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呆想許久,她偶爾會因廚房那邊傳來的動靜而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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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自己竟是第一回要吃田院長親手做的飯菜。從前礙於院童身分,她可不常光臨院長的家,更別說在這個日常工作和上學的時間點上品嘗過她的手藝。她不禁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吃過媽媽做的飯,如果是的話,治療過程中,她是否能找回那個味道——哪怕是一丁點也好,至少她能安慰自己,吃過一口媽媽的飯,她的童年還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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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桌以後,田育茹似乎對自己的廚藝表現得不太有信心。世希每夾一道,她的目光都緊隨而至,恍若希望從她後續的微表情裡讀出評價。卻又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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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覺得不管是燉菜還是炒肉,都不夠入味且偏鹹,唯有青檸蒸烏頭挺平常的。所以,她吃得最多的就是那烏頭魚。田育茹誤以為她喜歡,幾乎把整條魚都讓給她吃,自己則沒動到幾筷。世希於是悄悄轉戰其他的菜,吃一口,塞三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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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見她悶聲不響吃得這麼起勁,臉上流露出一絲滿意。這才慢慢談起自己昨晚去白橋頭村的情況。坑姑的傷勢不嚴重,哪知道這五大三粗的姑子遭了罪非但不叫屈,還反過來安慰田育茹不必在意。她說自己遇襲以後一時受驚跑了出去,村民們看到世希臉上濺的血,自然認定她是兇手。言下之意,傷人的不是世希。過程裡,田育茹注意到秀妹一直躲在門縫後面偷看。在眼神的壓迫下,秀妹終於忍不住出來坦承,傷了坑姑的是她;自己那晚先是聽到客廳裡的動靜,一打開門就看到世希從後箍住坑姑的脖子,她和林大嫂二話不說上前制止,但世希就像瘋了一樣不肯撒手。情急之下,秀妹不知從哪抓起一支筆扎了下去,沒想到,卻是自己的母親一歪身,替世希擋了這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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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妹哭成淚人,為自己不慎傷了母親悔青了腸子。坑姑求田育茹對其他村民隱瞞實情,不要找他們說情去,她已經向大伙兒解釋了這是一場意外,世希並非有心傷她;務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也無話可說。田育茹揉了揉太陽穴,顯然被氣得頭疼,又問世希怎麼看坑姑這個解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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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明白坑姑這是明擺著有意袒護自己的女兒了,即使這時她再站出來嚷嚷自己沒有傷坑姑一根毫毛,也根本不會有一個人相信她。她在這幫人心裡早已烙下了麻煩精的印象,不差這一回。而且,一想到要再回去跟這些人周旋,她就滿心焦躁。短時間內,她實在不想再踏足白橋頭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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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現在清楚,自己跟那裡的人多少沾親帶故,她卻半點不想跟他們認親。這些陳債新帳,還是等君姐回來再慢慢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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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要不是秀妹制止,沒準我還真的已經把坑姑怎麼樣了呢。我只要知道不是希斯傷了坑姑,就放心了。」世希就著碗邊試了一點芥菜咸蛋湯,舌尖好像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燙了一下。這鹽量,她差點以為自己的舌頭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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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想要喊對面的人,一時卻不知稱呼什麼好。躊躇片刻,她道:「媽媽,這湯還是別喝了吧,會得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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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剛挑起的青菜又掉回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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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我什麼?」這時候,湯的什麼評價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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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啊。」世希看她一眼,迅速低下頭去,耳根有些泛紅,猛往嘴裡塞一口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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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嘴角有些發顫。她勉強定住自己的手,把青菜送進嘴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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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世希的碗裡就堆滿了菜。「吃,多吃點。以後我天天給你做飯吃。」世希聽到田育茹的顫聲,抬起眼來,發現她淚流滿面。世希偷偷笑了一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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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兩天沒時間加更,有消息再通知大家。期望禮拜一以後會得空一點。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nGB7od4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