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選手的準備室位於主場館的地底,地面不是存放雜物就是給工作人員使用的房間。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很合理的,畢竟空間比較廣,方便選手熱身。再說,這個地底也不是很地底,出場時走二、三十級樓梯就可以。
伊西絲對此沒任何怨言,畢竟以她的實力,三年份的葡萄酒早就是囊中之物,只是還得⋯⋯呃,說難聽點就是表演,理想點說就是證明其他參賽者沒資格染指三年份的葡萄酒而已。
不過,獎品只是順便,伊西絲參賽有別的目的。
亞特蘭提斯的地底總是藏著某種東西,伊西絲作為出生在這片土地的古神很清楚這一點。當然,她並沒有到過全部區域的地底,但她相信捷塔區不會是例外的一個。
「站住。」守在門前的士兵攔下了借故到處亂闖的伊西絲,「這裡是禁止未獲授權人士進入的區域。」
「噢,真的不好意思。」當然地,儘管嘴巴是這樣說,但整天笑瞇瞇的伊西絲並無一絲歉意可言,「我在找武器,請問我可以在哪裡拿到呢?」
「武器的話,可以跟我來。」
伊西絲慣用的黃金權杖現在化成手觸,先不論她有沒有必要用到它,根本模擬格鬥就不容許參賽者使用非指定的武器,而最初柏勒洛豐的表演賽顯然就是因為要宰殺異獸,所以才會用到軍隊的裝備。
說到底,終歸是模擬。
要是輕易搞出人命的話就不能說是模擬了。
伊西絲在跟著士兵去尋找武器的時候回頭望去緊閉的大門,見它的縫隙不時亮起藍光,大概是一道由磁歐力控制開關的門,而且以光芒亮起的模樣推想,大門十分厚重。
雖然對伊西絲而言並沒有太大分別,她的魔法要削去大地高山不成問題。只是這樣做的話,很難不引起注意⋯⋯再說,門後面有什麼仍是未知之數,貿然炸開它實在毫無利益可言。
何況,三年份的酒還沒到手,這樣不就白賠了嗎?
最後伊西絲挑了一根木棍。
士兵說這是模擬格鬥中的長槍,但沒有槍頭,伊西絲怎樣也覺得是棍⋯⋯於是她乾脆拆了包著前端的布,也不沾染色粉,讓它徹頭徹尾地成為一根普通的木棍。
雖是愕然,但由於沒有刃部,所以士兵還是批准了這件事。
不過當她出戰第一回合的時候,她發現到一個問題。
「裁判,可以不用兵器的嗎?」伊西絲疑惑地指著對手問。
她的對手兩手空空地擺出了戰鬥的姿勢,顯然他的武器就是他的身體,他的拳頭。當然伊西絲不是怕這種對手,甚至倒過來怕自己對他不太公平,所以為安全起見,要問清楚。
「沒有規定必須使用武器。」裁判這樣回答。
「早點說嘛⋯⋯」低頭嘆了一口氣後,伊西絲使勁將木棍一敲,將它插到主場館的泥地之上,而且顯得非常穩固,「既然對方手無寸鐵,我也只好同樣以體術應戰。」
當伊西絲擺起架式的時候,她突然之間想起什麼似的。
「裁判,我怎樣才算贏?」
「讓對手失去戰鬥能力就可以了。」
簡潔易懂。
「呃⋯⋯扭斷手腳應該不算犯規吧?」伊西絲收起架式再問。
「除了插眼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沒問題。」裁判很故意地眨了眨眼,大概是從來沒見過對規則這麼一竅不通的參賽者,「還有其他問題嗎?」
當伊西絲搖頭回應的時候,她的對手就一個箭步躍前,揮出他堅實的拳頭。雖然女神沒有留意,但比賽早在她踏上賽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而剛剛發問的時候,對手已經盡顯風度讓伊西絲可以問個夠。
當然不排除他是趁機窺視伊西絲誘人的肉體。
然而這個突襲並沒有讓伊西絲吃驚,她左手抓住對手的腕部,一個閃身接近對方,同時空出來的右手按壓對方背部,使勁運轉,對手整個人就翻了一個圈摔倒在地。
