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我我已經二十歲了!況且且……要是被父王發現的話……」
凱尼絲被希比婭王妃當成貓咪輕輕摸頭沒幾下就猛然坐起來,並與對方保持距離。這不單是如她所言自己已是成人,依然向母親撒嬌的話會顯得尷尬羞恥之外,她仍然對德爾斐的神諭耿耿於懷。
確實希比婭跟意中人尼刻有幾分像……
確實希比婭說不定是天底下最寵自己的人……
不過,絕對不能夠跨越親人的愛!絕對不可以!
即使凱涅厄斯似乎有相反的意見……
「不要再提起那個混帳男人了!再說,自從妳被流放驅逐之後,我就沒再跟那個人同床共寢,加上今天的事……我當自己沒嫁過人、沒生過兒子,只有三個女兒好了!」
聽見女兒提到國王,希比婭就噘著嘴拔出酒壺的木塞,舉壺盡飲。
現在坐在床上的是大概是昔日名滿色薩利的獵人,而非阿特拉克斯城的王妃。
希比婭如此生氣,心知多說無益的凱尼絲只好坐到母親旁邊陪伴。
「呃……媽媽,妳知道父王跟王兄為什麼要……」
「為什麼想殺妳?撇除國王對妳兩腿之間長著女性不應該擁有的東西而產生厭惡不談,應該是受到預言影響吧?預言說妳會殺死阿特拉克斯王,所以自出生以後,那個男人就想把妳排除於王城之外……要不是我多番求情勸阻,妳三歲就被吊在森林的樹上等死了!」
越說越氣憤的希比婭再次舉壺灌酒,大概果真如剛才所言,因為丈夫和兒子謀害最寵愛的女兒而跟兩位王族男性斷絕關係。凱尼絲既是認為母親不值得為自己而這樣做,但同時又深深感受到對方是多麼的疼愛自己……
結果,紫髮的女兒決定不發一言半語,只默默看著母親言語發洩。
「豈有此理,王位就這麼重要嗎!早晚還不是要讓給卡山卓?這個笨蛋也是的,居然幫父親謀害自己的妹妹……當我這個王妃不存在似的!」希比婭不斷低聲咒罵著丈夫和兒子的同時拚命往手中的酒杯倒酒,「與其花時間在這種事情之上,不如多花心思想想如何解決跟半人馬的衝突不是比較好嗎?」
「說起來,為什麼阿特拉克斯城會跟半人馬衝突起來的?」
既然王妃主動談到半人馬的事,凱尼絲就很乾脆地乘機套出更多情報。
「嗯……許多年前國王說要解決煩擾色薩利多年的半人馬問題,就決定圍剿,結果就演變成現在的模樣……」希比婭無奈地聳肩,「明明以前只是零星的案件,但現在就變成長期的衝突,害我都很久沒跟希波達米亞外出狩獵,更沒機會教導達瑪絲比狩獵的技巧……明明以前兩部落時代,父親還在的時候相安無事的,偏要搞有的沒的。」
難怪希波達米亞自稱是色薩利第二出色的獵人,最出色的始終是希比婭嗎?
然而,說不定因為這樣,長公主才會二十四歲還沒嫁得出去。外面的王或王子大多都希望娶來賢淑的女性作為自己的王妃,怎會看得上這個塊頭比平均男性要大而且粗暴的長公主呢?
雖說她兒時已經總是跟兄長吵架打架,跟母親的狩獵教育並沒有太大關係。
不過……兩部落時代嗎?這是凱尼絲所不知道關於色薩利的歷史。
「媽媽,妳剛才說的兩部落時代是……?」
「色薩利以前主要分成兩個部落,分別是擅長畜牧農耕的密爾米頓族和擅於狩獵的拉庇泰族。」希比婭喝光杯中物後豎起兩根指頭,然後指住自己,「而媽媽是拉庇泰族族長的女兒。」
「父王是密爾米頓族的王!」凱尼絲聽過希比婭的解釋後恍然大悟,「所以媽媽妳是為了讓色薩利團結起來才會嫁給父王的嗎?難怪媽媽妳的話語權比其他我遇過的王妃還要大……」
凱尼絲從過去的經驗所知,希臘半島雖是存在著各色各樣的村莊部落以至城邦和國家,但大多數都是以男性為主導,王或是領導者的妻子比較像是花瓶。不過希比婭卻擁有某種份量的權力,大概不只是因為阿特拉克斯王尤其喜愛自己妻子的關係,而是因為她是色薩利另一大部族的領袖的關係。
當然,半島之上仍然存在著以女性為主導的部落,以慓悍聞名的亞馬遜族就是俵俵者。這都是凱尼絲之前從海格力斯的口中聽來的,並沒有親身見識過……說起來海格力斯講述經歷的時候尷尷尬尬的,究竟是為什麼呢?
不過大英雄向來內歛,大概是覺得處身於全都是女性的環境不自在吧?
