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傢伙⋯⋯還真是⋯⋯」阿耳忒彌斯以背摔擺脫從後抱住她的伽拉忒亞後再轉身以光箭貫穿同伴尼刻背後的機械士兵,「難纏!」
「嗯?大門⋯⋯打開了?」
當尼刻以龍槍掃倒圍繞在身邊的伽拉忒亞的時候,實驗室的大門被打開,而從中跑出高聲慘叫的坦達羅斯之外,有一道兩人非常熟悉⋯⋯過分地熟悉的優美女聲傳進耳中:
「甜心、尼刻,伏下來。」
聲音傳進耳中,兩人和坦達羅斯立即伏到地上,接著話音剛落,一股熾熱的光束就從眾人的頭上略過。尼刻幾乎以為自己引以為傲的銀髮會被這股能量點燃起來,幸好這種不安的想法沒有成真。
不過,這股力量對阿耳忒彌斯來說似曾相識。
「兩位沒被烤熟吧?自問已經是最低火力就是了。」
兩手慣性地交疊放在背後的智慧女神緩緩步出,她的面前盡是一堆只剩下半身的鋼鐵士兵,斷面的餘溫和散發出來的蒸氣使本來已經比較悶熱的地下空間變得更讓人大汗淋漓。
「雅⋯⋯雅典娜!」
本是伏在地上的阿耳忒彌斯連跑帶爬的奔向戀人,一躍將她抱進懷中。雅典娜感覺到對方似乎是使盡全身力氣牢牢抱住自己,若不是披著鎧甲,應該就會更能感受到阿耳忒彌斯不想自己再次離開的心情。
智慧女神回抱戀人的腰,伸手輕撫對方為自己而留長的黑髮。
「對不起,要妳擔心。」
金髮的女神輕聲細語地向阿耳忒彌斯致歉。
「妳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輕力推開雅典娜,兩行淚水沿著阿耳忒彌斯姣好的面容留下。她不斷槌打戀人的胸口,儘管隔了一層鎧甲,但雅典娜依然感受到阿耳忒彌斯對自己的緊張與重視,每一槌都清楚地打在自己的心裡,「總是要我擔心!妳就這種地方最令人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或許是槌得手痛,阿耳忒彌斯開始以腳踢雅典娜的脛部。
當然地,披著白銀鎧甲的雅典娜同樣感受不到物理性的痛楚。
「哪有人一邊笑一邊哭一邊打人一邊說討厭的?」
「還不想想是誰害的!」
粗魯地抹掉面上的淚水、使勁吸了吸鼻子,阿耳忒彌斯破涕為笑。見到戀人的笑容,雅典娜也跟著牽起唇角,伸手輕撥對方的瀏海,吻在她的額上。
接著,阿耳忒彌斯似是等不下去,捧著雅典娜的臉蛋,貼上對方如櫻瓣般的雙唇。金髮的女神彷彿早就預料到,只是合上雙眼,享受屬於兩人的時光。
遺憾的是,當前的狀況不能讓她們充分感受對方的熱情。
「⋯⋯抱歉,兩位大人,現在似乎不是合適的時候。」
收起龍槍的尼刻擺出受不了的模樣插話,強行中斷正緩步踏出地下準備室的情侶親暱。顯然她們尚未親暱夠,剛走出主場館之後就停了下來互相宛若貓咪般互相磨蹭。
本來尼刻想說繼續追擊坦達羅斯,但老執政官似乎在自己的注意力被主子勾走的時趁機逃了⋯⋯不過想來也是的,雖然暫時未知原因,但理應被貫穿心臟的女神突然再站起來⋯⋯
應該是嚇個半死。
「尼刻,妳真是不懂浪漫耶⋯⋯」
智慧女神以面頰迎接正在磨蹭的戀人,露出賊笑。銀髮的侍從知道每當主子露出這樣的笑容時,總會有不好的事情,不一定是什麼大事,可以是小事,比方說是調⋯⋯
「還是說妳妒忌了?」
侃⋯⋯
「妒、妒忌?我?怎怎、怎麼可能?大大大人不要開這種玩笑!尤、尤其是在阿耳忒彌斯大人的面前⋯⋯」
平日冷靜非常的尼刻瞬間兩頰染紅,說說也結結巴巴起來。
「如果⋯⋯如果是尼刻的話,我⋯⋯可以⋯⋯接受⋯⋯」
伏在戀人肩上的阿耳忒彌斯想了想,縱然最初像是有回生悶氣似的鼓起了面頰,但之後就很是故意地移開視線,說出這樣的話。
仔細想想,雖說是出自主子雅典娜的意思,但尼刻確實是多番在阿耳忒彌斯危急的時候出現,將她救出。既然如此,稍微優待她也未嘗不可的⋯⋯
真的只是稍微而已!
「親愛的,我不就說過我跟尼刻的關係不可以也不會再進一步嗎?」
金髮的女神彷彿將她的戀人當成貓咪一樣撫摸著她的黑髮,尷尬地笑著回應。聽到雅典娜的說話,阿耳忒彌斯就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她的伴侶真的在履行承諾而感到喜悅。
「咳!」尼刻假咳一聲,「兩位大人,恕我失禮,但現在真的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尤其是雅典娜大人,我們現在極之需要借助妳的頭⋯⋯」
當尼刻想向主子提出要求的時候,雅典娜將侍從和戀人拉到自己的身後。兩人尚在疑惑之際,通往海洋的水道就射來一道耀眼的藍色光芒⋯⋯是磁歐炮!她們認得這種曾經貫穿智慧女神身體的光芒,但是比起之前的更要強力,像是要擋在面前的一切蒸發似的。
這樣的話,不就跟之前一模一樣嗎?
