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被噴落到地上後化成一片黑霧,隨後立刻在眾人面前站了起來。他這次帶來的威壓感更甚之前,連身上的黑霧都發出明顯的變化。它不再是像條蛇或者一團團的模樣,反而像是絲綢般地蔓延。
他扭頭看向薩洛梅,隨後變成一絲柔順的黑霧朝那裡奔去。
眼見撲向他的黑影,薩洛梅立刻推開身旁的薩斯吉與蕊絲,但那速度實在太快了,就在眨眼的瞬間而已吶。一隻黑手從黑霧裡竄出,抓住他的大光頭後將其甩了出去。
黑影緩緩從霧氣中走出,朝薩洛梅落下的位置舉起手,一股相較先前巨大且恐怖的黑氣從指尖冒出,凝聚成驚人的衝擊波筆直地朝後者擊去。
亞瑟趕忙飛撲向前,瞬間四周再度緩慢下來。他想要替薩洛梅擋下那致命的一擊,所有的防禦方式及動作都已經在腦海中演繹過一次。
可此刻的呢喃音令他腦海中出現不同的符文,一圈圈的方陣也隨之出現在薩洛梅前方。這次方陣顯然與先前不同,中央呈現出漩渦狀的圖樣,而且在時空減速下它依舊不受影響,快速地在不遠處凝聚起來。
它在距離薩洛梅前方約五米的地方發出耀眼光芒,與黑影的攻擊產生強烈的碰撞。兩者相互衝擊下,狂風朝四周噴射。最後,亞瑟最不想看見的事情發生了。他見黑影的強勁氣息在護盾抵銷下弱化,變成一絲黑線,貫穿薩洛梅的身軀。
「老粗──」
該死,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咒術?
這念頭才剛結束,那道方陣沒有因為衝擊而消失。它依舊存在。它從金黃色瞬間變成黑色,然後一道更甚黑影發出的攻擊波從那裡發出,速度之快,連黑影都來不及驚訝便被吞沒。
摔落的薩洛梅滾地兩圈後迅速爬起,他趕緊拍摸著自己的身體,一臉茫然地望向橫躺在不遠處的亞瑟。
「怎麼回事?我怎麼沒事?」
亞瑟也楞了。
「反擊了……防護盾反擊了。」
別說是薩洛梅,或許連亞瑟自己都沒看清楚呢!他不得不承認原魂提供的咒術遠比他預想的有效,而且最後一刻也稍微遲疑了。
〝相信你、相信我〞。普羅這句話再度圍繞心上,或許它能更直觀地看見一切,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看來……是我……大意了……」黑影的身軀再度變得殘破不堪,他站起來時似乎顯得左搖又晃,而那些黑霧也變得無比的稀薄。「應付……兩位守護者……和……能力者……果然有點……」
黑影語未完畢的瞬間,他身後發出聲音。
「我知道對付你的方法了!」黑影腳下浮現出現一道黑色的方陣,咚的低沉聲深刻地貫穿所有人的體內。此時他開始瘋狂的咆哮,在眾人尚未明白之前,細長的白刃從他的胸腔貫穿,大量黑色的霧氣從胸口不斷的噴發出來。
黑霧如同活生生的實體般掙扎著,它在尋求逃生之路,但似乎無法逃脫路尼斯的咒術,只要遠離一點,立刻被拉回;那把貫穿的刀刃如同掠食者,開始吞噬著亂竄的黑氣。
不斷狂吼的黑影像是被揉成一團的廢紙,那刻,他的胸口瞬間爆發出一股更強大的氣息,轟地衝出那股限制黑霧的牢籠,在現場颳起一陣狂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惡!算你跑得快!」
黑影消失後,現場飄下一塊塊破碎的黑布,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像是化成灰燼般的消失了。
路尼斯忍著身體的疼痛扶起亞瑟。「你學的很快呢,尤其是那個防護盾用的真精彩!」
「你才是呢,」放鬆的亞瑟揚起一抹微笑,「嘿,你到底是怎麼解決他的?」
路尼斯深深地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說道。「跟之前很像,我們都用錯方式對付他了……」
「之前?」
亞瑟見到路尼斯一陣靜默,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反而身後奔來的蕊絲是一陣雀躍。
「哇,又一個帶著火焰鳥的大個渣,好刺激渣!」
她語氣興奮,打量了路尼斯後奔向派斯特。那傢伙真可惡,她目前眼裡只有派斯特而已。面對高大的派斯特她一點也不害怕;而派斯特竟也像溫馴的鴿子,蹲下來任由蕊絲撫摸牠的身軀、將頭埋入鬆軟的羽毛內。
派斯特這傢伙對蕊絲的態度與薩洛梅截然不同,他們倆像是熟識已久般的玩鬧,更甚至像她的寵物,除了輕啄蕊絲的蓬鬆頭髮,更以脖子磨蹭著蕊絲的臉龐。
看見此景的薩洛梅顯然對此非常吃味,又是擺著那副臭臉。「去!蕊絲這叛徒──」
薩斯吉此刻也快速奔來,單膝下跪在路尼斯面前。「路尼斯大人,在下護衛薩斯吉很榮幸見到您。」他抬頭看見後者摀住腹部的手縫中流出鮮紅血液,然後瞬間變成黑色。他表情瞬間驚訝。「這傷口可不太妙呢,讓我來替您治療吧!」
路尼斯揚起嘴角,看了他身上的服裝後一把將薩斯吉拉起來。「是有點痛,但應該不礙事。」
「這傷口被下了咒術,」薩斯吉說道。「不同於一般的創傷。應該明白它會侵蝕至您死亡為止的……」
「薩斯吉你……」亞瑟說。
薩斯吉勾起嘴角,對亞瑟眨了眼。「想我嗎?」他撇頭示意後方依舊抽煙、癟著嘴角的薩洛梅。「多虧那老粗的大頭,瞬間讓我清醒了。那還真疼吶。」
「你會處理那種傷口嗎?」亞瑟問道。「西爾克雅說治療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使用的吶!」