噢。
這種事先不提……
「如果……媽媽,我只是說如果……」忽然想起埃及魔女說話的凱尼絲顯得尷尬,不願跟希比婭有眼神接觸,「如果阿特拉克斯城的國王不是父王或是王兄的話,我們跟半人馬之間的問題會不會得以解決呢?」
「哦?凱尼絲妳的想法還真是危險呢!妳終於跟媽媽一樣受不住他們了嗎?」
「我……我……只是假設而已……」
「確實如果發動剿滅行動的國王和不肖子不在,媽媽可以運用我拉庇泰族族長的身分跟半人馬和談。」王妃兩臂環胸,面上的表情很是苦惱,「不過要是發動政變,縱然能夠解決色薩利跟半人馬之間的矛盾,但就會變成密爾米頓族和拉庇泰族的紛爭……當年媽媽我可是為了停止兩族對立才同意嫁進來的……」
說著,希比婭再次舉杯盡飲。
「若然有某種可以凌駕兩族的名分存在的話,倒不……嗯?對喔……」
本是呢喃著的希比婭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轉頭望向最疼愛的次女,但凱尼絲卻因為沒聽到母親的自言自語而不明所以,只是微笑著歪頭。只是希比婭久久未有說話,讓紫髮的次女不由得尷尬起來,更伸手抹面,以為沾到什麼。
「凱尼絲,妳可以為了色薩利、為了媽媽,推翻阿特拉克斯王嗎?」
希比婭放下酒杯,握起女兒的雙手如是說。
「什……不行!我不能答應!」聽後極其震驚的凱尼絲立即甩開母親的手,搖頭搖得幾乎把頭顱給擰下來似的,「再說,為什麼是我?媽媽妳不能拜託王姐嗎?我相信王姐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而且更名正言順!」
「不行,如果由希波達米亞實行的話,她會背負弒父之名的同時因為我的參與會激發起密爾米頓族的反抗!」輕拍女兒的大腿,希比婭繼續解釋,「不過妳不同,阿特拉克斯王不是妳的親生父親,妳是海神波塞冬的女兒!由妳來實行的話就會變成跟兩個部族之間的矛盾無關,是順應天神旨意的行動!難道妳經歷過以往、今天的事之後,妳還要保護阿特拉克斯王跟卡山卓嗎?」
「總總、總之不可以!我不能讓神諭成……」
發現自己講錯話的凱尼絲馬上掩著嘴,但既已出口的說話顯然是無法收回。
「神諭?什麼神諭?對啊……妳從雅典城回來,途中經過德爾斐也不是意外。」希比婭稍微整理腦海中的半島地理,不難猜到女兒口中的神諭是從什麼地方、哪位天神傳達的,「阿波羅大人的神諭是什麼?告訴媽媽。」
「阿波羅大人說我、我這次回來……會、會經歷跟伊……伊底帕斯王相同的命運……」見無法繼續隱瞞,凱尼絲就將早前接收到的神諭簡略地告訴希比婭,但內容令紅光滿面的她不能直視母親的雙眼,「簡單來說就是弒……弒父戀……戀……」
「噢……凱尼絲……沒關係的,凱尼絲,我的凱尼絲……」
不待女兒講完,希比婭就緊抱住對方的頭,藉此安……
嗯?
凱尼絲的雙眼被王妃的雙掌掩住而漆黑一片,同時耳邊傳來母親的輕聲細語。
「如果是妳的話,媽媽完全沒問題,可以接受的。」希比婭甜蜜地輕笑起來,「妳是流著海神波塞冬之血的天神,怎可以被人類的規條所束縛呢?妳仔細想想……天神什麼時候把血緣關係當成一回事了?兄妹、姐弟、父女、母子……我們經常傳頌的神話傳說,不都是這樣的嗎?這是天神的特權。」所以妳盡情搶奪、佔有一切屬於阿特拉克斯王的東西吧!王城、王位、王妃、女兒、軍隊、土地……全部都奪過來,作為他過去對妳這個天神不利的報復。妳的父親……不是賜予妳最好的工具了嗎?」
希比婭口內說藉工具的同時,左手就往下握住女兒兩腿之間的雄偉陽根。
「再說,阿波羅大人的預言是無法避免和逆轉的。」
「媽媽!」不知是氣是羞的凱尼絲滿面通紅,推開了希比婭,「妳喝醉了!」
「呵呵,傻女兒……媽媽我才沒這麼容易醉……嗯?酒這麼快就喝光了?我回去再拿幾壺過來。」說著,希比婭就站起來急步走向房門,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然後幫妳……」
王妃的五指成圈並上下晃動,使得意識到所謂何事的凱尼絲胯下再度猛力抬升。
見到女兒如斯精神,王妃就掩著嘴竊笑快步離開。
媽媽的玉手……真是令人期……不不不,稍微冷靜點凱尼絲!
不過媽媽剛才的說話……似乎有點道……嗯?
碰!
當凱尼絲尚在沉醉與抗拒之間天人交戰時,房門突然被大力推開。希比婭這麼快就回來了?自己到底困在情色妄想中多久了?她的房間或是酒窖不是在王城的另一面嗎?
「凱尼絲姐姐大人!我們繼續早上的研修吧!」
然而出現在眼前的是身披薄紗睡衣、抱著枕頭和握著春宮畫集的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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