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一章其之四十二】約定（下）

　　「妳們兩個坐在這裡做什麼？」

　　雅典娜跟尼刻主僕兩人從天王殿出來之後就見到亞爾克和伊歐克兩姐妹坐在石階上發呆。智慧女神吩咐過她們在主神的宮殿留守，故此現在於天王殿門外見到她們很是意外。說不定她們是擔心主子有事……或者是有事想向眾神之王呈請。

　　例如是辭去智慧女神殿的職務之類的。

　　希望只是尼刻想太多吧？

　　「雅典娜大人！我們只是在想事情……」

　　聽到是雅典娜的聲音，向來都很喜歡和敬重主子的兩姐妹馬上站起來。儘管口裡說是我們，但實際上看來似是性格較為怯懦的伊歐克有話要說，姐姐亞爾克只是陪妹妹來壯膽。

　　又或者是亞爾克的事容後再談也沒關係？

　　「關於妳們姐姐的？」

　　「嗯，艾莉絲姐姐她在戰鬥的時候嘴裡不斷唸著一句話。」

　　這件事似乎勾起雅典娜的興趣，捏住下巴的她把侍從們帶到角落後就詢問詳情。

　　「『雅典娜大人，對不起。』，姐姐她是這樣唸著的……」

　　「⋯⋯難怪當時的飛行軌跡這麼刻意⋯⋯」

　　四姐妹當中，雅典娜最沒印象的就是二女艾莉絲。這個現在被稱為不合女神的仙女沉默寡言，所以女神對她的認識不深……雖說本來就沒太多時間好好認識。現在她會唸著這樣的說話、作出這樣的行動，究竟是良心發現，想作出補償抑或是本來就只是被長女佛波斯脅迫呢？

　　怎樣也好，已經太晚了。

　　「另外第二件事就是⋯⋯」伊歐克的報告完畢之後，就換成亞爾克說話。不過她迴避著雅典娜和尼刻的眼眸，感覺很是尷尬，「我、我們感覺自從尼尼、尼刻姐來到大人身邊之後，我們就好像變得不太重……痛！」

　　話仍未講完，智慧女神就以手刀各自劈在姐妹兩人的額頭上。

　　當然，雅典娜沒有動用她的怪力，不然兩姐妹就要昏迷倒地。

　　「笨蛋！妳們也很重要的！」

　　「不、不過，我們不及尼刻姐聰敏，武藝也不如她……」

　　「妳們可以變成貓頭鷹，尼刻不能！」的確，這是亞爾克和伊歐克兩姐妹的特殊能力，即使尼刻在龍族力量的協助之下能夠躍到半空，跟飛行始終是兩回事，「幫我偵查、跟蹤和傳遞訊息先不說，冬天抱著妳們會讓我感到很溫暖的！」

　　「只是大人也可以抱著尼刻姐啊！」

　　聽後，雅典娜微微回頭望向站在身後的尼刻。

　　「……大人，我知道妳現在腦內在想什麼，但拜託妳不要這樣做。」

　　「為什麼呢？妳討厭我了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這太羞恥了⋯⋯」

　　「……看？」

　　笑而望向貓頭鷹姐妹的同時，雅典娜蹲下來將她們抱進懷裡。

　　「亞爾克、伊歐克，妳們不要將自己跟尼刻……或是任何天神、人類比較，妳們三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特別是戰爭結束後的一星期，謝謝……謝謝妳們。謝謝妳們沒有離我而去。當時是我最困難、痛苦的時期，謝謝妳們還選擇留在我的身邊，謝謝。如果當時妳們也跟隨佛波斯的腳步離開，我現在應該不會在妳們的面前出現。這不是能力的問題，是心的問題。妳們是特別的，跟佛波斯相比如是；跟尼刻相比，也一樣。」

　　「大人！雅典娜大人！嗚哇哇哇！」聽到主子肺腑之言的亞爾克和伊歐克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令雅典娜的雪白長袍瞬間留下幾個濕漉漉的刻痕，「我、我們……嗚……最喜歡雅典娜大人了！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都也會是！」

　　「傻瓜，妳們兩個傻瓜……」

　　「……大人真是笨蛋。」

　　站在身後的尼刻以修長的手指輕抹眼角的眼水，面上露出苦笑。

　　兩姐妹哭飽以後，雅典娜就先讓貓頭鷹姐妹離開，自己則跟尼刻慢慢走樓梯。

　　不過走不過十步，雅典娜突然停下來，讓尼刻先走在前面。

　　「大人？」

　　感到古怪的尼刻止住腳步，回頭想要知道發生何事，只見雅典娜狀甚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胸部，快要扯破自己的白袍似的，呼吸急促，跪在地上。銀髮侍從上前攙扶的時候，智慧女神就失去意識，倒在她的肩上。

