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馬其頓南方的森林——
「尼、尼刻小姐,妳會覺得冷嗎?需要我送……我指借斗篷給妳嗎?」
由於追跡野豬的工作主要由亞特蘭妲負責,所以跟在後面的凱尼絲就趁機跟尼刻聊天,藉此增進感……咳,解悶。只不過不曉得該以什麼話題來打開話閘子的色薩利傭兵最後還是選擇了最沉悶的天氣,大概是見銀髮仙女僅披著跟主子同款式的斗篷,怕她會著涼吧?
儘管凱尼絲不認為天神會這麼輕易病倒,或是根本不會得病。
「不,先不說天神不會得妳們人類的病,我並不怕冷……反之其實挺喜歡的。」
「噢,這樣啊……真不愧是天神。」
乘機獻殷勤的想法落空讓凱尼絲顯得略為失落,但尼刻不會冷就太好了。
「再說,這種溫度算不上是什麼,幾百年前跟雅典娜大人到大陸北方冒險的時候更為寒冷。」大概是提到自己很重視的記憶,銀髮仙女面上的表情逐漸得意起來,「我記得當年雅典娜大人冷得要抱著亞爾克和伊歐克睡覺,而且理所當然地賴床不起,令我要獨力負責早餐和叫她起來,因為貓頭鷹姐妹根本動彈不得。」
「呃……妳確定她們不是睡死在雅典娜大人的胸……咳,我指懷裡?」
凱尼絲平常也不時見到主子雅典娜在擼化成貓頭鷹的亞爾克和伊歐克兩姐妹。即使智慧女神向來坐姿挺直,散發著讓人不敢隨意造次的威嚴,但擼寵物……咳,部下的女神通常都比較輕鬆,豐滿程度不輸凱尼絲的雙峰往往都會不自覺地擱在貓頭鷹的腦袋上。
智慧女神殿的眾仙女都對主子抱著不同程度的喜愛,搞不好……
「礙著妳們聊天真是抱歉,但請兩位過來。」
當尼刻準備回話之際,單膝蹲在地上的亞特蘭妲突然中斷了兩位伙伴並要她們來到自己身邊。按著藍髮公主的說話而來的凱尼絲見到面前的巨大腳印,按捺不住發出讚歎之聲。這根本不是普通野豬的尺寸,光是蹄子就比人的頭還要大的話……野豬本身究竟是何等龐然?
然而……
「哦?確實是非比尋常的野豬,但既然比龍族要小的話就不足為懼。」
銀髮的勝利女神只是摸了摸下巴,顯得不怎麼意外。
「嗯,這跟九頭蛇或是人馬軍團相比,沒什麼大不了吧?」
紫髮的色薩利傭兵翹起雙手,點頭贊同尼刻的說話,大概跟對方是意中人無關。
「兩位的反應令我驚訝萬分,妳們過去究竟曾經見識過什麼怪物啊?」亞特蘭妲對於旅伴的回應只有諤然,但想到她們都是智慧女神的侍從就忽然覺得很理所當然,「言歸正傳,野豬似乎還沒走遠,腳印還沒被雪覆蓋。」
誠如阿卡迪亞的獵人公主所言,既然南方的雅典城都被冬季女神披上薄薄的白雪衣裳,北方馬其頓的冬裝就自然更厚。卡呂冬野豬於地上留下的足跡異常深刻,不單破開積雪,更是破開泥土,搞不好能夠從中感受到牠的餘溫。
先不說被牠衝撞,光是踏到的話,內臟沒爆裂也得斷幾條骨。
大概是出自找到獵物下落的喜悅,亞特蘭妲輕快地哼唱著歌曲沿著野豬腳印前進……嗯,終歸是女孩子呢!尼刻和凱尼絲跟在後,看著藍髮公主恰如舞蹈的蹦跳腳步,再次感受到即使被戲稱為王子而且聲線低沉得猶同少年,內裡畢竟是可愛的女生。
凱尼絲走不到兩步,竟突然召出大劍,往後揮去。
噹!
