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怎麼啟動?」亞瑟問。
「嗯,這說來有點複雜呢……」希魯撓撓頭,一臉猶豫地不知怎麼說起。「老爺子說,持有者才是啟動的關鍵。」
「什麼意思?」薩洛梅說。
「或許希魯的意思有點像現在的體質辨識槍一樣吧,如果沒有授權驅動的話,也只是把金屬製品……」亞瑟說。
在他們所處的環境中,許多領域已經都將配發的武器加裝體質身份辨識系統,為的是不讓戰場上的敵人利用我方的武器來攻打自己。具備這類系統的扳機上有特殊的檢測器,只有經過授權的戰士、士兵才能使用,所以任憑敵人怎麼使用,都無法扣動扳機。
「亞瑟大人說的是,基本上就是那樣的概念……」他說。「老爺子試過很多方式,但目前只有我能驅使它。就像亞瑟大人剛剛揮舞後的疑惑,而在我的感受是揮舞的越大,它就越沉重,威力也越大。」他聳了聳肩。「雖然總是感覺還有更大的威力,但卻不知道怎麼發揮它。」
「嘿,亞瑟!」薩洛梅快速頂了亞瑟的手臂。「聽起來好像很棒……要不我們也弄一把來看看!」說。
「你以為在街邊就買的到啊?」
「兩位大人,更細部的問題可以向老爺子請教,這把武器的知識也是他告訴我的。」希魯說:「不過老爺子常常會有個習慣……話說,你們的耐力如何?」
「耐力?」薩洛梅一臉疑惑,隨後睜大眼,秀出雙臂上的肌肉。「你覺得這個耐力如何?」
希魯見了瞬間大笑。「哈,薩洛梅大人真是有趣!不過老爺子的耐力可不是指這方面吶!」
他們看見升降電梯經過一處缺口,龐大的河水從他們頭上傾洩而下,如同一張巨大的布簾在天空中飄搖著,捲起著清涼又猛烈的風四處搖擺著。
高聳的山壁攀附著許多青苔和藤蔓,不斷的接受水滴的灑落,就像是飢渴著接受上天恩惠的大雨而興奮的熱舞著。遠眺出去的景象和懸崖邊相比,又是不一樣的感受。
美麗的景象隨即被石壁給遮檔了,電梯再度進入昏暗的環境中,他們最後看見的景象是電梯即將進入地底下的那刻,從瀑布中隱約的看見外頭火紅的光線,穿越風暴和海面之間的縫隙,迸了出來。
電梯降到地平面下好幾十米的地方停下來,走出升降梯後,眼前是一個異常巨大的機庫設施,除了有堆滿物資的倉儲箱還有很多飛船、機甲、飛梭、環形坦克,亞瑟估計至少有二十幾個足球場那麼大。
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閘門面前,那裡防衛極其深嚴。塔上的守衛看見希魯的手勢後,兩旁眾多的機甲後退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此時大門也應聲開啟。
「希魯大哥,我先去找老爺子!」語畢,黑夏爾一溜煙地消失在三人眼前。
「哇!亞瑟,這規模也太大了吧!我還以為他們都只躲在小小的坑洞內吶。」薩洛梅說。
「薩洛梅大人,各部的規模不太一樣,有的的確是很小呢。兩位大人請跟我來!」希魯說邊回敬那些等帶回應的工作人員。
「你們怎麼有辦法弄到這些東西?」薩洛梅問。
「其實,我們並非都是庫依族人的後裔,讓我從頭為兩位大人說明吧。雷蒙家族起初是由五個大家族組成,當然起初的商業策略在內部就有很大的分歧。」
「商業策略?」
「沒錯!雷蒙家族在所有領域星系裡頭是強勢的商業集團,他們以開發星球資源為目的。阿雷托的祖先被派來經營這裡,和先遣的研究人員發生衝突。他們不管其他合作伙伴的意見,開始採取強硬的作法掠奪星球的資源,再度破壞這裡的原生生態。
「越是採用強烈的手段採取資源,越是讓內部更分歧;反對聲浪愈來愈激烈,以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再度上演。那些不服從的人都遭到殘酷的逼迫和囚禁。最後,這裡的雷蒙家族分裂成為兩大團體,他們聯合原生居民──庫依族,一起對抗雷蒙家族,這就是反抗軍的誕生了,我們大部的資源也是從那時候取得……」
「雷蒙真是可惡,他們憑什麼!」薩洛梅頓時一陣氣憤。
「是的,憑什麼?」希魯說:「對外,他們有絕對的優勢,大部分的資源、武器還有其他生意的聯邦支持,這就是他們憑藉的理由!
