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副指揮官,我也不清楚,但我還是那句話。」札米拉醉醺醺地舉起酒瓶,隨後拉下控制台旁的拉閘,大聲喊道,「戰士們,準備戰鬥啦!」
機艙後面的儲箱再次打開,每個格子裡都裝著一套戰鬥服和武器。亞瑟迅速換上裝備,將幾把手槍放入大腿旁的槍袋中。眾人排成隊伍,站在後艙門的甲板前,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他們聽見飛船被夾具固定後的劇烈碰撞聲,隨後引擎停止運轉。外頭逐漸響起機械的運轉聲,那裡或許有一大群敵人準備發起攻堅,而他們的目標無疑是身後的布萊爾──現在,他的存在價值極高。
當後艙門被強行打開並緩緩下降時,眾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前方。直到艙門完全打開,布萊爾才發現,圍在他面前的人竟然像是石化般一動不動。領頭的薩洛梅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其餘的人也隨之放下。
布萊爾不禁感到疑惑,這是什麼情況?為何他們會突然放棄抵抗?他穿梭在人群之間,擠過亞瑟、薩洛梅和雷爾夫後,走到前方,眼前的場景讓他瞬間怔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排熟悉的舊面孔。尤其在這些人之中,有一位女性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當她看見布萊爾走出來時,眼淚不自覺地滑落。
「凱西?」
布萊爾不敢置信地盯著她,愣住片刻。直到薩斯吉輕拍他的肩膀,將他從震驚中喚回。
「我說的沒錯吧?快過去吧!」
布萊爾急忙向前走,然後小跑步向她奔去。那段不長的路程,在焦急的情緒下顯得格外漫長。當兩人終於相擁並深深親吻時,周圍的人早已被他們的世界所吸引,無暇顧及其他。
布萊爾捧著她的臉,淚眼汪汪地問:「我沒看錯吧?真的是妳?」
凱薩琳含淚再次親吻他,緊緊擁住他,喉嚨哽咽,聲音顫抖。「哈、哈哈……他們終於把你救出來了!太好了!」
眾人見他們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識趣地回到各自崗位上。亞瑟則拍了拍其他三人,拉著他們去幫忙札米拉和雷爾夫收拾機艙內散落一地的物品。
「嘿,雷爾夫,你不知道凱薩琳有這招嗎?」亞瑟小聲地問。
雷爾夫冷笑兩聲回頭看他:「哈,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差點還以為會失敗呢!」
「嗯。」亞瑟拍拍他的肩膀。「這才像我認識的雷爾夫。」
語落,雷爾夫便怒視了他一眼。此時,薩斯吉的肚子發出了抗議的聲音,這聲音似乎具有傳染性,亞瑟也隨之感到一陣強烈的飢餓感。他朝雷爾夫喊道:「雷爾夫,你有東西吃嗎?那傢伙看見凱薩琳就飽了,但我們倆已經餓很久了……」
「哈!有、有!」雷爾夫打開一個儲箱,露出尷尬的笑容。「將就一下吧!」
他還沒進過這裡,沒想到眼前的食物竟然比監獄裡的還要美味。
「我們到底多久沒吃東西了?」薩斯吉隨手抓起一包壓縮餅乾,這時肚子又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他一邊咀嚼,一邊不斷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我的天啊,那條救贖之路的味道真是夠嗆的。」
「能逃得出來,走過一條排泄通道算什麼?」亞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
此時,正忙著收拾的薩洛梅瞥見機會,拍了拍薩斯吉的後背:「原來你在屎尿裡打滾啊!」他大笑後做了個捏鼻子的動作。「哎呀,什麼味道啊?」
薩斯吉臉色一沉,撩起袖口想要揍薩洛梅,但希魯立刻衝上來,輕聲在他耳邊說道:「薩斯吉大人!我不會告訴你,薩洛梅大人已經泡在尿池裡兩天了!」
薩斯吉聽後大笑立刻反擊。「你真幸運,那種有溫度的至少比我們好太多了。」
「嘖!要不是那套服裝有點問題……」薩洛梅本想舉手揮擊希魯,但看到亞瑟的眼神後,只能氣憤地低聲咒罵,「叛徒!」
凱薩琳和布萊爾親密交談片刻後,她招呼大家往艦橋的方向前進。途中,他們遇到了船艦的工作人員,見到布萊爾後,大家紛紛向他敬禮。
「這些人是誰?」亞瑟低聲問,靠近雷爾夫的耳邊。
「他們是極地征服者的伙伴們。不過──看來似乎少了不少人。」雷爾夫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天吶!我找了整個宇宙都找不到他們,凱薩琳是怎麼找到的?」
「看起來他們都老了不少!」亞瑟答道。
「嘿,亞瑟,我們可都是幾十年沒見了!」雷爾夫拍了拍亞瑟的肩膀。
「指揮官到!」當他們走進艦橋時,傳令官的聲音響起,所有人起立,向布萊爾敬禮。
