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雅典娜。來,坐下。」雅典娜將凱尼絲安置在花園之後就帶著尼刻來到天后宮,只見披著華麗長袍的赫拉坐立不安,在陽台來回踱步,「人來,幫我準備……呃,雅典娜,妳喜歡喝什麼?我馬上命人準備。」
「清水,麻煩妳。」雅典娜微笑著跟天后宮的侍女這樣說,侍女離開以後,智慧女神就翹起修長的雙腿,跟赫拉談起來,「美麗的天后,找我所謂何事呢?應該不會追究我對海格力斯的態度吧?我可是剛剛送了他去見冥王耶。」
「海格力斯……既然妳和眾神都給出十二項難題給他,他都能完成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這件事容後再談,妳應該知道有更加重要的事吧?」面對著天后赫拉的問題,智慧女神只是微笑著點頭並將視線射向赫拉背後的侍女,「退下,沒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進來。」
本來尼刻想跟著侍女離開的,卻被雅典娜叫住,繼續站在她的背後。
「宙斯被打敗的事?既然奧林匹斯山最強大最偉大的眾神之王都被打敗的話,我這個無能的女兒可以怎麼辦呢?再者,我跟癸干提斯的王簽訂過協議,表明不會干預的。」
每當雅典娜開始自嘲的時候,尼刻都會偷偷窺探主子面上的表情。
若然面帶苦笑或是更直接的憂傷的話,證明她真的是單純地自嘲。
要是笑得讓人心裡發寒的話,接下來往往都不會有好事發生,尤其是談判之時。
「妳居然……」天后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坐在對面的智慧女神不是省油的燈,只是現在並非怪責對方的時候,畢竟自己有求於人,「聽好,雅典娜。我知道妳很重視協議、契約這種東西,但智冠天下的妳應該知道癸干提斯的協議只是緩兵之計。當征服奧林匹斯山之後,妳的城市也會隨之面臨相同命運。」
「我當然知道,無需天后妳提醒。」
「既然如此,妳……」
「但是我拒絕。」金髮的女神笑意更盛,「破壞協議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天后聽後皺起眉頭,大概是心知單靠自己不能夠輕易說服笑瞇瞇而且不知頭殼裡在想什麼的智慧女神。於是,孔雀綠的雙眸瞄向站在主子斜後方的銀髮仙女,示意要她給予雅典娜幾分壓力。
「雅典娜大人!既然赫拉大人都希望妳幫忙,不如……」
「不行,尼刻。」然而雅典娜只是笑著搖搖頭,「我們需要遵守契約精神,否則我這個智慧女神的信用就會崩潰,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聽我的說話。當然,我們還是可以借天神的身份和力量去壓倒一切,但人類對我的態度由……嗯……敬愛?或者類似的變成單純的恐懼,成本增加的同時管治變得困難,妳希望這樣嗎?」
不,當然不希望。
雖然尼刻知道以主子的性格不會這樣做,只是想給點說話赫拉聽,但光是想到雅典城管治失效的情況,頭和胃就開始痛起來。不單是混亂得令人頭痛,而是緊隨而至的工作量令勝利女神的胃袋恰似被人抓住拉扯似的。
「不過,我最近的協定都設定了某種毁約條件……妳知道,就是……以防萬一。」雅典娜裝作不經地伸起大懶腰來,「可是,沒必要的話,我不會想毁約呢!尤其是毁約的利益沒有比遵守的來得大……」
「……我知道了。妳想要什麼報酬,我都可以給妳。」深深歎息過後,赫拉交出這句說話,「只要妳可以救出宙斯和阿瑞斯,什麼都……可以。拜託妳,智冠天下的智慧女神雅典娜……我……不,奧林匹亞神族可以依靠的,現在就只有妳。」
說話的同時,赫拉端坐起來,向對面的女神低下頭,幾乎要觸碰到桌面。
「天后向我低頭,我哪受得起啊?」
應該是沒料到尊貴的天后會自己低頭,雅典娜連忙半跪到赫拉的跟前,握著她的手,要她抬起頭來……不,如果是這個滿肚壞水的腹黑女神的話,現在只是在演戲,特別是她最近十分喜歡人類的戲劇,甚至稱之為沉迷也不為過。
無奈的勝利女神只好跟著主子跪坐到地上。
「妳到底想要什麼?」
注視著雅典娜俊美的容貌,赫拉並沒有抽起雙手,只繼續問。
「我要在老頭子不在的期間當眾神之王。」
「什麼?這……」