「但地下的反抗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們幫助這些原生居民在各地建立類似的庇護所。在還沒退敗到地下之前,各地如肯德雷司的發展都不少見,那些成果都是他們取得地面控制權期間所努力過的事蹟。
「不過美麗的神話通常不會持續太久,外界的慾望總是不斷的沾染這個星球,庫依族人從來沒有受過任何一個聯邦領域的幫助,那些外來勢力的眼中只有對於這星球資源的慾望。
「多年後的雷蒙再度回到這裡。這次,他們用外界強大的力量,將當時的執政者──艾得達魯‧阿魯斯逼到絕境。阿魯斯大人接受庫依族的幫忙,再度回到地底下。根據流傳下來的說法,當時天空出現一片片巨大的黑雲,他們的兇殘宛如黑兀鴉猛力的吞食殘肉。我想薩洛梅大人應該可以想像,或許就像『莎雅』一樣……」
「你怎麼知道……」薩洛梅驚訝的說。
「哈哈,雖然阿雷托封鎖依洛所有消息,但是還是有些管道可以得知,尤其是外頭最近最火熱的新聞莫過於這條了!」
「哈哈哈!」亞瑟大笑間猛拍薩洛梅的手臂。「沒想到你在依洛也成為大紅人呢!」
「拜託,這並不光榮好嗎?」薩洛梅有氣無力的說。
「如果阿魯斯不是正統的庫依族人,那麼你肯定跟阿魯斯有關係……是嗎?」
「沒錯!亞瑟大人觀察的真細微。在下正是阿魯斯的子孫,全名是希魯‧波克‧阿魯斯。」希魯轉過身,向他們欠身後繼續往前。「事實上,我一聽見薩洛梅大人的名諱時便產生懷疑了。大人曾經是阿雷托的傭兵團隊,那點消息我們還是知道的。」
「所以你不擔心我們嗎?」薩洛梅說。
「在下為什麼要擔心呢?是不是,亞瑟大人?」
「哎?這倒是有趣了!」亞瑟頓時覺得眼前的傢伙越來越有趣,他出乎意料的知道許多事,接著對希魯發出一聲冷笑。「哈,希魯你怎麼可以這麼放心這傢伙?他只不過是我之前路過,不小心救起來的吶!」
「嘿!」薩洛梅瞪了亞瑟一眼。
「別看在下年紀輕,但閱歷的人數也不少,多少會感受到人的個性!」希魯笑著說:「在下相信亞瑟大人這句話並不是隨口說說的。兩位大人在草原上最後聯手制服我的舉動,那不是這麼輕易就有的默契。
「在下相信如果薩洛梅大人是這麼信任您,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如果真要在下要形容你們之間的關係,那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吧!」
希魯聳聳肩地轉頭,給了他們一個意義深遠的嘴角。「我們對於薩洛梅大人及莎雅的遭遇可說是一點都不意外。」他說。「長時間跟阿雷托打交道,會有什麼招數大概都已習以為常。而且混入基地的間諜也不少見;有些甚至是被利誘的伙伴們,但就我所知,他們回去後的下場通常都很慘呢。」
莎雅的事件一度讓薩洛梅感到尷尬,畢竟希魯說話就是這麼直接。隨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或許希魯察覺身後的兩人陷入一片寂靜,才意識到剛剛說過那些失禮的話。
「抱歉!薩洛梅大人,請原諒在下說話太直接。」希魯彎下腰對薩洛梅道歉說。
「哎──沒關係,那是事實。請繼續說吧!」薩洛梅說。