當尼刻尚在疑惑之中,響亮的金屬碰撞聲音就震撼整片森林,讓在樹上的雀鳥都驚惶飛走。回神望去,發現凱尼絲正橫舉大劍,格擋住不知從何而來的紅髮少女手中的大斧。
此刻尼刻只知道紅髮少女的大斧非平凡兵器,否則在硬碰凱尼絲的大劍時就會破損,而非持續地產生刺耳的金屬交錯磨擦聲。紅髮少女似乎也心知這件事,便借助凱尼絲施力試圖推開她的力度躍後,重整架勢。
「哦?呵呵!居然能夠接下我的攻擊?」
蓄著恰似烈火紅髮的少女把大斧擱在自己的肩試,狀甚輕鬆愉快地笑起來。
尼刻單從對方大斧的刃部大小就知道兵器沉重萬斤,換作是自己就恐怕不能舉起來,更不用說是揮舞或是擱在肩上。另外,待紅髮少女停下來,銀髮仙女才發現對方所使用的不是短斧或是劈柴用的斧頭,而是長柄斧……只是刃部實在太大,讓尼刻產生錯覺。
「亞特蘭妲!快去追野……」
「留下來陪我玩嘛!走得這麼急做什麼呢?妳們就這麼討厭戴摩絲我嗎?」
凱尼絲的話音未落,紅髮少女……戴摩絲就彈起響指讓雄雄烈火猛烈燃並以自己為中心包圍著眾人。本是寒冷的森林突然變得跟廚房的焗爐沒兩樣,若是更多的草木被點燃的話,恐怕就要變成冶煉的熔爐。
然而,不論是麵包抑或是金屬,尼刻和她的伙伴們都無意變成同類。
「抱歉,凱尼絲。我見到親愛的未婚夫被襲擊,故此稍微有點遲疑。」
「我沒弱到隨便就會被人解決,所以妳無需擔心。答應我下次就不用管我,立即去追野豬,好嗎?」說話的同時,凱尼絲提著大劍往前踏出,大概是想把自身化作肉盾保護兩個旅伴,「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
見狀,亞特蘭妲也雙手擱在置於腰帶上的劍柄之上,準備隨時拔出。凱尼絲此前未曾見過亞特蘭妲帶著這種兵器,大概是回到阿卡迪亞之後才開始的,以前只會使用弓箭和剝皮用的匕首。
與此同時,銀髮的勝利女神也披上暗紫龍鎧,提槍準備戰鬥。
雖然戴摩絲確實挺強,但這邊人數擁有優勢……
正當色薩利的紫髮儒兵心裡如此想著的時候,一隻獵鷹和一隻貓頭鷹高速飛來。
「大小姐!怎麼妳突然偏離軌道還把森林燒……噢。」
兩隻猛禽在降落著地的同時白光披身,變成兩個凱尼絲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的少女……對了,夏季跟癸干提斯戰鬥時的溫泉關!話說回來,這兩個仙女雖然感覺比較成熟,但化身成雀鳥的能力和外貌……不是跟亞爾克和伊歐克很相似嗎?
