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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蛇抖動了身軀,朝戰艦這裡甩過幾顆岩石,那每一顆直徑都不亞於近百米。然而這些岩石與牠的身形相比,還不過是一顆拳頭大的物體;光蛇的頭部寬度,近乎有四五百米。眼前這生物,恐怕在這宇宙裡再也找不到第二條。
布萊爾在一陣膽顫後咬緊牙根,他令戰艦掉頭,朝巨蛇發射猛烈光束,白光頓然轟擊。巨蛇面對來襲的攻擊,甩起身軀直接與白光對抗;轟然巨響下,巨蛇接下那一擊,隨後甩尾將身邊的岩石噴起,讓戰艦頓時分散。
巨蛇受創部位發出光芒,身上的鱗甲再度恢復到光澤樣貌;看似脆弱的鱗甲無比堅硬,絲毫一點裂痕也沒有。牠再度冷峻對視那四艘集結戰艦,快速地甩動尾巴,龐大的黑影猶如鞭子般靈活,一把甩到戰艦之中,差點將他們掃下。
幸而這四艘是斐利斯的精銳戰艦,不同於一般戰鬥船隻,在大氣中移動依舊敏捷、機動。它們以靈活的刁鑽的角度規避攻擊,轉而向山脈後方飛去,拉開距離,再次重整陣型,接著迅速返回準備反擊。
地面上,親眼證眼的兩人內心一陣顫寒。那巨蛇竟能輕而易舉地抵擋巨砲轟擊──威力足以摧毀整座禮明茲城堡──光憑他們,能怎樣對抗這樣的存在?而且牠的體態,甚至比先前在彼岸遭遇的大上數十倍,隨便砸下尾巴都能將他們化成一團肉末。
「這該不會是老爺子口中的迦耶蒙吧?」薩洛梅愣眼說道。「怎麼這麼倒楣遇上這傢伙……」
亞瑟瞥了薩洛梅一眼,手中的刀柄因汗水濕滑被換了手。他握了握刀柄,內心緊張,但不忘調侃上後者幾句:「你不是期待這一刻嗎?看來你這輩子很難打破烏鴉嘴的魔咒了。」
「去你的烏鴉嘴!」
亞瑟嘴角帶著一抹挑釁的笑意。「烏鴉就烏鴉,怎麼樣也得打看看!」
「那當然!」
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猙獰的笑容,亞瑟箭步飛奔坍塌的城牆,從那裡一躍而下。
吉安‧薩瑪
他揮刀怒吼下,迦耶蒙頂上的方陣霎時出現,轟下巨雷,猛烈地擊中牠的腦門。巨雷威力強大,將與戰艦對峙的迦耶蒙壓入地面,龐大的身軀落地時讓地表劇烈晃動。緊接,亞瑟腳下迅速冒出樹幹,將其彈射到空中,一道方陣儼然出現在巨蛇面前,扭曲的樹幹轟然冒出,如一箭強弩,痛擊牠的臉頰。
薩洛梅不甘落後,踢了一片機甲殘骸到前方,飛奔後一腳踏上。一聲巨響將自己與那片殘骸炸向天空,他扭動雙手令迦耶蒙的頭上凝聚眾多火花,立刻揮出一拳,轟然巨響的火光匯聚在方才的落雷處,連續兩道痛擊令牠在地面上翻轉了幾圈。
落地的薩洛梅往前翻滾了兩圈後順手抬起地面上的石塊,以擲鉛餅的方式轉身朝那裡扔去。可迦耶蒙的恢復速度之快,起身那刻甩出身軀,被打散的石壁一把將薩洛梅掃飛。
天吶!要不是他那異於常人的體質與運氣,恐怕已經變成一攤肉泥了。
眼見巨蛇尾巴如狂風般呼嘯而來,薩洛梅已經注定他的下場。亞瑟雙手緊握樹靈,將其往地面刺去。一道耀眼的綠色光芒,隨著刀尖沒入土中,扭曲、龐大的樹幹富有彈性冒出,在破碎前硬生生撐住了迦耶蒙沉重的尾擊;而薩洛梅身後霎時出現眾多樹幹與藤蔓編織的攔截網,但那些都不足以將他從空中攔下。
亞瑟拔起刀,箭步奔飛。他得在時空暫緩下與時間拼博,廢墟殘破不堪,斷裂裸露的鋼筋鋒利如刃,任何衝擊都會讓薩洛梅落入致命的險境。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撞飛薩洛梅,咒術裡,橫空冒出的樹幹從兩人側邊撞擊,偏離底下滿是鋼筋區域。兩人從三層樓高的廢墟上滾下,然而那裡依舊有許多殘破物體,亞瑟用盡全力猛地伸腿抵住前方的殘骸,強行穩住,若不是反應及時,他們早已化為鋼柱上的一串血肉。
「嘿、老粗,醒醒!」
亞瑟從地面上跳起,搧了薩洛梅幾掌。幾秒後薩洛梅終於恢復意識了。後者驚醒後,緊張兮兮地望向四周,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麼。
「我怎麼會在這裡?」
「天吶,」亞瑟怒罵,「你怎麼這麼笨衝到他的正前方?」
「我想牠應該很弱的──」
「弱你個頭!你哪隻眼睛看到牠弱了!」
那是什麼?
