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一臉疑惑,心中或許還帶著一絲畏懼。當他見到西爾克雅期盼的眼神,低頭凝視那把物體,發呆了一會。不知為何,心中總有股想要再嘗試一次的衝動。於是,他鼓起勇氣,將它再次拿起。
霎時,奇怪的感覺再度蔓延全身,卻沒有剛剛那麼震撼。這件物體散發出的氣息,像春天的太陽般溫暖,將身體所有的不適都逼退了。隨著感覺的增強,亞瑟的腦海裡開始出現許多呢喃聲,他無意識地握緊手掌,滑動著拇指。
接下來,讓眾人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本體發出適眼的金黃色光芒,頂端的圓球上浮現出細小的符文,隨後展開一圈令人咋舌的圖案。十根如尖刺般的金屬緩緩在圖案中出現,環繞在球體四周,宛如在天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接著,一道白亮的光芒漸漸從那裡蔓延,變成發光的劍刃,然後立刻化作一堆金黃色的光點,瞬間消散在空中。
眾人對這一幕感到驚嘆,顯然只有亞瑟自己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滿腦狐疑地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那些人將充滿光芒的目光轉向亞瑟,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西爾克雅大笑,開心地拍著艾斯的肩膀。「哈,艾斯大人,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我的大天使──」艾斯驚訝得語無倫次,呼吸急促,難以自已。他轉身抓住西爾克雅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迫切。「嘿,小子,我想你得再跟我講一次那段故事……」
「那當然,或許這真的是大天使的意志吶!」西爾克雅興奮地揚起嘴角。
這件武器,或許除了艾斯與西爾克雅以外,沒有人真正親眼見過它的存在;尤其是在遠古大戰之後。墨艾利斯也首次目睹了所謂的「傳說」,他對這件武器目不轉睛,特別是中間那個如同恆星般閃耀的球體。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一切的認可者竟然是他引以為傲的學員。
「亞瑟!」西爾克雅摟住亞瑟,嘴角的得意依舊揚起。「從今往後,你將成為蘇曼斯王的繼承者,恭喜你!你現在是這把武器的新主人了!」
「蘇曼斯王是什麼意思?」亞瑟困惑地問。
「沒關係。」艾斯將亞瑟手上的武器輕輕放在桌上,握住他的厚實小手。「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這還不太能理解。但未來,它或許會成為你的好夥伴呢!」
「所以……這真的要給我?」亞瑟撇頭看向一旁閃爍著光芒的武器,心中越發喜愛。它散發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讓他不想割捨。
「當然,它是你的了!」西爾克雅微笑回應,眼中閃爍期待的光芒。
眾人欣喜的話音未落,畫面被定格,並未如上回陷入迷霧,猶如紙張被火焰吞噬,紅色的星火迅速蔓延整個視野。隨即,場景再次轉換。
他再次來到那燃燒的畫面。那片森林、宮殿般的區域以及巨大的火鼎,全部陷入熊熊大火之中。這次混沌的迷霧不再干擾他,所有的細節變得更加清晰。
他被墨艾利斯拉著,左手戴著一副奇特造型的金屬手套,與薩洛梅的武器有幾分相似,然而不同的是,手背處那顆黑色如玻璃般的圓球,似乎能瞬間吞噬靈魂的深黯。
