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大人,已經早上了。」
由於亞爾戈號的改造工程基本已經大致完成,只剩下爐心需要調整,而這個工序只有在精通魔法的伊西絲和徒兒雅典娜同時在場的時候才辦得到的關係,尼刻最近幾天都可以留在雅典城內,不用每天晨早起來就待在港口。
只是顯然留在城內就有別的問題需要處理,比方說是叫主子起床。
雖然雅典娜慣常晚睡早起,但偶爾會因為各種原因而賴床,主要是跟戀人在晚上大戰幾百回合而太勞累……當然尼刻知道這是主子不想工作的借口,畢竟經常鍛練身體的金髮女神體力接近無限,甚至被人類稱為不倦女神,區區床戰幾百回合怎會累得起不了床呢?單純是……嗯……該怎麼說呢?根據她本人的說法是要補充攝取不足的阿耳忒彌斯成分。尼刻非常肯定世間上沒這種成分,但還是將吐槽嚥回去,反正說出來就會被主子說不夠浪漫。
除此之外,銀髮侍從惟一理解和可接受的賴床原因是女性獨有的月事。儘管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再怎麼英明神武、威風凜凜,終歸是女性,只要是女性就難以避免這個惱人的生理現象。
然而,距離智慧女神心情不佳、自閉和動輒發脾氣的日子尚有一段距離。
「雅典娜大人,如果妳再不開門的話,就恕我失禮了。」
故此,尼刻認為早上未見主子在鍛練身體的原因只可以是昨夜激戰連場而賴床!即使銀髮的仙女昨日因為過於疲累而很早就睡死在床上,甚至連被子也忘了蓋,自然也沒聽到隔壁傳來的淫靡之聲。
「門沒鎖,進來。」
嗯?原來雅典娜聽得見。
不過若是真的因為床戰而賴床的話,雅典娜通常不會這麼乾脆地讓尼刻進來,說要披點布在身之類的。另外,智慧女神的聲線語氣聽起來很精神愉快,看來不是尼刻記錯主子不方便日子的時間……
怎樣也好,先進去再說。
當尼刻推開門的時候,只見雅典娜翹起修長的雙腿,捏著下巴盯著過往堆放著雜物,現在因為阿耳忒彌斯的關係而化成食桌的長桌,桌面放著希臘半島和亞細亞的地圖,上面放著幾個代表著軍隊的棋子。
「要不是妳敲門,我都不知道原來已經過了雞啼之時……」智慧女神俊美的面容之上掛起尷尬的笑容,似是為自己忘記時間而感到過意不去,「妳吃過早餐了嗎?感覺我們有好一段時間沒一起吃過早餐。」
確實,尼刻最近兩星期不是去港口就是去銀礦山,鮮有跟主子晉餐的機會。
只是……
「……既然妳這麼在意,我們早餐就在這裡吃吧?」動身之際,見銀髮侍從悄悄瞄向桌面的地圖,雅典娜就微微笑著這樣提議,「最近美杜莎很喜歡將兩塊白麵包夾著烤牛肉和蔬菜,很方便的菜式,不是嗎?」
如是者,雅典娜就要喜愛烹飪的祭司造了兩份她稱為餡包的早餐並端到自己居所的桌面上。或許是因為雅典娜親自吩咐的關係,所以美杜莎將烤牛肉塞好塞滿,澎湃得不用紙包起來,再用繩索紮起來就隨時會崩塌的模樣……不過不得不承認切開來佈滿牛肉的橫切面確實是相當誘人,使尼刻久違地因為食物而肚子咕咕作響。
嗯!果然烤牛肉惹味的肉汁和柔軟口感跟新鮮爽脆的蔬菜很配合,還有軟綿綿的白麵包……美杜莎是天才嗎?這孩子是煮食的天才嗎?當日雅典娜大人要這個因為雙眼石化魔法而長期封住雙眼的女孩留下,看來不單純出於對方是美少女這麼簡單……
呃!
