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雅典城的工作向來都十分繁忙,但相對於其他季節,夏季的雅典娜顯然是比較悠閑。太陽神赫利俄斯的馬車逗留在天空的時間長之餘,似乎還更接近地面,炎熱的氣溫讓智慧女神不太想處理文件和陳情,只想無限期延續閨密冥后珀耳塞福涅的茶會。
然而,恰似松鼠的冥后正在講讓雅典娜、阿耳忒彌斯和尼刻都目瞪口呆的故事。
「所以我就施法讓這個叫門塔的女孩動彈不得,然後踩!不斷踩!直至……」
珀耳塞福涅說話的同時不忘跺腳,彷彿口中的門塔此刻就在腳下。
「直至……怎樣?」
難掩意外懼怕之色的阿耳忒彌斯十指抓緊茶杯,追問故事的內容。
「直至哈帝斯大人跑過來制止我!我本來想將她踩成灰燼的嘛!」珀耳塞福涅激動地槌在桌面,要不是雅典娜按著茶壺,大概就會被冥后憤怒的撼動震到地上去,「如果這還不是出軌,什麼是出軌!」
縱然暴跳如雷、怒髮衝冠,但鼓起面頰的珀耳塞福涅依然很像嬌滴滴的松鼠。
非常生氣的松鼠。
「雅典娜,珀耳塞福涅是這樣子的女神嗎?」
趁著冥后仍在發脾氣輕槌桌面之際,阿耳忒彌斯輕聲跟戀人耳語。
「我……不知道,哈帝斯從來不外遇,所以……」
由於阿耳忒彌斯不是每次茶會都出席,不瞭解冥后也是情有可原的。過往茶會中的珀耳塞福涅不是重複丈夫冥王哈帝斯如何帥氣,讓雅典娜的耳朵長繭,就是分享人類的死法如何愚蠢……故此今天居然在抱怨,完全出乎智慧女神所料。
「不過據她所說,冥王不是從來沒理睬過門塔嗎?不是門塔自作多情嗎?」
即使阿耳忒彌斯作為處女神……或者只是單純擁有固定交往對象的關係而對外遇出軌這類問題很敏感。不過顯然生性衝動的她並沒有因為珀耳塞福涅的故事而不假思索地跳到結論,說錯的是哈帝斯,畢竟她聽上去……覺得有點古怪。
「所以……這個叫門塔的仙女後來怎麼樣了?」
尼刻為珀耳塞福涅倒茶的時候問,顯然大膽得連眾神之王都照嗆不誤的銀髮仙女並不把冥后的怒火放在眼內,嚇得兩位主神只可以擔憂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真的不知道應該說尼刻勇氣可嘉抑或是神經大條。
「媽媽似乎可憐她,把她留在身邊……說什麼名字跟薄荷很像。」
珀耳塞福涅雙手托著鼓起來,極像松鼠的雙頰不服地回應。
「……啊,果然就是她。」尼刻似乎想起自己見過門塔,面上牽起了微笑,「之前替雅典娜大人去拜訪得墨忒耳大人的時候遇過,她還跟我搭話,問我是不是跟珀耳塞福涅大人很熟稔。」
「然後呢?她知道自己的罪孽,想剖腹謝罪了嗎?」
「她喘著氣地問大人妳什麼時候會再踩她。」銀髮仙女捏著下巴,流露出不解的表情,「大概是因為覺得內疚而跑過來問我吧?」
「珀、珀耳塞福涅,這種事就別再提了……冥界呢?最近發生過什麼趣事嗎?」
聽到侍從的說話,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勁的雅典娜立即插話轉移話題。
「嗯……對了!最近刻刻似乎厭倦了沿著冥河散步,但……噢,這位是……?」
當珀耳塞福涅準備講述被她稱為刻刻的三頭犬刻耳帕洛斯最近的狀況時,她發現雅典娜的背後緩步走來一位之前從未見過的女性,而通曉魔法的冥后感覺到龐大得難以形容的魔力,所以很快就斷定來者不是普通人,而是地位超然的女神。
尤其是她手中握著黃金製成的權杖。
「幸會,我叫伊西絲,是這孩子的媽咪。」
說著,笑瞇瞇的伊西絲從後摟著徒兒,並將引以自豪的爆乳擱在她頭上,柔軟而沉重的質感使智冠天下的女神頓時不能思考,熱血湧上頭顱,令面色比冥界盛產的石榴更紅。
「養母跟師傅吧!」
見狀,阿耳忒彌斯自然氣上心頭,抓住戀人的臂膀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還生怕伊西絲會把雅典娜搶回去,所以牢牢地抱住她的同時化成林中的野獸,向依然從容地笑吟吟的埃及魔女進行威嚇,只差沒吠叫出聲。
然而在伊西絲眼中,阿耳忒彌斯跟想要守護自己偷來烤魚的貓咪沒兩樣,故此僅維持著笑容,無言地坐到徒兒本來的位置上。
