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四章其之六十】再戰天后宮

　　「所以我之前不就說大人妳做得太過分了嘛……完全是自作自受。」

　　本應最初獲得獎賞的雅典娜結果要在完成宙斯新委派的差事之後才能夠提出，只能看著太陽神赫利俄斯獲得新的島嶼作為領地、光明之神阿波羅得到使喚繆絲女神的權利、狩獵女神兼戀人阿耳忒彌斯在以弗所會建新的神廟、火神赫菲斯托斯則會迎娶新的妻子阿格萊婭……

　　原本稍微晚點得到眾神之王賞賜對雅典娜來說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自踏出會議廳之後，囉唆的銀髮仙女尼刻就一直在唸，唸得主子的雙眼都快要翻到腦後。哄逗天后已經夠麻煩了，尼刻還要在耳邊唸……號稱智冠天下的女神頭都痛得發漲了！

　　最糟糕的是尼刻的說話很正確，沒有反駁的餘地。

　　「算了吧，尼刻。不要再唸了。妳看雅典娜都被妳唸到講不出話了嘛。」

　　陪伴戀人到天后宮的阿耳忒彌斯難得見到戀人毫無辯駁餘地，只能交出苦笑。

　　「我只是在想應該怎樣哄赫拉！」

　　然而依舊披著白銀鎧甲的智慧女神似乎並不承認自己被侍從唸得無法反駁。

　　「而且尼刻講得沒錯……我似乎是……太過分了……」

　　或許不是。

　　果然雅典娜這個主子很多時候都拿侍從尼刻沒辦法。

　　「本來這種事就應該拖延到讓宙斯大人來處理嘛……」尼刻見主子垂頭喪氣，不忍心繼續說下去，只好趕忙做總結，「不過阿波羅大人會感謝大人妳似乎是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說著唸著，三人就來到天后宮，發現青春女神希比在門外走來走去，像是想進去又進不了……總之就是心急如焚。宮內傳來爭吵……不，只是赫拉單方面在罵人嗎？如果沒推斷錯，被罵的大概就是跟著母親離開會場的戰神阿瑞斯。

　　難怪希比會糾結要不要進去介入。

　　「啊，雅典娜姐姐、阿耳忒彌斯姐姐，母后她……」

　　「滾！阿瑞斯你這個無能的兒子！給我滾！」

　　希比準備向兩位姐姐解釋宮內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大門就被推門，從中飛出幾個表面繪著宙斯與赫拉大婚場景的壺。三位訪客見狀，立即走到希比的面前，躍起接住……這都是為了保護希比，絕對跟壺會不會摔破無關。

　　哼！

　　此時，額角流著血的戰神阿瑞斯從宮內走出，見到宿敵的身影也沒說什麼，只是快步離開。既然主子要走，兩個侍從自然就跟在後面：佛波斯一反常態，什麼都沒說，只是點點頭致意；一如以往木無表情的艾莉絲則向雅典娜躬身致意。

　　「雅典娜大人，謝謝妳。祝妳武運昌隆。」

　　撂下這個句之後，艾莉絲就急步追上姐姐和主子。

　　接著三位訪客將陶壺交給希比之後就緩步踏進天后宮。

　　阿耳忒彌斯不曾到訪過天后宮，所以東張西望顯得很好奇……果然跟勒托的夜神宮不同，寬敞、華麗得多，真不愧是正妻的宮殿。不過阿耳忒彌斯略嫌天后宮過於光亮，畢竟是建材都是雲石和大理石，再配以金色線條點綴，確實是能夠突顯出天后赫拉的貴氣，但黑夜女神勒托不應該如此光亮……說到底都是因為太習慣生母的宮殿而已。

　　「這裡交給我。」

　　輕力推開宮殿大廳的門後，雅典娜輕聲跟戀人和侍從這樣說。

　　於是兩人就站在大門兩側，靜觀其變。

　　「我不是叫你滾嗎？阿瑞……」顯然赫拉只聽到鎧甲擺動和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就判斷來者是兒子戰神阿瑞斯，但當轉頭過來發現是雅典娜的時候，天后美麗的五官就扭在一起，「妳這個丫頭還有面子來找我？滾！」

　　孔雀綠的雙眼發出光芒，陽台兩側的盆栽擺設就急速朝著雅典娜的方向飛過去。與此同時，一股壓力……不，應該說是重力波嗎？這股從赫拉身上發出的天神力量襲向智慧女神，害阿耳忒彌斯都升起兩支尼俄比德斯，準備掩護。

　　然而，雅典娜眨了眨灰藍色的雙眼，朝著自己而來的盆栽擺設就失去動力跌下來。她箭步踏前，接住它們，再安放到地上。赫拉見自己的特殊能力無效很是訝異，而當智慧女神抬起頭來的時候，天后……婚姻女神想起許久以前某個擁有幾近相同容貌的女神。