等不及他細看,黑影快速地消失在鱗甲某處,刺眼的光芒驟減。他們自認這麼強烈的攻擊,若是戰艦也得冒出大量火光,然而那裡的鱗甲依舊閃發青綠色的光澤,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跡。
布萊爾的戰艦再次折返,火力全開,然而光束一一被鱗甲反彈,無法穿透分毫。他們眼前的怪物強悍無比,而且有令人咋舌的修復能力,幾乎是無可匹敵的狀態,沒有任何一種攻擊可以有效地突破牠的鱗甲。戰艦在迦耶蒙的反撲下再度返回到山脈那頭,靜候下一次的突襲。
惱怒的迦耶蒙仰頭發出一陣尖銳嘶吼,強勁的音波讓地面瞬間支離破碎,石塊像被無形之力粉碎,煙塵頓然在牠四周揚起。牠很快將目光鎖定不遠處,廢墟上的兩人身影。
一股幽暗聲音從牠體內發出,迴盪出空虛。
「薩洛梅──」
薩洛梅敲著亞瑟的手臂,眼睛直勾勾地與迦耶蒙對視。「亞瑟,你有看過哪種蛇會講話──」
「眼前這頭,」亞瑟聳了聳肩,「也許只有你,有本事可以惹到這種傢伙。」
那道空虛的幽暗聲再度輕蔑地哼笑說道:「憑你們,也敢來挑戰我?」牠縮回脖子,目光緊盯亞瑟。「你──就是另一隻老鼠吧。你們這些惱人的傢伙今天一個也跑不掉!」語落,牠再度嘶吼朝地面噴出一股腥臭之氣。
那熟悉的語氣令薩洛梅驚訝。他撇過鼻說道:「阿雷托?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多虧你那不靈光的賊腦袋,讓我完成堪薩斯做不到的事情!嘎、嘎、嘎──」迦耶蒙開口,再度對地面吐出氣息,將牠周圍的物體瞬間凍結,然後再度抬起頭。「我好像,掌握了一點技巧。迦耶蒙的軀體真好用,即使少了一顆封印石,威力已經足夠剷平你們。我早該這麼做,你們這些該死的老鼠──!」
迦耶蒙語落再度轉身,巨大的尾巴橫掃過四周的建築物,冰凍的物體瞬間被掃成粉末,龐然石屑狂撲而來。那動作來得太突然,薩洛梅見到橫掃過來的影子,一把揪起亞瑟的領口,抓了地上的機甲殘骸,將兩者接連扔向空中。強烈的爆炸威力從殘骸底部冒出,將亞瑟推了上去。
亞瑟驚愕地看著遠離的薩洛梅,這幕彷彿看見夢中的片段──墨艾利斯。
不能!不能是你……
「薩洛梅──」
亞瑟的喊聲還來不及傳達,薩洛梅已經消失在底下一片煙塵內。
衝天的樹幹接住亞瑟,讓他能夠安全抵達地面,可是那裡已經沒有薩洛梅的蹤影。後者已經不知道被掃飛到那裡了。
天空再度傳來迦耶蒙的吼聲,那裡發出爆炸的火光。四艘戰艦再度返回,雷神帶領其他三艘連續朝迦耶蒙的頭頂轟擊。牠承受不住戰艦同時攻擊,撇頭閃避然後胡亂甩上一尾,強勁的尾力迅速從他們中間掃下,四艘戰艦被迫分開閃避。
驚慌失措的亞瑟趁機尋找薩洛梅的身影,但他眼前一片塵土飛揚的霧茫,看不見後者的身影,焦急的心情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混亂中,他壓抑內心的恐懼與繁雜的情緒。他告訴自己,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迦耶蒙的弱點。這一切的結局取決於他是否能揭開那條巨蛇的秘密,否則不僅他自己,依洛的人都將和這座城堡一樣,成為這可怕生物的陪葬品。
漫天塵霧中冒出一頭黑影,它甩向撲過來的戰艦,然後失手了。巨大的蛇頭隨之從霧中冒出,咧嘴張口撲向戰艦,準備一口咬下戰艦。霎時,天空電閃雷鳴,從烏雲中奔出的雷神再度落下一道巨雷,直接命中迦耶蒙的頭頂,一旁見狀的戰艦迅速集結,同時發出攻擊。靈活的戰艦如飛梭般,穿梭在龐大的尾部甩動之間,那裡發出的光芒閃耀。
又發光了。
亞瑟聚精會神地看向那裡,一道黑影再度掠過發光的表面,然而它移動得再快,也逃離不了時空暫緩的控制。
是鱗甲,牠的鱗甲會移動?
