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尼絲的大劍是父親將她趕出王宮的時候母親偷偷送的,認有只有身材比父母兄弟都來得高挑的女兒才能夠揮舞自如。儘管十年前尚未完全長大的凱尼絲略感吃力,但結果證明母親的眼光沒錯,現在的凱尼絲已經對於全長跟自己身高相若的大劍駕輕就熟。
相傳這把大劍是王室的河神祖先留下來的,凱尼絲不曉得這件事的真確性,她認為只是王室為了自己的統治更名正言順而杜撰出來的,甚至乎大劍本身就是為了裝成是過往天神曾經使用過而故意鑄成比普通人的身高還要長。
色薩利王大概沒想到往後真的出現可以將大劍當成身體一部分來舞動的人。
即使她是被阿特拉克斯王當成異類而放逐的女生。
話雖如此,這把大劍確實是上好的兵器,能夠輕易斬開海德拉的頭。只是誠如海格力斯之前所說,每當海德拉的頭被砍下來之後,就會有砍顆新的長出來。經過凱尼絲的大劍舞動,現在的怪蛇海德拉已經長著二十一顆頭。
嘶——!
二十一個頭同時張開,各自露出銳利得猶同匕首的尖牙。凱尼絲本以為只是海德拉在虛張聲勢,畢竟頭被砍下來不知多少遍,即使蛇的腦袋再怎樣愚笨,應該也知道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不過凱尼絲作為戰士的直覺驅使身體在眼睛見到不妥之先動起來!紫髮的傭兵箭歲踏前,貼著地面滑行至海德拉的蛇腹。回頭望去,只見怪蛇二十一顆頭所張開的血盆大口噴射出如人類膽汁般的綠色液體,地面因而冒出融化所造成的煙霧和聲響。
凱尼絲以前遇過同樣會噴毒的蛇,幸運的是她本人並不曾被蛇的毒液噴到,而是當時的伙伴遭殃,但僅是雙眼失明一段時間就龍精虎猛。其後聽傭兵前輩說,只要蛇毒沒進入血液,即使噴到皮膚,大不了就是紅腫痕癢幾天。
然而海德拉的毒……凱尼絲絕對絕對不想被濺到。
只是在海格力斯處理好大螃蟹之前,她只能四處逃竄,拖延時間。
嗯?
這個時候凱尼絲靈機一閃,想到如果同時間將海德拉的全部頭都砍下來的話,不曉得會不會就可以殺得死牠呢?於是,她在閃過大怪蛇的蛇腹泰山壓頂之後就收起大劍,抽出掛在背上的圓盾和長槍。紫髮的傭兵深知圓盾擋不下幾發大怪蛇的毒液,但圓盾的作用並不單單是防禦……
咚——!
圓盾還可以是武器。
凱尼絲以圓盾撞向海德拉的頭,讓牠迷迷糊糊的時候提槍突刺……來來回回十幾遍,總算讓她把大怪蛇大部分的頭都串起來。若然這是牛肉和蔬菜的串刺的話,凱尼絲應該會食指大動,奈何海德拉的蛇頭異常猙獰,光是見到就食慾大減,所以還是快快提起大劍比較好。
傭兵拋出圓盾吸引大怪蛇的注意力之後躍至半空,使勁將大劍往下揮,人劍合一地化成旋轉的殺人兵器,彷彿在割草般無情地砍斷海德拉的頭,鮮血濺滿全身,怪蛇的嘶吼聲響徹整個森林……
噹!