　　宙斯的……首任妻子。

　　「哎喲，我聽說天后宮的每件物品都價值連城的，這樣隨便砸掉不會很可惜和浪費嗎？」天后茫然若失之際，雙手慣性交疊放到背後的智慧女神就來到她的身旁，「再說，赫拉妳的形象應該是優雅大方、母儀天下才是。要是這樣大吵大鬧的事傳了出去，若是在主神之間那就還好，如果其他天神和仙女知道了該怎麼辦？」

　　不，她不是墨提斯。

　　她是雅典娜……長得比較高、鍛練得比較壯、長相有幾分英氣，瞳色也不同。

　　對，她是雅典娜，預言中的孩子。

　　若是如此，說不定……

　　「……那就讓他們知道啊……」面露憂傷委屈表情的同時，赫拉伸手示意要雅典娜坐在自己旁邊，「反正宙斯想上哪個女人就上哪個女人，什麼時候有放過我在心上？之前還不是千方百計要保住海格力斯嗎？這下可好了，他現在不單有智冠天下的妳，還有力拔山河、英武過人的海格力斯……我呢？我只有一個只會打打殺殺，而且打不贏之餘，更要被人侮辱的愚蠢兒子！我還稱什麼天后！」

　　儘管多少有幾分浮誇，顯然是想得到雅典娜的憐憫和同情，但即使不這樣做……雅典娜都會理解赫拉的心情。果然要在奧林匹斯山……不，在希臘大地打滾的話，不能只單方面討好宙斯嗎？

　　這對夫妻真是麻煩……

　　不過，說不定……

　　似乎想通了什麼的智慧女神雙手握起天后裝……咳，抽泣的白嫩玉手。

　　「赫拉，我不屬於妳或宙斯任何一方，我不屬於任何人。呃……或許屬於阿耳忒彌斯……和某個人。」說話的同時，雅典娜將視線投向大門側旁翹起雙手的狩獵女神，「不然我也不會用那種方式答應妳的同時又答應宙斯。」

　　「可是結果妳不是都在幫宙斯嗎？」

　　偷偷瞄向捧起自己左手的雅典娜，赫拉心中暗喜，面上卻保持欲哭無淚的模樣。

　　雖然或許比不上宛如藝術品的阿芙蘿黛忒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希比，但赫拉自問容貌不會輸給任何女性，尤其是現在站在大門側旁那個勒托的女兒阿耳忒彌斯。這樣對迷倒……咳咳咳，討好喜愛同性的雅典娜肯定有很大程度的優勢！

　　抱歉了！夜神宮的丫頭少主！

　　不行，還不能笑……我要忍住……

　　「……如果妳的結果是直至剛才為止的話，是的。」雅典娜瞄向赫拉姣好的面容，眨了眨她灰藍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呃……赫拉，我剛才會議上的話……抱歉。我不能在老頭子不在的情況之下隨意動他的規矩，所以……」

　　「結果妳還是偏袒他……」

　　啾。

　　對對對，親吻我的手背向我示忠吧！

　　嗯？

　　「……咿咿咿！」

　　濕潤溫暖觸感殘留的位置並不是赫拉預期中的左手手背，而是面頰！雅典娜出乎意料的行動嚇得天后立即雙手掩著左邊面頰並往後退，嘰的一聲，椅子與地板之間的急速磨擦產生了使人不悅的刺耳聲音。

　　如此突兀的反應，遠處監察的阿耳忒彌斯自然覺得不妥……她不覺得這是天后赫拉的問題，就算真的是赫拉的問題，阿耳忒彌斯也不能對付她。結果狩獵女神可以動怒的對象變得只可以是戀人雅典娜。

　　冷、冷靜！阿耳忒彌斯大人！

　　尼刻見狩獵與月之女神的雙眼和頭髮都泛起藍光，尼俄比德斯全數飄浮起來的時候馬上上前勸阻，經過幾番唇舌，總算是讓嫉火中燒的女神暫時消了氣……只是翹起雙手的她依然一面不悅，右腳不停抖踏，非常具節奏地敲響地板。

　　雅典娜大人……拜託要做什麼都好，快一點……

　　「吓？什什什、什麼？妳剛剛……咦？嗯？誒？吓？」

　　不知是羞是怕是怒而滿面通紅的赫拉本想大聲斥責雅典娜冒犯，但從來沒被丈夫和孩子以外的神親過面頰的她霎時間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或者應該說是她現在的頭腦一片混亂，只想著面前的金髮女神親吻自己面頰的一刻，揮之不去。

