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片黑暗再次侵入他的視野,亞瑟的意識頓然受到猛然一擊,控制室內的場景如影格切換般的突兀。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中存在一股疑惑,不來自於自己,而似乎是──「那位亞瑟」。
對方似乎也察覺自己無法控制身軀的疑惑,這次輪到「他」潛伏在自己的意識中。
這份心靈的交錯讓亞瑟不禁震驚。兩人的意念相互交織,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汗毛豎立,心跳加速。
然而,這份異常的聯結並未持續太久。隨著一股令人壓迫的氣息籠罩四周,亞瑟與「那位亞瑟」的感知同時變得沉重,猶如被某種龐大無形的物體壓住一般,呼吸也變得艱難。
就在他們還未能完全理解這種狀態時,一雙冰冷的巨手突然出現,扣住亞瑟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面,拉入空中。喉嚨上的壓迫感強烈,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視線再次變得模糊,隨後重新回到了那片竹林和木樁前。「那位亞瑟」此時已經被眼前的變故驚嚇到後退了幾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亞瑟無法確定「那位亞瑟」是否感受到了什麼,但此刻,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能量正從這裡流向「那位」的身體。而對方一股單純的想法持續跑入自己的腦海中,單純又直接。
或許,對方也有所察覺。
亞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位自己」的疑惑──也許他也在試圖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他們意識似乎緩緩融合,因為是那股單純的想法使得他體內能量開始產生變化,像是一條巨大的蛇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於是,兩股意識有默契地再次閉上眼睛,視線再度回到了火光四起的控制室。
就在這時,一顆擁有巨型鏡頭,並散發著鮮紅光圈的機械頭顱出現在他們眼前。它停頓了幾秒鐘,似乎在發出某種訊息,但他們聽到的只是刺耳的耳鳴聲,然後,這顆機械頭顱掄起了巨大的鐵拳,朝亞瑟的頭部砸來。
亞瑟的臉部受到劇烈撞擊,火辣的臉龐疼痛難耐,腦袋裡的嗡聲不斷。他感受到來自意識中的「他」帶來強烈無比的掙扎欲望,炙熱的火焰迅速爬升,灼燒著他的意念。
一連串劈啪聲響徹耳邊,手臂上滾湧而來的力量,如同燃油被點燃般,猛然間從他的手掌中爆發出來。亞瑟迅速將手伸向機械人,並在對方的鋼拳即將化為武器並開火之際,將那團巨大的火焰凝聚成細長的光束,以雷霆萬鈞的姿態摧毀了所有擋在前方的障礙物。
轟──!
劇烈的爆炸聲將亞瑟的視線猛然拉回到竹林。
他看見木樁上的木塊化為一堆在空中燃燒的火星。這一幕讓原本滿臉戲謔的艾利慕達驚呆了,他幾乎忘記了手中的煙斗,掉落的煙灰差點燒掉那團黑灰的鬍鬚和身上的皮毛毯。
「哎呦……我的大天使吶!」
艾利慕達驚訝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掌拍開了可能引發火災的煙灰,眼神驚恐地直勾勾盯著亞瑟。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4ZuaeJClV
「你是誰?」
他發出的疑惑挾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如狂風浪濤的氣勢從身上發出,迅速淹沒了亞瑟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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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外
雷爾夫的飛船快速掠過砲塔上方,原本追蹤他的砲塔立刻像當機一樣停止運作。透過艙窗,他看見下方如豆粒般大小的飛梭在沙丘上飛馳,身後的地雷不斷沿著行駛路徑爆炸,宛如連串鞭炮般接連引爆,揚起大量砂礫和灰塵。
「該死的雷爾夫!你怎麼沒告訴我有地雷這回事?」薩洛梅氣急敗壞地罵道。
「你有聽我說完嗎?一股腦只想著往前衝。」雷爾夫冷靜地回應。「不過,看起來你應付得挺得心應手的。小心,別被炸飛了!」
通信器中傳來薩洛梅的怒吼:「你這王八!啊──」他大叫,背景傳來陣陣地雷爆炸的聲音。
