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過是每天跑來聽我彈琴而已。」葉旭淡聲說。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s397mEq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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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暉問：「是不是我把她的頭撞在牆上，你才能承認自己認識她？」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j4dBff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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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無奈道：「行，我認識她，她每天都來找我，算我們認識了吧，好吧？」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7RcTVF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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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心中更奇了。之前聽葉旭言詞間，他對顧暉的往事分明是瞭若指掌，其所流露的感慨與悔恨，若說兩人關係不是好友或至交，那真的太教人詫異了。可怎麼，現在顧暉好像根本不認識他，還迫切地想要搞清楚他的身分。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3f1ui6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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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暉啐道：「不怕死的東西。」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fkJxlL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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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彈彈琴而已，又沒幹什麼，這也不行嗎？」葉旭問。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hRvcm71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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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暉嗤笑道：「你沒幹什麼？只怕你背地裡幹的事可多了。」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tvFVCG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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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jiSwOV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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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暉一手甩開黛娣，雖然黛娣只是晃了晃，不似要跌倒，但子君還是忍不住撲上去往她背上一抵，確保她站穩了，又馬上退回原處。顧暉走進去之後一陣悶響，隱約聽見幾聲壓抑的痛哼。顧暉問：「說說看，為什麼要接近賴子君？」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kRtAH8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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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聽見自己的名字，子君猛然瞪大雙眼。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49XCjP9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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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誰？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葉旭道。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kcIoe3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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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傻是吧？」顧暉似乎又對著他狠狠踹了幾腳，「他媽的給我繼續裝......我給過你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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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忽然一陣怪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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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探脖子張望，不見任何人從那房間裡出來。黛娣一直在門外打轉，模樣急得想要哭了，「我想聽琴...... 這裡是哪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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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隨手抄起地上一個花盆，走至門口，驚見葉旭橫躺在架子下，顧暉正往死裡掐他的脖子。葉旭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大，臉上青筋暴現，可兩手遭到膝壓，雙腳也被牢牢壓坐著，無從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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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狠狠扣在顧暉的腦袋上，陶片和泥土迸裂四散，受襲的人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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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生輕易不出手偷襲人，這回可讓你撿到便宜了。」子君拍拍手，一腳把昏倒在葉旭身上的顧暉挑開。可是他的身子死沉死沉的，像一頭肥豬。挑不開，又改用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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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摸著脖子喘了幾口粗氣，望見子君，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支起半身，靠在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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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跑。」子君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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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瞇起眼睛，「挑這種時間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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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所有人防備鬆懈，不正合適嘛。」子君蹲下來問：「老兄，你怎麼會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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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只是搖搖頭，什麼都沒說。他往門外黛娣身上遞了一眼。「黛娣，別站那兒了，風大。進來吧。」一聲輕柔的叫喚。黛娣本在原地徬徨地轉個不停，聽到自己的名字，頓了一下，呆望著門外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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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詫異地盯住葉旭。只見他一下站起來，好像渾然忘記身上的痛，上前握住黛娣的手腕，「進來，乖。」若不是親眼看見，子君可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畫面。這蒙面漢表面上看起來冷酷不覊，對待老人家還是挺不錯的嘛！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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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娣的情緒似乎平復了些，站在架子邊不吵不鬧。子君捧著她冰涼的雙手搓了搓，又給她呵呵氣。黛娣笑了一下，「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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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噴了，大笑道：「婆婆看清楚，我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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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葉旭那邊的動靜，子君轉目看去，笑臉登時僵住了。「等一下，葉旭，你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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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此時正舉起一隻髒兮兮的黑色啞鈴，準備往顧暉的後腦擲下去。「這是唯一殺他的機會。」他這話說得沉定無比，但與其說他是要說服子君，倒不如說他是想說服自己。因為啞鈴就懸在顧暉的腦袋上方，卻遲遲沒有掉下去，不僅如此，他的雙手還顫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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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人，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子君問：「你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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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殺他。我必須殺他。」葉旭念叨起來，十指卻始終繃得緊緊的。他的額際急出一層汗來，兩目煞紅，「為什麼？為什麼我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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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還想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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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哈哈兩聲，跌跌撞撞倒退了幾步。他的臉色竟比剛才被掐完後更青白了。啞鈴從他手中滾落到地上，他摔坐在角落裡，拍著自己的大腿笑起來，紊亂的笑聲裡，夾著嗚咽似的怪音，時而拖長，時而斷續，彷彿從肺腑中擠出的詛咒。這副失心瘋的模樣，實在是可怕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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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發洩過後，他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但這詭異的時刻並沒有維持多久。他眼睛裡的情緒迅速褪去，那深邃的黑，猶如大火肆虐後瀰漫絕望的焦土，卻剩零星火點頑強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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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旭死去一年後的一個月夜，子君將立於南港的避風塘邊，遙想起這個令她在意的瞬間。那時她才會明白過來，這一聲聲短促的哀鳴，是一個粉身碎骨的平凡人對厄運所能發出的最大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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