這句說話,不只是赫拉,即使跪坐在後面的尼刻聽後雙眼都瞪得老大。天后急忙將被雅典娜握著的手抽回,大概是以為半跪於跟前的女神企圖謀反而提高警戒……除非她在想別的事情。
然而尼刻對此毫無頭緒。
「我需要權力去調派奧林匹斯山的資源去應付癸干提斯,並無他意。」
「原、原來是這樣……」尷尬地將棕色的亮麗鬢髮搬到耳後,赫拉應該是在掩飾自己方才的失儀,「我知道了。我馬上召集眾神,讓這件事在會議上通過。」
縱然萬神殿的事很多時候都是以眾神之王的名義和權限付諸實行,但每當遇到大事,宙斯都會召集眾神商議。聽說這是為了避免過去泰坦神族權力過分集中的弊病……只是實際上奧林匹亞神族的眾神之王能夠運用的權力依然很多。
不過現在宙斯不在,正好是眾神……主神會議發揮作用的時候。
「不過,妳署任眾神之王期間的會議,我全部都要記錄下來。免得妳趁著宙斯不在就為所欲為……尤其妳是預言中的孩子。」
天后的說話,尼刻都理解她的憂慮,特別是主子真的很亂來。
不過……預言中的孩子?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銀髮仙女向主子投以好奇的目光,但雅典娜不知是沒留意到抑或是本來就沒想著要理會,僅是收起慣常的笑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尼刻見狀也跟著站起來,回到會談最初的模樣。
「既然如此,尼刻……」
理所當然地,雅典娜希望熟悉文書工作和自己的侍從負責。
「不,雖然尼刻以不會說謊和真誠聞名,但終歸是妳的侍女,所以我這邊也會找人來記錄。」然而天后赫拉並不笨,輕易看穿了雅典娜的意圖,「人來,幫我召佛波斯和艾莉絲兩姐妹過來。」
佛波斯和艾莉絲嗎?
智慧女神主僕兩人聽到天后特意召來的侍女之名後面面相覷。儘管她們都不是因為兩姐妹替赫拉辦事而感到詫異,亦不是因為她們還在奧林匹斯山而驚訝……阿瑞斯不在的話,替主子親母,萬神殿的王后辦事沒什麼出奇,但……赫拉應該知道她們跟智慧女神之間不咬弦。
所以……她是故意的?
「赫拉大人,未知能夠如何效勞呢?」
佛波斯來到陽台的時候以宛若獵鷹的凌厲眼神瞄向雅典娜和尼刻,果然經過這些年,她跟智慧女神之間還是存在著某種隔閡。只是相對於雅典娜本人,佛波斯更針對尼刻,狠狠盯著她的時間比盯著金髮女神的時間長得多。
相對地,木無表情的艾莉絲倒是有點頭躬身致意。
「總而言之,妳們跟尼刻共同撰寫會議紀錄,辦得到嗎?」
簡單說明狀況之後,赫拉微笑著問佛波斯。
「當然,赫拉大人。現在是奧林匹亞神族的存亡之際,我們之間的過去恩怨不會成為阻礙工作的因素。」佛波斯微微躬身向天后致意,表示沒問題,「不過,我希望艾莉絲可以負責今次的工作,畢竟我還得替暫時不在的阿瑞斯大人處理各種事務。」
赫拉聽後想了想,批准了佛波斯的提議,畢竟平日都是她為阿瑞斯處理雜務。面對著狡詐的智慧女神,天后希望可以跟她交手的人可以投注更多時間和專注力,相對更為悠閑的艾莉絲就最合適不過了。
「滿意了吧?臨時的眾神之王。」天后赫拉微笑著問雅典娜。
原來……不只有雅典娜會這樣笑啊?
尼刻不由得心想。
「艾莉絲,這是接下來會議中會商討的議題,妳準備一下吧。」
當智慧女神主僕離開之後,赫拉叫住了紛爭女神並將一張寫滿了字的莎草紙遞到她的面前。如天后所言,上面都是會議中將會談到的問題,部分是奧林匹斯山存在已久的問題,例如葡萄收成該怎樣分配、需不需要派更多的天神到凡間之類的,艾莉絲理解到赫拉想借宙斯不在的機會去實現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不過當她看到最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赫拉大人,這……」
「艾莉絲,有什麼問題嗎?」
笑容燦爛的赫拉顯得無辜……不,美貌之下顯然是在給予壓力。
「呃……不,沒事。」意識到不妥的艾莉絲斯連忙躬身致意,「赫拉大人,當眾神到齊之後我再來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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