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產奧里哈魯根的礦場離火山並沒有很遠,兩位女神都彷彿還聽到岩漿流動沸騰的聲音。意外地,礦場內部並不是很熱,空氣流通,就只是地面不是很平坦,走起路來挺麻煩的。
如同其他體力勞動為主的職場,在礦場工作的大多都是男性,空氣中充斥著雄性的體臭和汗味,所幸礦場的空間夠大,空氣流通的狀況良好,故此兩位女神對此並不反感。這種環境令雅典娜想起她的異母兄弟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工場,分別只在於亞特蘭提斯沒有獨眼巨人。
「噢,兩位美女,來參觀嗎?」
說話的是膚色黝黑的壯漢,赤裸著上身,似是刻意地在展示自己結實的肌肉。如豆般大的汗珠沿著肌肉的紋理流動,整個人除了散發著汗臭之外,還彷彿排放出蒸汽。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5AouXf97G
「沒錯,可以麻煩你為我們介紹一下嗎?」
智慧女神稍微抬頭望向壯漢,向他展示自己繫於胸前的黃金鸚鵡螺徽章。這個或許是來自利比亞或埃及以南的壯漢長得高大,比雅典娜還要高,偶爾就是會出現這種人。
「當然沒問題,總國王的客人就是我們的客人!」
黑人豪邁地笑起來,揚手示意兩位女神跟著他。
「這裡如兩位所見是採礦區,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人為了生活而辛勞地工作。」壯漢笑著解說,「不過兩位放心,我們採取輪班制,不會讓人過度辛勞。畢竟礦石沒有腿,不會跑嘛!」
壯漢補充後哈哈大笑,儘管雅典娜不覺得好笑,但還是禮貌地回以微笑⋯⋯雖說她跟伊西絲平常都是笑瞇瞇的。
「嗯⋯⋯為何這裡不用亞特蘭提斯引以為傲的科技呢?」
左顧右盼,雅典娜發現礦場的工人都是以鎬子去進行採礦。這樣的話,其實跟雅典最近在開採的銀山沒什麼大分別,只是空氣比較流通而已。
「因為奧里哈魯根是貴重的礦石,讓不懂岩石紋理的機器來開採只會搞得一團糟。」
噗。
黑人壯漢剛解釋完,伊西絲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壯漢顯然不理解伊西絲為何而笑,只得一面困惑地翹起雙手,看著捧腹大笑的女神。
「哈⋯⋯笑得肚子都痛了⋯⋯黑皮膚的大哥,別惹我笑了。」伊西絲以修長的食指輕抹眼角淚珠,「這些破山銅哪裡貴重了?快帶我們去看真正的奧里哈魯根。」
「⋯⋯客人妳是什麼人?」
見伊西絲面上掛著笑容,不似是隨意的恫嚇,壯漢不由得問。
「亞特蘭提斯總國王的客人啊?」
「⋯⋯跟著我。」
兩師徒跟著壯漢再往礦場的深處走,繞過不知幾個彎,往下走了幾級樓梯後,來到一個只有機器在工作的廣闊空間。黑人壯漢走到某個操作面板前按了按,機器就停止運作。
機器的挖掘器具前露出紫紅色的金屬礦石,如同夜空。
「沒錯了沒錯了,這就是奧里哈魯根!」
雀躍的伊西絲走到礦石面前,顯得極為興奮。
「黑皮膚的大哥,不介意我向你買一點吧?」翻了翻腰包,伊西絲取出一隻黃金手鐲,「還有,我們需要借用你們最好的鍛造爐。」
「這是純正的黃金!沒問題,我馬上為兩位安排!」
黑人壯漢查看了手鐲,發現是真正的黃金後就連忙塞著自己的腰包裡去,轉身就走。這手鐲恐怕是他再努力工作十年也掙不夠錢購買的逸品,難怪如此興奮。
「師傅,為什麼亞特蘭提斯人要隱藏真正的奧里哈魯根?」
隨便抬起一個塞滿奧里哈魯根礦石的箱子,智慧女神問。
「因為奧里哈魯根是十分特殊的金屬。嗯⋯⋯我之前有沒有跟妳講過稀少礦石的特性?」徒兒搖搖頭,「沒有嗎?對,應該沒有。畢竟能夠使用魔法的天神寥寥可數,而妳跟帕拉斯都毫不意外地完全沒有魔法的天賦。」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TT9rBqbZ
確實,奧林匹亞神族的萬神殿當中曉得使用魔法的只有冥后珀耳塞福涅。儘管其他天神的特殊能力在人類的眼中都似是魔法,但終歸是該天神獨特的能力,跟魔法扯不上關係。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QCKILGxc
