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薩洛梅搖了搖頭。「要是我,早就放棄了!」
哈得洛德拍手得意地笑道:「哈,這正是我感到好奇的地方。正常人或許會跟您一樣,我也是。但我常說,凡事背後都必有動機!阿雷托進行這項實驗已經不是一兩週的事情了,或許他早已掌握了驅動武器的方法。恐怕除了庫依族的血統外,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
「或許他真的掌握了呢。」亞瑟心中一震,想起那些不可思議的黑影,那些身影或許在褪去漆黑的外表後,真正的身份就是庫依族人。他喃喃自語:「鎮壓……可能沒那麼簡單……」
「那不過是藉口。」哈得洛德說道,「剛才我們的討論中,不難看出他的真正目的。」
「沒想到那傢伙的野心居然如此龐大!」薩洛梅轉過頭對亞瑟說,「嘿!你認為那些黑影與阿雷托有關嗎?」
「我剛剛也是想到這些,或許那些秘密又被他挖掘出來了。」亞瑟回答。
「黑影?」哈得洛德好奇地問。
「是啊!一群皮膚黝黑,眼神空洞而冰冷的人,他們擁有異於常人的力量……」薩洛梅解釋。
「這大概就是我們尚未了解的條件!」哈得洛德說道。「我曾見證過詭異的半實驗體,那可真令人毛骨悚然。至今我仍難以忘懷……他們可能也是藉由那種技術來操控武器,以達成他們的目的。」
「對了!我覺得您應該看看這個……」亞瑟忽然想起腰包裡的飾品,當他拿出來時,淡藍色的光芒依舊炫目,令哈得洛德目瞪口呆,那神情宛如希魯初見時的驚訝。
「我、我……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亞拉石……這比喝十桶酒還要刺激!」哈得洛德捂著胸口,努力呼吸,彷彿有什麼掐住了他的喉嚨。
「你們從哪弄來的?噢,我的心臟快受不了了!」他驚呼道。
薩洛梅輕輕順著他的背,生怕自己用力過猛,讓哈得洛德提前見了先祖。等哈得洛德平復下來後,薩洛梅遞給他水壺,仔細看護著,生怕他心臟病發反而嗆到。
「呼……差點就沒命了,哈哈……咳……」哈得洛德的興奮之情讓旁邊的兩人無法理解。「亞瑟大人,這美麗的東西不會是搶來的吧?」他喘了口氣後問。
「不是。不過你確定要知道嗎?我怕你又要喘不過來……」亞瑟半開玩笑地說。
哈得洛德挑起眉毛,眼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像渴望甜食的小孩般不斷點頭,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沒關係、沒關係!我能承受!」他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向亞瑟保證自己能夠應對即將來臨的震撼。
看到哈得洛德拍拍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薩洛梅隨意躺在地上,用石頭當枕頭,翹起腿,自顧自地抽起他最愛的煙管。
哈得洛德看著亞瑟開始解釋獲得這個東西的過程,自然也包括來到這裡的原因。雖然亞瑟沒有提及任務的內容,許多細節他選擇避重就輕,但哈得洛德仍是聽得津津有味。
「我就知道,亞拉一定存在!那老頭跟我說的一點沒錯……」哈得洛德興奮地拍著手。
「老頭?老爺子,你知道這東西有什麼作用嗎?」薩洛梅問。
「作為交換資訊,我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吧!」哈得洛德再一次吸了口氣,緩緩地說。「古籍記載提到,所有亞拉石的等級可以通過色調來辨別,而純淨度才是重點,就像亞瑟大人手上的這一顆,想必其中蘊含著無法想像的能量。」
「兩位大人還記得希魯武器上的驅動石嗎?見過您手上的這顆後,再想想希魯的,顯然散發出的色調有些渾濁吧!我認為希魯手上的能量甚至不及它的一半……不,或許還不到十分之一!或許這麼棒的亞拉石會有更大的用處,而不僅僅是用於武器上……」
「給我石頭的人說……是指引石?」亞瑟接著說。
「亞瑟大人啊!這我可不敢肯定,亞拉的石頭種類繁多,充滿了無法想像的能量。雖然我並沒有見過幾顆,但我敢說,不只有引路石這麼簡單……」哈得洛德似乎想到了什麼,驚訝地說道:「噢!等等,那老頭,對,那老頭或許能給我們解答。」
「老爺子,您剛剛提到那老頭?難道還有其他人了解這些東西?」薩洛梅插嘴問道。
「有,那個在赤海彼岸的怪老頭!」哈得洛德堅定地回答。「所有的知識都是從他那裡得來的,還包括他送給我的武器古籍……」
