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四章其之六】天后宮

　　屬於天后赫拉的天后宮位於眾神之王宙斯的天王殿附近，雖然是可以少走幾百級樓梯，但沒什麼事的話，雅典娜真的不想過來。除了因為宙斯和赫拉這對夫妻超級麻煩之外，智慧女神不太喜歡走樓梯……這跟女神的體力無關，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偏偏不知為何總是複製不到侍從亞爾克和伊歐克變身成貓頭鷹的能力……

　　「雅典娜！歡迎歡迎，這邊請。」

　　披著華麗長袍的天后赫拉笑面迎人，顯得非常熱情，甚至在大門前恭迎智慧女神的來臨。明明這種事平日都是交由侍女負責，看來她真的很想得到雅典娜的支持……雖然海格力斯這個名字真的很諷刺，但終歸只是半神，需要如此勞師動眾嗎？

　　赫拉平日不是很擅長迫害丈夫的私生子嗎？怎麼今次要尋求幫助呢？

　　腦袋不斷運轉的雅典娜被帶到相信是天后宮中景觀最開揚最美的陽台，可以望著美麗的大海和群山……赫拉果然懂得享受。理所當然地，桌上除了美酒之外，還擺放著讓人食指大動的烤肉，而且是烤羊肉。

　　究竟赫拉在盤算著什麼？

　　「妳還真是瞭解我，居然知道我喜歡吃烤羊肉。」

　　「這是當然的。」天后的笑靨仍未散去，即使感覺相距不遠，但跟伊西絲比相來，赫拉的笑容看起來虛偽多了，「妳是墨提斯的女兒，而作為宙斯第二任妻子，墨提斯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哦？是嗎？」顯然不太相信對方的雅典娜翹起修長而無贅肉的雙腿，「所以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先別急。」

　　此時赫拉輕輕揚手，捧著酒瓶的女兒希比就來到陽台。本來雅典娜以為她只是來幫忙侍奉客人，但智慧女神發現對方走路的姿態意外地妖嬈，似是刻意向人展示自己優美的腿部線條。

　　另外，她斟酒的時候整個人貼向雅典娜，更故意撩動鬢髮，搬到耳後。智慧女神除了感受到肩頭和上臂傳來柔軟的觸感之外，還傳來公主的鼻息和香甜的……相信是花冠的香味，但若說是希比的體香，雅典娜也不會意外就是了。

　　「雅典娜姐姐，請用酒。」

　　輕聲細語，希比說話時的吐息都噴在智慧女神的耳上，令人心癢癢的。

　　接著，公主柔嫩的唇瓣啄在姐姐的面頰，使她不由得屏氣凝神，灰藍色的雙眼瞪得老大。轉頭望去，只見對方悄悄回頭的同時拋出媚眼，也不意嘟起櫻桃小嘴，作出接吻的引誘。

　　幸好今天雅典娜單刀赴會，若然阿耳忒彌斯在場，她肯定暴跳如雷。

　　「我的女兒青春女神希比還不錯吧？」

　　天后赫拉依舊笑瞇瞇，似乎很滿意親女兒的表現……還是說想推銷自己的女兒？

　　「……赫拉，這是什麼意思？」

　　智慧女神輕輕按壓自己的眉心，感覺最近頭痛的次數比過往頻繁太多。

　　「雅典娜妳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

　　「雖然我認為希比公主確實是不輸閣下，擁有閉月羞花的美貌，但我不認為剛剛的妖艷色誘路線適合她這種楚楚可憐的少女。」雅典娜輕啜杯中物的同時作出評論，「何況，我比較喜歡月亮。」

　　聰明的赫拉當然知道智慧女神口中的月亮是指月之女神阿耳忒彌斯了。

　　只是，天后面上的笑意不去，繼續說：

　　「先別這樣說，多點選擇不是很好嗎？」

　　縱然赫拉是婚姻女神，對於不忠相當鄙視，但……雅典娜跟阿耳忒彌斯還沒結婚，或者說是可不可以結婚都成疑問的時候，向人介紹自己的女兒並不算慫恿他人不忠。

　　沒有被誓約束縛的情誼不都是這樣嗎？這跟性別無關。

　　最起碼赫拉這一刻是這麼認為。

　　「……所以妳的要求是什麼？」

　　「妳可以不幫助一個叫海格力斯的人類嗎？」

　　「不幫助就好了？」天后的要求使雅典娜感到意外，「不需要幫忙迫害他嗎？」

　　「這跟妳在人類心目中代表著公正的形象不符，不是嗎？」天后的唇角依然揚起，「尤其是聽聞妳在雅典城搞了一個叫法院的組織，裁定人類究竟是有罪還是無辜的，總不能讓妳以後難以統治的。」