他們身後,在階梯下,艾斯緊跟在後,但他們的速度顯然讓他難以跟上,最後在轉角處消失。當他們來到一處轉角平台喘息時,卻等不到遲遲未來的艾斯。
墨艾利斯再度喚醒神情恍惚的亞瑟,然後繼續朝上方的階梯奔去。
「艾斯呢?」亞瑟問道。
「那不重要。」墨艾利斯急促地喘息,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滴。「艾斯與艾利慕達都希望你能離開這裡!你才是重點!」
亞瑟掙脫揮開他的手,反駁說道:「憑什麼是我?我得跟你們一起留在這裡!」
然而,墨艾利斯沒有回應。他們看見遠方的異象後,心中泛起不詳的漣漪,朝著最上方的漂浮平台奔去。墨艾利斯成功驅動那裡的傳送門後,從腰間取出那把武器,交付到亞瑟手上。
「這就是你要離開的原因。蘇曼斯王不能殞落在這裡!」
那些魔物似乎是因為傳送門的開啟,瞬間瘋狂朝這裡奔來。
亞瑟在不久前的夢境經歷裡見過的魔物是一團黑色氣息的物體,而這次牠們的形體卻異常明顯,赫然是一頭頭變異的「火眼狼人」。
牠們的眼睛不再是鼻梁上的一道裂痕,密麻的紅眼遍布整個頭顱;身軀上柔順的鬃毛變成了尖銳的鬃刺,長滿全身,體型更為巨大,幾乎與墨艾利斯不相上下。
牠們全體撲向墨艾利斯與亞瑟,儘管牠們的體型巨大,卻依然不是兩人的對手。然而,中央那座發出光芒的四方形塔狀石轟然一聲下沉,最後一道光芒射向天空,將那裡的天空扭曲成一團發光的漩渦。
此刻,狼人群體大吼,似乎受到某種意識的操控,突然互相攻擊、撕裂受傷的同夥,隨後將其吞噬。吞噬同夥的狼人再度產生變異,變得更巨大且破壞力十足,輕易地將地面石階擊穿。
牠們的相貌更加詭異,頭部靠雙耳的地方綻裂,白色的頭骨顯露在暗紅色的肌肉之下,那些骨頭漸漸變得尖銳,彷彿頭頂嵌入了兩把彎月刀。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牠們的左右手臂上,受到撞擊的下場更是能輕易將他們斷成兩截。
「小心,亞瑟!」一頭巨大無比的狼人快速朝亞瑟撲來,追上來的艾斯滿身傷痕,立刻將亞瑟撞開,轉身揮砍一刀,讓狼人的頭顱瞬間甩出。他隨即墊步迴身一轉,將狼人踢飛,然後流暢地拉起地面上的亞瑟,將他推向墨艾利斯。
艾斯大喊道:「快送亞瑟出去!」
不遠處的狼人迅速撲向亞瑟,此時,墨艾利斯將他藏在背後,猛烈揮出一斧。見狀的艾斯頓時鬆了口氣。然而,塔狀石卻在不久後被摧毀,轟然的氣勢從平台傾洩而下。
擋住階梯的艾斯朝天空瞥了一眼,內心頓時焦急不已。「墨艾利斯!再不快,大家都得死在這裡!」
可此刻,狼人也同樣意識到他們的目的,龐大的狼群從四面八方湧來。片刻,牠們已經包圍了艾斯,孤掌難鳴的他最後被一掌打落到台階下,消失在黑暗的階梯中。
「艾斯──」亞瑟嘶喊,然而他被身強體壯的墨艾利斯抓住。
「放開我!」
「亞瑟、亞瑟!你下去只是送死!」
遠方的森林山脈那裡傳來一陣令人驚慌的吼叫,聲音宏亮而具威嚇力,或許正是這吼叫令狼群變得更加瘋狂。湧來的狼群在一陣集體咆哮後再度變異,頭部眾多的鮮紅血眼再度融合成一道裂縫的血紅眼,從眉間分裂到鼻梁中段。
牠們像失控的希魯,進入瘋狂狀態,攻擊幾乎不加考慮,即使這會導致牠們被斬殺,不閃避的行動使墨艾利斯的處境更加棘手。
「不會吧!」
山脈那邊的天空突然劈下一道紅色雷閃,整片天地為之震顫。遠處森林在火光之中劇烈晃動,樹木猶如山丘般隆起。亞瑟模糊地瞥見樹林深處有一雙比一切更為龐大的紅色雙眼,一股冷冽的氣息迅速蔓延,擴散到他們所在之處。
那雙眼睛的主人無疑巨大無比,即便相隔遙遠,威壓依舊強烈。
墨艾利斯凝視著天空,漩渦已變得暗淡無光。他砍殺數隻魔狼後扯住亞瑟的後領說道:「亞瑟,我來送你一程!」
「墨艾利斯,你想都別想!」亞瑟推了對方的胸口,一股哀怨且氣憤的神情躍然而上,「我要留下來!誰也別想趕走我!」
