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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巫巫說院長不見了。森鵬告訴他,院長從上禮拜開始就一直沒回院裡,那之前她只囑咐眾家長和福工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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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尋思著這幾天她給院長發短信她還是有回啊。大家這麼擔心,她還是去院長家裡看一眼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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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了一趟紅牆跟森鵬借院長家的鑰匙。院長的家離紅牆很近,走路過去也才十分鐘。進到家裡,果然如森鵬說的沒有人。書桌上完好地放著一個用塑料袋包住的外賣盒,摸上去竟還是微溫的。世希一怔,院長才回來一趟,怎的又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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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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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開手的時侯,不小心碰到滑鼠,電腦屏幕亮了,是已登入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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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沒想要偷看院長的電腦,可是某張圖片實在太顯眼,被幾個疊放的視窗擋著,只露出個鮮豔的邊緣。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手癢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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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張陳年班照,孩子們看起來約莫只有初中的樣子,穿著白底配棕色圓領的冬季運動校服,一個個木訥著面孔,在鏡頭前顯得拘謹又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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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名稱是「二甲班1993年」,整整二十年前了*。若按照院長的年齡推算,1993年的她是十三歲,正好就是念中二三的年紀。這難道是院長的班照?跟君姐同在精英班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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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味盎然地研究起照片裡孩子們的面孔,一個個看過去,竟覺得有好幾個都長得像院長……戴著眼鏡、相貌平平、蒼白消瘦的臉,光是長這樣的孩子,這班裡就有五六個……暫且先跳過院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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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前排,一眼就認出左邊第二個神采奕奕的女孩,正是小時候的君姐。那時君姐頭髮沒現在這麼短,整整齊齊地梳在腦後,露出個大腦門,兩眼亮得像個調皮蛋,表情卻有些憨氣,一副摁下快門時還沒準備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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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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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想像出院長跟君姐兩人當年站在一起的畫面——一個小學霸,一個小酷妹,應該走到哪兒都很惹人注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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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被君姐身旁一名長相出眾的女孩子吸引住。細看之下,女孩五官小巧,烏黑的大眼睛有些迷濛,像一隻脆弱的鹿崽;蓬鬆的大馬尾垂掛於肩,像海帶糾纏在玉瓶上。不作可憐態,卻教人可憐——單憑照片就讓人平白生出一絲保護欲來。然而,從女孩微微錯開、不願正對鏡頭的臉可知,她根本不願意拍什麼無聊的集體班照。她大概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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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的背景好像是音樂教室,牆上一左一右站著貝多芬與莫札特。世希還注意到照片底部有一層不顯眼的反光,一行字體娟秀的直書正楷出現在右下角,署名汪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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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雪城……」默默念著,覺得這名字挺美的。院長大有可能與這人相識吧,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別人署名的照片存在電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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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聽見一些音樂聲,她點開後面的瀏覽器視窗。原來院長開著一個古典樂的網上播單,平常好像也沒看院長有聽古典樂的習慣,甚至連音樂都少聽。難不成她最近壓力大到要聽音樂解壓?她站起來,注意到書堆後面扔著好幾個紙團,這就更奇怪了,因為院長平日整潔得很,幾乎是有潔癖的程度,絕對不會把垃圾到處丟的。把紙團展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初看還看不懂,愈看愈感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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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張打印紙上羅列的清一色都是些古典曲目,根據音樂家的姓氏字首順序排列。第一張的曲目都用筆劃掉了,另外幾個紙團也是這樣。她再瞧一眼電腦的播單,又瞧一眼手裡皺巴巴的紙,猜測院長應該是在找什麼歌。難道院長在給院裡準備神秘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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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轉,給院長打個電話。 響通很久,對面終於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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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她的聲音有點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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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您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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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算忙,怎麼啦?」田院長好像走到了別處,嗓音突然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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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放假,可以過來紅牆找你嗎?」世希故意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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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麼,抱歉,院裡馬上要開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空。」院長歉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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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也可以過來找巫巫玩,反正我跟他也好幾天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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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就出去玩吧,好好一個暑假,他老待在院裡參加工作培訓,連我都替他悶得慌。」院長開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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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提前得知田院長近來行為有異,憑這一通電話,她絕對無法察覺院長是存心不讓她去紅牆。因為只要她去了,必定會發現院長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不過,院長似乎心神不寧,所以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其實巫巫見到她也會直接把情況給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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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肯定遇到了什麼事,連她都要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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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住唇,吸了一口氣。「院長,對不起,我剛剛其實去過紅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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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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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您請了好幾天的假,我有點擔心。剛才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以為您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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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無奈地歎了一聲,「本來這事,就跟你們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我自己一些私事罷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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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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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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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您要是身體有什麼毛病,一定不能瞞著我。」世希說得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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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的語氣充滿關愛,「沒事少看點韓劇,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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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吃吃地笑起來,既然院長說會回來,應該就沒什麼事。院長不願意說的話,她絕對不會多嘴再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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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事背景設定為2013年。作者當年剛好設定了跟自己同歲的主角,開了坑卻沒寫下去。因緣巧合下又重新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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