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外
「我的奧拉啊!等待真的是最煎熬的事情……」
薩洛梅和希魯伏趴在沙礫堆中的岩石下,眼神呆滯地凝視著遠處矗立在荒涼沙漠中的監獄。在昏暗的景色中,唯一可見的是那些閃爍著光芒的砲塔,以及被探照燈照亮的巨大堡壘。那單調而沉悶的景象讓他們的心情愈發焦躁。
「薩洛梅大人、薩洛梅大人!」希希魯興奮地拿下電子望遠鏡,急切地朝薩洛梅喊道,「我想──我們不再需要躲避那些烈焰轟炸了!」
「怎麼?」薩洛梅轉向希魯,眉頭微皺。
「哈!砲塔的燈光消失了!」希魯激動地笑了出來。
「什麼?」薩洛梅急忙搶過望遠鏡,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噢!這他媽的小子辦到了、這他媽的小子辦到了!」他興奮地把望遠鏡拿下,滿是激動地摟住希魯的肩膀,語氣中,「他媽的,他做到了!快,趕快!」
兩人立刻將身邊的裝備收進背包,奔出沙礫洞穴,跑到後方迅速挖掘,隨後猛力扯出埋在那裡的防火布,快速拖出。兩台黑灰色飛梭在沙堆中露出些許。
「這真是太刺激了!薩洛梅大人!」希魯興奮地跳上其中一台飛梭,立刻啟動了引擎。
「還用說嗎?」薩洛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也跳上飛梭,興奮地喊道,「終於有比被尿淹還刺激的事了!不過溫溫的,感覺也挺怪的。」
「噁……」希魯聽了不禁皺眉,表情帶著不悅,「薩洛梅大人,您這樣形容真噁心!雷爾夫大人明明說這服裝可以淨化的好嗎?」
「那是你才會相信那傢伙講的話!」薩洛梅笑著回應,隨即把油門推到底,飛速衝向砲塔。「哇呼!去他媽的砲塔──我來啦!」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lHaAgS0M
控制中心
警報聲響起的同時,控制室的第二道大門迅速關閉,隨後重重鎖住。他解決掉在控制室內的敵人後,匆忙躲到控制台下方,這時外面守衛的攻擊又開始了,門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天啊,這下沒戲唱了!」
隨著外面一陣騷動,地板也傳來了劇烈的震動,強大的撞擊力將大門擊出一個個凸起。隨後,一雙巨大的金屬手掌從門縫中伸進來,像是無視門的阻礙,將大門扯開。只見一台巨型機械人出現在門口,雙手懸掛著數把槍支,腹部的揚聲器大聲廣播著:
「入侵者違反龍哈德薩德條例第五條第二項第八款,本庭在此宣告……死刑……」
砰!砰!
亞瑟毫不猶豫地開了兩槍,擊中機械人頭部,機械人的動力系統瞬間崩潰,倒地後還不停地重複著那段死刑宣告。他迅速按下關門的按鈕,並朝門外的部隊開火。
然而,最後一道防線的大門在開啟後再次關上,卻因為機械人扭曲了門的結構,始終留下一條可以穿過的縫隙,足夠讓半個身子卡進去。
亞瑟趕緊衝過去,拔起機械人手臂上的武器。正當他忙碌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還隱約伴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滴滴聲。他顧不得再去處理手頭的事,迅速翻身避開。
就在那瞬間,閘門突然像碎裂的玻璃般被炸飛,狂熱的火焰猛烈地擠出細小的裂縫,將金屬撕裂,片片朝他襲來。
爆炸的威力將亞瑟彈飛出去,鋼鐵碎片在空中劃過他身體多處。他重重摔到控制台上,隨後跌落到地面。劇痛讓他難以忍受,他努力掙扎著爬起來,但耳鳴和強烈的暈眩再次將他壓倒在地。地面隨之劇烈震動,一個模糊的身影從火光中漸漸顯現出來。
模糊的火光逐漸凝聚成一團黃色的影像,慢慢地,腦海中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那聲音,帶著嘲弄與莫名熟悉的冷漠,亞瑟感覺自己正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拉入過去的片段──那是從未聽過的老者的嘲笑聲,隨後眼前的視線逐漸明朗。
他昏迷了嗎?
亞瑟並不確定。所有感知告訴他自己還清醒著,如同在依洛那會的夢境。然而,這次更鮮明了,而且沒有混沌的乾擾。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依舊無法控制任何身軀。
他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憤怒與不服輸的情緒,不知從何而來;似乎與薩斯吉的身影息息相關。
直到遠處的嘲笑聲將他從片段中喚回,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黃土坡上,目光落在一座破舊的草屋下,那裡有位老人愜意地正躺椅上抽著煙斗。他的眼神中帶著不屑的笑意,嘲笑著自己。
「哈,憑你這傢伙,學得起來?」老人的語氣充滿輕蔑。「那庇護所裡沒有人學不會的!」
「艾利慕達,你這老頭少囂張!」亞瑟驚覺自己脫口而出,「你給我等著看!別瞧不起人!」他自動地轉過身,彷彿那具身體不是自己。隨後,舉起雙手,對準不遠處的木樁,準備施展什麼。
艾利慕達?這這人是──我?
