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運註定的重逢嗎?」雷爾夫推開亞瑟,凝視亞瑟的眼神充滿見到故友的激動。他猛然回神說道:「噢,我差點忘了,等我一下!」
他將目光快速朝四周橫掃一遍,不是看這裡的設備被砸毀了多少,而是搜尋某人的身影。很快的,視線落在舞台角落,正努力掙扎爬起來的傢伙。
顯然那傢伙在這場混戰中也傷痕累累,就是他──挑釁薩洛梅、造成這場群毆事件的元兇。雷爾夫緩緩走向前,蹲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抓起那頭凌亂髮絲,見對方混沌的眼神後反手賞了幾巴掌。
「醒醒,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醉漢揚起嘴角,滿臉的鬍子頂了頂。他迷濛的雙眼在與混沌的意識搏鬥,舉起手,向雷爾夫敬禮說道:「哈!原來是我們長官……」說完,他又暈了過去。
亞瑟幾人看得一頭霧水。然而薩洛梅看見敬禮的手勢後,若有似無的記憶悄然爬上他的腦袋,一道模糊的身影喚醒部分記憶。他摸著下巴的短鬚,頂了頂亞瑟手肘後說道:「嘿!亞瑟,我好像在那裡看見這傢伙……」
然而,另一側的薩斯吉做出同樣的動作。「嘿!亞瑟,身穿斗蓬的男子好像挺面熟的……」
這兩人又是怎麼了?
亞瑟左右瞥了一眼,選擇了薩斯吉,那是他唯一能回答的疑問。「雷爾夫,老狐狸一隻。」他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前一陣子宇宙中最火熱的人物之一,可能現在也是。」
「用不著這樣介紹吧?」雷爾夫用撇過銳利的眼神,站起後輕拍薩洛梅的手臂,「薩洛梅,不介意幫我這個忙吧。幫我把這傢伙拎到桌子那,好嗎?」
薩洛梅沒有反駁,順手點了跟菸管。「好!看你們兩個傢伙這麼可憐的份上!」
「你這麼說並不過份,」雷爾夫轉過頭,一臉請求的苦笑,「拜託你了。」
雷爾夫扶起地面上的椅子,凝視底下彎曲的支撐鋼腳,驀然發出哼笑。他坐了下來,朝酒保比了屬於他們的手勢。片刻之後,酒保端了一盤下酒菜餚,手臂掛上半滿的水桶,另手提著不小的酒桶。
薩洛梅見那桶水便知道用意,那是他們村莊的傳統──凡是喝醉叫不醒的,他們會讓他清醒為止。他再度拎起那可憐的傢伙,將他的頭泡入水中,等待對方掙扎後再抓起來。
雷爾夫見醉漢開始掙扎而薩洛梅遲遲不肯放手,悶哼兩聲後說道: 「薩洛梅,謝謝你。不過接下來我還需要他,別把他弄死了。」他接著轉頭看向亞瑟,「嘿!亞瑟,你無法體會我有多高興能在這裡遇見你。對了,這兩位是?」
「哈,」亞瑟揚起嘴角,「希魯,反抗軍的重要幹部之一。你有收到我傳的資料嗎?那些都是他們提供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等會我再跟你分享。」他拍了拍薩斯吉的肩膀,「還有,另外這位是薩斯吉,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那位在實驗船上救我的奧拉……」
「原來是您,真慶幸那時候有您……」
雷爾夫與薩斯吉握手當下,見對方緊盯的眼神,腦內彷彿被一輛高達數百公里的列車撞擊般的震驚。他雙唇驚訝地翕動:「哈,薩斯吉、薩斯吉,原來這是您的名字!」他高興的站起來與薩斯吉兩人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張手擁抱,「太好了,我和布萊爾一直沒有機會向您道謝,如果沒有……」
「你想起來啦?」薩斯吉不待雷爾夫說完,默默地哼笑,拍了拍雷爾夫的肩膀。「看來你們混得不錯。我看見你的當下,差點讓我想不起來。原來新聞上面說的真是你們。」
雷爾夫推離薩斯吉些許,仔細端倪對方的面貌,然後攫住對方的雙手再度緊握了幾下。「很遺憾是那樣的結局。不過,您這幾十週期年的時間樣子都沒變吶,真令我羨慕!」