墨艾利斯立即將亞瑟拉向自己面前,幾乎貼面說道,「不,相信艾斯和艾慕利達的決定。那已經不是我們能應付。聽著!我最愛的學生與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們存在過的最好證明。」
墨艾利斯扯過亞瑟,揮動手中的巨斧,猛力劈向眼前的狼人,「別囉唆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3HTTCdOnm
他快速將巨斧擊向平台地面,堅硬的石塊被硬劈成兩半,強勁的一擊將平台上的狼人群震飛、撕裂成碎片,創造出些許空檔。接著,墨艾利斯迅猛地從地上的破口拉起一片石塊,趁機揪住亞瑟的後領。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LrVP5J8v
「等一下,墨艾利斯……」
墨艾利斯冷靜地朝亞瑟瞥了一眼,嘴裡低喃:「再見了,亞瑟!」語落,接連將手中的物體與後者甩向空中的漩渦。
「墨艾利斯──」
亞瑟大聲呼喚,他在半空中回頭,只見墨艾利斯被巨大的狼人群包圍,黑壓壓的浪潮如螞蟻般淹沒了他的所在處。亞瑟掙扎的心從未停歇,他想回去救墨艾利斯。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JJrIvQt6U
然而,狼人不打算放過亞瑟,借助強勁的腳力猛然躍上半空,緊追不捨。
頃刻,墨艾利斯被淹沒處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大片狼群化為殘肢碎骸。墨艾利斯滿身鮮血,迴身甩出巨斧,狠狠一腳踏地,將後方追來的狼群轟飛。他接回巨斧,狠狠砍向地面,一道寬達兩米的裂縫幾乎裂穿了整座平台。
他的餘光瞥見撲向亞瑟的狼人,立刻揮舞巨斧重擊地面,噴入空中的石塊被他轉身揮擊,精準地命中追擊後者的狼人。然而,前仆後繼的狼群太龐大,迅速將他再度淹沒。
底下的黑影再次發出震懾心魂的咆哮。狼人似乎也察覺到某些訊號,牠們開始有條不紊地行動,搬起腳下的巨石,將它們朝空中投擲。另一隊狼人則蓄勢待發,雙腳蓄力,準備一躍而起,攔截亞瑟。
在空中的牠們善用身上的銳刺,甩手下紛紛刺向亞瑟。
亞瑟看見一頭頭撲向自己的狼人,不顧被尖刺擊中的刺痛,抓住一頭狼人的鬃毛,拔出腰間的短刀,猛力刺入牠的下巴,將刀刃貫穿至頭顱。他一腳踢飛屍體,迅速轉身迎擊另一隻襲來的狼人,以一拳猛擊牠的後腦,強大的撞擊力讓狼人頓然失去行動。他將癱軟的狼人當成護盾,一塊迎面而來的石塊將牠的臉部撞得粉碎。
「這些該死的混帳東西!」
鮮血四濺的瞬間,亞瑟迅速被內心泛起的黑暗吞噬。他感受到血液和憤怒帶來的快感,腦海中滿是殺戮的渴望,恨不得衝下去將那些盤據地面的怪物一掃而空。可他無法掙脫那道漩渦的牽引,身體被迫遠離地面越來越遠,升入狼人們無法觸及的高空。
此刻,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需要我吧!」
亞瑟低頭,見到左手護具上的寶石發出耀眼光芒,它變成血紅。那句話彷彿從那裡傳來,隨後,一段強烈的文字在腦海中迴響。
薩訶摩耶迦‧多拉司‧阿達瑪
話音一落,刺眼的光芒從底下洶湧而起,穿透到森林深處,將火紅的黑夜染成一片純白。亞瑟的視線被白光完全覆蓋,什麼都無法看清。他隱約聽見狼群的哀嚎聲迴盪在耳邊,但他完全無法得知發生了什麼。
當白光吞噬掉最後一絲陰影,那裡卻出現一道漸大的輪廓,朝他奔來。他意識到那是一塊疾速襲來的巨石,下一刻,巨石狠狠砸向他的面部。強烈的衝擊瞬間將他的意識擊散,周圍陷入一片無聲的寂靜。混沌之中,他感覺到漸漸消逝的風嘯、雷鳴和隱隱的哀嚎。隨即,這些感知迅速湮滅,化為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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