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二章其之二十二】古老海獸

　　智慧女神的亞爾戈號很快就出海來到培冬的附近，剛從沉睡中蘇醒的海獸不斷迫近城市之際，發現了從來未見過，而且浮在水面的東西，立即展開攻擊。張開長滿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從中兩顆噴射而出。

　　然而利齒卻被船上射出的兩道金銀光瞬間蒸發。儘管培冬因為被射出的光線射到而感到痛楚並稍為後退，但是本應化作煙霧的部位很快就重新長出來，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是什麼一回⋯⋯嗚噁⋯⋯」

　　雖然是第二次登船，但因培冬而造成的波動令阿耳忒彌斯還是感到體內翻騰，很不舒服。相反阿波羅倒是沒有異樣，大概是平日以太陽馬車出入，早已適應了。

　　「真是了不起的自我修復能力。」

　　站在指揮台上托著頭的雅典娜背後的尼刻如此說道。

　　「牠可是單獨而完全的古老海洋生物，這是理所當然的。」

　　智慧女神以雙手托著下巴，如是說。

　　「妳們可真是悠⋯⋯閒⋯⋯」嗚噁，阿耳忒彌斯說完這句話之後，再朝海面吐出來，「明明是妳的城市陷入危機，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來⋯⋯」

　　「哎喲，偉大的狩獵與月之神和光明之神姐弟來助陣，我的城市根本安全得不得了，我還何需擔心呢？何況，兩位在箭法上無人能敵，作為只有長槍和盾的最弱主神，負責操縱好船就好了啦⋯⋯不是嗎？」

　　面上再次掛著平日的笑容，智慧女神托著頭說。

　　「說起來，妳們兩姐弟之間的事已經好了嗎？」

　　「嘖，我們的事暫且放下。」阿耳忒彌斯怒目瞄向身後不遠處的阿波羅，「妳好好看清楚怎樣才算是一位稱職的主神吧！」

　　不曉得是否因為怒氣令血液湧上心頭的關係，還是單純培冬沒有動作，海面平靜的緣故，阿耳忒彌斯頓時顯得精神飽滿。她猛然站起來，奮力拉弓，本應沒有箭矢的弓弦慢慢有一股宛若皎潔月光的白銀光芒匯聚。

　　同樣地，光明之神阿波羅的弓弦有一股彷似耀眼陽光的金光匯聚。姐弟兩人雖無發聲，卻分秒不差地同步放箭，真不愧是雙胞胎。

　　剛從痛楚恢復過來的培冬見兩道光芒再度射來，馬上作出反應迴避。當光箭從培冬的背鰭之間略過的時候，箭矢前進方向的前方不遠處憑空出現一個黑洞，似是月的黑影般的圓環。兩支光箭進去之後，圓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培冬腹部的正面閃現同樣的圓環，光箭從中射出，貫穿了海獸的肉體。

　　「哼哼，看到了吧？這才是主神應有的風⋯⋯什麼！」

　　正沾沾自喜的阿耳忒彌斯轉身望向雅典娜，想向她示威的時候，海面動盪，回頭望去，只見海獸的蛇頭急速朝著自己衝過來。糟了。此時狩獵女神的腦海一片空白。

　　噹！

　　一聲巨響將她的意識拉回現實。

　　只見握著神盾埃癸斯的智慧女神站在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全副武裝。白銀色的盔甲覆蓋了身體四肢大部分地方，工藝細緻得即使是指關節也能在給了盔甲保護下活動自如。同時盔甲相當貼身，縱然帶點金屬冷酷無情的稜角，卻絲毫不掩雅典娜作為女性曼妙的曲線。

　　此時，剛才被撞開的蛇頭從別的方向襲來。這回阿耳忒彌斯和阿波羅反應得及，轉身想以光箭回應，但培冬來勢極快，箭矢還沒聚集到足夠的力量⋯⋯嗷嗚！一聲龍嘯從姐弟的不遠處傳來，而培冬的頭同時間被一個神秘的衝擊波擊中，跌落海中。

　　「這傢伙比想像中來得硬呢⋯⋯」

　　尼刻說話的同時，鎖骨之間的寶石發出暗淡的光芒，然後她的身體表面逐漸被龍的鱗片所覆蓋，最後形成了盔甲。外觀上，相對於雅典娜的金屬工藝，尼刻更像是化身為龍。她握著長槍，跳到亞爾戈號的桅桿上，大概是想觀察情況。