唯一可以跟魔法扯上關係的,大概就是天神與生俱來的抗魔力。顧名思義,是抵抗魔法的能力,當然根據個體的不同會有所差異,而主神成員的雅典娜天生抗魔力理所當然地很強。
否則早在直視美杜莎雙眼的時候已經一命嗚呼了。
「⋯⋯師傅妳似乎有很多知識沒跟我分享。」
「誰叫妳不娶媽咪我!」
「師傅妳開出來的條件也太糟糕了吧?」
「既然如此,跟我上床的話就告訴妳。不論是『嘿嘿,讓我回歸媽咪的體內』還是『嗚嗚,懇求母親大人將我變成真正的女人』為師我都無任歡迎喔!」
走在徒兒前面的伊西絲若無其事地講出令人側目的說話。
「⋯⋯師傅,妳真是⋯⋯」
「哦?不喜歡嗎?莫非愛徒妳喜歡『呼呼,從現在起妳就是我的洩慾人偶』的玩法?還是『想吃奶奶,媽咪餵餵』比較合妳心意?不論愛徒弟妳的癖好多古怪,為師我都可以配合喔?」
「⋯⋯妳越講,我頭就越痛。」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當下的雅典娜沒有空出來的手去紓緩自己的頭痛。
「可是只要滿足為師我的性慾就可以獲得知識啊?汲取知識不是妳的嗜好嗎?這怎麼想,都是很划算的交易啊?」
「⋯⋯不划算,我寧願繼續無知。」智慧女神晃了晃頭回答。
「交了女朋友之後的愛徒妳真的很沒趣。」
「真是對不起,所以奧里哈魯根是什麼?」
理然當然地,智慧女神的道歉毫無歉意可言。
「算了,為師我今天心情好,就大方地告訴妳。」
說著,伊西絲就向雅典娜豎起三根手指。
「這個星球上有三種天然而成的礦物會對魔力產生特別的作用,分別為鑽石、黃金和奧里哈魯根。鑽石的特質是轉化率高,即是以生命之力轉化成魔力⋯⋯一般而言,魔法師使用魔法就會消耗體力,故此佩戴鑽石就最好不過。」
儘管對魔法的認識不深,但雅典娜知道使出魔法有幾個要項,分別是術式,或者稱為符文、別稱為咒語的詠唱和最重要的魔力。沒有魔力,即使擁有完備的術式和詠唱也不能使出魔法,雅典娜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魔力跟其他能量並行存在,即使智慧女神從戀人及其兄弟身上承襲了分別代表月光和象徵太陽的兩種神秘而強大的光芒力量,也不表示雅典娜可以使用魔法,因為這些力量都不是魔力。
魔力是特別的,除非與生俱來,否則就得以某種力量,比方說是伊西絲所提到的借鑽石將生命之力為代價去轉化成魔力。這是魔法的基本⋯⋯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若是按照以上的道理,不論是人類或是天神都可以借鑽石將生命之力轉化成魔力供自己所用。然而,某種仿似刻在生命起源深處的原因,令這件事不能發生。只有少數幸運的個體可以產生魔力、使出魔法,當中包括希臘奧林匹亞神族的冥后珀耳塞福涅和埃及的伊西絲以及她的祖先。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Xu8XytphE
不過實際上眾神都不怎麼在意魔法和魔力,畢竟天神天生就有種特殊的能力,一種跟魔法相類似,卻截然不同的能力。唯一的相同之處大概就是都會消耗生命之力⋯⋯換句話說,體力而已。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6ijoxYFZD
這只是雅典娜的認識和理解,說不定⋯⋯不,伊西絲知道的肯定比她更多、更全面。
「黃金的特質是魔力的增幅,而這種特質只可以在沒半點雜質的純正黃金上出現。」
誇張地張開雙臂,伊西絲大概是想展示自己身上的黃金首飾。
「故此師傅妳才會滿身黃金。」
「沒錯,真不愧是愛徒。」淺笑著,伊西絲顯然地對徒兒的回答很滿意,「畢竟為師我是埃及最偉大的魔法師,需要考慮的只是怎麼投射我的魔力,而不是怎麼產生魔力。」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xr3JaSunA
伊西絲笑著,若無其事地講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說話。
坦白說,雖然伊西絲自幼就在雅典娜的身邊,但雅典娜覺得自己沒有真正地瞭解伊西絲⋯⋯她瞭解師傅的為人,卻不瞭解她的能力。這不只是因為自己使不出魔法而沒有深究的問題,而是她覺得伊西絲是魔法師這件事太理所當然。
為什麼伊西絲是埃及最偉大的魔法師?哪方面偉大?
