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優秀的侍從尼刻不在讓雅典娜比過往的日子要忙碌,但隨著露水仙女三姐妹的日益進步以及美麗的天后赫拉沒有纏擾,智慧女神近來總算是找到一些時間來處理比較私人的事情。
當中包括親自動手清潔豎立在雅典城中央廣場,為愛人帕拉斯而設的紀念碑。
「師傅,歡迎回來。」
「誒?怎麼愛徒妳會知……」
擺出古怪動作,大概是想從後掩著徒兒雙眼來個猜猜我是誰這種土得不行的玩意的伊西絲顯得甚為詫異。伊西絲自問氣息隱藏得不錯,走路也沒有腳步聲,怎麼會被徒兒發現呢?徒兒的進步真是令人感動!
本來魔女想這樣說的……
不過見到對方握著紀念碑上黃金長槍複製品的同時又握著抹布就瞬間恍然大悟。
「嗚哇,妳抹得槍桿亮麗得鏡面一樣……」伊西絲對於雅典娜會清潔愛人遺物沒意見,也認為應該這樣做,但似乎程度超越了魔女的想像,「愛徒妳該不會趁著阿耳忒彌斯、尼刻和為師不在的期間,偷偷以帕拉斯的長槍自瀆吧?」
「沒有!師傅妳可以不要一回來就為我帶來頭痛嗎?」
「噢,所以是用髮夾?愛徒妳的自瀆還真是刺激耶~」
最愛戲弄徒兒的伊西絲理所當然地在開情色玩笑,撇開魔女本人觀念異常開放以外,她最享受的是號稱智冠天下的徒兒困惑時所露出的表情,故此伊西絲絕對是樂此不疲。
然而,金髮的智慧女神沒有如平日般大聲否認,僅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
「誒?真的假的?為師剛才只是開玩……」
「咳!」雅典娜大聲假咳,截住伊西絲的發言,畢竟要是再繼續深究下去只會無止境地延伸下去,更會被魔女興奮地纏著不放,「師傅,雖然妳剛剛旅行回來,但我有一件事想請妳幫忙。」
於是乎,雅典娜就把冥后的委託全部告知伊西絲,強行改變話題。
「原來如此,聽起來還真是有趣……所以妳打算從哪邊開始調查?」
「北方馬其頓。」雅典娜指向首飾投射出來的地圖北方,薛西弗斯的靈魂訊息仍在不斷增加,「先不說要阻截不斷增加的靈魂訊息,不讓它們擴散到其他地方,我還有另一件事想調查。」
「哦?妳還真是忙碌呢!市政方面的?」
「嗯,最近人類……噢,這邊剛提起,那邊人就來了。」
智慧女神向魔女背後步來的少女輕輕揚手,伊西絲也隨之轉身望過去。
不出所料地,女神口中的人類是她的部落長友人潘朵拉。
雖說其他部落長都會向都市守護神提出意見和訴求,但十之八九是出自潘朵拉的。不只是她基於某種原因而對天神友人諸多要求,也是因為雅典城各方面的發展終究是尚未達到過往亞特蘭提斯的一半水平,難怪前女王會意見多多的。
「喂,大笨驢,黃金價格大幅貶值的事有頭緒了嗎?」縱然不知是因為跟對方關係密切或是單純本性使然地嘴巴壞,但亞特蘭提斯的前女王依然向她的天神友人揮手回應,「咦?這不是伊西絲老師嗎?歡迎回來!」
潘朵拉不知為何很崇拜魔女伊西絲,單是見到她就雙眼發光。
「哦?黃金價格?可是愛徒,妳的城市和它的貿易圈不是以銀幣為主的嗎?」
如今在希臘半島普遍使用的貨幣德拉克馬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和財神普路托斯研究怎樣消除以物換物帶來的不便時所得出的結論,正好城市的南方發現到銀礦,兩位天神就決定以銀作為鑄造貨幣的材料。
由雅典城官方鑄造的銀幣一方印著女神寵愛的聖鳥貓頭鷹,另一方則是都市守護神的側面肖像。幸好亞特蘭提斯人帶來了先進的鑄造技術,將雅典娜俊美的容貌精緻地重現,不然女神就要板起面孔好幾天。
這種難以仿製的銀幣很快就傳遍希臘,成為主流的交易工具。
當然這意味著負責貨幣的財神要忙得在雅典城住下來,即使他其實不介意。
「嗯,雅典城確實是以官方鑄造的銀幣為主,但某些地方……特別是埃及來的商人時以黃金支付的。」雅典娜透過空間連接能力不知從何處掏出埃及人所支付的黃金和雅典城的銀幣,向伊西絲展示,「即使黃金的價格異常不影響城內及希臘半島主要貿易圈夥伴的物價,但就令跟埃及的交易……」
「隨之而來的是雅典城的商品滯銷、銀幣卻因為相對價格的變動而大量流入埃及商人的手內。」潘朵拉兩手叉腰,感覺很是無奈,「再者,我們亞特蘭提斯人帶來的黃金跟大笨驢換到的銀幣會變少。」
亞特蘭提斯人除了帶來人口和技術之外,還有一定程度的財富。
然而雅典城推行銀幣之後,要生活就必須先把黃金換成銀幣。先不說女神的政策問題,黃金的價值太高令人類很難找零或是提供相應份量的貨品……除非是跟造船廠買幾條船吧?
