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雅典娜不太清楚潘的笛子和阿波羅的里拉琴兩種類型南轅北轍的樂器要怎樣比較,但既然當事人認為沒問題的話,智慧女神也只好乖乖閉嘴。再者,她根本不在意誰勝誰負,畢竟本來會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就是為了調查黃金的事。
當然,不讓自遠古就存在的潘神被阿波羅以無聊至極的理由殺害也是理由。
不過果然是天神認為沒問題就沒問題的隨興比賽,邁達斯王臨時提出以會場觀眾的掌聲作為判別勝負的標準居然得到兩位參賽者的首肯。這顯然是把作為裁判的責任轉嫁到民眾身上的做法,以免自己惹天神不高興而招來殺身之禍……即使王已經得到智慧女神雅典娜的保護。
看來這個邁達斯王並非平凡庸碌之輩。
「愛徒,為師一直都對希臘的人類有一個疑問。」聽過邁達斯王宣布的比賽規則之後,伊西絲很是在意地問坐在她前面的徒兒雅典娜,「他們總是以掌聲作為衡量勝負的準則,不是很難量度嗎?」
「埃及或是以往的亞特蘭提斯不會這樣做的嗎?」
坦白說,雅典娜對於師傅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感到很驚奇。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不,以往的亞斯……現在妳們稱為亞特蘭提斯的土地由天神……換言之為師的曾祖父阿圖姆全權統治,所以培養出聽從權威的特性吧?」伊西絲聳肩回話,「同樣地,埃及的王……法老的說話是絕對的,畢竟最初的法老也是為師我的曾祖父阿圖姆。」
「聽起來很像老頭子宙斯口中克羅諾斯的時代……」雅典娜摸了摸下巴,很是感興趣卻奈何現在並沒有時間深究,「現在奧林匹斯山的萬神殿存在著投票制度聽說是老頭子不想重覆克羅諾斯的錯誤而形成的。雖然宙斯要無視結果擅自裁決和行動的話,依然是可以的,說到底沒有天神能夠制衡他的雷霆。」
儘管雅典娜過去曾經控制過奧林匹亞神族的雷霆神火,但即使她似乎被雷霆權杖承認為夠格揮舞,從被焦黑的左手來判斷,還不到自如的地步。眾神之王的長女想過要是自己處於現時萬全狀態的話,搞不好能夠在雷火燒壞左手的同時進行回復……只不過光是想到父親握著權杖走來走去依然安然無恙就知道實力仍有差距。
神盾埃癸斯姑且是能夠擋下宙斯的雷霆,但可以支撐到多少發則是未知之數。雅典娜自己才不會冒這個險,縱然只要她的靈魂無事,神盾就能不斷修復……但說不定在此之先就會被神王雷火由肉體至靈魂完全燒毁。
「言歸正傳,正因為天神某程度上不算獨裁,故此人類也形成讓民眾參與決定的思想。」金髮的智慧女神以自己的猜測回應魔女的提問之後,洋洋得意地賊笑起來,「不過師傅妳剛剛說很難量度就大錯特錯。」
「誒?伊西絲老師怎麼會錯呢?大笨驢妳能夠量度掌聲的微細差別嗎?」
換了新木籤吃肉丸的潘朵拉向來都很崇拜伊西絲,故此立即就來質疑天神友人。
然而,女神的說話確實是很匪夷所思。
「沒錯,我智慧女神雅典娜確實是不能。」面上賊笑不去的金髮女神輕拍自己豐滿的胸部,「可是只要運用正義女神忒彌斯的天秤的話,世間萬物……不論是寒冰的溫度抑或是貓咪的腳步聲都能夠拿來測量和比較。」
「哦~真不愧是天神……」
儘管潘朵拉的說話像是很讚歎,但表現出來的態度似乎是比較讚歎肉丸的味道,或許來自亞特蘭提斯的女孩早已對天神各種超越常識的能力和器具習以為常,畢竟她認識的天神能夠輕鬆躍上半空、連接空間以及使出魔法。
不過,少女部落長突然再次撿起剛才沾到天神友人唾液的木籤,刺向對方。
當然,力度比之前發脾氣遮羞時要差很多,大概只是想引起女神注意。
「只是大笨驢妳根本沒有把天秤借來啊?」
「因為沒必要啊?這兩個傻瓜誰勝誰負根本不重要,也跟我沒關係。」雅典娜聳肩並攤開雙手,面上的苦笑令她感覺似是被潘朵拉冤枉,「話雖如此,阿波羅比較有優勢。」
「嗯?為什麼呢?因為他是妳和阿耳忒彌斯的弟弟?」
「因為他比潘俊俏。」金髮女神修長的指頭指住自己,使少女部落長不曉得她是否借故讚自己容貌俊美,即使潘朵拉從來不否認這個事實,「儘管音樂本來應該只是聽覺上的東西,但實際上各種感官的體驗。要是阿波羅和潘的音樂不分上下,擁有額外視覺享受的阿波羅自然比較有優勢啊?誰叫這傢伙跟美麗可愛的阿耳忒彌斯是雙胞胎姐弟呢?」
結果是借故讚自己的女朋友貌美如花,真是受不了這對笨蛋情侶。
究竟尼刻是怎樣待在這隻大笨驢身邊幾百年而不吐血暴斃的?