船員們雖然表面冷靜,卻掩不住嘴角流露出的喜悅。坐在艦橋中間的艦長在他們踏出電梯的那一刻站了起來。他身穿藍色制服,雖略顯破舊,但依然不失艦長的威嚴。他脫下帽子,對布萊爾微微欠身。
艦長是一位高瘦的老人,身高約兩米二,臉上被蒼白的眉毛和鬍子遮掩,乾癟的皮膚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親愛的指揮官。」艦長深情地呼喚。
「哎?他是……」薩洛梅一眼便認出他。
「莫拉法特!」布萊爾驚訝地叫道,迅速走上前與艦長緊緊相擁,隨後捶了捶他的胸口。「果然是你,他們找到你了!」
「指揮官,真的是你呢!」莫拉法特再度給布萊爾一個熱烈的擁抱。「真遺憾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他低頭看著布萊爾身後的巨大身影,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後轉為喜悅。「薩洛梅?真的是你嗎?」
「好久不見了,莫拉法特!」薩洛梅的眼珠瞬間充滿淚水,他緊緊握住莫拉法特的手,隨後彎下身來與他擁抱。
「天吶!」莫拉法特再也按捺不住激動,語帶哽咽。「這感覺,簡直像回到了過去!」
「雷爾夫最後在哪裡找到你的?我們找了那麼多地方,都找不到你們的蹤跡。」布萊爾問道。
「呃,報告指揮官,事實上……」莫拉法特面露難色,略帶羞愧。「是凱薩琳女士。」
「對不起!布萊爾,是我辦事不力……」雷爾夫神情愧疚地低下頭。
「不,雷爾夫,這不能怪你。」凱薩琳出面解釋,「能找到他們是意外。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誰也不會知道他們在哪裡。」
「什麼意思?」雷爾夫困惑問道。
「請原諒我沒有早些告訴你,當時亞瑟他們已經進入了龍哈德薩德。我不能在那時告訴你,這樣只會干擾我們的計劃,也會危及亞瑟他們的生命安全。更何況,極地征服者當時正處於一個危險的局面,我不能冒險讓這一切成為敵人的把柄,那樣一來,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哈,」雷爾夫尷尬地微微一笑,心思似乎一語道破。「那確實有可能會發生!」
「那天我們在酒吧開完會後,」凱薩琳繼續說道。「監測安魯納安拉的人員傳來消息,他們追蹤到一段不明電波的來源,發現那來自星系的另一端──一顆叫納土拉的小行星,那是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我立即派遣小隊去偵察,結果發現那裡被遺棄的船員們。」
「是誰綁架了你們?或許,我不該讓你們解散的……」布萊爾露出驚訝和懊悔的表情。
莫拉法特搖搖頭,輕拍布萊爾的肩膀。「指揮官,這可不能怪你,或許這場陰謀早已經計劃好很久了。」
「怎麼說?」
「我聽說,凱薩琳女士在土妥阿納克的遭遇後,更堅信我們被挾持的事件與那次事件有關。」莫拉法特說道。「自從我們在烏拉‧瑪革解散後,預計在哈科夫星系的特拉雅中途站分道揚鑣,但除了些許離開的夥伴,其餘人都在酒吧內被挾持。
「雖然我們不清楚背後的黑手是誰,但他們明白我們的身份,目標就是極地征服者。他們不擇手段地折磨我們,最後甚至連子彈都省下,將我們扔到那顆無人問津的小行星上自生自滅。那裡幾乎沒有人類開發的價值,也沒有人煙。我們只能靠損壞的設備和殘餘的補給品生存。」他頓了頓,語氣沉痛。「幸運的是,設備長艾可特夫修復了通訊器,凱薩琳女士應該是第一個收到我們信號的人。」
「噢、該死的傢伙!」布萊爾咬緊牙關,心中充滿懊悔和憤怒。「算算看,那麼多年了……你們居然為了我承受了這麼多,我,真的對不起你們……」
「指揮官,我已經說過,那不是您的錯。」莫拉法特握住布萊爾的手,語氣堅定。「那段日子讓我見識到不一樣的人生,只是如果能在生命的盡頭再次見到你們,那會是多麼大的幸運。現在,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相信命運了?」布萊爾的眼中有些許淚光,看著莫拉法特。
「指揮官,時間與遭遇能改變一個人,你不是也經歷過嗎?」莫拉法特語落後爽朗大笑。
「這麼多年……不介意讓我分擔你們的過往吧?」布萊爾拍了拍莫拉法特的肩膀。
「當然,我非常樂意!不過指揮官您一定很累吧?」莫拉法特摟住布萊爾的肩膀,帶著他朝艦橋大門口走去。「我們即將前往第二基地──盧克納,你應該還記得,那裡是任何領域勢力無法介入的邊疆區域,而且沿途上我們有非常充足的時間可以詳談。在這段期間,屬下建議您和伙伴們先去洗個澡、享用一頓大餐,然後睡上一頓好覺!我認為龍哈德薩德並沒有辦法提供這麼好的待遇吶!」
布萊爾笑了笑。「好,照你的意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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