舉個例子,我的徒兒終歸會死亡而且靈魂破碎……即使過程不同,結果也是相同的。」
「不要胡說八道!」克羅諾斯高聲咆哮,「那個丫頭現在不就活得好好的嗎?智慧女神還說這是因為是現世的延續之類的……」
「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愛徒的頭腦。」看了看雅典娜灰藍的雙眸,伊西絲牽起了唇角,「即使這只是極其任性、一廂情願的賭博……不過讓她賭贏了,為師只好予以讚賞。」
伊西絲裝模作樣地拍了幾下掌之後,繼續解釋:
「現在於我們面前出現的……我該怎麼說呢?第二個帕拉斯。因為這個空間不屬於過去,而是屬於現世。這是控制著時間流逝的你和愛徒共同觀測完成的結果……換言之,這裡是現世的延伸,所有出現的人和物都是屬於現世的。」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
克羅諾斯繼續努力掙扎,發現除了以指頭轉動鐮刀,讓刀刃向著自己以外就什麼都做不到,難怪伊西絲可以如此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面前在授課。
只是,意識到自己恐怕是擺脫不了魔法束縛的克羅諾斯心生一計。
「殺死愛徒之後,你哪裡找可以確認你是從現世回到過去,從而完成觀測的人呢?阿耳忒彌斯、尼刻,還有亞特拉斯,這些人你都不在乎,只想把他們永遠困在時空的回溯之中……結論,當回溯的控制權部分落在愛徒身上的時候,你的大計就失敗了。」
可是,伊西絲似乎太集中於解釋克羅諾斯失敗的原因,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
「好了,乖乖跟我們回……」
當她發現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回去?誰要回去被妳們帶到宙斯的面前再三受辱啊!」
克羅諾斯不惜以全身的力量將雙臂推至脫臼,再把自己的身體衝去蓋亞之力,貫穿自己的胸膛。泰坦之王似乎釋放出自己靈魂的全部力量,天空之神與大地女神的兒子靈魂所蘊藏的力量,令俄特律斯山頓時被一股強光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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