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站──烏拉‧瑪革
烏拉‧瑪革是哈茲亞克拉領域裡最大的中途補給站,號稱擁有最多種族、經濟最繁榮的地方。原本它的規模並不大,甚至不起眼。
然而,鄰近雷諾、埃耶洛主要星系,停泊的商業船隻越發越多,歷經幾任地方官的建設後,已經比原本的規模大上近百倍,幾乎跟一顆小型衛星差不多大小。
過去曾經隸屬諾蘭領域,但因鄰近日益壯大的哈茲亞克拉,在被吞併後,正式將該區域收納管轄。但因哈茲亞克拉的管理方式仍遵循原本地區既有的規章,且該中途站位於邊陲地帶,所以管理方式並沒有多大改變。
原本並不嚴格的規章一直是這裡的傳統,簡而言之,會發生什麼也不足為奇。
這裡除了有宇宙中最有名的工業集團,還有最複雜的各種社會生態,從普通市集到娛樂城及地下交易等等,能想到的應有盡有。由於這樣的環境,自然造就一套屬於這裡的生存規則。
烏拉‧瑪革的暗巷中有一間酒吧,但它一點都不隱密,高聳林立的大樓中就這棟兩層樓的木造酒吧最為顯眼。上頭的立體投影器將影像不斷的重複播放,當然內容少不了宇宙中公認最亮眼的米魯達薩‧諾巴人。
當前投影的內容是一名米魯達薩女子,她正在跳著誘人舞蹈的片段,每個路過的客人都會不自覺地抬頭看一眼。
他們的特色一眼可見,奇特的皮膚構造能在光線的角度下反射些許不同的光彩,那雙明眉的鳳眼中,眼白處有奇特的斑點,閃爍發亮,宛若星空的美貌,發出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魅力。無論男女,身形修長,線條優美、流暢,彷彿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優雅。
有人研究過米魯達薩人,為何他們如此令人著迷,也許與身材比例,還有那深邃美麗的眼神有關。
這間酒吧的入口處是一樘半圓形的木製門,事實上,這幢酒吧屋看起來都是木製的,只有一樓入口處的地方是石磚砌壘,充滿上了年紀的氣味,或許它存在的時間跟這補給站的年紀相仿。
斑駁的木門參雜了一點黑褐色的痕跡,從它的分布狀況,極有可能是乾涸的血跡,因為只要來過的客人都知道;而幾乎光滑、圓亮的門把足以顯示,來光顧的客人也不少。
酒吧門口站著兩名身高幾乎三米的看門壯漢。從他們如小海螺突出的皮膚,尖銳臉形,黃玉般的眼珠及豎長的耳朵,很明顯就是鬩利安星系──羅那克萊人。
他們對戰鬥的熱情絕對不亞於庫諾拉人──皮膚長滿鱗片、人型態,脊椎尾骨尚未退化,所以有一條尾巴──,正常人看到絕不會想要招惹他們。有他們在場,任何想要鬧事、搶劫的人自然會避開。
在漆黑的星空下,一名披著黑色斗蓬的男子從轉角走出,毫不猶豫地走到門口。他一來到門口,那兩名壯漢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站攏。
「嘿,不准穿著連帽袍進入!」
男子頓了頓,拉下帽子,此刻見到的壯漢霎然一驚,態度急遽轉變,他們恭敬地讓開通道,請男子進入。
男子以尖銳的眼光撇向兩人,冷峻地說道:「他在嗎?」
「有!」左側的壯漢唯諾地說:「酒保說,已經待上好幾週了。但不確定死了沒?」
「死?」
正當男子疑惑的當下,裡面的口角聲變大,隨即發出打鬥的聲音,眾人吆喝聲混雜在混亂的撞擊聲中。或許這不是什麼奇特的事件,但只要是這間的熟客都知道,這不是一間正常的酒館,因為有著非常特殊、有趣的兩個規矩。
其一──有任何爭執,當面解決吧!