　　「沒關係，人類們都知道我對美少女很偏心的。」

　　切了一塊羊肉放到口裡的雅典娜這樣說。

　　「另外，我相信妳應該知道，宙斯找過我商討這個叫海格力斯的人類。」

　　「當然。」聽到智慧女神的說話後，赫拉似乎有一瞬間露出了極其難看的表情，但很快就再次綻放笑容，「不過我相信妳會作出正確選擇的，處女神。」

　　天后特別強調坐在對面的女神不常用的稱號，藉此施壓……？

　　只是金髮的女神向來都不著重這個稱號，所以吃了幾塊羊肉之後，問：

　　「……報酬呢？」

　　若果眾神之王和天后的要求性質相同，只是內容剛好相反的話，撇開關鍵人物的重要性不談，能夠讓雅典娜決定答應哪一方的，大概就取決於報酬。不過，既然兩人都是奧林匹斯山上最有權力的天神，開出的條件絕對不會差。

　　「只要不牽涉到阿瑞斯，妳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天后作為戰神的親母，當然知道兒子跟面前的女神不咬弦，也知道雅典娜能言善辯，自然要堵塞一切會被她利用的漏洞，「當然，我的女兒希比也會許配給妳。」

　　最後，赫拉笑著補充。

　　吃過天后宮的午餐，雅典娜說自己會好好考慮之後就離開了。

　　「……母后，恕我直言，我覺得這樣行不通。」陪伴母親在天后宮的大門目送智慧女神的希比大聲歎氣後如是說，「雖然雅典娜姐姐喜歡女性，但我似乎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喜歡的應該是雙峰堅挺豐滿的女性。」

　　天界的公主自問算不上豐滿，起碼已經比不上母親或是剛離開不久的雅典娜。

　　「不，寶貝，妳在媽媽心目中是最美最可愛的女孩，比阿芙蘿黛忒還要美！」以為女兒因為雅典娜對她沒特別反應而感到失落的赫拉馬上出聲安慰，「嗯……對了，阿芙蘿黛忒！」

　　只是天后似乎想到別的事情。

　　「母后，我不是因為這件事而傷心，只是……妳跟父王不可以好好談談嗎？」

　　雖然公主覺得問題無需這麼複雜，想勸說赫拉，但母親聞就進傷屬於她的世界。

　　「不對，那個淫蕩的女人不靠譜……不不不，她還有她的用處。」赫拉搖了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後，轉頭望向希比，「寶貝，最近阿瑞斯的侍女不是回來了嗎？幫我叫他們過來可以嗎？」

　　希比無奈地大聲歎氣後就不情不願地動起身來。

　　「這樣即使雅典娜不答應也好，我也有保險。」自認為計劃周詳的天后掩著嘴竊笑起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宙斯！雖然已經逃過無數次，但今次……今次你必須為自己不忠的行為負責！」

　　另一邊廂……

　　萬神殿總是透過某種方法連接著不同地方，主要是眾神在凡間的宮殿和神廟之類的地方，所以眾神在來回奧林匹斯山的時間遠比人類想像中的要短。固然，某些天神在凡間的據點沒有跟萬神殿直接連結起來，阿波羅在東方的神廟和雅典娜的雅典城就是很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萬神殿還連接著哈帝斯的冥界和囚禁著犯人的牢獄。

　　現在，雅典娜透過萬神殿就來到東方高加索山的山峰。

　　實際上，每當她來到萬神殿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裡探望為數不多的老朋友。

　　「事情就是這樣。」慣性地將雙手交疊放到背後的雅典娜抬頭嚷道，「普羅米修斯，你怎麼看？」

　　智慧女神的老朋友是被鎖在高加索山上的泰坦神族——普羅米修斯。

　　四肢被牢牢鎖住的普羅米修斯已經不知多久沒處理過頭髮和鬍鬚，深棕色的毛髮長得幾乎可以當成衣服。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頭腦，雅典娜相信他是自己認識第二睿智的泰坦神族。

