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人們在烏哈德揮手、發出一聲低鳴後,朝森林方向分散走開。村民也在烏哈德和其餘幾位樹人的帶領下往山丘的方向移動。最後山崗下只剩下他們三人和派斯特。
只見亞瑟立刻拿出腰包內的地圖。天吶,這下要去那裡最快的也得翻過一座山,否則他們必須經過砂蟲的領地;最壞的狀況下還要和它們搏鬥一番。
「亞瑟,你也要去?」
路尼斯臉上清楚地寫下疑惑的字眼,實際上,內心漣漪慢慢泛出。一切都越來越清晰,如同當時的他所說。
「是吶,怎麼了?」
「西爾克雅──」路尼斯再次搖頭,語帶擔憂地說道。「西爾克雅說你的力量還未成熟……」他眉頭深鎖,表情嚴肅。「呃,事實上他並沒有說是你,只有說我會遇上守護者,請我一定要保護他。但我想那就是你了。對手能釋放出這麼明顯的衝擊波,恐怕不簡單。你如果……」
亞瑟搖頭直接打斷路尼斯的話語。「我一定要去!村長的眼色一定在告訴我什麼。何況,我們還有這傢伙。」語落,他揚起嘴角,拍拍薩洛梅手臂。
「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吶!那可不是打下飛船和戰艦這種事,西爾克雅如果知道,他必定是明白後果了。」路尼斯一把攫住亞瑟手臂,眼神中透露的盡是關懷。那眼神令亞瑟遲疑了。怎麼回事?他透露的神情與當時西爾克雅相同,他們不過才相識多久……
亞瑟見著路尼斯一臉擔憂,他收起嘴角的微笑,點點頭說道。「你身上有西爾克雅的謎題,我也有。既然對方有這麼厲害,那麼或許那道謎題的答案就在那裡。我不去不行!」
「你……」路尼斯看著亞瑟堅決與不屈的眼神,他無奈點了點頭。「或許,答案在你身上也說不定。這天殺該死的預言!」
「那就再拖了,有甚麼話邊走邊說。我手都癢了。」薩洛梅將菸管塞到嘴裡,朝亞瑟撇了頭。「亞瑟,你去拉住那傢伙!趕到那裡可得花上近一天的路程呢!」忽然被扯走的亞瑟立刻拉住路尼斯的手腕。
他被亞瑟拉住的那刻,普通無奇的溫度傳到手腕裡,一股奇妙的悸動、模糊的感覺,又酸又溫暖地刺入內心。那大概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怎麼回事……是原魂嗎?還是這兩人的互動?
路尼斯一扯將兩人亞瑟拉回,挺直的鼻翼噴出一股嗤笑的氣息。「哈,你們兩個傢伙!」他既高興,又無奈地說道。「好吧,不過到時我可能沒機會掩護你們!」
「嘿,時間寶貴吶,兩位!」薩洛梅叼著菸,對兩人投以睥睨的眼神。
「那可不是嗎?」路尼斯對兩人露出笑容,他拿過亞瑟手中的地圖,看了一眼後說道。「用走的或飛得都太慢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薩洛梅頓時意識到路尼斯詭異的眼神,驚恐地說道。「準備好什麼?等等,先說我們要怎麼過去?」
「還需要準備什麼?」
路尼斯在詭異的笑容下打了響指,他們腳底下出現一圈前所未見的傳送門。亞瑟和薩洛梅就在無預警的恐慌中這麼跌了進去。
「去你的路尼斯──」
當聲音迴盪在傳送門咒術的洞口前時,那裡探出兩個人影。「大個兒,等等我渣!」。不過要阻止他們也來不及了,黑豆般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跳下。
片刻,他們從離地三米左右的高度落下。亞瑟兩人對這事情已不是頭一回,就是那麼突然總是會讓人火大,但蕊絲可是頭一次,想必她的下場也是那樣。
薩洛梅著地後接著蕊絲也被傳送門吐了出來,他當成蕊絲的幸運床墊了。如果只有她還好,可接下來落下的薩斯吉可令他難受了。兩人一頭撞上,那股清脆的悶聲不輸給亞瑟的腦拳,痛楚的骨響徹底加深嘔吐的慾望。
從兩人身影中爬出來的蕊絲立刻垮著臉,連滾帶爬,狼狽的衝向身旁的草叢內,立刻一陣瘋狂作嘔。
通常這種傳播感染的速度會比希魯病毒厲害,薩洛梅胃裡一陣翻攪的灼熱滾燙,那堆液體在沒經過他的同意下瞬間來到喉嚨。兩個相差極大的身影擠在草叢前作嘔。
亞瑟與路尼斯放下那幾人,來到眼前幾乎被燒光的林地,這裡的狀況不輸大草原上的達哈弩特港。
地面都是破碎的石塊,那原本是地面許多基台上方的物體,它或許原本是石柱、石碑之類的柱狀物。焦黑的大地上布滿斷裂的樹人殘肢和庫諾拉士兵的屍體,地面的餘溫顯示這裡才剛剛結束呢。