雷爾夫看到他們分散行動,兩艘飛梭交替直行,有時像喝醉了似的,在沙丘上蛇行著。最終,他們衝向兩座最大砲塔的邊緣,片刻之後,兩邊都燃起了熊熊火光,黑煙滾滾升起。
「薩洛梅?希魯?」雷爾夫的聲音緊張。
他呼喊了片刻後,終於從通訊器那端傳來回應。「嘿嘿,真難得你會關心我!媽的,去死吧!」
隨後,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再次傳來,過了好幾秒才有回應。通訊器那端的薩洛梅氣喘吁吁地道歉:「對不起!王八蛋,那不是針對你講的!」
雷爾夫鬆了一口氣,還未完全放下心來,另一邊傳來了希魯的訊息。「雷、雷爾夫大人……」信號時斷時續,幾秒鐘後,希魯的急促呼吸聲再次傳來。
希魯?怎麼樣,狀況如何?」
「哈!雷爾夫大人!啊──啊──」那端的槍聲和激烈的砍殺聲讓戰況顯得格外激烈。「沒事、沒事的!混蛋──去死吧!」
確定他們倆順利的進行後,雷爾夫快速奔向副駕駛座上,控制飛船的武器系統。「龍哈德薩德的外牆防禦塔還在運作,挺棘手的,幫我打下他們。我要在發動機上方攔截他們的逃生艙,你們快點搶下砲塔,那裡頂部有獨立供電的驅射砲!」
「沒問題!」薩洛梅和希魯同時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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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中心
亞瑟在呼吸困難的狀況下逐漸清醒,視線漸漸明晰,他看到一只機械手臂緊緊扣住他的脖子;右前方,一把巨大的機槍指向他的頭部,指揮機械人的頭顱早已被擊中消失,留下了後方一道直徑約五十公分的巨大坑洞。
這台機械人顯然處於失效狀態,腹部的廣播器不斷播放著同樣的訊息:「入侵者違反龍哈德薩德條例第五條二項八款,本庭在此宣告直接刑期,死刑確定!立即處決!」
「剛剛──是真的嗎?」
亞瑟喃喃自語,回想起先前的情況。
就在他試圖理解剛才的事發生時,地上的許多機械人再次爬起來,鏡頭發出紅色的光圈,腹部的廣播器再次播放著那段冷酷的通知:「入侵者,死刑確定,圍剿處決!」
「開什麼玩笑?」亞瑟的怒火瞬間燃起,想掙脫機械人手指的束縛。
他努力將自己的手指從機械人的鐵掌中掰開,心裡更想奪取那把指向自己頭部的機槍。但槍支被固定在機械人手臂上,若在拆下之前,他肯定會被後方來勢洶洶的機械部隊轟成蜂窩。
雖然他已感覺不到「那個自己」的意識存在,但繞在手臂上的能量依然猛烈翻湧。那股心中揚起簡單而直接的悸動依舊繚繞在心,這份感受如同過往他在危急時體會到的相同。
也許,這才是「信念」的真髓所在。
此刻,他的腦海中有了模糊的影像,而他手上的能量如同活物般翻滾,發出一聲響亮的啪吱聲,猶如被點燃的硝石;一股炙熱的火焰瞬間爆發,彷彿生命般盤繞在他的手臂上。
亞瑟猛地拱起身體,一腳踢倒了那台扣住他脖子的機械人,生硬地扯下手臂。他與眾多的子彈擦身而過,而手臂上的火焰噴薄而出,瞬間變得比以往更加狂暴。
這股火焰像鳳凰展翅,瞬間蔓延開來。
火焰光束在他的意念下變成靈活的蛟蛇,如雷霆萬鈞般穿梭在機械部隊之中,所有試圖圍攻他的機械人,瞬間被撕裂成一堆堆廢鐵,墜落在地。
在這一刻,亞瑟不僅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力量,他更深刻體會到了「信念」的真實。曾經對他來說僅是空洞的字眼,現在卻變得如此具體、真實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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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相信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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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腦海中的呢喃聲逐漸清晰,猶如普羅正在耳邊輕聲訴說,而那些曾經被他忽略的話語,開始有層次地一一浮現。
此刻,他再次感受到體內的空虛被強大的能量填滿,這股能量的強度甚至讓他的心臟狂跳不已。他不帶懷疑的信念,讓腦海中的畫面更加清晰,似乎所有的感知達到前所未有的敏銳。那些呢喃變得更有意義,彷彿將語言化成畫面。
「這才是真正的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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