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阿波羅的說話,負責拉動太陽戰車的天馬會在太陽沉沒於群山之中的時間靠近德爾斐,終歸是主人所領的聖地嗎?坦白說,原因對於雅典娜來說怎樣都好,重要的是失控的太陽戰車會依照本能和平日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行動,因為這樣就會令行動規律變得較能預測。
半蹲於阿波羅神廟屋頂上的雅典娜環視四方,等候太陽戰車的出現。
儘管於潘朵拉的眼中甚是困難,但對於體能出眾的雅典娜而言,來到屋頂上則是輕鬆不過的事情。單論跳躍力比主子更為出色的尼刻更是直接從地面躍到目的地,無需借助其他建築或大樹作為跳板。
「雅典娜大人,恕尼刻不太會看場合……」
「講,反正妳平常也不會看場合,為什麼今天會有所不同呢?」
主子的說話對尼刻來說不痛不癢,終歸說的都是事實,而且主僕兩人互嗆也不是新鮮事,故此銀髮仙女在繼續自己的分享之前,只回以跟主子不遑多讓的虛……作為侍女應有的禮節性笑容。
「……這讓我想起五百年前跟大人在歐羅巴大陸的西北角落捕捉凱爾派的事。」
凱爾派是棲息於大陸西北方角落的異獸,過去未正式回歸奧林匹斯山的雅典娜跟尼刻和貓頭鷹姐妹於大陸遊歷的時候,受過居於當地人類的委託幫忙退治。現在回想起當時刮到整張臉幾乎失去知覺的寒風,似乎是變得沒那麼熱。
儘管相對於當下的酷熱,她更喜歡寒冬,但凡事處於極端都不理想。
「除了今次的天馬會燒起來而不是濕漉漉的變形馬。」雅典娜面露苦笑,不曉得是覺得太陽戰車的天馬太麻煩抑或是凱爾派太沒趣,「不過現在想起來,凱爾派還真是有趣的生物。」
「遺憾地,當時追尋的凱爾派只化身成美男子而非大人最喜愛的美少女。我敢保證要是凱爾派化身成擁有曼妙身材的美少女的話,大人必定會被牠破開覆蓋在上的冰層並扯到湖裡去,特別是當年的大人還沒有固定的戀愛伴侶,正處於發情期。」
「尼刻妳的嘴巴真是……非要把我講成跟兔子沒兩樣是不是?」雅典娜娜帶著苦笑搖頭聳肩,覺得自己被銀髮仙女冤枉而感到委屈,「言歸正傳,德爾斐的人已經疏散完畢了嗎?」
「嗯,說到底,自從法厄同大人的戰車失控之後就沒有多少人在德爾斐逗留。現在尚在德爾斐的人都在大人妳的神廟中避難,喀耳刻大人的魔法應該能夠保護他們免於灼傷的。」
根據曾經與喀耳刻旅行過的尼刻所言,艾尤島的魔力戰鬥力不怎麼樣……況且師傅伊西絲對師妹的體力方面相當有意見,故此雅典娜就安排她負責保護仍然在德爾斐的人……主要是神廟的祭司查理洛和特意從奧林匹斯山過來的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
咯咯咯咯——!
響徹雲霄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即使天馬於空中疾走的時候沒有觸及地面,但依然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按道理,以兩翼而非借助魔法飛翔的天馬應該只有四條腿於半空擺動,不應傳出馬蹄聲。不過由於太陽神和月亮女神的戰車並非雅典娜所製,搞不好是為了讓神和人知道戰車的到來而故意模擬出來的聲響。
「來了……尼刻妳也披上龍鎧,以備不時之需。」
無需主子指示,銀髮仙女已經輕拍自己兩條鎖骨之間,於白光之中換上鎧甲。
同樣地,雅典娜也換上她的白銀鎧甲,畢竟難保披在身上的白袍不會被伴隨太陽戰車而來的熱風點燃起來,由靈魂而生的鎧甲則沒有這個問題。
咯咯咯咯!
該說真不愧是太陽戰車嗎?隨著馬蹄聲越見響亮,朝著面龐撲來的熱風就越見強烈,彷彿要把空氣中……身體內的水分以至血液全部蒸發掉似的,使得尼刻光是睜開雙眼就覺得很辛苦。
轉頭望去,尼刻見到如豆粒般斗大的汗珠從主子的額角沿著面部線條接連訊速流下。或許是因為已經展開神盾埃癸斯的關係,肌膚沒有直接被熱風侵襲的雅典娜顯得較她的銀髮仙女侍從輕鬆。
起碼金髮的智慧與戰爭女神雙眼能夠也願意張開。
如阿波羅所言,牽引著太陽戰車的天馬異常地接近德爾斐的阿波羅神廟,距離近得大概不到二十肘。熱風強烈得使尼刻不得不舉手擋住才能睜開眼睛,而當她朝著戰車望過去的時候,發現拉著韁繩的太陽神之子法厄同竟然如著了魔似的瘋狂大笑。
誒?這是……什麼一回事?
轟隆!
當尼刻因見到法厄同的狂笑而困惑得不知如何反應之際,雅典娜就背著三重日輪朝著太陽戰車衝去。金髮的女神舉起捕捉網猛力揮下,成功把戰車完全套到網中。講體重的話,身高和肌肉量跟尼刻有所差異的雅典娜雖然是比較重,但理應還是會被戰車拖到半空。
然而,尼刻只見主子突然極不自然地往地面沉去,彷彿雙腳繫著高加索山似的。同樣地,太陽戰車也忽然向下俯衝,就似是背上被主管天空的眾神之王宙斯施加不亞於西西里島的重壓……
雅典娜紮好馬步,發揮莫名其妙的怪力試圖拉住無法衝破黃金羊毛網的太陽戰車。不過終歸是屬於天神的神器和異獸,金髮女神的力氣不足於制止天馬的疾走,逐漸被拖動並於地面劃下兩道深邃的坑道痕跡……
接著,一陣堪比熔岩的熱力撲向尼刻。
感覺引以自豪的銀髮快要被點燃的仙女忍住高熱舉頭望去,只見主子雅典娜狼狽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捕捉網的握桿斷成兩半。本是覆蓋籠罩著戰車的捕網部分隨著天馬再度攀升而墜落地面。雅典娜的背後展開三重日輪,大概是想繼續追捕,但舉起手中的握桿,檢視過後就打消念頭,目送太陽戰車和狂笑的法厄同消失於地平線之上。
第一次的捕獲作戰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