　　誒？這、這個丫頭……怎麼好像……有幾分宙斯年輕時的影子的？

　　不不不，她是墨提斯的女兒……她是墨提斯的女兒！

　　唇角輕揚的雅典娜繼續接近赫拉，右手將她抱進懷裡……赫拉長得不算十分高挑，大概跟伊西絲差不多，搞不好還要再嬌小一點。這對於奧林匹斯山上應該是第二高的女神雅典娜而言是抱得相當舒服的。

　　「忘了嗎？我喜歡女性，特別是像赫拉妳這種美麗的女性。」

　　故意稍微壓低聲線，雅典娜以優美的聲音跟赫拉耳語，溫熱的吐息打在天后的耳廓上，使得本來已經紅似冥界石榴的面龐變得更紅。體溫急速上升，遭到喜愛同性的女神以說話吐息誘惑……襲擊的耳廓現時彷彿被放在熔爐鐵板上，熱得發疼。

　　「我我、我我我當當然記得！可是我、我跟宙斯……」

　　「哎喲，親愛的赫拉。」灰藍雙眸的女神以兩指抬起天后的面龐，要她直視自己，不讓她的眼神繼續閃縮，「從之前勒托的事當中，妳應該知道我很喜歡跟人妻睡……咳，我指聊天喝茶的吧？」

　　咿！

　　回想起勒托的事，赫拉旋即猛然站起來，彷彿遇到林中野熊似的緩緩往後退。退至連接陽台和大廳的幾段階級時幾乎失足，幸好天后的反應快，碰的一聲抓住陽台的門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雅典娜見狀，便立刻上前握住赫拉空出來的手，將她拉回陽台。

　　「沒事吧？我的小孔雀。」

　　倒在雅典娜懷內的赫拉微微舉頭，智慧女神揉合父母英氣與美貌的面孔映入眼簾，使得她的心跳瘋狂加速，但不是剛才所體驗到的懼怕，而是別的……自己已經遺忘已久，曾經因宙斯而體驗到的感覺……

　　儘管知道對方是故意將聲線壓低，但耳朵就是對略帶磁性的美聲欲罷不能，想再聽幾遍……不，幾十遍、幾百遍也可以！怎可能會膩呢？再說，小孔雀這種親密的暱稱，即使是那個宙斯也不曾這樣稱呼過……

　　難怪勒托的女兒會被迷得神魂顛倒，我也……

　　嚇！

　　不行！不行！不行！

　　「大大、大膽！我、我可是宙宙宙宙斯斯的妻妻妻、妻子！要是讓、讓他知道妳妳妳在勾、勾引我的話，後後後後果自、自自負！」回過神來的赫拉輕力推開雅典娜，抱著自己並退到陽台角落，「我可是貞貞、貞潔的婚、婚姻女神！豈豈容妳亂來！」

　　嗯……這條路線不行嗎？真不愧是赫拉。

　　雖然之前臭老頭說我跟赫拉睡三百年也沒關係，但這樣下去……

　　沒關係，還有其他方法。

　　「失禮了，我的天后。」輕笑著的雅典娜躬身向赫拉致歉並緩步靠近，「不如讓號稱智冠天下的我幫妳，作為補償吧？母親大人。」

　　「什、什麼母母、母親大人啊！妳妳妳又、又不是我親親、親生的！」

　　突然稱自己為母親大人這個舉動使得赫拉更見驚慌，本想著再退的，但已經退無可退，所以天后就舉起了旁邊的花盆，要是雅典娜再有什麼古怪不軌的動作就出力砸在她的頭上！

　　嗯，就這麼辦！

　　然而擁有怪力的雅典娜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花盆搶過來，放回原來的位置。

　　「哎喲，妳不是說墨提斯的女兒就是妳的女兒嗎？母親大人。」這回捧起赫拉玉手的雅典娜選擇彎腰親吻她的手背並半跪在地，「請妳放心將事情交給我去處理，絕對會令妳滿意的。」

　　「不……不需要稱我為母、母親大人……」

　　智慧女神的態度突然改變和屈服使得赫拉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那麼……媽媽？抱歉，媽咪的話，已經有別的女神了。」

　　雅典娜所指的是某位埃及魔女。

　　「赫拉……就可以了。」可是赫拉依然未習慣雅典娜那張充滿魅力的面孔，總是惹得她心癢癢的，「妳……已經有計劃了嗎？」

　　「當然，交給我就萬無一失。」雅典娜笑著點頭，「不過，我需要希比。」

　　「妳、妳想對我的寶貝女兒做什麼啊！」

　　只要提到希比的名字，赫拉就很自然地緊張起來。

　　「我只是複製將某個經常稱呼我為大笨驢的人類丫頭的主意而已。」

　　接著智慧女神在天后耳邊輕聲細語，逗得對方笑意滿盈，拍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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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其之六十】再戰天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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