亞瑟頓然疑惑,這遠比之前的經歷更加鮮明。他想多看那老人一眼,但身體終歸不是屬於他的;他似乎只能共享對方的思緒與身軀。
這人再度回頭。
他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這位曾在薩斯吉的話語中提及過的老人──艾利慕達。眼前的老人現在如此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他面前,讓亞瑟難以置信。他的眼睛凹陷,只剩一隻,黑洞般的眼窩顯得格外駭人。頭髮亂作一團,鬍鬚也不修邊幅,看起來完全是流浪漢的模樣。
「哎──亞瑟,乾脆放棄吧!」艾利慕達坐了起來,翹著那條裝著木製義肢的腿,一口接一口抽著煙。「我說,你這樣自大、愛吹牛的樣子,學得起來才怪。」
亞瑟愣住了,心中湧起無數疑問。他的意識確實還在自己的身體裡,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他為何能見到這一幕?
「噓,安靜!別打擾我專心感受!」亞瑟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隨後閉上眼睛。
「專心?哈哈,笑死我了!」艾利慕達大笑起來,露出另一隻裝有義肢的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似乎對亞瑟的行為極為看不慣。「你根本沒有信念,要怎麼施放咒術?」語落,他再度瘋狂大笑。
就在艾利慕達的笑聲中,亞瑟的視線漸漸消失。隨著一片黑暗再次侵入他的視野,亞瑟的意識頓然受到猛然一擊,控制室內的場景如影格切換般的突兀。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中存在一股疑惑,不來自於自己,而似乎是──「那位亞瑟」。
對方似乎也察覺自己無法控制身軀的疑惑,這次輪到「他」潛伏在自己的意識中。
這份心靈的交錯讓亞瑟不禁震驚。兩人的意念相互交織,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汗毛豎立,心跳加速。
然而,這份異常的聯結並未持續太久。隨著一股令人壓迫的氣息籠罩四周,亞瑟與「那位亞瑟」的感知同時變得沉重,猶如被某種龐大無形的物體壓住一般,呼吸也變得艱難。
就在他們還未能完全理解這種狀態時,一雙冰冷的巨手突然出現,扣住亞瑟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面,拉入空中。喉嚨上的壓迫感強烈,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視線再次變得模糊,隨後重新回到了那片竹林和木樁前。「那位亞瑟」此時已經被眼前的變故驚嚇到後退了幾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亞瑟無法確定「那位亞瑟」是否感受到了什麼,但此刻,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能量正從這裡流向「那位」的身體。而對方一股單純的想法持續跑入自己的腦海中,單純又直接。
或許,對方也有所察覺。
亞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位自己」的疑惑──也許他也在試圖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他們意識似乎緩緩融合,因為是那股單純的想法使得他體內能量開始產生變化,像是一條巨大的蛇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於是,兩股意識有默契地再次閉上眼睛,視線再度回到了火光四起的控制室。
就在這時,一顆擁有巨型鏡頭,並散發著鮮紅光圈的機械頭顱出現在他們眼前。它停頓了幾秒鐘,似乎在發出某種訊息,但他們聽到的只是刺耳的耳鳴聲,然後,這顆機械頭顱掄起了巨大的鐵拳,朝亞瑟的頭部砸來。
亞瑟的臉部受到劇烈撞擊,火辣的臉龐疼痛難耐,腦袋裡的嗡聲不斷。他感受到來自意識中的「他」帶來強烈無比的掙扎欲望,炙熱的火焰迅速爬升,灼燒著他的意念。
一連串劈啪聲響徹耳邊,手臂上滾湧而來的力量,如同燃油被點燃般,猛然間從他的手掌中爆發出來。亞瑟迅速將手伸向機械人,並在對方的鋼拳即將化為武器並開火之際,將那團巨大的火焰凝聚成細長的光束,以雷霆萬鈞的姿態摧毀了所有擋在前方的障礙物。
轟──!
劇烈的爆炸聲將亞瑟的視線猛然拉回到竹林。
他看見木樁上的木塊化為一堆在空中燃燒的火星。這一幕讓原本滿臉戲謔的艾利慕達驚呆了,他幾乎忘記了手中的煙斗,掉落的煙灰差點燒掉那團黑灰的鬍鬚和身上的皮毛毯。
「哎呦……我的大天使吶!」
艾利慕達驚訝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掌拍開了可能引發火災的煙灰,眼神驚恐地直勾勾盯著亞瑟。「你是誰?」
他發出的疑惑挾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如狂風浪濤的氣勢從身上發出,迅速淹沒了亞瑟的感知。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