嗞嗞嗞!
一種平日不怎麼會聽到的聲音在眾人的面前傳來。
「剛剛不就試過了嗎?」雅典娜擺出不耐煩的表情,任由磁歐炮繼續照射她的屏障,任由繼續前進而四處逃竄的光線擊在身後的主場館,「這種程度的能量怎可能擊穿我的埃癸斯呢?」
智慧女神輕輕歎息,似是在對人類的愚昧而感到婉惜。
「埃癸斯?可是我明明親眼見到它被擊穿的,這⋯⋯」
阿耳忒彌斯拉住戀人的臂膀,一面不解。
「單純改變了形態而已。」
「伊西絲大人想講的,該不會是⋯⋯」
主子的回應讓尼刻想起早前伊西絲說到半途的話。
「趁它還沒停下來,說來聽聽。」從水道上射來的磁歐炮未有減弱的跡象,而同時雅典娜轉變成新形態的神盾也沒有損壞的痕跡⋯⋯於是智慧女神就趁機問:「尼刻,妳對妳的主子⋯⋯不,妳的友人、伙伴,難聽點就妳的上司我有什麼猜測?」
雖然雅典娜跟尼刻在名義上確實是主僕,但經過悠長的歲月之後,智慧女神很少以主人自居,而是將尼刻當成友人、重要的伙伴。不過這終歸只是雅典娜一方的想法,尼刻由始至終都對雅典娜很恭敬。
「如果大人作為智慧女神所司的智慧代表著的是進化的話,而會隨著大人的成長而出現變化的鎧甲、長槍和神盾,該不會是大人妳身體的一部分吧?」
尼刻瞄了瞄擋住磁歐炮的屏障,見沒有一絲動搖,便安心回答。
「⋯⋯還該不會咧?妳跟在我身邊五百年左右居然沒察覺到這件事,我真的是有點失望。」苦笑著,智慧女神揉了揉侍從蓄著銀髮的腦袋,「不然妳認為我為什麼可以隨時隨地召喚出我的裝備?因為它們就是伴隨著我誕生的東西。根據師傅的說法,與其說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倒不如說是我靈魂的一部分。」
「畢竟大人作為主神,力量強得過分⋯⋯大人的傷勢想必也是因為這樣而跨過去吧?」抓住主子的手,不讓她繼續搞亂自己的頭髮,尼刻再提出假設:「大人妳繼承自我的能力⋯⋯該不會只要靈魂安然無恙就可以由靈魂開始重塑肉體吧?」
「我剛剛想做實驗的,但沒了半個頭已經很痛,所以不太想讓身體蒸發。」
雅典娜翹起雙手,擺出讓尼刻面上刻著拜托妳不要這樣做,我會非常困擾表情的笑容。
「⋯⋯難怪雅典娜妳可以使用我的能力。」阿耳忒彌斯想了想,悄悄偷笑起來,「剛剛的太陽之力,是從阿波羅身上偷來的?不過火力似乎比我的笨蛋而且整天想著跟我交溝的弟弟要強上不少。」
「抱歉,妳沒問過我能力的事,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詳細說明。不過我這是繼承學習,而不是偷⋯⋯至於火力就⋯⋯畢竟我是眾神之王的長女。」
親過戀人額頭的雅典娜轉身,見藍色的光芒尚在照射,旋即露骨地擺出不悅的表情。這不是因為維持神盾屏障對她做成負擔,維持屏障對智慧女神算不上是一回事,只是覺得強光和跟屏障角力所做成的噪音很吵而已。
「話說回來,這艘船還在射啊?炮口居然還沒融化,我們身後的主場館外牆都要倒了⋯⋯儘管我再久也維持得到,但⋯⋯」回頭瞄向不斷在融化和倒塌之間來回轉折的主場館外牆,雅典娜再輕歎一口氣,「尼刻,可以去處理一下嗎?」
披著鎧甲的尼刻點了點頭,提起龍槍就躍到半空。接著腳底下浮現出魔法陣,像是為銀髮的勝利女神提供踏台⋯⋯不,是風的力量讓她以不尋常的方向和動作在空中躍進嗎?
尼刻輕鬆躍到她之前難以到達的空中,再從高而下,如同流星般落下,擊沉仍在發射磁歐炮的戰船。毁滅的藍光也隨著戰船斷成兩截而停止照射。
「⋯⋯這是龍的力量?」
見尼刻輕而易舉地躍回來後,阿耳忒彌斯疑惑地問。
「嗯,尼刻的新裝備都是由熟悉魔法的師傅設計,我只是負責去造。」雅典娜擺出鎚子敲打的動作回應,「雖說是能夠以龍的記憶和產出逆鱗的魔力使出魔法,而且有升級空間,但哪裡來這麼多的龍族呢?牠們可不是像鯛魚一樣可以隨便在大海裡面撈到的啊?」
當雅典娜想進一步介紹尼刻的鎧甲,畢竟是出自她手的作品。不過這時候地面卻傳來震動⋯⋯地震⋯⋯不,這不是地震,只是一些極為沉重的東西落在地面的感覺。
即使是智冠天下的智慧女神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有什麼東西可以造成這樣的震動,但震動愈來愈強烈,然後一個巨大的影子籠罩著三人。
「真沒想到柏勒洛豐藏著這種玩具耶!」
坦達羅斯的聲音從全副武器的機械巨人上傳來,巨人起碼有三個阿耳忒彌斯般高。見狀,阿耳忒彌斯和尼刻馬上抽出武器準備作戰,惟獨智慧女神捏著下巴,仔細打量站在面前的巨人。
「噢,這⋯⋯似乎有點新意。」
摸了摸下巴,雅典娜似乎對裝甲巨人相當感興趣而牽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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