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回到澳雷泰雅已經是夜間時刻了,在離家門不遠的地方,見到門口的燈火立刻被點亮。他家的大門奔出了人影,站在那裡等候著他們回來。
恩西亞見來到圍籬前的亞瑟,立刻從前廊一奔而下,一股腦地撲到亞瑟的身上。此時的她才不管旁邊有多少個電燈泡,眼裡只有亞瑟而已。
「怎麼……?」
只是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也令亞瑟驚訝,因為這是他來到這裡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恩西亞這麼熱烈的歡迎。
亞瑟先是怔了一會,隨後臉上罕見地露出幸福的微笑。他緊抱住恩西亞,從頭髮散發出的香味和體溫,是的,他終於回家了。
兩人對望一會後,恩西亞用手戳了他胸口、沒好氣的說。
「你說,龍哈德薩德是不是有你們的份?」
「呃──」
「等等!」恩西亞凝視亞瑟的雙眼,臉上的笑容瞬間拉下,略顯錯愕。「哎?」
恩西亞驚訝凝滯的神情為亞瑟帶來一絲不安,似乎要大禍臨頭的感覺。是太久沒回來?或者──他又犯了什麼錯。亞瑟的心臟頓然怦響,血液快速衝上大腦,連耳朵都紅了。
「怎麼,我……我有做錯什麼嗎?」
只見恩西亞的嘴角漸漸下垂,雙眼立刻濕潤起來。她趕緊摀著嘴,眼淚不受控的奔出眼眶,另一手顫抖著撫摸亞瑟的臉龐。「哈!我的小溝鼠回來了、小溝鼠回來了──」
她帶著濕潤的臉龐埋進亞瑟的胸膛一陣亂竄,隨後抬起頭,捧起亞瑟的臉,將那股濕潤帶到他的臉上,濕潤的雙唇輕輕地貼往對方的唇上。
「噢,拜託!我可憐的雙眼快瞎了呢!」薩洛梅乜了他們倆一眼說。
他身後的兩個傢伙也忍不住了,輕蔑的眼神射向那親密的兩人。他們在薩洛梅的手勢下,拿起地面上的行囊,隨著他走進屋內。
薩洛梅經過那兩人身旁時,刻意地用手肘頂了兩人一下,隨後被恩西亞狠狠地賞了一拳。那刻,他側身躲掉了。
「嘿,學會反抗了呢!」恩西亞無趣的揮手捏鼻,「快進去,臭死了你。等等我馬上叫提寧來看看你這副模樣!」
「嘿,這才是正港男子的味道,好不!」
「再囉唆明天不給你飯吃,趕快帶他們去洗澡啦。」
薩洛梅立刻拉下臉,不甘願的嘴角都拉不起來。「好嘛。哪有人這樣的,弄瞎我的眼睛還不給飯吃!」隨後推著希魯的肩膀,催促他往前走,「走啦!你再看,明天也沒有飯吃了!」
「亞瑟大人,挺不賴的嘛,嘻嘻。」
在薩洛梅推擠下的希魯,走了一步就回頭看他們倆一次,直到在最後一個踏階上跌倒。
「一點都不省心的傢伙,走路專心點吶。」
走在前面的薩斯吉回頭拎起希魯,三個電燈泡就這樣進去點亮屋子了。在庭院的兩人目送他們進屋後,繼續在那裡溫存,即使知道希魯趴在窗台上看著他們,似乎也阻擋不公然放閃的舉動。
兩人親吻了好幾分鐘後,恩西亞環抱住亞瑟的脖子,頂著他的頭說:「歡迎回來。」
「哈,這句話可能要成為絕響了。」亞瑟揚起嘴角說。
「因為雷諾的那件事嗎?」她看見亞瑟頻頻點頭後又問,「他們後來怎麼了?」
「都平安啦,跟那老粗的誤會也解釋清楚了。」
「哈哈,那真的太好了!」隨後恩西亞擠著眉頭看著亞瑟,「不過以後的收入可沒了吶。」
「哈,先前那些夠我們幾人花上好幾輩子的吧!」
兩人再度對視好一會後,不禁為剛剛的想法大笑了出來。亞瑟摸著恩西亞的臉,溫暖的熱度隨即傳到手掌上。
「嘿,我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綽號,小溝鼠?別跟我說是提寧教你的。」
「哪有這種事,」恩西亞滿臉笑意地看著,「小溝鼠的樣子才是我認識的亞瑟呢!」
她摸著亞瑟額頭上的傷疤說:「這趟旅程雖然很久,但也沒有那麼糟糕嘛,嗯哼?」
「嗯,」亞瑟笑著點了頭,「妳真厲害吶,什麼都瞞不住你!」
恩西亞凝視著亞瑟,同時捧住他的臉頰,以拇指划過眼角。「瞞不了我的是這裡──你眼中的冷淡都消失了,現在的亞瑟是我曾經認得的小溝鼠呢!」,她再度將頭湊向亞瑟的嘴唇。
「看來我們家不僅有個厲害的管家,現在還多了能感應的靈媒呢。」
那句話讓恩西亞開心地笑著,她自豪的用拇指撇過鼻尖說:「當然,那位靈媒底下可是多了兩位新兵呢!」