「現在的依洛並非長時間在抗爭著,平常他們沒有什麼大動作,雙方彼此相安無事。但阿雷托完美的繼承堪薩斯的野心,覬覦的不再是這裡的資源,而是一種超越所有、能令人臣服的亞拉武器。在外面,那片無際的宇宙才是他真正的『依洛樂園』。」
「亞拉?」
亞拉?奧拉?雖然些許發音上的不同,但應該是指同樣的種族,是嗎?亞瑟臉上的疑惑立刻被證實了。
「是的。我知道有些種族稱為奧拉、艾拉……,但應該都是同一位神。以科學來說,亞拉是宇宙中最古老的種族;而創世神話中,亞拉是創造我們的神,他們按照原本的形象創造我們。」
「你怎麼能確定呢?」亞瑟說。
「哈,這是老爺子告訴在下的,我只能這樣轉述。」希魯繼續說:「堪薩斯和阿雷托不知怎麼知道亞拉的存在,他們四處發掘亞拉的武器,如同我手中的這把。不需靠電能、火藥就能產生強大的殺傷力。試想看看,如果他們掌握足夠的兵器,那在戰場上將會非同凡響。」
「可是即使擁有這些武器,也並非人人都可以使用,那麼不也和廢鐵一樣嗎?」薩洛梅說。
「或許薩洛梅大人的疑惑將會在晚宴後得到解答呢。在那之前,在下想聽聽兩位大人的遭遇,為什麼會和黑夏爾遇上那夥人呢?」
亞瑟和薩洛梅交換了眼神,只見後者聳聳肩,亞瑟便開始說明穿越山脈以及遇到黑夏爾的事情。希魯是位稱職的聽眾,他頻頻點著頭。
沿路三人穿越巨大的拱型隧道,一片片發光板像是魚鱗般的閃爍、發亮。在那之後,他們來到一片壯闊、寬大的廣場,任誰也想不到地底下有個規模如此大的城市。
那裡的岩壁上被建築成一層層的居住區,一邊是階梯式的往上,另一邊則是相反的層層遞減,視覺上形成曲線般的壯麗。
中間通道上方布滿通氣孔和發光板,它們包圍在巨大的玻璃穹頂周圍,那裡可以看見地表上樹木的氣根,在遙遠的那端灑下些許的日光。
希魯帶兩人來到一處稍微狹隘的山谷,那裡的岩壁上一樣是梯田似的居住區,只不過在盡頭處底下有扇高達六米的鐵門。在鐵門旁有一條沿著山壁開鑿出來的樓梯,那裡可以到達每一層的居住區。
鐵門前他們再度見到熟悉的身影,他在老人的背上對三人招手。黑夏爾身下的老人伸手過頭,興奮的吶喊著。
「嘿、希魯!」老人的聲音沙啞又有力。
希魯領兩人來到老人面前,隨即躬身介紹。「老爺子。身後兩位是亞瑟和薩洛梅大人!他們從護衛官手上救了黑夏爾一命。」
「太好了,好久沒有看見新朋友了!」
老人見亞瑟兩人隨即步前摟住亞瑟的腰部,接著換薩洛梅的大腿。他非常高興,縱使眉毛已經掩蓋住眼睛,但卻藏不住嘴上的笑容。
「兩位大人!在下哈得洛德。非常感謝兩位大人救我們黑夏爾一命,請務必讓在下好好款待兩位!」
哈得洛德,反抗軍的指揮官。其身高約五呎二,黝黑的皮膚、黥面的刺青說明他是庫依族人;歲月染白臉上的每一根毛髮,像是黑炭上的白灰。以及他佝僂的身影都在在顯示已經上了年紀,時間在他的皮膚任何一處刻下痕跡。但老歸老,深邃的眼神依舊清澈、有神。
「哈得洛德大人──」亞瑟尚未盡語便被哈得洛德制止。
「他們都稱我為老爺子或老頭子。如果不介意的話,跟著他們稱呼就行了。我挺喜歡這樣的,我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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