男子皺了眉頭,望向壯漢。「裡面怎麼回事?」
兩位壯漢同時聳了肩膀。「或許是今天那幾位新客人,聽聲音好像是他們……」
「新客人?」男子再次皺了眉,「希望他們口袋裡的錢最好夠用!」
規矩其二──如果出的了價格,拆了本店也行!
男子深深嘆息下,緩緩地打開門,在昏暗的燈光下,場面一片混亂,四周不斷吆喝的酒客和另一端那群人打的不可開交。
這是他目前為止見過最有膽識的一群人,因為在這間酒吧鬧事,代表著他們即將面臨天價的索賠。他正準備走下階梯時,瞬間一道黑影朝身上飛撲過來,頓時讓他失去重心摔倒在階梯上。
一道黑影撲在他身上,隨後轉頭看向那群酒客,嘴裡暗暗怒罵:「他們死定了!」
他迅速從男子身上爬了起來,一把拉住欄杆跳了下去,那人正準備從腰上拔出武器時,另一道影子瞬間出現在他面前,一手壓制對方摸向腰間的手。
「不准在這裡拔出武器!」那道身影立即撇過頭,朝不遠處更高大的身影大喊,「死老粗!」
下一秒,無辜的桌子朝剛喊道的身影後腦方向飛去。站起來整裝的斗蓬男子目睹一切,腦裡已經預見那人的下場,當下眉頭不忍地皺了一下。那應該會很痛──不,應該會暈死了吧!
然而,接著他為所看見的情況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桌子前的人在眨眼間憑空消失了。下一秒,對方再度出現在半空,抓住飛在空中的桌腳,扭腰一轉,將桌子甩了回去。
忽然間,他又突然不見了,只見那張桌子狠狠地朝扔過來的那群人砸了過去。「噼啪!」聲結實有力,當下兩三個人影往後彈飛。
桌子裂成了許多碎片的同時,剛才消失的人影再度出現在他們同夥面前,紛紛朝他們臉上猛力揮出結實的幾拳。
拱起手臂的姿勢和幾聲飽足的肉聲,讓人看了都感覺無比疼痛。受擊的幾人直接飛了出去,撞上牆壁並暈了過去。那人再次轉頭並大喊:「死老粗!快去阻止希魯,不能讓他拆了這間店!」然而,這句語音聲調他似乎覺得耳熟。
此時又一張椅子朝那人背後飛了過來,他總是能知道身邊的所有狀態,似乎背後有長眼似的。斗蓬男子的視線都專注於那人的行動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場精彩無比的亂鬥。
但下一秒後,他即將面臨被波及的命運,因為眼前那人瞬間消失在他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飛過來的椅子。
瞥見扔過來的黑影,讓斗蓬男子愣住了。一開始以為那人的消失是因為燈光昏暗而誤看了一眼,但他眼前的那人不過距離六、七米左右的距離,不可能瞬間消失的。而此刻他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椅子的黑影。
他知道要躲避,但狀況太突然,雙腳如同失聯般不聽使喚。他能做的就是舉起雙手遮擋,然後閉上雙眼準備承受椅子的重擊,然後狠狠地向他們索賠。然而,過了幾秒,身體一點都沒有異樣。他緩緩睜開眼睛,放下手,只見到椅子停留在眼前,然後背放下。
他從看見椅子背後的真實面貌,頓然一愣,兩人互視半晌後緩緩開口。
「亞瑟?」
「雷爾夫?」
「你怎麼會在這?」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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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
亞瑟的貨船趁著風暴籠罩的時候飛越出大氣層,那時下方的地面被雷電及冰雹不停轟炸,這時是肯得雷司防禦與監測最弱的時刻。
赤海風暴的巨雷會產生一道向上的噴流,時常會干擾軌道衛星的設備,所以他們會暫時關閉對外的監控。即使有那麼一點飛船的行進跡象,位於外面的星港管制中心也無法即時辨識,等到探測飛船的行蹤時,亞瑟他們早已經飛離依洛很遠了。