接著伊西絲慢條斯理地扭動對手的右臂,傳來咔的一聲。
換來的是淒厲彷彿在蘆葦原也聽得見的慘叫聲。
「脫臼外加肌腱撕裂而已,犯不著叫得這麼大聲吧?」苦苦笑著的伊西絲兩根食指塞著自己的耳朵,轉而望向裁判,「這樣應該算是我贏吧?」
「勝、勝方,蠍子夫人!」
略顯詫異的裁判點了點頭,宣布伊西絲勝出第一輪賽事。
「太好了!贏了!伊西絲大人贏了!」卡利斯托不斷拍掌。
「果然是雅典娜的師傅,不用魔法同樣很厲害⋯⋯」
相對於卡利斯托的興高采烈,阿耳忒彌斯更在意伊西絲的體術技巧。她作為狩獵女神,對於使用匕首還算是有點心得。不過跟雅典娜交往以後,阿耳忒彌斯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一次可以擺脫到戀人的⋯⋯呃,痴纏。
本來自己不太介意戀人的親密接觸,但沒想到她居然比獵犬還要黏人,所以偶爾會產生反抗的念頭⋯⋯卻發現自己會被對方牢牢鎖死,明明雅典娜沒有施展明顯的固定技,偏偏就是怎樣也擺脫不了。
結果某天偷看她跟尼刻鍛練,確認只是身為戰爭女神的雅典娜體術過於了得,而不是自己中了什麼幻術催眠讓自己擺脫不了戀人的痴纏。
想當然耳,雅典娜的本領是從伊西絲身上學來的。
故此伊西絲能夠輕易取勝也不是什麼驚奇的事。
如是者,伊西絲很快就來到決賽的階段,而她直到目前為止還沒動用到借來的木棍,單以體術就令一眾參賽者神哭神號⋯⋯當然是指慘叫方面,有幸與她對戰的人,如果只是斷個鼻樑就已經是萬幸。不過,伊西絲也沒打算毁人前途,基本上點到即止,讓對手自己主動投降。
畢竟讓別人的膝蓋報銷,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決賽的對手是長得異常地高大的黑人,伊西絲跟他對望也得抬起頭來。這種擁有黝黑膚色,來自上埃及以南的人類伊西絲過往不少見,但在亞特蘭提斯則似乎是少數中的少數。
雖然聽說黑人大多都是從事體力化的工作,比方說是之前遇過的礦工主管之類的,但實質上亞特蘭提斯人並不在意人的膚色,反而比較在意這個人可以做些什麼。
說實話,伊西絲挺欣賞這種想法的。
「沒想到決賽的對手會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黑人從上而下,再從下而上打量伊西絲的全身。伊西絲早就習慣這種視線,尤其是異性的。只是她對此並不反感,反而將之當成對自身美貌的一種讚許。
如果異性沒有反應,伊西絲反過來會覺得自己出了問題。
當然,若然對方對平坦胸部情有獨鍾的話就無話可說。
「謝謝,可是我已經有個長得比我還要高的女兒了。」
伊西絲對站在面前的男人沒興趣⋯⋯老實說,她忘了已經幾千年,說不定已經上萬年的生命中只對兩個男人有興趣,遺憾兩個都早就離她而去,所以就擺出一如以往的招牌式笑容,希望借自己已經有別人的孩子為由打消對方對自己的興趣。當然,伊西絲口中的女兒也不是出自於自己的肚子,但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
雄性就是老是想佔有雌性,這是作為生物的本能,伊西絲對此並不怪責。然而人類⋯⋯不,即使是天神也相同,一旦有了智慧,潛在的對抗心理就會變得更加激烈。雄性的本能就會從整個物種的繁衍變成確保個人血脈的延續⋯⋯自命強大的雄性往往都在追求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而一般的就會乖乖接受對象早已被佔有的事實。
「是嗎?真是可惜。」參賽名似乎是黑鑽石的男人顯得很失望,「不過沒關係,我只是想摸摸妳圓潤的屁股和肆意地揉弄妳那對比頭還要大的奶子⋯⋯」