由於美杜莎的牛肉餡包太美味的關係,使得尼刻幾乎忘了自己坐在主子面前的目的。銀髮的仙女晃了晃頭,讓自己重新集中起來,卻見雅典娜不懷好意地微微笑著,接下來大概會說什麼果然尼刻很可愛之類的說話……
「非常遺憾地,因為我這個不中用的智慧女神是極為可悲的『妻管嚴』,所以不會對妳說些什麼,免得阿耳忒彌斯知道之後會……嗯,我不知道,大概發脾氣?」儘管看似不在意,但顯然雅典娜對於自己被人……尤其是自己的侍從稱為妻管嚴這件事耿耿於懷,「總而言之……嗯?怎麼了?」
當雅典娜想言歸正傳,談論桌面上的地圖和軍棋之際,桌下的脛部感覺對被人輕力踢了兩下。智冠天下的女神不太清楚自己被踢的原因……最起碼她面上擺出來的表情看似如此。
縱然這個金髮女神面上掛出來的表情高達八成時間都不可信。
「大人總是這麼不公平……」尼刻嘟起猶同櫻瓣的雙唇喃喃自語,感覺很不服氣。雖說是喃喃自語,但顯然聲量足以令坐在對面的雅典聽得十分清楚,「明明總是在誇獎美杜莎很可愛,但我就什麼都沒有……」
「美杜莎很可愛這件事整個雅典城都承認,哪來什麼公平不公平?」
智慧女神的祭司天生就有種惹人憐愛的魔力,這不關係到什麼魔法秘術,單純是舉手投足和性格足以俘虜大眾的心。固然美杜莎是城市重要的祭司,但雅典人更多是將她當成女兒或是妹妹看待。
「偶爾……我也想大人妳……稍微……稱、稱讚我……」
尼刻垂下頭,盯著握在手中的牛肉餡包繼續支支吾吾地嘀咕著。
「哦?稱讚妳什麼?可愛嗎?可是妳不是老是說自己外表不怎麼樣嗎?」
聽過尼刻的說話,雅典娜不由得意外地揚起眼眉。銀髮的勝利女神向來都不認為自己擁有所謂的女性魅力,說什麼長得平凡不漂亮、身材比不上主子雅典娜云云……然而奧林匹斯山上卻存在著大量的追求者,只是尼刻經常性地妄自菲薄,認為是無中生有的流言,故此從沒認真看待。
「雖雖、雖然的確是這樣,但如果是大人妳的說話的話……」
「……美杜莎是在妳的餡包裡面加了什麼嗎?」面露苦笑的智慧女神瞄向侍從手中的牛肉餡包,「之前我誇獎妳的容貌時,妳總是嫌棄我調戲妳,所以後來我都不再提起這件事,怎麼今天……」
「大人妳不想稱讚我就算了!」
莫名生氣起來的尼刻微微鼓起面頰表示不滿之後就大口大口地咬她的早餐。
此時,早就吃完的雅典娜突然站起來,身體跨過長桌接近尼刻,使銀髮仙女頓時驚惶失措起來,以為自己剛才接近發脾氣的說話觸怒了主子。只是智慧女神以她修長的指頭輕抹尼刻的面頰……
原來是餡包的肉汁沾到面上來……真是失禮。
「妳看看妳,吃得面頰都沾到肉汁……」
本以為僅此而已的尼刻沒想到雅典娜會將自己的指頭放進口中,即、即使這種情況好好、好像於五百年前在遙遠的西北方體驗過。不過現在的雅典娜意識清醒,而而、而且……
當血氣逐漸湧上尼刻的頭顱,清楚感受到體溫提升之際,雅典娜俊美的面龐貼到侍從的耳廓,以優美而低沉的聲線說道:
「真是可愛呢……尼刻。」
尼刻不需要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滿面通紅,比起什麼石榴、什麼蘋果都要紅。急速上升的體溫使她覺得自己變成了燃燒的火球,尤其是感受到主子說話吐息的耳廓灼熱得發疼,即使放上冰魂也可以迅速融化成水。
「這樣滿足了嗎?」回到座位上的雅典娜繞起雙手,苦笑著望向面紅耳赤,因為腦袋短路而只能不斷眨眼的尼刻,「不過我始終認為美杜莎應該在妳的餡包裡面加了些什麼……」
「……果然潘朵拉陛下說得沒錯,大人果然是大笨驢。」
聽見主子的說話,尼刻立即就回過神來,再次不滿地鼓起面頰。
「怎麼突然借潘朵拉來嗆我了?」雅典娜攤開雙手,感覺相當無辜。她不介意被人稱為大笨驢,畢竟所謂的智冠天下終歸是其他人賦予的名號,雅典娜總是說自己很笨,只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侍從這樣說就尤其傷心,「明明我只是很努力地嚴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不就正正因為這樣嘛……」
嗯?
隱約聽見尼刻呢喃,雅典娜旋即抬起頭,向銀髮侍從投以疑惑的目光。
「不、不不,我沒說什麼!」發覺自己失言的尼刻面泛紅光,急忙大口大口地吃光餡包藉此遮羞。大概是因為吃得太急,她幾乎被哽到,但總算是安然無恙,「我們言言、言言歸正傳吧?」
顯然不知尼刻為何如此慌張的雅典娜只好聳聳肩,向對方遞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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