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明茲──古城區,指揮中心
城堡頂端的房間飄散著濃郁的麻可豆香。麻可豆,一種宇宙間常見的植物種子,豆粒如指甲大小,呈青綠色。經過烘焙後,它釋放出一種深沉的焦香,溶於水中則會變為綠黑色。
飲用或吸食後,麻可豆通常引發強烈的麻醉漂浮感。其成分刺激大腦皮質神經元,轉化腦內訊息接收模式,使人產生如幻覺般的敏銳感覺,甚至感官靈敏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不過,也有些人對此反應平平,只覺得精力充沛、精神提振而已。
頂樓的辦公室不大,約三十平方米,雜亂的空間中擺放著許多古怪的物品,大多是阿雷托的個人紀念品和珍貴收藏。辦公桌後,一人慵懶地坐在椅上,腳掛在窗前的平台上,一邊不斷將麻可豆丟入口中,一邊捲動手中的研磨器,沉醉在這片綠黑色的濃香中。
「札克大人,關於追查的那件事……」兩位軍官站在他身後,忐忑不安地彙報著森林方向的異常情況。
札克依舊漫不經心地旋轉著手中的研磨器。
「蓋爾呢?」他銳利的眼角一撇,「怎麼不是他過來?」
「報、報告札、札克大人,」軍官的聲音發顫地回答,「蓋爾、蓋爾安全官……他……已經死亡……」
研磨器的轉動聲霎然停止。
札克放下手中的器具,將椅子轉過來,冷酷的眼神逼得兩名軍官驚恐地顫抖。
「沒有抓到人嗎?」他的聲音冰冷而沉著。
「報、報告札克大人……他們、他們全部都被殲滅了……」
札克的雙眼驟然睜大:「殲滅?你們說,一支配有精銳士兵、機械裝甲、飛梭、飛船的部隊,就這麼消失了?」
「報、報報告是……」軍官的聲音幾乎發不出聲,滿是恐懼。
「一群飯桶,一群白癡!」
札克憤怒地拍下桌子,震得研磨器跳離桌面,翻騰著掉到地上,豆粉四濺,灑滿整個桌面與地板。
「這麼簡單的任務也搞不定?」他的目光冰冷鋒利地瞪著面前兩位軍官。「你們告訴我,五十幾個人的小隊抓不了一個人?」
「札克大人……現場、現場看起來是……是……遇上反抗軍……」軍官的聲音微弱、顫抖。
「留著你們有什麼用!」札克冷冷地說。
語落,他的身體猛然竄出兩根尖銳的冰刺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穿兩位軍官的胸膛。
碰、碰!兩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將他們的身體死死地釘在門口的牆壁上,化作血肉模糊的「裝飾」,黯淡的光芒沿著札克的觸手緩緩吸入他體內。
札克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冷笑:「哈!恐懼的味道,如果能配上麻可豆的香氣,就更加完美了。」
他深吸口氣,抽回冰刺觸手後,將灑落在桌上的豆粉收集成一小堆,一點一點地放進嘴裡,細細品味那層層襲來的刺痛與快感。他隨即按下桌面上的按鈕,對著擴聲器輕聲說道:「進來。」
幾名手下緩步走進,轉眼那刻瞥見牆上那兩團冰封的血肉黏液,無不嚇得腿腳發軟。儘管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他們仍舊無比戰兢,心中暗自祈禱自己不會步那兩名軍官的後塵。
「阿雷托大人現在怎樣了?」札克不動聲色地撿起掉落地上的研磨器,重新將腳掛到窗台邊,指尖摸著研磨器內殘留的豆粉,將之搓揉後放進嘴裡。
「報、報告札克大人,所有數值都很穩定……預計再過不久,阿雷托大人便會完成第一程序……」軍官結結巴巴地回覆,額上滲出冷汗。
「嗯,很好。」札克語調平淡,伸手揉了揉後頸,冷冷說道,「在阿雷托大人甦醒前,務必徹底處理好這件事,不要再搞些讓人失望的蠢事!」
「屬下遵命!」軍官趕緊俯首稱是,滿頭大汗,胸口衣物早已濕透。
「等等!」
他的心臟驀地收緊,腦中響起不祥的警鈴,汗珠從額頭滑下。
「機場的損失必須在行動開始前補齊,有必要的話,就抓幾個庫依族來做替身。明白了嗎?」