這下更堅持亞瑟的猜疑。鱗甲並非無堅不摧,而發光不過是掩飾它修復受損部位的方式。無法修復的鱗片將會潛入底下移動到其他部位,那時會令上方的鱗甲凸起,看起來像是一道黑影。然而,防禦的方式不僅限移動,它們會預判,當遭受更大的攻擊時,全身鱗片將會翹曲、堆疊,藉以反射以及承受更大的損傷。
眼前的迦耶蒙似乎不是無人能敵。
亞瑟終於明白先前的疑惑,他總感覺那些鱗甲在戰艦的攻擊前後,都會有些許光暗之間的變化。此刻,戰艦又是一記聯合攻擊,往往這種方式都會觸發鱗甲的替換方式,然而這次戰艦幾度聯合攻擊迦耶蒙的後背,僅僅只是修復部分破損的鱗甲,並沒替換。
奇怪?
亞瑟的心中再度燃起疑惑。
只有在特定部位會替換鱗甲?為了保護中樞?
或許他們一開始攻擊那些部位是正確的。
不過縱使他明白迦耶蒙的防禦方式,也未必能取勝,牠身上的鱗甲可多了。亞瑟攥緊手中武器打算飛到迦耶蒙的頭上再次嘗試,然而返回的雷神早他一步,再度發出一股雷閃轟擊頭部,他們打算再度使用相同的戰術。
這次在攻擊後一道黑雷落在發光的區域,那裡出現細微的黑色身影,接著轟然巨焰冒出,朝鱗甲上猛攻。這舉動令迦耶蒙痛苦地甩頭怒吼。黑影瞬間被甩飛。
亞瑟立刻甩刀衝向前,往上一拉,地面上奔出一根根粗壯樹幹,將自己彈射到迦耶蒙的頭部,趁其不備,碩大的方陣冒出參天神樹,猛撞迦耶蒙側臉。
巨大的蛇身傾斜倒下。
他一腳蹬上樹幹,反身朝甩飛的黑影方向撲去,手臂上發出的綠色光點變成藤蔓,急速衝向黑影並將其攫住。地面頓然冒出高聳的樹木。亞瑟反手伸向那裡,一條條藤蔓從手中冒出,緊緊束縛樹幹將兩人持續圍著樹幹飛繞,直到從樹上啪啪地落入地面。
接近地面那刻,所有東西都化成光點消失。
站起的亞瑟立刻劈頭大罵:「又一個笨蛋吶,你下來幹嘛?」
「我看見了,」薩斯吉撇去嘴角的鮮血,「頭部的鱗甲下似乎有東西!」
「我知道鱗甲……等等,你說什麼?」
可此刻不留給他們說話,不遠處發出轟隆,地面也是。瘋狂的迦耶蒙反身躍起,爬行在廢墟之上,快速地以頭部朝兩人甩來一擊。
轟!
驚恐的二人見到眼前憑空發出震響的爆炸,視覺空間瞬間扭曲。巨大的迦耶蒙在半途迎面撞上空氣,彷彿那裡有一道無形、堅硬的牆堵。牠的額頭瞬間冒出大火,龐大的身軀被彈開,翻身倒過,落地那刻,地面轟隆震動並揚起大片粉塵。
他們身後傳來一股虛弱的沙啞聲。
「你們兩個笨蛋還有時間休息吶!」
是薩洛梅!
他滿身傷痕地站在後方的廢土丘上,氣喘吁吁地伸直滿是鮮血的右手。三人再度於地面會合。
亞瑟看見走下來的薩洛梅,內心頓時也鬆了一口氣。他轉頭問薩斯吉:「蕊絲呢?」
薩斯吉伸指,指向天空。「她和布萊爾、雷爾夫兩人在一起呢。那小妮子的學習能力真強,你可以想像她指揮那兩人的樣貌……」
語落,他們面前憑空冒出六角形的投影畫面。在過去他們可能會為此驚訝,但現在什麼都不足為奇。畫面裡出現雷爾夫的身影。
「亞瑟,你們還好嗎?」
「能好到哪裡?」亞瑟冷笑一聲說道,「那頭蛇真是該死,又大又難搞!」
「那是什麼怪物?」
亞瑟冷笑一聲。「哈,還不是你們最摯愛的阿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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