　　「既然連尼刻也這麼說，看來這條叫培冬的蛇真的很棘手。」

　　智慧女神伸出手來，白銀長槍就自動飛來。

　　「大人，我不太肯定牠跟龍族有什麼關⋯⋯大人！」

　　銀髮仙女高聲大喊的同時，亞爾戈號整艘船忽然之間被拋到空中。最先察覺不妙的尼刻旋即躍起，但三位主神似乎此料不及，毫無準備之下就被拋起。失去重力束縛的阿耳忒彌斯和阿波羅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已經分不清楚，在空中旋轉時卻見培冬的血盆大口直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

　　「阿耳忒彌斯！」雅典娜的聲音傳進阿耳忒彌斯的耳中，似乎為她帶來了方向感。順著語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白銀色的神盾埃癸斯直往自己飛過來。

　　「接住！」

　　這個警告顯然來得太遲。

　　阿耳忒彌斯張臂神盾一抱入懷，而所帶來的力量將狩獵女神撞飛，剛好從培冬的嘴邊略過。這邊噗通一聲巨響，培冬回到海裡去；那邊噗沙一聲，牠又躍出海面。

　　這回的目標是智慧女神雅典娜。

　　依然在半空的她沒辦法躲避，被培冬吞下肚子去。

　　「雅典娜！」

　　目睹一切的阿耳忒彌斯抱著神盾，憂心忡忡地高聲大喊。這時，一股力量令她在空中不自然地移動。仔細望去，發現是尼刻將自己抱在懷中，降落在剛回到海面，仍在激烈晃動的亞爾戈號甲板上。放下狩獵女神後，尼刻再次躍起，跳躍的力量很大，令本來已經逐漸平穩下來的亞爾戈號再次激盪起來，使阿耳忒彌斯又感到不適。

　　沒多久，尼刻就帶著阿波羅回到甲板上。

　　「姐姐，妳看到了嗎？」

　　掩著肚的阿耳忒彌斯點了點頭，緩緩站起來。

　　「阿波羅，要出全力了。」

　　聽罷，阿波羅的背後就浮現了三重黃金日輪，耀眼得站在旁邊的尼刻都不能直視，甚至以手遮擋也覺得刺眼。頭髮變得如烈日般赤紅的阿波羅微微懸空，帶著金光的弓箭彷彿燃燒起來。阿耳忒彌斯見狀也全力拉弓，她的背後同樣出現三重白銀圓環，就像是掛在夜空中的滿月，本是如黑夜般的頭髮慢慢被染成淡藍色。尼刻感覺兩種看似相對卻又相同的龐大力量從大氣中慢慢聚集到兩姐弟的弓箭上。

　　然後，就像是要劃破天空般似的射出。

　　蘊含著太陽與月亮兩種星體力量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命中培冬頭部，使牠不得不仰後。幾塊鱗片從高空掉落到海面，毫無疑問是貫穿了頭顱，天底下有什麼生物可以硬生生接下太陽神和月之女神全力的一⋯⋯

　　「這⋯⋯是什麼？」

　　因使用了大量力氣的阿耳忒彌斯跪在甲板上，見培冬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從高而下俯視著亞爾戈號。牠的頭顱雖然被轟飛了一部分，但冒煙的部分很快就癒合起來，只差鱗片沒重新長出來。

　　海獸再次襲來，眼見阿耳忒彌斯姐弟因力量消耗過激而跪倒甲板上，尼刻立即拾起神盾埃癸斯，躍到培冬頭部的側面，舉槍就刺向眼睛。培冬即時合上眼睛，長槍刺在眼皮上。

　　咔鏘。

　　龍槍刺不穿培冬的皮膚。

　　順著回彈的力，尼刻於空中翻騰幾圈後落到亞爾戈號的甲板上。

　　「這是什麼怪物⋯⋯主神的力量也對付不了？」

　　嗷嗚！

　　當阿耳忒彌斯感到無力之際，培冬突然激烈抖動，還發出痛苦的聲音。牠在海裡翻來翻去，令海面波濤洶湧，使眾人想站起來也辦不到。然後，腹部朝天的培冬突然像是間歇泉後噴出血來，血柱高至半空，形成一陣血雨，在陽光照射上竟成彩虹。

