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既可以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也可以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婚姻會將夫婦兩人的利益綑綁在一起之外,背後還牽涉到雙方的父母家人、家族以至整個族群……而顯然今天共同舉行盛大婚禮的五對男女於雅典的都市守護神和亞特蘭提斯女王的眼中,並不單單是五對要結婚的人這麼簡單。
婚禮代表的除了愛情,還代表著兩個族群之間的友誼。
鑑於部分雅典人和亞特蘭提斯人之間的不合,本來這將對新人都希望低調從簡,但忽然被告知會隆重其事,新人們都顯得不知所措。不過當聽到可以得到來自天神和女王的祝福之後,很快就答應在雅典城與亞特蘭提斯之間的湖邊舉行盛大的聯合婚宴。
亞特蘭提斯方面,潘朵拉派出妮宇區的人協助籌辦婚禮,畢竟這是他們擅長的範疇,不然也不會把旅客中心搞得像戀愛諮詢所。說起來,當日尼刻在旅客中心遇到的妮宇區人似乎是今次亞特蘭提斯方面的負責人。
另一邊廂,本來都市守護神雅典娜想交給人類負責幫忙,但祭司美杜莎說平日雅典城的婚禮不夠盛大豪華,會被亞特蘭提斯看扁……於是無奈之下就派出亞爾克請求作為婚姻女神的天后赫拉幫忙,畢竟雅典娜自己以及她的幾位侍女都不懂婚禮的細節。然而,不曉得天后是否忙著迫害……咳,觀察丈夫外遇時所生的孩子抑或是別有用心,所以意外地派了寶貝女兒希比到凡間來。
傾向相信後者的雅典娜只好作出相應的對策——阿耳忒彌斯。
「哼哼哼~」
美麗的狩獵與月之女神近日心情好得幾乎每晚都以滿月照耀晚間的大地,若非負責在夜空巡邏的塞勒涅作出調整,想必真的會發生。阿耳忒彌斯的好心情來自幾方面,首先是最近跟卡利斯托外出狩獵的成果不錯,其次是試圖迫害……咳,考驗海格力斯的時候,對方真的成功完成。不單趕走了威脅林中動物的大野豬,還抓回許多年前在以弗所走失的金鹿,現在似乎要他嘗試將金鹿在雅典城裡好好安置下來,以賀神廟落成。
只是高興得哼起鼻歌的阿耳忒彌斯好像誤會了戀人邀請她參加婚禮的意圖。
「雅典娜,我們日後的婚禮也會這樣盛大豪華嗎?」
「嗯?我們日後的……婚禮?」
阿耳忒彌斯突如其來的問題使本來因應對方哼唱歌曲而吹笛伴奏的雅典娜不知如何反應,眨了幾眨灰藍色的眼睛,以意外的表情回望狩獵女神。
「……怎麼了?妳不想跟我結婚嗎?」
瞧見戀人的模樣,阿耳忒彌斯不由得困惑地皺起眉頭。
「不不不!我當然想!只是……」
「啊……對不起。我擅自在興奮,幾乎忘了那個人……」
阿耳忒彌斯見雅典娜欲言又止,不跟自己有任何眼神接觸,就知道對方大概是在想其他女人……或者說是那一個女人,那個雅典娜絕對不願意捨棄的女人。每當她想到特里托利斯湖女神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黯然的眼神。
「不!甜心,我只是……呃……嗯,對,我還是記掛著帕拉斯……對不起。」
試圖哄戀人高興的雅典娜莫名地吐不出任何甜言蜜語,只好再次低頭盯著自己親手造的笛子以及不安分的指頭。
此時,阿耳忒彌斯蓄著亮麗黑長髮的腦袋倚到雅典娜的肩頭來,甚至伸手握著她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的手。雅典娜不曉得自己的雙手為什麼會顫抖抖,因為帕拉斯?還是因為在阿耳忒彌斯面前提起帕拉斯?