不過凱尼絲的大劍砍到海德拉正中央的頭顱之時,竟然不單未能斬斷,還被堅若金剛石的鱗片彈開。失去平衡的傭兵硬生生地摔到地上,雖是疼痛,但大怪蛇並沒有給予她時間去撫平痛楚,幾個頭嘶嘶作響就張開大口,露出尖牙撲向凱尼斯。
生怕海德拉會在撲過來的同時噴出駭人毒液,凱尼絲就提起大劍,於地上翻滾的同時舞動,再次斬斷大怪蛇的幾個頭。中途重拾長槍的傭兵來到大機的背後,腦袋高速運轉,想著究竟要怎樣對付海德拉比較好。砍掉的頭會不斷重生、正中央的頭比金剛石還堅硬……
接著,凱尼絲瞄向大怪蛇惟一的尾巴……
另一邊廂,海格力斯仍在忙於應付大怪蟹,畢竟牠跟平日認知中的螃蟹不同。
「怎麼這傢伙可以向前走往後退的?」
海格力斯在因為大蟹鉗而左閃右避的時候不忙吐槽,本來他認為只會向橫移動的蟹很容易應付,沒料到牠居然可以前後直線移動之餘,轉身的速度也高得難以想像!再加上,能夠輕易剪斷粗壯樹幹的兩隻蟹鉗攻勢密集凌人,使海格力斯頓時不知從何入手。
披著黃金獅子皮革護具的壯漢不太願意犧牲他握住的兵器。這是之前討伐黃金獅子的時候隨意拔起的樹幹所削成的棍棒,並非什麼神兵利器。若然更粗壯的大樹都被怪蟹輕易分成兩截的話,這支棍棒只會落得同樣下場。
嗯?
此時,海格力斯留意到附近的樹木長得比較密集,便想到辦法。
提起棍棒的壯漢誘導大怪蟹進入密林之中,因為牠的體形龐大,不如海格力斯般靈活,所以只能將沿途的大樹都剪斷。正因如此,大怪蟹很快就失去了海格力斯的蹤影……
喝!
當大怪蟹左顧右盼之際,冷不防海格力斯從樹上躍下。本來就擁有足以擎天怪力的壯漢高舉棍棒,大喝的同時重重揮下,正中怪蟹的右臂關節,使力大無窮而鋒利的蟹鉗頓時癱軟下來。大怪蟹情急之下以剩下來的左臂蟹鉗回擊,卻被海格力斯側身閃過……
喝!
海格力斯再次大喝,抓住怪蟹的左臂關節出力扭動,啪的一聲就使對方僅餘的蟹鉗癱軟下來。失去賴以維生的雙鉗,大怪蟹顯得驚慌地想往後逃,但海格力斯很快就舉起棍棒,出盡全力敲在牠的身體甲殼之上,令大怪蟹即時趴倒在地。
一下、兩下、三下。
縱然大怪蟹的甲殼堅如磐石,但奈何對方是天生神力的海格力斯,經過三下的敲擊,大怪蟹的甲殼就出現裂紋。見狀,披著獅皮的壯漢心中大喜,馬上縱雙手緊握兵器,高高躍起,將大地女神蓋亞鎖住生物的力量和自身的體重全數投放在棍棒之上……
啪喇——!
大怪蟹的身體被敲破,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只是並沒有太多時間讓海格力斯休息,他必須回去幫凱尼絲。於是披著獅皮護甲的壯漢就舉起大怪蟹的屍體,擲向現在已經變成三十三個頭的海德拉。本來海格力斯對於大怪蛇即使見到大怪蟹從遠處飛來也沒躲避的現象感到古怪,但當握著棍棒的他從密林中走出的時候,發現凱尼絲的大劍插在地面,而海德拉的尾巴斷成兩半,就想像到紫髮的傭兵剛剛是借大劍把異獸釘起來。
果然是出色的傭兵,戰鬥求生方面絕對是天才。
「從來沒吃過蟹嗎?搞這麼久的?」
見海格力斯緩步步出,凱尼絲就收起了長槍和圓盾,當然不忘揶揄雇主兩句。
「抱歉。」海格力斯聳了聳肩回應,「大劍借我,妳準備好火把。」
當凱尼絲按雇主的說話點燃起火把之後,海格力斯就跑去傭兵的大劍,回身舞動,幾個蛇頭應聲落地。緊隨其後的凱尼絲立即雙手分別舉起火把,塞向橫切面乾淨俐落的傷口……果然如海格力斯所料,傷口被燒焦之後就不再重生!