　　不知過了多久，智慧女神醒過來，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尼刻細緻的面龐。後腦傳來結實卻帶點柔軟的微妙觸感，感覺使人安心放鬆，一股溫暖，彷如雀鳥回到自己巢穴的安心感湧上心頭。

　　眨了眨眼，智慧女神坐了起來。

　　主僕二人正身處天王殿的花園，這是通往主殿梯級的中途站。潔白如雪的大理石、茂密翠綠的花草還有蔚藍清澈的天空，三者的色彩令花園形成一個特別的空間，一個獨立於萬神殿，獨立於奧林匹斯山的空間。

　　「大人！真是太好了……妳忽然昏過去，嚇死我了！」

　　「抱歉，要妳擔心……我應該只是太累而已。」

　　「不會，最重要是大人妳沒事。需要去找醫神檢查嗎？」

　　「不，沒有這個必……要……」

　　回頭望向尼刻，本應是想回應她的說話，但雅典娜卻止住不動，雙眼凝視著銀髮少女。正在面前的銀髮少女，自己曾經仔細看過她的相貌嗎？智慧女神的心中不知為何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高而直挺的鼻梁、恰到好處的面部線條、宛若櫻瓣的朱唇。

　　均勻圓滑的乳房、婀娜誘人的腰部曲線、彷如玉筍的美腿。

　　智慧女神吞了一下口水。

　　「或許是大人妳這幾個星期內的情緒波動太大，所以……」

　　或許是感受到異樣的的注視感，尼刻轉頭望去，只見雅典娜筆直地看著自己。

　　「大人，我的面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視線持續投射，尼刻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白裡透紅的面頰。

　　「大人？」

　　執起尼刻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如同蔥根的五指交錯。雅典娜徐徐躬身而至，項首微傾，溫熱的鼻氣輕輕拂過肌膚，嫩潤的唇瓣互相接觸⋯⋯

　　啪！

　　當主僕二人的櫻唇快要互相觸碰之際，智慧女神舉起右手使勁自摑。

　　不行。

　　唯獨尼刻不可以。

　　「⋯⋯尼刻，我有個請求。」

　　面頰因為自摑而變得赤紅的女神再次抬頭，兩手緊握銀髮仙女的雙手。

　　「請、請請求？」

　　因為主子的俊美容貌而看得出神的尼刻似乎被嚇到，趕忙撥動瀏海掩飾。

　　「請妳不要喜歡上我。」

　　「我、我⋯⋯才沒有⋯⋯對大人有任何愛⋯⋯慕之情⋯⋯」

　　別過面來，銀髮仙女兩頰泛紅，說話結結巴巴的。

　　「我希望妳能夠成為我的監察者，在我行差踏錯的時候出言……甚至如果必要的話出手制止，指引我回到正軌。」說話的同時，雅典娜的雙手就握得愈緊，面龐也靠得愈近，「這件事只有連老頭子宙斯都不怕，直言不諱的妳辦得到。」

　　「嗯、嗯。」尼刻點了點頭，「這我一直都有在做……」

　　「另外，我似乎⋯⋯喜歡上妳了。」

　　「嗯？咦？什麼？」

　　此前跟戀愛徹底無緣的尼刻霎時間理解不到雅典娜的說話。

　　她說的喜歡是……喜愛同性的……她對帕拉斯的那種？

　　「我說的喜歡並不是主僕之間，而是……妳知道的，我天生喜歡女性，所以就是……對不起，突然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繼承了臭老頭宙斯的特質⋯⋯我⋯⋯對不起，講了一堆古怪的說話⋯⋯令妳尷尬⋯⋯對不起⋯⋯」

　　「呃……真是……榮幸，但是大人……」

　　抽走自己的雙手，尼刻稍微坐離主子。

　　「我知道，我不會也沒有意圖背叛帕拉斯，但是……所以我想妳成為我的監察者。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盡量克制我對妳的情慾。如果我不能克制我自己的話，我怕自己會變成第二個宙斯⋯⋯這是我最不想發生的事⋯⋯唯獨是妳，只有妳可以好好制止我，所以請妳成為我的監察者、我的安全闕，好好約束我。」

　　尼刻聽後，沉思了片刻。

　　而後，她伸出了尾指。

　　「……我明白了。」

　　「謝謝，希望妳……不，請妳繼續陪伴我走下去。」

　　智慧女神同樣伸出了尾指，互相勾了起來。

　　「對了，尼刻妳身上會不會剛好有頭飾之類的東西？」

　　恰巧尼刻隨身都會帶點小道具。

　　智慧女神接過髮具後，替自己束了一條馬尾辮。

　　銀髮少女見過沒說什麼，看著主子面露如同早晨陽光般柔和耀眼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覺地微微笑起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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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之四十二】約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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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其之四十二】約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