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以證明你的交替人格？」女警不帶感情地掃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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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將手上的公文袋遞出去，「這是我的精神評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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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掏出裡面的文件審看了一會兒，「這是兩星期前才做的評估，但是影片裡的你還是個小孩子。你怎麼能夠證明當時的精神狀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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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暗嘆一口氣，果然如田院長所料。「打從我十一歲開始，田育茹院長就定期為我做精神評估，這些年的報告都攢在她的手裡，你們可以向她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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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在紙上飛速地寫下一行字，然後抬起頭來。「那麼，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自己有雙重人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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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會忘記那天。「九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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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從八歲到十九歲這些年間，你都沒有察覺自己是雙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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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因為田育茹院長對我撒了個謊，說我的傷疤是由某個陌生的壞人造成的，失去八歲以前的記憶是因為被嚇壞了。田院長一直隱瞞我的真實病情，她說我患的只是『漫遊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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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解釋一下『漫遊症』發作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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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會一個人神智不清地到處亂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待著，可能已經完全偏離了原定路線，跑到一個解釋不了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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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都沒有人察覺你的變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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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心想，這種事情她也不清楚啊，只得苦笑道：「也許有人察覺了吧，但圍繞在我身邊的大多是小孩子……他們根本不懂這些。我住在紅牆這些年裡，院裡一直人手不足，大多時候都是一個阿姨看管一堆孩子，我想她們大概沒心思注意我的變化。在學校我害怕自己會突然犯病，所以都會避免跟任何人長時間接觸，尤其是老師。科代表、班長那些職務我都會婉拒，課外活動也從來不參加。我一直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嚇到別人，但是，我偶爾還是會發現同學莫名其妙地疏遠我，再也不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們突然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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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女警抬了抬眉，「當你換了一個人格，你並不會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後也沒有人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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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咀嚼一下這句話的含義。「人格交替以後，我自己是不會有任何記憶的……」感覺直話直說不會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解，她繼續道：「高中的時候，我有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他們倒是知道我有所謂的『漫遊症』，但印象中我從沒在他們面前病發過。我『漫遊』得最頻繁的時期大概在高小到初中，因為我經常丟失放學以後的記憶，直到晚上熄燈時間前，我人還在外面，每次都得悄悄地溜回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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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有幾個要好的同學，最近有跟他們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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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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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做了什麼？」女警刻意微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卸下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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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心忖，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是要做什麼？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如實作答：「上個月我正式結束兒童院的生活，那幾名同學說要為我慶祝，我們就在其中一個同學家裡吃吃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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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家在哪裡？那是誰的家？告訴我她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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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衛敏兒，家在雷十一街永明樓。」世希感到問話走向不太對勁。「請問，影片的事跟我的同學有什麼關係？」她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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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例問問，別介意。」女警又將嘴角彎起來，「你還記得你在衛敏兒家慶祝那天的日期嗎？從幾點逗留到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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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翻找一下手機上的記錄。「是七月七日，我記得那天我們是晚上七八點才上敏兒家去，大概逗留到凌晨三點左右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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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晚上七八點到翌日凌晨約三點這段期間，你一直在衛敏兒家裡沒有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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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去，大概在凌晨十二點左右，她們說酒不夠了，我們就一起下樓去超商買酒，順便補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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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晚也喝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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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喝，因為喝酒可能會使我『漫遊症』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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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說，你當晚的意識是清醒的？也沒有記憶中斷的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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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試著回想。要是自己在同學家裡突然病發，糟蹋人家為自己慶祝的一番心意，那她肯定會感到無比愧疚。她記得十分清楚，那晚大家都玩得很盡興，從頭到尾都沒有怪事發生。因此，她篤定道：「我對當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肯定沒有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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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日凌晨十二點多，你和你的幾名同學，包括衛敏兒在內，正在雷十三街的那家超商買東西，你是全程都跟她們一起待在超商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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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費了好些勁將細節勾勒出來。「……那倒不是，排隊結帳的時候，我記得自己接到一通電話，可是那家超商收訊不好，我只好獨自走到店門外接聽。」她確定希斯一整晚都乖乖的，不曉得女警的問話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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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那通電話的內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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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通惡作劇電話，對方什麼都沒說，我看他不說話，就把電話掛掉了。」世希忍無可忍道：「這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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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說：「是這樣的，你也別緊張，七月八日凌晨兩點十四分，我們警方在雷十三街的宏和樓後巷裡發現了馮寧的屍體，法醫推算她的死亡時間約在凌晨十二點；而僅僅在馮寧的死亡時間前，你出現在宏和樓旁邊那家超商的監控鏡頭裡，如你所言，你當時正在接聽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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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今天繼續寫，入夜前還有一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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