「我覺得你也沒有變老到哪裡。」
「才不呢!」雷爾夫搖了搖頭,揚起得意笑容。「時間對我們可殘忍了。它從來不會輕饒我們逝去的歲月,讓我羨慕你和亞瑟的狀態。這麼多年都不見變老的跡象。」
見那兩人的友好狀態,這會,疑問加深的又多了兩人。亞瑟與希魯緊盯著那兩人的舉動,而薩洛梅一臉鄙夷,也許他才不想理解雷爾夫會跟誰交好。
「你們認識?」亞瑟疑惑地看向雷爾夫。
雷爾夫哼笑中點了點頭。「亞瑟。我和布萊爾在艾西特上遇見的就是他們。薩斯吉是他們之中鮮少會對我們釋出……」他還沒說完,薩斯吉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向雷爾夫胸口,「噢,我的天吶……」
亞瑟歪著頭,輕蔑地微笑說道:「哦?薩斯吉,你似乎隱藏不少秘密呢。」他的眼神間充滿若有似無的冷淡,一淡然的笑意彷彿銳利的刀刃,刺破薩斯吉的尷尬笑容。
薩斯吉聳了聳肩回應。「你又沒問我。」
亞瑟不久之前的疑惑同樣又轉移到雷爾夫身上,他好奇追問:「怎麼聽你們的語氣好像很熟悉彼此?」
亞瑟聳了聳肩。然而,薩洛梅面帶不悅地拿喝完的酒杯敲下桌面:「這件事情或許比不上你們惡名昭彰的事情吶!」他輕蔑地撇過頭,叼起菸管大吸一口。
亞瑟朝薩洛梅撇了一眼,隨後拍了拍雷爾夫的手臂,讓了座位給他。「雷爾夫,別理那傢伙。你什麼時候在這裡弄了間酒館?」
雷爾夫斷然搖頭。「不,不是我的。幫我的摯友代管而已。」
「是嗎?」亞瑟皺了一下眉頭,哼笑後轉過身喝了一大口,默默說道:「看你剛才喝叱的神情,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雷爾夫同樣心虛笑道:「哈,有這回事?」他碰了亞瑟的手肘,「對付這些人,只能用這種手段。我得必須在這裡扮演好我的角色。」
「逃亡的角色?」
雷爾夫聽聞後大笑,豪邁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這間酒吧總是有神奇的魔力,生意一直很好,搞的我都想買下來了!」
薩洛梅單手撐桌,鄙夷的眼神緊緊攫住雷爾夫的身影:「是啊──見到有好處就想收割呢!」
「薩洛梅!」亞瑟對其瞪了一眼,讓他不服氣地哼氣轉頭。亞瑟看向雷爾夫說道:「先說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亞瑟!」雷爾夫拍了拍亞瑟手臂。「很可惜的是,你給我的那些資料並沒有順利的派上用場,更糟糕的是還讓別人反將一軍!」
「你指的是那支艦隊?」亞瑟問。
雷爾夫點了點頭,凝視眼前酒杯半晌,然後希魯為他們再度斟滿。「謝謝你啊,希魯」他拍了拍希魯的手臂。「哈,我們有時間搞那支艦隊,不如直接把阿雷托掀翻了再說。我猜想,能這樣做的大概只有阿雷托與阿奇柏德他們兩個其中之一,又或者他們一起策略整件陰謀。」
「還有誰?」
他看向亞瑟,不只那雙眼,其身後的兩雙眼睛也如同嗷嗷待哺的野獸,發出懇求的目光。他們同樣好奇雷爾夫的看法。
雷爾夫嘆息後說道:「雷諾現任的代理總理──哈德蒙夫。我們與埃耶洛交換的利益策略都被他和黨羽攔下。他只顧著要抱阿奇柏德的大腿,對你給我們的證據根本不屑一顧,顯然他不想讓整件事順利推行。而此次事件,甚至連調查都還沒進行就直接申請扣押布萊爾。你們等著看吧。我相信再過不久,整個局勢就會有引起巨大動盪。」
「那支艦隊怎麼了?」亞瑟繼續追問,「薩洛梅說它們不可能存在。」
雷爾夫撇頭看了薩洛梅一眼,不理會他眼中的冷淡,轉過頭淡然地喝下一口酒說道:「他說的沒錯,而且阿奇柏德也很清楚艾西特的始末。你還記得那位收割一切的英雄嗎?」
「嘿,現在不是打啞謎的時候。」亞瑟語氣冷淡地說道。
雷爾夫聳了聳肩。「難道薩洛梅沒跟你提過嗎?要說到那支艦隊,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你認為這傢伙能說得上什麼嗎?」亞瑟瞥了薩洛梅一眼,語帶抱怨地說道,「他還希望我去挖堪薩司的墳墓吶!」
