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凱尼絲收過報酬之後回到旅館,在床上輾轉反側,冷靜想了想阿瑞斯的說話。相對於戰神的說話,凱尼絲似乎更相信願意在她身上花時間的雅典娜和伊西絲,而且這個房間的租金也是由都市的守護神負擔,故此她們真的沒在騙自……
不,妳怎可以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過去多年的傭兵生活都沒得到教訓嗎?
凱尼絲搖搖頭,否定自己天真的想法。
她們終歸是天神,大概只是想利用自己而砌詞狡辯。
每當想到早些日子被伊西絲單方面以研究之名搾取,凱尼絲的雙頰就不自覺地發紅發熱,血液也慢慢往兩腿之間聚集。雖然伊西絲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傾國傾城的美貌、曼妙的身段、妖豔的笑靨、嫵媚的聲線和足以俘虜任何異性的技巧……凱涅厄斯真的難以抗拒。
老實說,凱尼絲不曉得自己對於女性的迷戀是不是受到自己胯下的陽剛之物影響,畢竟正如伊西絲所說,它……或者凱尼絲偶爾會自嘲地稱為凱涅厄斯的器官自出娘胎就存在,所以根本無從稽考。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對異性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說不定真的是凱涅厄斯害的。
話說回來,或者是凱尼絲的體格基於某些原因而比父母兄弟都來得高大強壯的關係,並沒有太多貪圖她美色的追求者。即使是出於地位的聯婚,從未見過面的夫婿都莫名地推卻……大概是聽到關於凱尼絲的傳聞吧?傳聞十不離九是她的兄弟放出去的,他們總是當凱尼絲是異類、怪物,只有母親會疼愛她。
並不是很多男人願意跟比自己高大的女人交往、結婚,這會影響到他們作為雄性的尊嚴云云……再者,誰會願意迎娶下面長著至陽之物的女性呢?根據以往的印象,凱尼絲認為她的凱涅厄斯大概比八成的男性都要雄偉……這樣令所謂男性的尊嚴更為受損。
儘管撇除阿瑞斯之外,她的記憶當中從來沒讓父親和兄弟以外的男性見過。
躺在床上的凱尼絲腦中不斷思索著戰神的說話和智慧女神的恩惠,縱然月神塞勒涅快將沉入地平線,換她的兄弟太陽神赫利俄斯到天上巡邏,紫髮的傭兵尚未決定自己該怎樣做。
咯咯。
這個時候,某人敲響了凱尼絲的房門。紫髮的傭兵確認衣著不會使自己的秘密暴露於人前之後就拉開門,而門外站著幾乎頭頂天花板的壯漢,凱尼絲記得披著黃金獅子皮革護具的他是住在隔壁的……的……海格力斯!沒錯,面前這個男人的名字是海格力斯。
只是他為何敲門呢?總不會記錯自己的房間吧?
「請問是凱尼絲嗎?我聽聞妳是出色的傭兵,所以我想妳幫忙。」
沒想到海格力斯竟然是來作出委託,凱尼絲對於工作的態度是多多益善,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私生活就沒問題的關係,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她就邀請海格力斯進來詳談。
海格力斯果然很高大,進入房間都得微微彎腰,否則就會撞到頭。
「我想妳陪我去討伐九頭蛇海德拉。」海格力斯說出駭人聽聞的異獸之名,「本來這是屬於我的任務,但每當我砍掉牠的頭,斷面就重新長出兩顆新的,所以我想我應該要點協助。」
海德拉是希臘半島惡名昭彰的異獸,北至馬其頓,南至斯巴達可說是無人不曉。不單是海格力斯提到的超強生命力,海德拉噴出的毒液更是天下間最猛的毒。若然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不在身邊的話,被濺到之後就可以準備去見冥王哈帝斯。
儘管人們多年都向眾神請求可以討伐這隻恐怕自大地天空從混沌之中分裂開來就存在的異獸,但眾神都無動於衷……熟悉希臘半島森林沼澤的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會避開海德拉所在的地方、智慧女神雅典娜為她的城市策起城牆,點起火炬,防止牠來襲云云……這些傳聞,凱尼絲都聽過不知多少遍。
只是她沒想到居然會遇到想要討伐海德拉的人,而且就在雅典城附近。
「報酬呢?」
不過,凱尼絲終歸是傭兵,所以還是得談條件。她自問沒偉大到會主動而且免費地為民除害。若然是故鄉色薩利就還勉強說得過去,但這裡是雅典城,屬於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領地。女神都不去處理的問題,為什麼要我去處理呢?