軍官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恭敬地低頭回答:「請交給屬下處理。」
「很好。」
札克揮了揮手,眾人立刻退出房間,邁著刻意保持鎮定的步伐,實際上卻是加速離開,每一步都伴隨著跳動不已的心臟聲。
隨著門關上,房間內的唱片機指針輕輕落下,慢旋中夾雜著昂揚的樂聲再次響徹每個角落。札克點燃了煙,躺在椅子上優閒地揮動著手指,如指揮般隨著旋律起伏。城堡重新陷入一片靜謐,在這片幽深森林的高牆之後靜靜矗立,守候著它無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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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洛反抗軍基地入口
希魯帶領著亞瑟兩人穿越這片壯觀的巨樹林。這裡的每棵樹木都巍然聳立,平均高度足有六、七十米,宛如大地與天空連結的支柱。抬頭望去,樹冠間枝葉密佈,僅有稀疏的光束穿透其間,灑落在蕨類和青苔覆蓋的地面上。整片森林儘管在白天依然幽暗,幾乎無法感覺到日光的溫度。
亞瑟的飛船在這種壯麗的環境下顯得渺小無助,難怪飛行中這些樹木曾經給他的機體帶來不小的麻煩。但這裡的任何一顆最大的樹,都比不上埋葬亞瑟飛船的那顆,那可是比這些都大上數倍。
在巨樹林內,除了最好有照明設備以外,動力滑橇與雙腳是最方便的工具。儘管底下有足夠的廣闊的小徑適合更快的飛梭,但崎嶇不平的地形卻容易帶來危險。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讓他們成為這片森林肥沃土壤的一部分。如同亞瑟他們驚險的迫降。
終於,隨著光線逐漸充足,他們走出樹林,來到一處陡峭的斷崖邊。崖下是一片碧綠的森林,蜿蜒而出的赤海顯得近在咫尺。豐沛的雨水從他們出發的那座山脈奔流而下,形成一道滾滾的大河。瀑布自崖邊傾瀉而下,如一條雪白的綢帶環繞在翠綠的森林腰間,壯麗的景色讓人屏息。
而就在遠處赤海的上空,一層黑灰色的雲霧緩緩逼近,籠罩在整片海面上。隨著它的移動,像一層飄動的薄霧緩慢靠近,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亞瑟與薩洛梅兩人心頭一緊,回想起不久前的經歷都不禁猛然一顫。
是的!他們都見過,而且還被它整的七暈八素的。
風暴再度來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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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魯在懸崖邊停下來,攤開手說道:「兩位大人,底下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跳下去?」薩洛梅走到懸崖旁,看向高聳的腳下都讓他腳發軟了。「那至少有近五百多米吶……」
「哈,薩洛梅大人,如果你堅持的話……」
希魯大笑,故意放慢腳步,引導亞瑟和薩洛梅進入山壁裡的隱藏通道。牆上的石頭如同開關,一啟動便緩緩開啟一道隱秘的洞口,剛剛好容納三人並排通過。
「我想你們應該比較喜歡這個選擇吧!」希魯眼睛因笑而瞇起,聲音裡帶著得意。「兩位大人請往這裡。薩洛梅大人的選擇從以前到現在還沒有人敢試呢!可惜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們那是一個怎樣的『捷徑』。」
「哈,想試試嗎?」亞瑟對薩洛梅調侃說道。「我可以從這入口到下面等你!」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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