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馬的黑拉、亞頓亞達瑪!」
他們回到房間後,亞瑟雙腳像洩了氣,立刻撲倒在沙發上,應付那些傢伙可費了他不少勁;薩斯吉也一樣,直接趴在亞瑟對面的躺椅上。
隨後走進來的薩洛梅一直碎唸。喃喃噪音般刺耳的碎念依舊不肯停歇,看來不到嘴酸不罷口。
「黑拉、亞頓亞達瑪!」他仰頭伸手抬向上方,「噢,我的恩薩爾!願西爾克雅與我們永存。真他媽的虛偽!」
「夠了吧,」薩斯吉無奈甩下一句,「你可以沿路唸神官的辦事區讓斐利斯的人都知道,然後被關進監牢。」
「去你的薩斯吉!」薩洛梅飛撲滾上亞瑟的床上,唰地從口袋掏出菸管,盡情地吐著白煙。「一下看不起西爾克雅,一下又為他哀悼,那是怎麼回事?看他們穿的那麼華麗,還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真是令人作噁……在餐桌上我可是一點都不習慣,除了那喝到飽的酒。」
「你不就為了那酒忍下來了嗎?」亞瑟掛在沙發扶手的頭發出死魚般的白眼,都不知道翻了幾回。「蕊絲睡著了吧?」
薩洛梅悶哼後笑著吐了一口煙圈。「這小傢伙挺能喝的,我還苦惱能不能擺脫她呢!」他說道。
「你喝茫了嗎?」亞瑟說。「在草菇村不是已經見識過了。」
薩斯吉單手慵懶地撐起頭大笑。「哈,我還挺怕薩洛梅把杯子砸到艾諾札蒂吉司的臉上。結果差點換到蕊絲身上。」
「還真有畫面,」亞瑟冷淡地哼笑兩聲,從口袋掏出一顆石頭──西爾克雅的原魂石,過往的回憶一一浮現。他將石頭捏起,擺向上方照射的吊燈處,喃喃自語:「西爾克雅……那三位守護者真有趣吶。」
那顆原魂石透過上方的光線,雖然依舊能將光芒折射,但也沒有當初那麼亮眼、有光澤。他會放在口袋的原因是因為他期盼,期盼或許有那麼一刻,回到斐利斯後它能再度發出引人注目的光彩。那是最後西爾克雅的傳承。
但它依舊只是一顆半透明的普通石頭。比寶石還不如。
銳眼的薩斯吉一看便知,面露驚訝說道:「亞瑟,你怎麼會有那顆斐利斯能量石?」
「西爾克雅的原魂石,在彼岸犧牲前交給我的。」
語落,他將手放下,交到薩斯吉伸直的手上。後者如鯉魚般翻轉起身,從手掌捏起,仔細地看了一番。
「看來原魂已經回歸這裡了,現在只是一顆沒有任何能量的普通石頭。」
薩洛梅立刻從床上跳起,說道:「嘿,給我吧。那看起來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你要它幹嘛?」
打算將它交回亞瑟手中的薩斯吉見他的眼神示意,冷淡的眼神瞟向床上熱情的期盼,將它輕拋向薩洛梅。
「這種在喀司達文山脈一堆……不是拿了就會變守護者的。」薩斯吉再度翻身趴在床上,他的精力又快速消退了。「西爾克雅說原魂挑選繼任者沒有任何徵兆,或許就跟亞瑟一樣,任何次元世界都有可能會出現繼任人選。我想或許連主神官自己也不太清楚。」
「怎麼可能?這可是你們的地盤吶,你們不清楚,誰清楚?」薩洛梅聽的有興趣,他將石頭收起來並雙腳盤坐,認真看向薩斯吉。
「他說的沒錯,我下午已經見識過了。」亞瑟說道,「那裡的書本只會歌頌神官的事蹟和守護者過去的功勞,卻對那些關於繼承、過去的事等等這類的都沒提過。目前或許只能從薩斯吉講的那個神官的文獻庫裡尋找。不過太費功夫了,能不能進去還是問題,而且那不是我們主要的目標。」
薩斯吉點點頭。「大概要撈一位守護者比在海裡撈一顆沙還難吧。不過……我的好伙伴是守護者,倒是讓我特別興奮呢。」
「有什麼好興奮的,那不還有三位守護者嗎?」亞瑟說。
「嘿,不能這樣說。你可能沒辦法體會那種與有榮焉的感受。」
亞瑟換了方位後無力地踢了他一腳。「你的與有榮焉建立在我應付那堆傢伙的痛苦上!」
「別這樣嘛!嘿,你記得我告訴你混入札克戰艦的事情嗎?」薩斯吉看見亞瑟無力地點頭。「西爾克雅也沒有告訴我守護者繼任是誰,那天可震撼了吶。我要知道是你,不從海裡跳到喀司達文山脈上去了。」
「那天發生什麼事了?跟混入札克戰艦有什麼關係?」
「他說斐利斯會打下驚天大雷,那便是我該行動的時刻。我的大天使吶,你都不知道那天可嚇壞多少人。」
亞瑟露出一副那又如何的臉。「守護者又不是只有我。」