薩斯吉學起薩洛梅的表情,抖了兩下眉毛。「你就這麼小看我?」
「不用了,過幾天就好了──」路尼斯推開薩斯吉趨近的手。
「嘿,」路尼斯的肩膀一把被亞瑟壓下。「如果他能處理,那也只是一下的時間而已。」
路尼斯看著對方堅持的眼神後嘆口氣,乖乖地躺到地面上。薩斯吉拿刀割開腹部的衣物後,只見一道詭異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看起來雖然並沒有多大的致命傷,但傷口外圍已經呈現一圈如同血管般的放射狀黑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擴散。
「薩斯吉,你行嗎?」薩洛梅問。
「我需要專心,如果你的嘴能閉上幾分刻的話。」
薩斯吉將雙手放在傷口上,瞬間手底下發出白色的光芒。一陣劇烈的疼痛讓路尼斯的雙眉湊的更近,咬緊牙根的同時充滿肌肉的腹部也因疼痛縮了一下。隨後淡淡黑色霧氣手指縫中湧出,片刻如同煙硝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片刻後,當他將手拿開時,就像變魔術一樣,原本看似恐怖的傷口處已經癒合,留下一塊粉紅色的疤痕。那當下,他踉蹌的往後跌坐,不知何時,額頭斗大的汗滴不斷地落下。
「噢,我的恩薩爾!早知道你有這種功能,我就不去買微型手術台了!」
薩斯吉無力的瞪了他一眼。「去你的,這比你那破玩意還累好不好!」
「謝謝你,薩斯吉!」路尼斯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摸著自己腹部,這種奇妙的體驗不管幾次都無比驚訝,直令雙唇無法緊閉。「我不知道斐利斯還有這麼厲害的人才吶,這種治療術……我印象中只有愛菲斯神官才會的呢。」
「別客氣了,路尼斯大人。但希望為我保守這秘密,如果您有回到斐利斯的話……」
「斐利斯?」他快速搖搖頭,拍拍後者肩膀。「相信你聽到的傳聞,我對那裡的神官可沒有任何交集的興趣。」
薩洛梅指向黑影消失的地方說道。「所以它……我是說那黑影……死了嗎?」
「恐怕沒這麼簡單。」路尼斯扶著薩斯吉一同站起來,他看向薩洛梅說道。「我只期望至少能毀掉它大部分的靈能。」
「靈能?」亞瑟皺眉緊湊。「那又是什麼?」
路尼斯看著三人說道。「只有靈能能在虛無之間轉換,而且與我們交手的不只有一股靈能力量。」他看向三人驚訝、疑惑的表情後點了點頭。「你們沒發現它中途轉換靈能了嗎?後段變得跟起初交手的不同。它逃離的那一刻我看見背後還有更強大的力量。」
「那王八宰渣會是誰呢?」薩洛梅說。
路尼斯聳聳肩。「不知道,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總之,那傢伙能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或許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此次我來的目的便是為了他們。」
「誰?」三人異口同聲地問。
「尼特伯隆!」
薩斯吉率先反應。「消失的尼特伯隆人?」或許只有從斐利斯來的他們才清楚尼特伯隆代表的含意。「怎麼可能?他們在遠古大戰時已經成為歷史了!」
「還沒呢。但或許他們是僅存的兩位,我得找他們談談才行!」
路尼斯走向巨樹底下,他擊掌拍了兩聲,與蕊絲玩樂的派斯特先是頂了她之後,轉身飛向空中,在一聲尖銳的叫聲後,空氣中泛起漩渦,將燃燒中的火焰都吸入牠的口中。
至此,熄滅後的大樹底下出現一條殘破不堪的階梯,那是一條被灰白、方正的石塊推砌的通道,但被大火燒的焦黑,只有部分碎裂的石塊顯示出原本的顏色。它是一道深約兩米的溝渠狀道路,經過幾階階梯後來到底部,然而通往樹下的方向被倒塌的石柱擋住了。
走在前方的路尼斯抽出武器,那些阻礙的石柱轟然噴飛,一條輕鬆的道路在眼前延伸。一行人走到通道的盡頭,來到巨木底下,一扇高達十米的石門被鑲嵌在樹幹中。緊閉的門扉顯然還需要某種方式才能打開。
「嘿,」亞瑟趁路尼斯研究大門時在薩斯吉耳邊低語。「跟我說說尼特伯隆吧?」
「或許這答案等等你就會知道了。如果他們真的在這裡的話……」
路尼斯抬頭看著刻下精美雕刻的大門,那裡有著亞瑟不知道其含意的斐利斯文字,圍繞著半拱形石門。門外兩側有兩座看似不怎麼起眼,但卻又如同亞瑟身高的方形石柱,不大,直徑可能只有八十公分左右。
路尼斯觀察四周後再度將視線轉移到石柱上,在不經意的觸摸下發現腰部的位置上有個圓形的凹槽。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圓形的銘牌,輕輕的將其推了進去。
那刻,碩大的石門發出轟隆的響聲,開啟的瞬間裡面冒出一股又溫、又冷的空氣,不意外的,濕氣中的臭霉味也一併飄出。
路尼斯捏起食、姆指放進唇間,響亮的哨聲令左右張望的派斯特將目光注視在路尼斯身上。「你幫我看守這裡,如果還有剛剛那些傢伙,全部交給你處理。」語落,火鳥展翅後大鳴一聲,朝空中飛了上去。
好想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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