聽到「有」這個字,亞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們終於找到了繼續探索的線索。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過去?」
「哈!別急,現在正是風暴的發作期,別小看赤海的威力!」哈得洛德提醒道。「你們這幾天面對的,只不過是風暴的前奏,真正的強烈風暴還沒來呢。或許我們可以再研究一下,找出安全到達對岸的方式。」
「這風暴有規則可循嗎?」亞瑟疑惑地問。
「它可是陰晴不定的!不過,似乎也不完全是這樣……」哈得洛德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隨後掏出懷中的鐘錶。「看來時候不早了,感謝兩位大人陪我來清理這裡,今天真是充滿驚喜和刺激的一天。希望你們不要把今天談過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尤其是您那個──項鍊。還有,薩洛梅大人,請原諒我沒有立即認出先祖的子孫,讓我在這裡恢復您該有的位置吧?」
「哎──」薩洛梅嘆了口氣,扶起打算跪下的哈得洛德。「這裡已經有個雷蒙家族了,我想,這裡不太適合我這種老粗。就麻煩老爺子也忘記先祖的事情,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但是那……」
薩洛梅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剛才說過,你才是最適合領導這裡的人。我現在只適合跟著亞瑟,這是我堅持的!」
「呃──那好吧!」哈得洛德眼裡泛著淚光,激動地回應道,「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帶領人民繼續走下去!」
薩洛梅拍著哈得洛德的肩膀,微笑著說:「對嘛,你一定會成為個好領袖的!」
「兩位大人!」哈得洛德擦去眼淚,認真地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可得留在這裡餵飽那兇惡的厄蝠蚊。它們可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但如果餓上肚子,什麼都管不了了。」
他們迅速收拾起手邊的東西,返回石梯的出口。就在此時,底下基地突然發出警報器的聲響。亞瑟背著竹簍,跟在薩洛梅和緩慢行走的哈得洛德後面。薩洛梅回頭看了幾眼,覺得哈得洛德的步伐太過緩慢,擔心基地在他們還未回去之前就關閉閘門,於是直接將哈得洛德拎起,放在自己的背上。
雖然哈得洛德一開始有些抗拒,但薩洛梅以先祖子孫的身份讓他屈服了。
「老爺子,」亞瑟問,「現在有辦法進入禮明茲嗎?」
「我想亞瑟大人此行的目的不會是去那裡觀光吧?」哈得洛德隨即反問。
亞瑟看見他犀利的眼神後,也不打算隱瞞,搖頭後說道:「我們來此是要找出對阿雷托不利的證據,雷諾那邊有計畫要拉下他。我打算蒐集那些資料後前往對岸,因為那裡或許有另外一個我想要尋找的答案。」
「很抱歉,亞瑟大人,這可能會讓您失望……」哈得洛德皺起眉頭,「幾天前希魯才破壞了他們的機場,短時間內肯德雷司的戒備想必非常嚴密。不過,我有一些您應該會感興趣的資料,請務必參加稍後的會議!」
「這樣方便嗎?畢竟那是你們內部的重要會議。」亞瑟不安地問。
「不,這僅僅是在下和希魯的會議,是正式會議之前的溝通。兩位大人是在下可以信任的,若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供給我們參考!你們都是這方面的老手,或許能給我們最好的建議。」
「老爺子,您最好對他的發言再三斟酌!」亞瑟看了薩洛梅一眼,卻遭到他一陣怒視。
哈得洛德聽了不禁咯咯大笑。亞瑟對於薩洛梅的行事風格不以為然,還有他那張烏鴉嘴。現在,沒有交通工具的他們,即使完成任務後,他還得想辦法如何離開這個星球。除非希魯願意捐一艘飛船讓他們使用,但那僅僅是他內心的期望。
他們來到居住的地方前,將哈得洛德放下。就在這時,薩洛梅突然提出一個話題。
「老爺子,你這麼熟悉這裡……那請問山脈的一處有個洞,裡面有……」
「噢──」哈得洛德摸著他的眉毛說道,「你們就是在那裡發現黑夏爾的吧?希魯已經跟我提過了。剛剛的巨樹林曾經是我們對於先祖的祭祀之地,實際上,我們後來發現先祖最早的安眠之地就在那座洞穴內。」