抱著疑問的凱尼絲悄悄望向身後的尼刻,銀髮仙女隨即點頭。
「嗯,佛波斯和艾莉絲是亞爾克和伊歐克的姐姐,但因為過去某點事而成為戰神殿的仙女。」尼刻解釋的同時提槍緩步遠離凱尼絲,如同寶石的紫色雙眸筆直地盯著採取同樣步伐的佛波斯,「換言之,紅髮女孩是跟阿瑞斯大人相關的女神的可能性很高。」
亞特蘭妲跟艾莉絲同樣地慢慢步離凱尼絲,為她……為自己爭取戰鬥的空間。
「哦?妳不是要對我囉唆的嗎?佛波斯。怎麼了?妳認識這些傢伙嗎?」
「嗯,過分地熟悉……尤其是銀髮的勝利女神尼刻。」
佛波斯抽出繫在腰帶的短劍,指向尼刻的鼻頭。
「這樣的話,紫髮的就是傳說中的雅典娜吧?」聽到佛波斯的說話後,戴摩絲不知為何得出這樣的結論並興奮地笑起來,「話說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姑姑?笑死,外表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年輕卻要被叫成老姑婆!」
要是給雅典娜大人聽到,不只是這個女孩,連帶整片森林都會化成塵埃。
尼刻和凱尼絲不約而同地向哈哈大笑的戴摩絲投以愕然而困惑的表情。
畢竟她們的主子在這種事上表現得很敏感,即使偉大而美麗的智慧女神確實不會為美而化妝,也不介意存在著比自己更美的天神或人類,卻很在意他人說自己不美或是老……儘管眾神之王的長女起碼已經活上千年,但任何會將她表現成年老的詞彙都是禁忌。
不過親愛的雅典人似乎沒犯過大忌,就算是幾歲的小孩見到女神和藹可親的笑容都會自動自覺地改口。美杜莎和潘德洛索絲稱之為主子的魅力,奈何潘朵拉則會露骨地擺出難以置信的厭惡表情來。
希望這個紅髮少女不會跟雅典娜碰面吧?
「不,大小姐。紫髮的是……」
隆隆隆——!
佛波斯話音未落,戴摩絲就彈起響指昇起兩面火牆,將自己跟兩個侍女以及她們的對手分隔起來。這對凱尼絲而言絕對是求之不得,本來她就想每個人各自應付一個對手,如今對方特意搭起戰鬥場地,夫復何求呢?
「佛波斯就是這麼囉唆……」戴摩絲苦笑著攤手搖頭,「歉啦!姑姑!姪女戴摩絲我無論如何都想跟妳切磋武藝啦!不過我這個姪女如此美麗可愛,姑姑妳應該會樂意奉陪的吧?聽說妳喜歡女孩子的,不是嗎?」
戴摩絲空出來的左手豎起兩指,架在自己單起來的左眼上,咧齒而笑。
雖然天神本來就不乏俊男美女,但戴摩絲顯然是當中較為醒目亮眼的,所指的不僅是頭上彷如火焰的紅髮和故意露出的誘人大腿,還有豐滿的雙峰……絕對能夠跟自己或是雅典娜……不,搞不好跟埃及魔女差不多嗎?
究竟這傢伙是戰神阿瑞斯跟哪位女神所生的?
「呃……確實妳長得很美很可愛,但……」
「嗯……雖然妳給我的感覺搞不好比波塞冬叔叔還弱……」戴摩絲摸了摸下巴,「不過既然佛波斯說妳很強就令我忍不住要親身體驗,說不定只要讓妳認真起來就藏不住氣息!」
「要跟妳打是可以啦!不過先聽我說……」當跟戰神相關的紅髮女神擺起戰鬥架式之際,凱尼絲伸手喝住,「我是雅典娜大人的侍從,名叫凱尼絲,色薩利新王希波達米亞的妹妹,同時是海神波塞冬的女兒。」
聽到凱尼絲的說話,戴摩絲只是眨了眨跟髮色同樣火紅的眼睛。
「誒?妳不是雅典娜?波塞冬叔叔的女兒?笑死,叔叔到底有多少個私生兒女啦!」豎起大斧的戴摩絲毫不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喂,佛波斯!這個紫髮的傢伙說她不是雅典娜耶!」
紅髮的女神向她的右面高聲嚷叫,卻沒得到回應,只聽到兵器交錯的聲音。
「哎呀,她似乎正忙於跟妳的伙伴切磋……」戴摩絲無奈地苦笑著聳肩攤手,大概是說明自己也沒辦法制止,「儘管妳不是雅典娜,但妳實力不賴,我還是想跟妳切磋切磋啊!」
ns 15.158.61.5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