往後面森林走去,那顆唯一高聳的巨木出現在他們眼前。那是一棵不輸給度魯布拉村落的大樹,底下排列著一整排編隊有序的四腳砲塔。他們在身後的黑影指揮下,將砲彈一顆顆往大樹招呼。
巨樹周圍被許多寬五米,高約二十米的石碑包圍,看起來像是某種方陣的樣式;那也間接證實亞瑟的猜想。巨樹下鋪設簡略的石板,那裡看似有道往下、寬達十米的階梯,直接通往樹幹底部的拱形大門。或許是年代久遠,那些石板幾乎被冒出的氣根扎破。
砲彈擊中大樹便爆炸發出火光,那裡似乎也有著與亞瑟使出防護盾同樣的咒術。幾番下來,身後的黑影隨即揮下手,一陣尖銳的嘶吼下天空擊下一道道黑色的落雷。
起初,那裡的防護盾依舊能抵擋,但隨著那裡的光芒越來越亮,顯然那已經支撐不了了。亞瑟與路尼斯趕到那裡時又是一股衝擊波,這次感受更為強烈,如長浪海嘯般的撲來;強大的氣息直接淹沒那裡的防護,將石碑破壞成一堆碎石。
一道轟雷再度劈下直接貫穿大樹,只見巨樹冒出淡薄的金黃色光芒,從樹根延伸到樹梢,最後發出一道閃光後消失了。那些蜥蜴士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刻,接連的砲火再度發射。巨樹再也無法抵擋任何砲火攻擊,開始燃燒起來了。
「亞瑟,握緊你的武器!恐怕我們遇上最壞的狀況了。」路尼斯拔出腰間上的細長彎刀,它的弧線如同波斯彎刀那樣流利、美麗。「既然有這個機會,我來教你真正發揮咒術的力量。」
「我正聽著呢!」亞瑟轉頭對他眨眼。
「你應該體會到咒語不是絕對必要,」路尼斯接著說道。「如果你只想發動單一的咒術,那只要一個念動就行。而高階的咒術差別在於它是可以被堆疊的,你的信念關乎它被堆疊的層數。不管是武器或者你自身,都是同樣的技巧;而要堆疊之前,你必須得發動更多咒術,但這會拖累戰鬥節奏,所以才會需要預注這項技能。」
「預注?」
「是的。」路尼斯撇了亞瑟一眼。「咒術如同語言,它也有結構性。最開頭必定是主要咒術,你可以分別將其他咒術放在後面,如同拼圖,你把所有咒術都預注好了,只需要最後的詞語發動。記住!相信你的直覺、原魂以及武器。」
語落,路尼斯的行動悄然展開,他瞬間衝入敵人的陣營裡,破壞所有的攻擊武器,如果不是亞瑟凝結時空下看見,或許他還不知道路尼斯怎麼把那些雜魚消滅的。
只見他一手揮舞著彎刀,一手使用凝聚出來的光束將敵人轟碎,過程中不見到他有任何遲疑,因咒術產生的方陣隨時會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出現的頻率簡直像是彈指般的快速。他與西爾克雅的速度有得拼比。
幾十道光束瞬間從樹底下噴出。同時,他抓住那位黑影,一手將後者扔出。
黑影落地的瞬間化成一團煙霧消失,不遠處的樹下那裡再度出現數個方陣。它一現身立刻被捕獲,牢牢將其困在方陣裡。方陣產生某種巨大的壓制力,令它無法閃現逃離。
路尼斯迴身揮出一擊,劃破黑影身軀的巨大衝擊波讓地面凹陷,像是被巨斧砍劈似的深厚。
黑影逃脫了。
路尼斯再度轉身朝那裡揮出一刀,黑影同時也甩出一道黑霧,兩者的術式在空中相互碰撞、爆炸。在漫天煙塵下,兩道影子打得不分軒輊。
亞瑟沒看見過節奏這麼快的戰鬥方式,咒術在攻擊敵人的片刻發出,這是他望塵莫及的。
「嘿,亞瑟怎麼了?怎怔在這?」隨後跑來的薩洛梅問。
亞瑟手指著前方交戰的身影說道。「你覺得這種程度我們能插手嗎?」
語落當下,就那麼一秒沒有看見而已,交鋒的聲音嘎然而止。路尼斯翻身往後跳了兩圈,他氣吁地蹲跪在地並且摀住腹部,顯然亞瑟錯過那一秒黑影做出的反擊。
「剛剛怎麼了?你有看見嗎?」薩洛梅看見受傷的路尼斯,那麼厲害的主力都會敗在黑影手上,不由得面顯擔憂。
路尼斯從腹部拔起一把黑色物體,往一旁扔去。那物體像是木炭上的火星與餘燼,化成黑粉隨風消失了。
蓄力的雙腳再次將他帶到黑影身旁,兩人再度打得不相上下。或許是腹部受傷的關係,只見速度漸漸趕不上黑影,好幾次都差點栽在黑影的攻擊下。
「這黑影怎麼這麼強?」亞瑟說道。「看來真是不得了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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