薩斯吉見狀馬上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嘿,就你的最震撼吶。那是讓大家討論許久的話題吶!」他露出一副得意到不行的臉,「看來只有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亞瑟,你倒底怎麼辦到的?」
「我怎知道?」
亞瑟聳聳肩,一腳踢了薩斯吉盤坐的腳。
「你幹嘛踢我?」
亞瑟閉上眼,將頭滾在沙發的椅背上,緩解脖子上的緊繃。他可到現在都沒什麼休息,還得應付那幾位虛偽的傢伙。
「體會到了嗎?當時我和你現在一樣困惑,莫名其妙的在西爾克雅的咒語下成為守護者。」
「那過程一定很厲害!是嗎?」薩斯吉好奇地問。
「一點也沒有。普通到不行。老實說,就是和原魂溝通而已。」
「就這樣?……這問題真的值得我好好思考。」薩斯吉突如其來的憤怒讓他拍了一下座墊。「可惡,有更多的資料就好了!」
「鑽那牛角尖有什麼用?」薩洛梅躺了下來,蹺著腳抽著菸管。「即使你想破頭對於這個現狀也沒幫助,不是嗎?去他馬的黑拉、亞頓亞達瑪啦。」
「不,我只是很好奇他們……」薩斯吉喃喃自語地說。
「別好奇了,不要忘記這次我們來的目的。」亞瑟說。
「亞瑟啊──你看看這傢伙,你勸有用嗎?」薩洛梅指著陷入沈思的薩斯吉,順便吐出一圈圈的白煙。「你還是不要問他了,等他腦筋轉到燒了可就不好了。」
「那只不過是閒聊,但我在意的還是那桌人。」亞瑟沈默了幾秒鐘,思緒再度將他帶回餐桌上「我知道那些祝福是虛情假意,但內心總是有股……,真令人不爽!」
「哎,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薩斯吉忽然插了一句,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的雕刻發呆。「我有點懷念他們口述中的愛菲斯神官時期了。」
「哎,我想念澳雷泰雅了……」亞瑟同樣盯著天花板。
「哎,我想那多汁的肉腸了……」薩洛梅大力的吸了一口煙。
那夜三人思緒迥異,怎麼睡著的誰也不知道,三個人醒來時依舊還在原位。
早晨,薩斯吉帶領他們用餐過後,再度搭乘傳送平台來到奧肯拉瑪的頂層。這次蕊絲沒有那麼驚嚇,讓期待再度看見她糗樣的薩洛梅失落一番。
這裡比起下方的降落平台略小不少,地面上的巨大石磚粗糙、不平整,不如下方廣場磨得光滑、平順,而且四周沒有任何欄杆及其他防護,或許只需一推,就能將人輕鬆地送入下方的深海。
平台上非常空曠,唯有不遠處的巨石陣;那是由七根灰白、約二十幾米高的石柱圍繞起來,每根石柱約有五米寬,上面刻著偌大的文字符號,上下更有看不出來的圖樣。在每一根石柱之前,均有一根約一米五高的倒立小型方尖碑,上面有個如硬幣般的凹槽。
有沒有印象,是不是很像聖安克多的石碑陣排列?
在這圈石柱上,漂浮著一圈巨大、扁平、中空環狀的石塊,離地約有三十多米高。他們在昨日來的時候有看見這奇特景象,但當時薩斯吉並沒有回應,只是淡然撇嘴一笑。
「哇,這裡的風景真的太棒了!」
今天的雲霧沒有昨日來得強盛,那裡可以清楚看見所有景象,眾多漂浮的島嶼一一現形,那些如細線般的河流將它們串連在一起。
薩洛梅將蕊絲扛到肩上,環顧著四周的景色。他們腳下的大海距離是如此遙遠,雖然景色壯闊,但只要視線瞥向深淵般的深藍大海,腳底的冷汗都不禁冒出。
「嘿,他們來了。」亞瑟拍了薩洛梅的手。
阿克斯納克身後率領眾多神官和三位守護者在他們之後抵達,那陣容龐大,後方跟來許多身穿紅色長袍的羅哈克拉。
今日的陣仗與昨日不同,他們換了一套服裝,每人頭頂上的皇冠由亮麗的金銀構成,一顆如拳頭大的寶石漂浮在額上冠面,閃爍發亮;那席華麗的穿著縫著各式亮眼的金絲,從領口延伸至腰圍,然後再纏繞袖口上,搭配肩上閃亮的鏤空肩護鎧甲,比昨晚宴會的更華麗。
「有必要穿成這樣子嗎?噢──」薩洛梅在亞瑟耳邊喃喃細語著,被後者往後踢了一腳。
「亞瑟!」洛西哈札司──鬍子大叔──在入口處的大門前朝他們等人揮手。
兩方人馬在中央處會合。識相的亞瑟當下對眾人欠身。
「主神官、各位神官。」
阿克斯納克同樣回禮,隨後拍著亞瑟的肩膀,看著後者身上華麗、合身的服裝後露出滿意的微笑。「亞瑟,跟我們來吧!」語落,他率領大批人員前往石陣。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