薩洛梅忍耐許久,不服氣地清甩雷爾夫的手臂,引起他的注意。他伸出食指,微微揚起眉梢與緊抿的唇角,像一條隨時可能崩裂的弦,隱隱透出些許壓抑的怒火。
「極地征服者?」他諷刺說道,「哼!對,我親愛的副指揮官,你怎麼不說清楚是怎麼讓恩薩爾的心血淪落那到種地步?這我還得要問你們兩個吶?」
雷爾夫再度聳了聳肩,不畏懼他龐大的身軀,轉過身拿起酒杯猛灌一口。他說道:「你從不肯聽我和布萊爾解釋。別忘記當時我們是怎麼離開艾西特,如果真的還有那支艦隊……你一定會知道。」他眼中流露出些許無奈。「布萊爾……一定會把它們交到你手上。」
「胡扯!」薩洛梅怒然敲向桌面,聲量提高好幾十分貝。「全部都是你們的說詞,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說艦隊被毀的是你們,可它們還在那事件後送堪薩斯回去依洛。哈,你們兩個可真會演戲吶!」
雷爾夫忽然撇過頭,驚訝地望向薩洛梅。「極地征服者在艾西特事件後出現在依洛?」
「別懷疑!阿奇柏德送堪薩斯回去的。」薩洛梅瞟了雷爾夫一眼說道,「反抗軍的指揮官親眼看到的呢!我不明白你們到底跟阿奇柏德在演什麼戲,表面上故意起衝突,然後私底下又沆瀣一氣是吧?」
「不可能!」雷爾夫猛然拿起酒杯敲下桌面,那手緊攥杯把,憤怒且顫抖著。他咬牙切齒說道:「堪薩司不管在哪個時間點回到依洛,那支艦隊早就不可能存在!」
薩洛梅冷峻地張大鼻翼,以酸澀的口吻說道:「難道那些人眼睛都是為了抹黑你們?哈!人證、物證都在依洛,你去一趟就知道了!」
亞瑟再度怒視雷爾夫身後的薩洛梅。「雷爾夫,他說的是真的。哈得洛德親口跟我們這麼說的,但他絕對沒有刻意要抹黑極地征服者的想法。他只是不明白,為何阿奇柏德會出現在那艘戰艦上。」
語落,他轉頭看向薩洛梅,語氣略帶冷峻說道:「老粗,不要再讓我處理你的情緒。你不說艾西特上發生的事我可以理解,但你可以試著理解這兩隻老狐狸的處境。我想他們不會隨意拿極地征服者開玩笑,尤其這把火又是會燒到自己身上。攻擊土妥阿納克可不是路邊隨便放個煙花而已。」
雷爾夫冷漠地瞟了薩洛梅一眼,聳了聳肩。「薩洛梅,還想逃避嗎?這裡黑夜漫長,你可以對亞瑟說說看你認知的極地征服者是怎麼樣,我們又是怎樣對待恩薩爾的心血的?」
薩洛梅看了亞瑟後再看向雷爾夫,吞下內心那口不服的氣息。「真諷刺!亞瑟,那天我還勸你不要逃避……但這字眼從這傢伙嘴中說出真令人不爽!算了,要說就來說!」
他接過希魯為斟滿的一杯,一口猛往喉嚨灌去。他想利用酒精沖淡那股不悅的情緒,但那些記憶與心情似乎緊攫著胸口不放,似乎不肯掉入胃裡,持續在心裡製造一股駭浪。
幾杯後,他終於開口說了。「以前,大概沒有人不知道極地征服者。」他緩緩說道,「連橫行宇宙的海盜都得退讓三舍,它曾經是眾多星域裡最強悍的艦隊,如果它像其他帝國有那麼強大的編隊,攻下聯邦領域都不在話下。由於它的名聲引來不少領域圍捕,但從沒被得手過。」
他怒瞪雷爾夫,接著向亞瑟等人勾了勾頭。「這個人和布萊爾謀畫了一場計謀,先是輸給巴蘇哈泰,然後整支艦隊都栽在艾西特事件。哈,是不是很可笑?我自始自終都覺得恩薩爾將指揮權交給布萊爾就是一場錯誤!」
「錯誤?」雷爾夫瞪大眼睛說道,猛然拍下桌面。「你這傢伙到底懂了什麼?」
「不是嗎?」薩洛梅怒道,「不是你們倆,現在艾西特會這樣嗎?」
「嘿!」眼見即將起爭執的亞瑟,立刻冷淡發出一聲,兩人怒火暫時消退不少。隨後,蹲在亞瑟身旁的,輕扯了亞瑟袖口,低聲說道:「亞瑟大人,那位恩薩爾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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