「那裡被我們設立為英靈殿,對於反抗軍有重大功績的亡者安息之處……記得我跟您提過實驗體的事情嗎?那件事就發生在黑夏爾的父母身上,他們也是收養希魯的養父母。」
「希魯成功營救兩人後,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甚至外觀都無法辨識,最後大家決定讓他們以英勇戰士的身份在那裡長眠。雖然我不是這裡的指揮官,但他們絕對值得進入那個地方。那天……我想在場的人都無法忘記,尤其是希魯。」
「這些王八蛋──」薩洛梅氣憤地咕噥。
如果他還沒丟掉莎雅,肯定會把肯德雷司這地方夷為平地,畢竟當時莎雅的兵力,應付小小的肯德雷司依舊綽綽有餘。
「所以他常常往那裡跑?」亞瑟問道。
「是的,他相信住在那裡的死者可以透過世界樹轉生返回人世。所以如果在基地找不到他,你們一定會在那裡找到他。他必定闖了什麼禍──」哈得洛德再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憂鬱地說道,「兩位大人,晚點我們就在宴會廳見面了。」
到了晚上,他們進入了昨天聚會的大廳,此時這裡已經被整理得乾乾淨淨,但空無一人的大廳內卻傳來爭執的聲音。哈得洛德搖頭嘆氣,走到牆邊,轉動一旁的開關。
這時,靠牆的長桌被抬升至半空中,一條往下的便道出現在他們面前,那裡似乎還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爭吵的聲音在那裡回蕩,明顯聽見希魯的怒罵和黑夏爾的哭嚎聲。
「你現在還是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嗎?」希魯說。
「我、我十七歲了!我有能力……而且……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是想幫你……」
「噢,亞拉眷顧!要不是那天有兩位大人救了你,現在我們還得考慮怎麼救你。你真的有意識到什麼是危險嗎?」
「我、我……嗚嗚嗚……」
隨著他們聽見腳步聲,兩人的爭執聲隨之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細微的啜泣聲。
這裡是反抗軍的戰略室,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同樣充滿了監視器畫面和各種儀表。中央的會議桌前有一個巨大的面板。正常來說,這裡應該有很多人負責監控,但此時僅有七位成員,其中包括希魯和黑夏爾。
負責監控的人員看到哈得洛德進來後,識相地對他欠身行禮,隨即退出。臨走前,他特意將目前執行的任務轉換成電腦控制,螢幕上則顯示著正在倒數的數字,或許那是下一段基地移動的時間。
「老爺子,兩位大人!」希魯恭敬地對哈得洛德欠身,隨後轉向亞瑟和薩洛梅,做出同樣的動作。
「希魯,你現在責備他也無濟於事啊!」哈得洛德走過去,摟著黑夏爾的肩膀說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希魯,把相關的資料調出來,讓亞瑟大人他們參考吧!」
「是、老爺子!」希魯很不服氣地瞪了黑夏爾一眼後轉過身,操作著螢幕。
希魯站在面板前,將肯德雷司的地圖展示在眾人面前,並把他們潛伏的照片投射到桌面上。照片顯示著機場內眾多的巨型飛行船和貨櫃,還有貨櫃內各式各樣的武器。
這裡不僅有宇宙間普遍見到的武器,還有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亞拉武器,數量相當可觀。隨著照片的顯示,更多的貨船運送歷史紀錄也展現出來,顯然這項計畫已經執行了一段時間。貨船的行蹤遍及各大星港或星球集貨站。
亞瑟感到一頭霧水。阿雷托打算造反嗎?對於大領域而言,這簡直是小蝦米。他無法猜透阿雷托的真正用意,或許那裡有更深層的秘密尚未被揭示。
其中,有份被破解的文件引起了亞瑟的注意。那是關於埃耶洛──亞斯摩奇總部的軍事部署計畫。或許對希魯他們而言毫無作用,但在亞瑟看來,阿雷托能弄到這份文件,勢必非同小可。
「奇怪──」薩洛梅的眉頭緊皺,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阿雷托充其量不過是個區域指揮官,怎麼搞到這麼機密的計畫?這對他有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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