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火光在他們談話之中漸漸變小,一道身影逐漸可見。隨著慢慢向他們靠近時,火焰最終變得細長且黯淡。他們見到那頭巨獸的真身,火焰裡的那雙帶著流蘇般的鮮紅眉羽和尖銳、傲視的眼神。
「亞瑟……你應該可以告訴我這玩意是什麼了吧?」
「哈,」薩洛梅的問題總是讓亞瑟不知怎麼應對。他驚訝之餘嗤笑一聲。「很、很顯然的──是一隻鳥、火鳥。」
那是一頭身長大約有十二米高的巨大火鳥,身著鮮豔如玫瑰花瓣的羽毛,每根都像是烈火般地飄舞著。尾巴飄逸出許多美麗的曲線,散發奪目的光芒;周身散發一股無法言喻的優雅和威嚴。
火鳥對眼前一夥人不予理會,而在牠啄身理毛後發出聲音。
「哈,別緊張。派斯特不會傷害人的。」
「鳥會說話?」薩洛梅頓時驚訝,這可讓他樂得咂嘴弄唇。「這比那天早上看見的鳥兒還厲害呢!」
「派斯特可不喜歡被稱為鳥兒呢!」
火鳥背後走出一名男子,身後的一雙白亮淨潔的翅膀在說完之後化成金色的光粉消失,再度令眾人大吃一驚。
對方身高約七呎一,與亞瑟相近;面貌俊俏、清晰,腮下帶點自然的鬍渣,或許那雙眼神有那麼點相似的韻味。只見他轉頭看向四周的慘況,揚起半部嘴角,撓頭傻笑。他語帶抱歉地說道。「哈,好像──不小心認真了。還好有你在。」
「呃……你做的?」亞瑟指著湖面上和滿地的殘骸,縱使他已經猜測到眼前男子的身分,但真的能打下一座行動堡壘嗎?有這麼大的能力?他為此一臉驚訝。「這些──你們倆?」
「是的,但打下這麼大艘的戰艦可是頭一回吶!」
「我的恩薩爾啊!」薩洛梅驚訝後緩吁一口。「讓他一個人打就行了……」他眼前的人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有奇怪的火鳥和那對消失的翅膀。噢──是真的比亞瑟成熟、帥氣了點。
「是歐拉嚕、歐拉嚕……噢,我的歐拉嚕!」
哈蘇拉魯說完後立刻跪趴下來,身後的村民看見村長高呼下,同樣跪趴而下。
「歐拉……嚕?」聽聞這詞的男子不禁皺起雙眉。他疑惑地轉頭看向亞瑟。「他們做什麼?」
薩洛梅點起菸管,面露無奈地說道。「奧拉啦!這裡的人都帶著一種奇怪的尾音,可能你得習慣。要我說吶,大概是剛剛那雙翅膀把你認為是他們的神。」
男子驚覺後立刻趨前將他們一一拉起。「哎──我不是你們的歐拉,大家快點起來吧!」,那裡的村民太多,所以他決定只要拉起眼前的哈蘇拉魯。「剛好路過這裡,怎麼就變成你們的神了。」
「路過?這也太奇怪了?」亞瑟懷疑中縮頭深吸口氣,看了對方疑惑的眼神忽然想到彼此都還沒介紹,於是立刻伸出手。「很抱歉,還沒知道您的大名呢。我是亞瑟。」
男子揚起嘴角,伸手用力地握住。「路尼斯!真抱歉,應該對守護者先報上名號才是呢。你應該有感受到我釋出的原魂吧?」
「薩洛梅!」薩洛梅揚起叼著菸管的嘴角。
「我才榮幸呢!」路尼斯仰頭後,拍了他的手臂兩下。「哈薩司目前可是很罕見的,至少在我奔跑得幾個宇宙內。」他轉頭後看向驚訝的亞瑟,隨之也將疑惑端上面容。「亞瑟,怎麼了?」
「路尼斯?你就是路尼斯?」亞瑟頂著額頭,一臉不知該高興還是苦笑。他很想大問西爾克雅這是怎麼回事?「噢,我的天吶。我早該猜出來是你,目前的守護者……」
好奇的薩洛梅正慢慢接近派斯特,聽聞兩人對話時轉過頭說道。「亞瑟,你的意思是這傢伙也是守護者?」語畢,亞瑟點點頭。
「嘿,哈薩司大個兒。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樣,那傢伙的防禦心可很強吶。」疑惑中的路尼斯見薩洛梅的手越趨越近,趕緊制止。隨後他再度對亞瑟露出疑惑。「亞瑟,你似乎知道我?」
「嘖,」亞瑟歪著頭,點了點。「西爾克雅跟我提過。」
「哎?西爾克雅?」路尼斯聽聞西爾克雅,神情遽轉激動。他攫住亞瑟雙臂,眼神殷切地望著。「他人在哪裡?」
「呃──」亞瑟一臉皺眉。「怎麼了?大家都一股腦的要找他……」