這趟回家的路對他們來說猶如世紀般的遙遠,舊式的引擎跟不上現代普遍的速度,更別說他們沒有的重力式的防護罩引擎。而哈得洛德在薩斯吉的要求下加強鋼板的防護,但脫離大氣內的風暴威脅後,它只會增加引擎的負擔,實質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在漫漫旅程中他們無所事事,希魯變成他們觀察的生物,因為在剛出發的幾日裡,希魯呈現了各種不同的狀況,他歷經了好幾種情緒上的轉變,喜怒哀樂全部在他身上表現得一覽無遺。什麼樣的情況會引發他的情緒都瞭如指掌。
隨後,他們漸漸對希魯失去興趣,從開始的關心,到後來冷眼旁觀,最後任由他反覆抓狂。時間一久,他們也習慣飛船上有個喜怒無常的傢伙──時間終究會讓希魯克服這問題。
套句薩洛梅說的,「我看他能撐多久?」
果然,在近十幾日後,他終於平靜下來,總算能用正常話語與其對話。
漫長的旅途總得找些事做,於是,他們沒事的時候便開始聊著那些不正經的事,但亞瑟最想要知道的還是關於他的一切。雖然薩斯吉的多話是他們知道的,但一講起庇護所的話題便開始滔滔不絕,雖然其中很多都在亞瑟的夢境中演示過了,但他似乎可以說得好像讓人從來沒聽過似的。
「你說……是因為山谷那老頭的武器導致你失憶的?」薩斯吉驚訝萬分地看著亞瑟。
亞瑟點了點頭,頂了薩斯吉的手肘。「嘿,他叫艾利慕達啦!」
「我知道啦,」薩斯吉憤憤不平地將手指指向亞瑟。「不過可別忘了,是你先叫他老頭的呢!」隨後他撇了撇嘴,皺眉思索,「哎──如果是它的話,要找回記憶可真棘手吶……」
「對了,」亞瑟朝他勾了勾下巴,「我想起來了,西爾克雅有提到那武器叫什麼瞳的?」
「雙瞳?」薩斯吉聽聞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亞瑟不屑地轉頭撇了他一眼,「你被希魯感染了是嗎?反應太誇張了吧!」
薩斯吉用力地拍下亞瑟的肩膀,大聲疾呼:「什麼誇張?你都變成這樣了真該慶幸!」
「怎麼你的反應也跟西爾克雅一樣?」
「嘿,可別小看那武器……」薩斯吉嚴肅的說道。「在斐利斯有點資歷的神官都知道吶。你說的雙瞳可是上古的稀有神器之一,號稱能夠凌駕於所有武器之上。還以為它在遠古大戰後消失了,原來在那老頭身上……」
「夠了、夠了!」亞瑟打斷了他的話,並冷冷地看了一眼。「他叫艾利慕達!」。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如果不適時打斷薩斯吉的話,恐怕會沒完沒了。
「你聽我說,」薩斯吉完全不想停下來,強硬地把站起的亞瑟抓回,「使用雙瞳的代價會依據使用者消滅的條件換取相對應的條件……呃……」
亞瑟知道,但他想聽看看這傢伙能說出什麼更訝異的內容,可是對方見亞瑟淡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出神了。亞瑟揪起眉間,想起過去的自己,或許也是這副模樣。
他頂了薩斯吉的手背。「怎麼?話說一半是很沒禮貌的事吶。」
忽然回神的薩斯吉一陣顫抖。凝望亞瑟的眼神再度聚集。「對了,說到了雙瞳,是吧?」
「你出神了。」
亞瑟不屑地看向薩斯吉,只見後者一陣尷尬微笑。「哈,剛才腦袋裡太多想說的,恍神了。剛才我說到哪?」
「我看是劇本太多字,背不上來吧!」薩洛梅背靠座椅,在一旁抖著腳,吞雲吐霧。
薩斯吉不服氣地瞟他一眼,「閉嘴!抽你的煙!」隨後不懷好意地轉頭看向亞瑟,「你不想知道嗎?」
亞瑟聳了聳肩。「西爾克雅有跟我提過。沒什麼感受。」
「你還沒意識到那武器的厲害嗎?」薩斯吉對亞瑟的平靜感到訝異,摀住嘴。
薩斯吉勾引不起亞瑟的興趣,卻引起薩洛梅的好奇。「怎麼厲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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