結果說到最後就是報酬,尤其她最近特別喜歡名為德拉克馬的金屬片。
「嗯……我沒什麼可以給妳,大概只可以請妳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海格力斯苦惱地抓了抓頭回應。
實際上,海格力斯現在也類似傭兵,不斷承接他人的委託。不過相對於凱尼絲,海格力斯其不執著於報酬,他只要見到委託人籤活過得好就很滿足,不需要金錢或是其他的回報。當然,偶爾會遇到強行要海格力斯收下報酬的委託人,所以他並非身無分文,只是離負擔得起凱尼絲仍有一段距離,畢竟要僱用她真的不便宜。
話雖如此,現在海格力斯必須為邁錫尼的領袖完成十個任務,從而洗刷他的罪孽。顯然阿波羅只是見到邁錫尼的人類最近聲勢浩大,所以履行與雅典娜的約定之時,就委派海格力斯到邁錫尼。
儘管邁錫尼王透過阿波羅神廟而知道有人會來為他處理十件事,但當見到來者是海格力斯之後,懼怕自己的王位會被奪走,於是就將大概只有天神才能夠完成的任務都指派予海格力斯。
結果形成現在海格力斯需要僱用凱尼絲的局面。
「……坦白說,這樣不夠。」翹起雙手的凱尼絲想了想,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平常的報酬可以讓她在雅典城吃好幾餐,「不過,如果你長時間留在雅典城的話,我不介意賒帳。」
凱尼絲笑著提議,海格力斯抓了抓頭,想了想後點頭同意。
「好,交易成立。」紫髮的傭兵伸手拍拍海格力斯那比她大腿還要粗壯結實的臂膀,「言歸正傳,我可以怎樣幫你?你想過什麼對策嗎?要知道我既不是天神,也不是魔法師。」
縱然凱尼絲的皮膚刀槍不入,但由於在海德拉的毒液面前不管用的關係,故此沒向海格力斯提起這件事。實際上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會銅皮鐵骨,說不定是天神為了補償她兩腿之間的異常而讓她擁有這種對傭兵來說完完全全就是犯規的能力。
另外,凱尼絲應付過的異獸不多,或者應該說撇開半人馬不談的話就是毫無接觸。再說,海格力斯說的是協助,而不是要凱尼絲自己處理,所以只會按照委託人的指示辦事。
這種不牽涉到部落長或是國王政治利益的委託不需要動腦筋就最好不過。
「我當然想過!」海格力斯得意地笑著,拍拍自己厚實的胸板,「當我砍掉海德拉的頭之後,我想妳馬上用火燒焦牠的傷口,堵住它,這樣應該就可以防止牠長出新的頭了。」
肌膚自少就刀槍不入的凱尼絲對於處理傷口這回事並不熟悉,畢竟她從來都只感受到硬物敲或刮在皮膚上的痛楚,而跟傷口和出血無緣。儘管如此,她還是從以往短暫相處過的同伴口中聽過燒焦傷口,從而堵塞出血是有效的應急方法,但絕對不會是率先跑出來的念頭,因為之後的處理和即時的痛楚都會令人為之卻步。
然而,現在不是救人,而是討伐異獸的話,這種後果就可以完全拋諸腦後了。
如是者,凱尼絲就跟著海格力斯經過亞特蘭提斯人的臨時安置地,來到早前她討伐野熊的叢林。海格力士抽出掛在背上的棍棒,使勁敲地,彷似地嗚的響聲驚動到林中的動物,嚇得牠們鳥飛獸走。
惟獨擁有十幾個頭的大蛇海德拉從林中爬出,嘶嘶聲地作出威嚇之勢。
嗯?
正當凱尼絲抽出掛在腰帶的木棍和打火石之際,她感覺到怪異的目光從背後射來。轉頭望去,居然見到一隻差不多兩個海格力斯般大的螃蟹舞著大鉗走來!她連忙收起木棍和打火石,轉而抽出自己慣用的大劍。
「先說好,這我要收取額外費用。」
凱尼絲背貼著海格力斯,絲毫沒有要撤退的意思。
「接受賒帳嗎?」
「海德拉的委託,你也是賒帳啊?」
紫髮的傭兵聽到披著金獅護甲壯漢的說話,回以冷笑。
「……妳的裝備都是利器,妳去拖住海德拉。我處理完大螃蟹就回來幫妳。」
語畢,海格力斯就提起棍棒,衝去巨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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