天神們從來都不曉得為何人類對黃金如此著迷並賦予極高的價值,天神只覺得黃金亮晶晶很適合當裝飾,所以就將之化成建築材料和首飾……當然精通魔法的伊西絲就看上了黃金對魔力的特性而滿身金器。
不過既然人類認為這種金屬擁有莫大的價值就乾脆按他們的思路使用吧?確實以稀少性來說很適合充當經濟工具,銀也是同理……故此現在雅典娜的神殿下方儲存了大量黃金和銀幣,反正兩種金屬即使沒有任何加工和承認對人類來說都有一定價值的話,先存著沒壞處。
話說雅典娜想起小時候伊西絲講過的故事說什麼人類是天神以黏土所製,幫眾神挖掘黃金之類的……但終歸是故事吧?這不重要,留待比較有閒暇而想起來的時候再問魔女。
現在先把狀況告知潘朵拉……
「北方的馬其頓嗎?大笨驢妳有什麼根據嗎?」
潘朵拉對於馬其頓的認知跟普遍的希臘人類差不多,色薩利和奧林匹斯山以北的地方都是荒蕪之地,居住在當地的不是蠻族就是勇氣可嘉的拓荒者……而色雷斯則是戰神阿瑞斯旗下的亡命之徒云云。
「最近聽聞馬其頓有一個名為邁達斯的人類王,凡是他觸碰到的東西都會變成黃金。如果此事屬實的話,最近希臘全域的黃金價格貶值搞不好跟邁達斯王有關。」雅典娜豎起修長的食指,大概是在示意邁達斯王的黃金觸覺,「說起來,這種事可能嗎?師傅。」
「嗯……鍊金術嗎?不是說不行的,但要消耗的魔力很大,所以即使是為師我也不會這樣做。」伊西絲摸了摸下巴,思索幾分後搖搖頭,「為師年輕時跟奈芙蒂絲……即是我妹妹嘗試過,結果奈芙蒂絲耗盡魔力才鍊出跟尾指指甲差不多大的黃金……後來她因此而被父親責備還躺了好幾天下不了床。」
伊西絲不怎麼提起她的妹妹,理由不是不喜歡對方,反而剛好相反。雅典娜記得兒時曾經聽過師傅兼養母笑嘻嘻地談她的妹妹談了半天,故此金髮的女神可以肯定魔女不提及妹妹的主因是不想別人覺得自己過分地溺愛妹妹。
「我還以為伊西絲老師的魔法無所不能呢……」
「確實以我的無限魔力實行鍊金術的話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實際上效率太低,還不如派人去開採金礦比較好。」說著,伊西絲就攤開雙臂,向徒兒和她的人類友人展示自己身上的金器首飾,「為師身上的首飾當然是真正的黃金,不是操弄光線視覺的幻術。」
「效率嗎?」聽到關鍵字的潘朵拉翹起雙手,但顯然這樣無助提升她胸部帶來的視覺效果,「說起來,以前亞特蘭提斯也研究過把礦石變成黃金的方法,但結果用上一個區的磁歐力也沒成功。」
「既然我們天神的魔力都得這麼辛苦,人類的人造能量又怎麼會成功呢?除非……嗯?不對啊?說不定……」突然想到什麼的伊西絲捏著下巴,「這個世界最厲害的能量是生命,若是燃燒靈魂搞不好可以鍊金。」
換言之,活人獻祭。
聰穎的潘朵拉意會到魔女說話背後意思後,瞬即擺出很難看的表情。
「噢,師傅偶爾是這樣子的,無需在意。」雅典娜跟伊西絲相處這麼多年,自然是見怪不怪,畢竟這個魔女可是大膽得把遮斷魔力的礦石插入自己體內做實驗的求知欲化身,「言歸正傳,師傅妳正午時分起行可以嗎?」
「大笨驢,我也想去!」
見伊西絲毫不猶豫地點頭,潘朵拉就舉手大聲喊話。
明明雅典娜跟她的距離不過三步……
不過……
「沒問題,但妳要先找到人暫代妳部落長的位置。」雙手慣性地交疊放在背後的雅典娜意外地不加思索點頭同意,「先說好,普羅米修斯將會作為我的代理暫時管理雅典城。」
潘朵拉知道雅典娜不反對之後,就開懷地拉住侍女的手向著厄爾庇斯走去。
「哦?真是難得耶,愛徒。」
伊西絲見到潘朵拉蹦蹦跳跳的背影,不期然地牽起微笑。
「黃金價值的問題最初是潘朵拉提出的,所以帶她去合情合理。此外,她很聰明,搞不好能暫時代替尼刻幫我指出盲點。」本是豎起三根指頭的雅典娜收起了兩根,「再說,這樣說不定能讓她體內的帕拉斯靈魂願意向我們顯露更多。」
潘朵拉跟帕拉斯擁有相同的緋紅色大眼睛,而不知為何她的靈魂不論是雅典娜、伊西絲抑或是冥后珀耳塞福涅都無法窺探。不過曾經剎那間見到靈魂顏色的雅典娜認為……深信潘朵拉就是擁有帕拉斯的靈魂碎片。
「這樣的話,為師就不反對……可是妳不怕她會遇上危險嗎?」
「師傅妳在的話,哪可能會有危險?」
聽見徒兒的說話,魔女淺笑著以黃金權杖輕敲對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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