亞瑟被她的即興表演逗笑了。「哈,在船上沒有說的很清楚,來介紹那兩位新兵吧。」
「嘿嘿,終於有菜鳥讓我可以修理了。」恩西亞邊笑邊摩擦著拳頭,那刻突然讓她想到了什麼。她,「市集前一段時間都在修整,我沒有辦法去買材料。你明天得去一趟了,順便讓那老粗減減肥,這趟出去是吃了什麼好料的?肚子都肥了一圈吶,養頭逵達獸都沒這麼快。」
「噗!」聽見恩西亞的形容,亞瑟忍不住的笑意從鼻孔奔出,「買什麼?」
「難道你要他們三人都擠在書房嗎?把我們房間對面的空間給隔起來,那裡應該塞得下兩個房間吧!」。
「哈,」亞瑟傻笑了片刻,「這陣子光是那些雜事,好像還沒想到呢!」
「雜事?布萊爾?」
亞瑟再度點了點頭。「等等進去再說給妳聽!」
隨後他抱著恩西亞進入房子,當下客廳再次引來一陣噓聲和騷動,跟著起鬨的希魯很快的和薩洛梅一起跪在地上投降了,他以為漂亮的恩西亞應該像是慈愛的母親一樣,是很溫和的。
那裡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隨後恩西亞喚來隔壁的提寧,替他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接風宴。那晚他們從餐桌上轉移到客廳,一段段的故事被輪流說著。這天,兩家冰庫的東西都被清出來,最後只剩下一些零食了。
輪到希魯說故事的時候,他正講到精彩時突然感覺尿急了,提寧硬是把他壓在椅子上,只為了讓他把故事講個段落,惹得眾人大笑。
那一夜根本說不完,最後是那兩位女士耐不住沉重的眼皮,縈繞在耳邊的故事變成催眠的白噪音。恩西亞趴在亞瑟的腳上睡著;提寧則是已經躺平在沙發上,愛聽的人都先睡了。
等亞瑟把提寧送回隔壁後,那裡三人早已躺在走道上睡著了。他忙活了一會,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看著睡像極差的三人,鼻尖發出莞爾的氣息後便把最後一盞燈熄了。
那夜是從那事件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沒有那些惱人的夢境、沒有提心吊膽的夜晚。
隔日醒來時,身邊的人和樓下幾個還在呼呼大睡。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盡責的階梯照往常的慣例,發出咿咿的叫聲。
那時薩斯吉像是殭屍復活般的跳起來,臉色蒼白、雙眼充滿血絲的左右察看,疵牙裂嘴地吼著,說是活死人也不為過。
「怎麼了?」亞瑟從樓梯上看向憤怒的薩斯吉。
薩斯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孔像是怕吐不了一肚子的怒氣,張得特大。他眼睛失神地飄向亞瑟,「吵死了!晚上再跟這兩個傢伙睡在一起,我的名字就跟這老粗寫!」
說完後他一腳踢向睡成大字形的薩洛梅,那力道之大讓他翻了半個身子,只見薩洛梅伸手進褲襠內,抓抓屁股後便把希魯當成棉被摟起。或許希魯也真的夠累了,雖然他露出難受的表情,但從沒睜開眼過,想必在夢裡應該也不好過吧。
「晚上來樓上睡吧,那裡的空間還比較大呢!」亞瑟走下樓梯後,從一旁的壁掛架上拿下腰包、順手的繫上。
「你要出門嗎?」薩斯吉揉著雙眼後拍拍自己的臉頰。
「嗯,」亞瑟點點頭後再度拉緊腰包,「剛剛看了公告,這季的市集好像到今天而已,下一季開始得要十五日之後。我想你可能沒辦法忍受那麼久,趕緊弄間房間給你們倆才是。」
「哈,那真是太好了!」薩斯吉從地舖上爬起,起身那刻還踹了薩洛梅一腳,「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我睡也睡不著了。」他拍了亞瑟的手臂,「嘿,你知道這兩個傢伙有多誇張嗎?不是手來腳來,就是在比賽!」
「比賽?」亞瑟皺起眉頭,他無法將睡覺和運動聯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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