智慧女神現在才開始對這種問題感到疑惑。
「最後,奧里哈魯根。」伊西絲轉身以權杖敲了敲徒兒懷中裝滿礦石的箱子,「這是最神秘的礦石,畢竟除了亞特蘭提斯之外都採不到,但根據我已經不在的父母的研究,它是一種可以破壞魔力的礦石。」
「破壞魔力?」
師傅的說話太抽象,使不諳魔法的雅典娜霎時間摸不著頭腦。
「簡單來說就是阻截魔力的流動,從而破壞整個術式的運作。」伊西絲話到半途,似是想到什麼似的,以權杖輕敲徒兒的頭,「不過愛徒妳沒魔法的基礎知識,說再多妳也不會懂的吧?」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U34YpwJme
「我會試著去理解。」
「為師知道妳會。」再次走起路來的伊西絲牽起微笑,似是早就知道徒兒的回答,「畢竟妳作為墨提斯的女兒、智慧女神的繼承者,求知慾是無窮無盡的。」
「雖然我不是妳親生的,但我對知識的渴求應該是從師傅妳身上繼承而來的。」苦笑著,雅典娜如是說,「師傅,不介意問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吧?」
伊西絲微笑著點頭,她從來不怕這種問題。
「要是師傅妳的體內插著奧里哈魯根,會發生什麼事?」
聽到這個問題的伊西絲止住了腳步,她轉頭回望雅典娜。
然而面上的笑意不去,反而更盛。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vyTa8Ons
「這是愛徒想出來,想擊敗我的策略嗎?」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CIssgT91j
「純粹好奇而已。」智慧女神微笑著,使人感受不到半絲的敵意,「我有什麼理由要傷害妳呢?正如妳沒有理由傷害我⋯⋯我只是想知道萬一出現這種情況的話,我需不需要救妳。」
「為師作為妳的師傅、養育妳的母親,怎會需要妳擔心和拯救呢?」說著,伊西絲蹭高腳尖,溫柔地撫摸雅典娜的腦袋,「結論而言,我體內的魔力流動會短暫停止。這是我過往實驗的結果。」
實驗?
這個女人過往曾經試過以奧里哈魯根刺進自己的體內嗎?
儘管雅典娜知道師傅伊西絲的求知慾很強,但萬萬沒想到會強到能夠做出自殘行為的程度,這使她大吃一驚。換作是自己的話,大概沒有這種勇氣,尤其是戀人的阿耳忒彌斯和侍從的尼刻會擔心自己。
另外就是那個人會擔心,雅典娜不忍心。
「不過我的魔力太強,兩下子就會消滅。」
言下之意即是奧里哈魯根不會無限制地消滅魔力,正如海綿不能夠無限地吸水一樣⋯⋯嗎?還是說伊西絲是特別的例子呢?畢竟雅典娜沒遇過魔力比伊西絲還強的魔法師,實在難以判斷。
不過既然奧里哈魯根可以阻截魔力,從而破壞術式的話⋯⋯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Sp9qLgyb
「師傅,要是我以奧里哈魯根鑄成短刀的話,妳是不是可以替美杜莎解決她雙眼的問題?」
果真誠如伊西絲所言,亞特蘭提斯有解決美杜莎雙眼問題的方法。雅典娜當然沒忘記她對美杜莎的承諾,美杜莎是雅典城的一份⋯⋯不,她是智慧女神殿的一份子,是雅典娜喜愛的祭司。
「原則上可以的,但如我之前所言,她雙眼天然而成的術式過分地接近視力的根源,所以不宜動刀。同理,原則上我可以借我的魔力燒毁她的術式,但搞不好會弄爆她的眼球,所以我沒這樣做⋯⋯先不說妳這個喜愛同性的孩子,要我無緣無故弄瞎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少女,怎下得手?」
果然美杜莎天生擁有著令人喜愛的魅力,即使是伊西絲也不能倖免。
兩師徒說著說著,終於回到亞特蘭提斯人採取對外宣稱為奧里哈魯根的普通山銅的樓層。黑人壯漢已經預備好鍛造爐並引領兩位女神過去。走著走著,除了心想為什麼走這麼久還沒到之外,還感覺到愈來愈熱,斗大的汗珠無間斷地流下,直到她們發現自己將會用到的鍛造爐真的是非同凡響。3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v18jItzy
這是利用火山溶岩的鍛造爐。
「聽聞這是古老的天神所用的鍛造爐,但由於太危險,我們一般都不會用到。哈哈哈,開玩笑的,兩位美女應該都不會用到的吧?還是帶妳們回⋯⋯」
正當黑人壯漢想說帶兩位女神回去用平日工作會用到的鍛造爐的時候,見雅典娜已經放下箱子,坐下來研究爐的操作。伊西絲則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手中握著金子。
「可以再要點玻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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