不得而知,但每當提起帕拉斯,雅典娜就會想到她緋紅色的大眼睛。
還有……
「傻瓜,我不是說過會支持妳的嗎?」說不定是見到戀人憂鬱的神情,阿耳忒彌斯微微笑著,轉頭以柔軟的唇瓣啄在對方結實但不會過分粗壯的臂膀上,「我看起來像是會出爾反爾的小氣鬼女神嗎?」
「不,甜心,妳怎麼會像?」雅典娜回親阿耳忒彌斯的額頭後這樣說,「老實說,我只是在想……同性的婚禮到底會怎麼樣而已。」
「是嗎?」狩獵女神賊笑起來,輕力拍打戀人白袍底下結實而線條清晰可見的腹部,突然的衝擊使雅典娜立馬將腰板挺直起來,「還是說……妳在想三個人的婚禮怎麼辦?」
「三……我怎麼會……」見到阿耳忒彌斯天藍色的雙眸散發出跟老鷹沒兩樣的凌厲眼神,本想再次以甜言蜜語蒙混過去的雅典娜再次垂下頭來,「……是的,我在想三個人的婚禮該怎麼辦……」
「哈哈,雅典娜妳最近說謊越來越差勁耶!怎麼了?」
坦白承認自己想法的雅典娜於阿耳忒彌斯而言相當新鮮,號稱智冠天下的她近期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很老實,阿耳忒彌斯對此並不討厭。相對於尼刻口中的道破主子心中所想的成功感,阿耳忒彌斯覺得支支吾吾的之餘兩頰泛起紅光的戀人展現出平日罕見的可愛感更讓她滿足。
畢竟雅典娜平日總是笑瞇瞇,從容不迫,而且總是她逗著其他人。
聽卡利斯托說,這叫做反差。
「因因……因為我不想再對妳撒謊……」雅典娜如此解釋自己的失態,「……可、可是妳不介懷嗎?我說三個人的婚禮什麼的……」
「當然介懷啊!不只是我,即使是帕拉斯也希望可以獨佔妳!」阿耳忒彌斯無意識地指向蔚藍的天空訴說起來,「不過考慮到我們可能各不相讓,互相爭持的情況,說不定三個人的婚禮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雖然我沒聽過這種事就是了。」
「噢,今天的阿耳忒彌斯意外地心思細密耶!」
笑著,金髮女神捧起黑髮女神的面龐,親在對方的鼻頭上。
「……『今天的』和『意外地』是多餘的吧?」
顯然阿耳忒彌斯不太滿意戀人的說法,一如以往地鼓起雙頰表達不滿。
「咳!雅典娜大人、阿耳忒彌斯大人,對於阻礙兩位……呃……聊天深感抱歉。我,色薩利的凱尼絲受聘於亞特蘭提斯的潘朵拉陛下,負責協助婚禮的保安。我想請問雅典城方面的負責人是……?」
此前完全不知兩位女神關係這樣親密的凱尼絲假咳一聲後說明自己的來意。阿耳忒彌斯似乎想到自己不曾好好瞭解過面前這個戀人最近經常掛在口上的紫髮傭兵,於是在上上下下非常仔細地打量著……
然後很滿意地點頭。
由於凱尼絲在體格上跟戀人很相似,所以說不定正中阿耳忒彌斯的口味?
瞄到對方面上笑容的雅典娜不由得這麼想。不過當她見到黑髮女神深感興趣地將視線聚焦在傭兵的長褲……或者更精準地說是兩腿之間的時候,猛烈急速跳動的心久違地彷彿被巨人抓住一樣。
雅典娜挪動身子,摟著戀人的緊緻纖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初時阿耳忒彌斯對於戀人的行動感到意外,但瞧見她面上的表情,隱約察覺到幾分醋意的黑髮女神就微微晃頭,只是雅典娜似乎沒看到。
阿耳忒彌斯只好輕力捏雅典娜的腰,讓她稍微冷靜下來。
「呃……雅典娜大人?」
顯然雅典娜因為被戀人捏而幾乎彈起來這件事逃不過凱尼絲的雙眼,但即使紫髮傭兵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方便直接道破。
「哦,沒、沒什麼,只是覺得潘朵拉還真會挑而已……」當然此言非虛,畢竟凱尼絲並非泛泛之輩。智慧女神轉頭向遠方在跟人類下達指令的銀髮仙女喊話:「尼刻,可以麻煩妳過來一下嗎?」
尼刻不徐不疾地來到主子面前,經過簡單說明之後就作自我介紹:
「妳好,我是勝利女神尼刻。這樣面對面的話……應該是初次見面?今天就要麻煩妳了,凱尼絲小姐。」
淺笑著,尼刻跟凱尼絲握手表達合作之意後就轉身回去繼續她的工作。
「誒……呃……嗯……是……尼、尼刻大人……」
好……好……好可愛!
她的白銀秀髮亮麗幼細,就似是夜空中的銀河;紫色的水潤大眼睛就像是王冠上的寶石;精緻的五官本應只存在於藝術世界;白晢幼滑的肌膚就像冬季的初雪;那雙手上的修長指頭以及柔軟的觸感現在彷彿尚在手中;還有那適中且帶著曲線美的身段不管再看多少眼都仍是這麼誘人……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好想抱緊她……好想吻她……好想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不不不,凱尼絲妳冷靜點!
這是凱涅厄斯的影響嗎?我本來就有這麼喜歡女人嗎?對,這肯定是凱涅……
「對了,凱尼絲小姐,妳可以過來討論一下安排嗎?」
尼刻清脆如銀鈴的甜美聲音傳進凱尼絲的耳中,本來低頭不知在呢喃著什麼的傭兵舉頭見到勝利女神微笑著將白銀鬢髮搬到耳後的樣子,豐滿的胸膛裡即時如同小鹿亂撞,心臟隨時破胸而出。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劇烈的心跳聲佔據了凱尼絲的聽覺,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惟獨銀髮的勝利女神能夠穿透。紫髮傭兵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整個人都如埃特納火山的岩漿中般沸騰,旁人大概會觀察到自己的身體冒出蒸氣也說不定。
「……是……」
凱尼絲本是略見低沉磁性的聲線,如今卻跟幼貓沒兩樣。
「哦?噢……」「嗯?噢……」
兩位主神視線在凱尼絲與尼刻之間來來回回十數遍,似乎發現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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