　　第一？當然是她的愛人帕拉斯。

　　「感覺很奇妙呢……」普羅米修斯思索片刻後這樣回答，「雖說是宙斯的兒子，但宙斯和赫拉都這麼重視這個叫海格力斯的人類，似乎……嗯？莫非……」

　　「莫非什麼？」

　　見對方似乎想起什麼，雅典娜就馬上追問。

　　「我忽然想起一個預言。」普羅米修斯清了清喉嚨，續道：「當泰坦的最後堡壘失陷之時，憤怒的大地蓋亞就會生出癸干提斯；癸干提斯不怕風暴火山，不怕地震雷霆，惟怕英雄。」

　　英雄……人類普遍認為是受天神，尤其是天后赫拉眷顧的人。

　　「你認為這個海格力斯就是預言中的英雄？」

　　「確實名字跟赫拉有關，不是嗎？」

　　普羅米修斯難得地笑起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名字太過諷刺所致。

　　「可是……不，說不定……」

　　「妳想到什麼嗎？智慧女神。」

　　見金髮的女神在自己面前捏著下巴思考，好奇的普羅米修斯就問。

　　「本來我在想赫拉究竟知不知道這個預言和她行動之間的關係……但仔細想想，可能只是想向宙斯報復而已。」雅典娜將手交疊放回背後，面帶苦笑回應，「眾所週知，宙斯是不忠的慣犯。」

　　的確如果赫拉知道預言的事的話，應該沒有迫害海格力斯的道理，因為預言的結果會對她……或者說是整個奧林匹亞神族不利。不過，天后的反應會這麼強烈，大概真的是忍耐到極限。

　　再說，見到宙斯向眾神尋求協助，赫拉不就只能以同樣的方式反制了嗎？

　　「別談那對夫婦了，你知道永恆聖火的事嗎？我的城市可能會用到它。」

　　歸納出某種結論的雅典娜轉換了話題，也是她來找普羅米修斯的主要目的。

　　「當然，畢竟我有份製造的。」普羅米修斯面上的笑容很是自豪，「現存的永恆聖火位於奧林匹亞這個地方，似乎是當年宙斯釋放出兄弟姊妹之後，安頓下來的地方，說是你們奧林匹亞神族的起源地也不為過。」

　　聽聞當地的人類興建了宏偉的宙斯神廟作為紀念，祭祀的時候還會找來上百頭牛作為祭品獻給眾神之王……雖然雅典娜聽人類說祭祀的結果是大型的燒烤大會，但遺留下來的灰燼和骨頭都令祭壇變成當地的特色，算是……呃，某種得益？

　　只是智慧女神最近忙於研究輪耕法和施肥之類的農業問題，根本沒空到各處旅行觀光，不然也想見識見識。再者聽聞不少人類的聚居都開始興建屬於她的神廟，以希望都市的守護神除了雅典城之外也可以保佑他們的居所。

　　然而這都是後話，現在雅典娜只想集中精神管治好雅典城。

　　「這個聖火除了是強大的能量之外，有什麼特別？」

　　「不知道，宙斯說是維持天脈穩定，但我不知道什麼是天脈。」普羅米修斯聳了聳肩無奈地回答，「不過宙斯這樣說應該有他的道理，眾神之王總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知識。如果妳想要，可能要重新創造新的聖火。」

　　「如何創造？」

　　天脈……雅典娜記得師傅伊西絲總是說什麼地脈、水脈、風脈之類的東西，說不定她會知道何謂天脈，故此智慧女神現在只關心聖火如何創造。畢竟如果沒有聖火，談細節是沒有意思的。

　　「需要宙斯的雷霆、灶神赫絲緹亞的溫火、太陽神赫利俄斯的烈焰，再由我去揉合。不過……」此時，天際之間傳來猛禽響亮的叫聲和振翅聲，普羅米修斯也因此而轉頭，「噢……今天也一樣準時呢……」

　　這是普羅米修斯的懲罰，不是單純的囚禁，每日宙斯的天鷹都會來啄食他的肝臟。雖然普羅米修斯並不如尼刻後能夠迅速癒合傷口，但插在泰坦神身後岩石上的蛇杖似乎有特別的能力可以使傷口在一夜之間痊癒。

　　週而復始，刑罰已經持續了差不多一千年。

　　「我先走了，普羅米修斯。我還得找赫菲斯托斯。」

　　眼見友人身陷困境，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智慧女神輕輕歎息過後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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