「哈,這招真的有用耶!」
然後,兩人就接二連三地清除海德拉的頭,使得大怪蛇痛苦得扭來扭去。
「接下來怎麼辦?正中央的頭刀槍不入……」
不消多久,海德拉就只剩下正中央的頭。當凱尼絲尚在苦惱該如何應付的時候,海格力斯就二話不說抽起自己的棍棒,使勁砸在大怪蛇的頭上。雖然換作是普通野獸的話,頭顱骨內的東西早就濺射而出,但顯然海德拉的刀槍不入並不單純針對利器。
儘管如此,大怪蛇仍然會因為衝擊而迷迷糊糊地倒下來
「妳繼續敲,我去搬大石過來。」
語畢,海格力斯就把棍棒遞到凱尼絲面前,自己就急步走去尋找大石。
既然是僱主的指示,凱尼絲不得不從。只不過當她嘗試提起棍棒之時,發現……這東西不是一般的重!紫髮的傭兵自問力氣挺大的,起碼比普通男性來得要好,不然怎樣將大劍揮耍自如呢?
然而海格力斯的棍棒比凱尼絲的大劍要重三倍……不,五倍?十倍?總之傭兵出盡吃奶的力砸了大怪蛇的頭兩下就決定放棄,改以自己的圓盾配合體重去替代……否則骨頭都要斷了。
此時,天色突然暗起來……不,凱尼絲抬頭之際,發現是海格力斯舉起的大石遮蓋了赫利俄斯馬車的光線。壯漢將走前將大怪蛇踢向附近的淺坑,再將大石放在上面,只留海德拉的尾巴在外面抽動。
沒多久,大怪蛇就靜止不動,完完全全地癱軟下來。
「雖然不曉得海德拉是受到何方妖魔的保佑才銅皮鐵骨,不過只要是生物,即使再怎樣刀槍不入,沒有足夠的空氣就會窒息而亡,不是嗎?」海格力士兩手叉腰地解釋,但回頭之時,卻見僱來的傭兵呆呆地盯著大石不動,「怎麼了?凱尼絲。」
「嗯?啊,不……只是稍稍感到累而已……這比半人馬還難搞。」
當然,凱尼絲沒有說謊,海德拉絕對是她直至目前為止遇過最難搞的異獸。只是她發呆的原因並不單純是疲累,而是海格力斯的說話讓她想到自己……畢竟她同樣是刀槍不入,但正正因為如此,凱尼絲從來沒想過除了壽命終結之外,自己會怎樣死。
說不定海德拉的死法,就是為她揭示未來。
呃!
當凱尼絲腦內正想著自身問題之時,海格力斯突然驚呼一聲。
「我該怎樣證明我解決了海德拉呢?」
壯漢抓著頭問坐在地上的凱尼絲,害她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
「隨意拾幾個頭不就好了嗎?」縱然以往還被當成公主的時候習得優雅的禮儀,但現在慣常穿著長褲的凱尼絲通常會盤腿而坐……或者說,相比起禮貌不禮貌,她更在意這樣的座姿是否比較舒適,「還是說你有方法採集牠的毒液?」
「……還真的有。」
海格力斯想了想,從腰包取出一支跟手掌般長的……牙齒?壯漢小心翼翼地以附近撿到的碎石將依然留在地上的毒液放到早就被掏空而被當成酒杯的牙齒之中。果然如海格力斯所言,它真的有方法採集到海德拉的毒液。凱尼絲沒問雇主這支牙齒是什麼來歷,但根據她的直覺……大概跟身上的黃金獅子皮革有關。
「對了,凱尼絲……關於妳的報酬……」
海格力斯採集完毒液後,回頭喚叫傭兵的名字。本來在報酬問題上,他跟凱尼絲尚未完全達成共識。儘管對方允許賒帳,但終歸要付帳,而遺憾地目前的海格力斯並沒有這個能力。
再者,剛剛凱尼絲才說因為大怪蟹的關係而要追加報酬。
紫髮的傭兵瞧見海格力斯苦惱的模樣,不由得深深歎息。她知道對方不是壞人,但奈何自己不能夠不收取報酬,這是傭兵的規則的同時也需要糊口。凱尼絲亦沒人好到將今次討伐異獸的任務當成為民除害的使命,她不是雅典人……不,現在身處的地方嚴格來說甚至不算是雅典城邦的勢力範圍。
嗯……該怎麼辦好呢?
此時,凱尼絲的胃袋開始咕咕作響……對了!
「這個。」盤腿而坐的傭兵指向大怪蟹,「烤給我吃就當是今次的報酬。」
「……妳吃得下這麼多嗎?」
海格力斯苦笑著回應,但他似乎過分低估凱尼絲的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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