當吃著肉丸的潘朵拉以無奈的目光投向她的天神友人時,潘和阿波羅的音樂比賽就已經開始。屬於荒然和森林的牧神笛聲非常輕快,讓人很想跟隨著節奏起舞,於林間迴盪的音色使人充分感受到自然的活力與生命。
潘朵拉到雅典城中心參加會議的時候偶爾都會聽到都市守護神吹奏笛子,或許雅典娜是坐在神殿正面空地的大石上居高臨下並面向海洋,所以節奏較現時從潘神身上聽到的緩慢,感覺似是風和海浪……儘管潘朵拉不認為她的天神友人音律不比面前的潘神差,但單純以節奏而言,少女部落長更喜歡輕快的樂曲。
說不定這是年輕人的偏好,給予潘神熱烈掌聲的都是年紀跟潘朵拉相差無幾的。
接著是阿波羅的表演時間,光明之神里拉琴的妙絕音色彷彿繞著廣場久久不散,配合天神優美的嗓音獻唱,怡如躺在初春草地上沐浴溫暖陽光般舒服,令觀眾的人類……尤其是女性如痴如醉。
然而接觸過阿波羅的潘朵拉則沒有這種蕩漾的感覺,即使音樂技藝確實出色。
縱使潘朵拉自身不通音律,但仍然能夠輕易聽得出阿波羅的琴音跟她以往聽過的截然不同。少女部落長對於里拉琴最近期的記憶來自尼刻,銀髮仙女往往只是作為主子笛聲的伴奏……搞不好這是潘朵拉首次聽到里拉琴作為主樂器的音色。
理所當然地,阿波羅的演奏得到觀眾如雷的掌聲。
「勝、勝出的是光明與預言之神阿波羅大人!」
雖然邁達斯王自己作為友人投票支持潘神,但阿波羅所得到的掌聲似乎稍微比較多,故此作為比賽的主持人必須大聲如此宣布。邁達斯王本想向見證人雅典娜求助,卻不見翹起修長雙腿的她有任何表示,大概正忙於接收潘朵拉向她遞來的肉丸。
緋紅色雙眼的女孩啊……吃不下就不要買這麼大盤嘛!
「哼!這是理所當然的!」兩手環胸的阿波羅洋洋得意地賊笑起來,更從腰間取出搞不好跟姐姐阿耳忒彌斯所擁有的成配對的匕首,「既然如此,我就如賽前所言,要收下你的皮了!潘!」
「雅、雅典娜……這……」
賽前顯然沒想過自己會輸的潘此時膽怯地向雅典娜投出需要援助的目光。
「哦?這是你們之間的約定吧?我作為見證人不能干涉啊?」吞下肉丸後的雅典娜掛著微笑走到兩位天神中間,「不過,阿波羅……你在收下潘神的皮期間,不能帶走潘神的一滴血啊?否則這將視為違約,我作為見證人就不得不制裁你。」
「吓?雅典娜妳在說什麼啊?撞到頭了嗎?我要扒下潘的皮怎可能……」
「嗯?阿波羅你只是說要潘的皮,沒有說連血也要帶走啊?」
儘管女神俊美的面孔上掛著迷人的微笑,但阿波羅感受到的只有無形的壓力。
「嗚哇……大笨驢的詭辯還真的顯得她性格很惡劣耶……」
潘朵拉早已從尼刻的口中耳聞過雅典娜的狡……咬文嚼字到底有多令人頭痛,只是親眼目睹過後,搞不好比想像中還要惡劣十倍百倍。不過師傅的伊西絲掩嘴竊笑抖過不停,大概是盡得魔女真傳也說不定。
「嘖!我要帶走潘的牧場裡所有的牛總可以了吧?」
心知自己沒辦法口頭上贏到雅典娜的阿波羅很快就放棄本來的願望,畢竟他意識到對方根本就不會讓自己取去潘神的性命。若是來硬的話,他同樣沒信心能夠在武力上贏到擁有戰爭女神稱號的同父異母姐姐。
只好以剝取潘神的資產代替。
「若是潘同意的話,我作為見證人也沒辦法阻止你們。」雅典娜把金色鬢髮搬到耳後的同時回話,而面上的笑容依舊不去,「不過記住,不准把牧場的雞、豬和羊都帶走,只能是牛。」
語畢,雅典娜就從連接空間的圓環中取出兩張紙並快速地在上面寫下條款細則,再讓兩位參賽者簽署作實。面對著如此認真的智慧女神,兩位參賽的天神只好摸摸鼻子,聽從她的說話去辦。
如是者,阿波羅和潘就各自回去自己的領地,等候牛隻的移交。
「真是太感謝妳了!雅典娜大人!」兩位天神離開以後,邁達斯激動地向金髮的智慧女神致謝,「剛剛我投票給潘神大人的時候,阿波羅大人狠狠盯著我,我還以為會被懲罰把耳朵變成驢耳朵……」
「哦?要是邁達斯王你希望的話,為師我大可以代勞啊?」
「敬敬、敬謝不敏……」
雖然雅典娜認為師傅只是說以光魔法改變視覺,但即使真的變出驢耳也不意外。
「潘德洛索絲,妳回去奧林匹斯山把這封信交給忒彌斯。」趁著伊西絲跟邁達斯王在開玩笑的時間,雅典娜把她底下的露水仙女叫過來並把剛才兩位天神簽署過的文件交給對方,「她會好好見證潘把牧場的所有牛隻轉交予阿波羅的。」
潘德洛索斯點點頭,就向著奧林匹斯山的方向走去。
即使她並不如亞爾克和伊歐克般擁有化身貓頭鷹的能力,但能夠借主子的夠義利用神使赫耳墨斯的路標傳送,應該傍晚時分就可以完成任務回到王城,繼續服侍主子以及她的人類友人。
「大笨驢,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妳們不是還有南面的島嶼要調查嗎?」
「不,我們今晚先在這裡再留宿一晚,那兩個島不做點準備的話會很麻煩。」雅典娜笑著搖搖頭,慣性地把雙手交疊置於背後並望和森林方向,「再說,我也想知道尼刻她們有沒有成果。」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