這個世界還是有某些人不顧潛在的本能,一心只想觸碰異性的身體。
同樣地,伊西絲對於這種忠於自己慾望的人並不反感。
「如果你可以揍到我面頰一拳的話,讓你揉揉也不是不行的。」
笑著戳了戳自己的右邊面頰,伊西絲向黑鑽石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哎喲,大姐,妳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嗎?」儘管嘴上說著勸導的說話,但摸著下巴的黑鑽石掩飾不了面上淫邪的笑意,「妳老公和女兒會傷心的啊?」
「我心愛的丈夫早就不在了,現在只有女兒還在現世陪我。」
「這樣的話,大姐妳不是應該更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少擔心。」說著,伊西絲伸出右手,示意要黑鑽石放馬過來,「反正以你的實力根本辦不到,還不如乾乾脆脆地將三年份的酒讓給我。」
「真是大口氣!」
喊著,黑鑽石的拳頭就往伊西絲的腦袋揮過來。當然黑鑽石不單單是因為伊西絲剛剛的說話而想揍她的臉,而是以兩人的身高差,黑鑽石要攻擊對方的身體還比較困難。
儘管黑鑽石的直拳帶著拳風,但面上仍舊笑瞇瞇的伊西絲很輕易就將之拍掉,繼而往對方的下顎回敬一拳。同樣地,這不是伊西絲本來的意圖。她本想一拳槌在黑鑽石的面頰上,藉此麻痺顳顎關節,但顯然因為身高的問題,只能打到下顎。
相對於力氣大得莫名其妙的徒兒雅典娜,伊西絲本身的力氣並不大。然而作為天神,終歸是比人類強,這樣的一拳就足以令黑鑽石頭昏腦脹。伊西絲見機不可失,旋即集中力量,一個正拳擊在對方結實的腹部上。
縱然是成功令對手掩著肚後退幾步,但沒有魔法的輔助下,伊西絲的攻擊對身體強韌的黑鑽石構成不了重大的傷害。黑鑽石將胃裡面的東西吐滿地後,搓了搓肚子,又再站了起來。
「哈哈,大姐妳的力氣比想像中還要大得多呢!」大笑著,黑鑽石拔起插在賽場圈外的短劍,舞弄幾番,「看來我不認真點不行呢!」
既然對方都主動拿起兵器,伊西絲又怎麼好意思繼續赤手空拳呢?她拔起同樣插在圈外的木棍,靈活地耍弄起來。木棍比她平日愛用的黃金權杖要輕,故此舞動起來更要輕鬆,速度更快。
伊西絲倒過來擔心木棍承不承受得住自己這般舞動。
見伊西絲揮舞完畢,黑鑽石就立即躍前,舉起短劍連番施襲。伊西絲見狀只不慌不忙地將木棍插到地上,單手握著末端左右拉動,輕易地擋下對方的攻擊。
接著她將木棍往前推,推到黑鑽石的跨下之間時猛然壓下棍棒,空出來的左手扶著木棍使勁一挑,正中雄性的要害,痛得他也不禁叫了出來。不過伊西絲並沒有因此要終止攻勢,木棍向左橫拖,擊在膝蓋內側的同時往上挑,使壯碩如山的黑鑽石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乘著去勢轉身的同時,伊西絲木棍從高而下揮下去。倒在地上的黑鑽石見勢色不對,馬上往側面翻滾閃過,殊不知伊西絲竟借木棍擊在地面的反作用力使自己有足夠懸空的時間,回身再揮。雖然接連兩三棍都被閃開,但已經逼到黑鑽石差不多跌出場圈。
伊西絲著地之時,一個跨步向前,單手握木棍往前刺。黑鑽石反應不來,手中的短劍就被打走,而木棍則抵到他的喉核上來。
「我、我認輸⋯⋯」
黑鑽石舉起雙手,語帶顫抖地向裁判示意棄權。
喜獲三年份葡萄酒的伊西絲,面上露出前所未見的愉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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