　　未知發生何事的眾人仔細一看，發現噴泉的中心點冒出白銀色的銳利金屬物，它緩緩移動，剖開了培冬的肚皮。從中爬了一個完全被血染紅的人。

　　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

　　她一躍而起，輕鬆就回到亞爾戈號的甲板上。

　　「雅典娜！妳沒事實在太好了！」

　　「阿耳忒彌斯、阿波羅，妳們可以再放一箭嗎？」

　　「⋯⋯如果只是一箭的話。」

　　阿波羅面有難色地回應，大概是自知體力已經到極限。不過雅典娜聽過不但沒有吃驚或不滿，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她拍了拍阿波羅的肩膀，似是在示意開始。

　　如是者，兩姐弟再次準備全力一擊。

　　這時，培冬的傷口已經癒合起來。牠重整姿勢，二話不說就張開血盆大口向著亞爾戈號衝過來。當舌頭來到阿耳忒彌斯面前，光箭及時射出，削去了海獸的半邊面。此時狩獵女神拋下了弓箭，向前張開雙手，光箭的前方出現圓環，吸收了光箭之後消失。與此同時，圓環在培冬的另一邊面再次出現，光箭從中射出，跟最初的一發構成十字狀，貫穿了海獸的下顎。

　　「不夠⋯⋯這不夠殺死這怪⋯⋯物⋯⋯」

　　阿耳忒彌斯用力，想再展開圓環，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而倒下來。她知道只轟掉培冬的下顎的話是不足以殺死牠的，她想徹徹底底地了結培冬，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極其量也只可以連續展開兩個任意穿越空間的圓環，她想⋯⋯她必須嘗試。

　　相對於只擁有龐大能量的阿波羅和最弱的雅典娜，她是最有可能打敗培冬的主神。她是這麼想，但身體已經不聽話，四肢也愈來愈重⋯⋯莫非⋯⋯

　　光箭的光芒隨著阿耳忒彌斯和阿波羅的體力消耗而逐漸消散。

　　啊⋯⋯果然是不行嗎⋯⋯

　　面對古老的海獸，主神竟然這麼無力。

　　「很努力呢⋯⋯阿耳忒彌斯。」

　　雅典娜的聲音。

　　「接下來交給姐姐我吧。」

　　　語畢，雅典娜就助跑幾步擲出長槍。白銀長槍去勢之強彷彿要將空氣抽走。不過，這不夠的⋯⋯當阿耳忒彌斯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股暖流從她的身邊傳來，感覺就似是早晨的柔和陽光⋯⋯不，這是神族的力量！她舉頭望去，只見白銀長槍被光芒覆蓋，貫穿了培冬的身體！

　　「大人，恕我愚昧，我不知道牠的心臟在什麼位置。」

　　尼刻握著長槍，站到雅典娜身邊。

　　「既然如此⋯⋯」

　　話音剛落，圓環出現在光槍的前方並將之吞噬。不久，沿著培冬的身體出現了無數個相同的圓環，光槍從中射出，來來往往，海獸的身體在彈指之間被解體，骨肉分離。

　　大海瞬間被染成血紅的同時，一個物體彈飛至半空。

　　心臟。

　　海獸培冬的心臟。

　　尼刻一躍而起，在空中接過智慧女神的長槍，雙槍齊下，將自身化作箭矢，貫穿了心臟。她將散落於空中的肉塊當成踏台，借力躍回亞爾戈號上。此時，失去了心臟的海獸肉體逐一破裂，化成血液，落在大海。

　　「這是⋯⋯什麼一回事？」

　　稍微恢復了體力，緩緩站起來的阿耳忒彌斯不太相信自己雙眼所見。她本想問阿波羅，但本來體力就不如姐姐的光明之神早就因為筋疲力竭而睡死在甲板上，故此只好直接問當事人。

　　不知從哪裡找來兩桶清水的雅典娜和尼刻朝著自己倒頭就淋，雖然未能完全沖去身上的血，但總算不是整個人都血淋淋。智慧女神重新將頭髮束好，彷彿若無其事地道：

　　「辛苦妳了，阿耳忒彌斯，還有睡死了的阿波羅。」

　　「不是⋯⋯剛剛的⋯⋯是什麼一回事？」

　　「妳的能力，不是嗎？」

　　「可是⋯⋯」

　　「妳累了啦⋯⋯先睡一會，我們會把船駛回去。」

　　阿耳忒彌斯確實是很累，聽了雅典娜的說話後，她在走到船艙去休息。儘管她的腦內有一大堆疑問，但疲倦感令她本來就不算太靈光的腦袋更加無法轉動。她躺在被尼刻搬進來的阿波羅旁邊，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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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其之二十二】古老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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