「嘻嘻,雅典娜妳真是受歡迎。」珀耳塞福涅因於面前上演的爭寵而竊笑之時,發現到赫利俄斯的馬車已經越過最高點,慢慢往西方奔去,「哎喲,原來都已經是這種時間,我得回去了,不然媽媽會囉唆。」
語畢,冥后就帶著她的花籃往奧林匹斯山的方向走去。
「通曉魔法的希臘女神嗎?真是罕見。」伊西絲從尼刻手中接過熱茶,輕啜兩口之後如是說。接著,她將視線投向坐在阿耳忒彌斯大腿上被對方抱住的愛徒雅典娜,「她是愛徒妳的秘密情人嗎?」
「麻煩妳不要將所有女孩都跟我扯上關係好嗎?」雅典娜聳聳肩,擺出無奈的表情,「她是珀耳塞福涅,我跟阿耳忒彌斯的妹妹,冥王哈帝斯的妻子……何況妳應該十分清楚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誒?雖然她嬌滴滴,而且坦蕩如砥,但終歸是人妻,不是嗎?」
總是以媽咪自居的伊西絲相當瞭解徒兒的喜好,畢竟自己就是完美的對象。不過依她長年累月的觀察所得,雅典娜的視線通常都不經意向人妻投去,或許是受到幼時被宙斯流放的影響,渴望關懷、溫暖、包容的心表露無遺。
雖然伊西絲自問對愛徒的照顧無微不至……還是說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呢?
「確實之前大人借口尋覓帕拉斯大人靈魂碎片的時候,很多時候都在撩人妻。」
尼刻點頭和應,縱然銀髮仙女只是闡述事實,並沒有其他想法,但……
「雅典娜?」
阿耳忒彌斯聽後不悅地鼓起面頰,本來繞著戀人肩頸的雙臂默默地施力。
「阿耳忒彌斯,妳聽我……說……我的頸……快窒……窒息……」
據伊西絲推測,現在的雅典娜已經進化到只要靈魂安好就不會死,而惟獨天神的力量可以對天神的靈魂構成傷害。話雖如此,由於仍然感受到痛楚的關係,雅典娜不會動輒以身犯險……奈何阿耳忒彌斯很擅長讓他人痛不欲生。
「我……我的乙、乙太……」阿耳忒彌斯稍微鬆開雙臂,雅典娜就大口大口地吸新鮮空氣,「阿阿、阿耳忒彌斯!這都是過去的事,而且最近我都只醉心於妳,不是嗎?即使是天后赫拉的誘惑,我都不為所動,因為我的心中只有妳……呃,還有帕拉斯……」
「所以妳會乖嗎?」
面對狩獵女神如同老鷹般銳利的目光,智慧女神慌忙地點點頭。
「哼!暫且原諒妳,不過……」阿耳忒彌斯靠近戀人的耳廓,「今晚妳要陪我。」
「呵呵,年輕真好,真是夠活力。」
顯然偷聽到情侶兩人竊竊私語內容的伊西絲掩著嘴,大聲地笑起來。
「咳!」雅典娜刻意地假咳一聲,「老太婆,妳突然過來只為了搗亂嗎?」
「噢,我差點忘了!」伊西絲輕輕拍案,「我要跟托特和蠢貓咪去東方!」
「……妳不是剛買下城中的房屋沒多久嗎?這麼快就走了?」
屬於自我放逐之身的伊西絲基於對知識的渴求而喜歡四處流浪,以往逗留得比較久的只有利比亞,因為她要照顧雅典娜和帕拉斯兩個丫頭。既然現在仍然健在的愛徒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的話……說不定……
不過重遇不到三年就要離別嗎?雖然早就預料過,但還是太……
「哎喲,愛徒妳寂寞了嗎?捨不得媽咪了嗎?」見雅典娜的面上流露出淡淡的不依和哀傷,伊西絲就伸手輕撫徒兒頭上的金髮,「不,為師我沒這麼快離開雅典城,起碼那個似乎擁有帕拉斯靈魂碎片的女孩仍然在生的期間不會。」
伊西絲所指的是潘朵拉,終歸是兩師徒、兩母女,想法相似並不意外。
「既然如此,妳們去東方的目的是什麼?」
「沒什麼,托特說想探索兩河之間的古老知識,所以我就提議在黎巴嫩或是迦南設立據點……但顯然蠢貓咪巴斯特不懂怎樣做這種事,於是朱鷺頭就要為師我過去幫忙。」
伊西絲無奈地聳聳肩,確實要依賴見到蝴蝶就會撲過去的巴斯特,似乎……
「對了!」喝茶喝到半途,好像想起什麼的伊西絲幾乎嗆到,「我過來的時候聽到城中某個女孩聲稱自己的紡織技術比愛徒妳還出色,妳知道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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