路尼斯一聲嘆息下,甩頭後再度望著亞瑟說道。「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三言兩語講得清楚的。」
「恐怕那些三言兩語與他留給你的預言有關,是嗎?」亞瑟見路尼斯的震驚後大概了然於胸。他黯然地說道。「可惜──你只能去世界樹底下問他了。」
「什麼意思?」
「他走了。」薩洛梅趁著吐煙的空檔補上幾句。「套一句你們常說的,回歸世界樹底下了。」
路尼斯聽聞後,一掌輕拍腦袋,隨後卯勁撓頭、喃喃自語。「噢,我的天吶……怎麼這樣?那麼、那麼……」語落,他以驚訝且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亞瑟。
果然!西爾克雅在他的身上也埋下一些伏筆。西爾克雅有交付他什麼任務嗎?還是今天這檔事?如果不是路尼斯,恐怕他也擋不下行動堡壘的攻勢。亞瑟一頭悶燒之際,最輕鬆的大概只有薩洛梅,他除了驚訝以外,壓根不想思考太困難的事。
無論如何,在他們想破頭之前,有件更令他們吃驚的狀況正朝他們撲來,那是一股莫名的震撼,除了那些村民感受不到以外,連樹人和薩洛梅都察覺詭異了;遠方的山林樹梢冒出一堆黑色的鳥類,像是躲避什麼似的朝更深處的山林飛去了。
「你也發現了嗎?」亞瑟和路尼斯同時看向山丘的後方。
「嘿!亞瑟,不要告訴我那是幻覺。」薩洛梅拉下臉,嘴邊的菸管也被扯低了。他對此充滿疑惑。「剛剛腦袋像是被什麼撞到一樣。」
「我想應該不是,你看烏哈德他們。」
那時眾多的樹人同時轉身朝著剛剛飛鳥的方向望去。
「能釋放這股衝擊波的絕對不簡單,連薩洛梅都察覺了。」路尼斯說。
「村長,那邊的方向有什麼?」亞瑟一把抓住望著遠方山頭的村長,將他從疑惑和驚訝中喚回。
「呃、歐拉大人嚕,那、那是──哈布諾庫‧阿拉司的方向嚕!」哈蘇拉魯似乎對這名稱十分畏懼,當下他邊說邊顫抖,眼神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飄向亞瑟。「亞瑟大人,你應該知道。那可是不得了的地方嚕。」
「我知道──」
烏哈德從眾多樹人中緩慢走出,他的舉動讓騷動的村民安靜下來。他來到亞瑟等人面前後蹲跪下。「使者大人,我想──我想起某些事情了──」,眾人在他一席話後瞬間將目光全吸引過去。
「烏哈德,你想起什麼了?」亞瑟說。
烏哈德的語調依舊是那麼緩慢。「西爾克雅大人要我們守護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記憶使者』的存在。這是──當初他給予我們的使命──」
「記憶使者?」
「內容我想不起來了,」烏哈德說。「您也知道他總是又急又沒耐性。但──我很肯定,這就是他離開這裡時囑咐給我們的任務──」
「看起來那裡才是我的目標呢!」路尼斯說。
「那裡?」亞瑟說道。「你不是說路過而已嗎?」
「哎──眼下沒時間討論那個問題了吶,最好希望那裡沒有難搞的東西。」
「那裡?哈布諾庫‧阿拉司?」亞瑟問。
路尼斯點點頭,他走到派斯特身邊朝腳邊拍了兩下。頓時聽見亞瑟與烏哈德的對話,他說道。「烏哈德!如果我是使者大人的話,你應該會幫我一些忙吧?」
烏哈德緩慢地點著頭說道。「當然──您的存在就跟西爾克雅大人一樣──」
「謝謝你呢!」亞瑟握住那幾根手狀的樹鬚說道。「接下來我希望你能確保這些村民的安全,如同你們守護惡龍谷一樣,我得先去那裡看看。」
「遵命,使者大人!」烏哈德隨後起身,在他們準備往村莊方向移動時再度轉頭對亞瑟說道。「使者大人,請務必小心──,那裡──或許真的有不尋常的氣息──,或許──闊林‧林巴的消失和那股氣息有關──」
「你們先去吧。」亞瑟悶哼後舉手制止烏哈德的長篇大論。
「是的,使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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