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啊啊啊我在上班忘記更新了!!對不起啦😭上篇有修改,請讀者們先看上一篇再看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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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忽然有一種發笑的衝動,「說什麼想看見我們母女團聚...... 你真的希望她回來嗎?難道你不感到一絲害怕?說實話,這十一年來,你壓根就沒打聽她的消息,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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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的審視穿透田育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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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媽媽死了,你的良心再也不允許你逃避背叛她的後果,這種羞於啟齒的過去你大概會藏一輩子吧。」世希將她最後的一點尊嚴擊碎,「你對她的彌補,也就只有那幾分鐘不值錢的下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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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希,我沒有,沒有這樣想過,絕對沒有!」田育茹的臉白了又紅,她急聲否認,迷茫的猙獰凝固在臉上,彷彿遭到一記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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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絕望地吶喊:「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把我的媽媽還給我!」她連珠炮發:「我的失憶,正好也稱你的意吧。如你所計劃的,我將一輩子想不起來我的媽媽是誰,想不起來我曾經多麼愛她。她從我的腦海裡消失了,就好像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泡沫。即使她就那樣孤伶伶地走了,空白的記憶都不允許我為她生出一絲哀慟,我都沒有資格到她的墳前痛哭一場。」她抬手一抹下巴的淚滴,「你的心可曾對我媽媽有過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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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的手緊扣茶几,把臉朝落地燈的反方向錯開。她看到窗紗正與月色起舞,舞得無聲也無影,恍若那兒就站著一抹高傲的魂,把她的狼狽盡收眼底,卻不予一字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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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一抽,「我不祈求你的原諒,你就盡情罵吧。像我這種人,任何懲罰都是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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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個日夜,田育茹與那抹魂相互凝視,始終聽不見她發出的一聲詰問。她一直自個兒待著,端慈的面孔無喜也無悲。田育茹猜想以她的個性,大概不會向背叛自己的人問「為什麼」。她早就洞悉自己的命運是可悲的,但面對田育茹的背叛,她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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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二十年,田育茹似乎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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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lFxFPJ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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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罪人的身分,她比過去任何時刻都更接近雪城真正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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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必須向世希傳達清楚,她的母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這麼做,不為博得世希一絲諒解。她為這孩子帶來太多無法彌補的傷害,早已沒資格把她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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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開始向世希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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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為子君留下的一組十二張照片,全是她在臨終前拍攝的,也正是那一年,她選擇向田育茹託孤。照片裡的雪城,就像一個從未受苦的女孩,平凡簡單得讓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聯想到她這一生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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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這組照片向子君傳達了自己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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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幡然醒悟,原來,早在雪城決定把世希交給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獲得雪城全心全意的寬恕——作夢都求不得的寬恕,殊不知,對方早將它化作珍寶安放到她的掌心,只是她心魔迷眼,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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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滄桑,一個「忘」字,談何容易?正因為雪城知道自己快死了,她對田育茹所說的「忘了我」,才被賦予如此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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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想必打心底相信一個良心未泯、心懷罪疚的人會不惜獻出自己一生來贖罪;她希望田育茹取代她這個母親,以愛抵過,如此,世希從母親那兒繼承而來的仇結,才有機會從內部開始消解,跨代的悲劇才可能迎來破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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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育茹承認自己羞慚極了,是她一手延續了這場悲劇。
從她決定犧牲雪城救父的那一刻起,往後二十年,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錯的。父親到死都還是一個四處躲債的賭徒。她奢望自己還能把靈魂從惡魔那裡贖回來,於是,她成為一名社工,披著人的皮囊,兢兢業業,爬上兒童院院長的位置。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遮掩,心上的洞還是不斷溢出濃黑的血——她煩透了對雪城母女的內疚,煩透了子君無盡自虐的遊戲,煩透了自己不敢殺的馮寧,煩透了希斯的威脅,煩透了終日惶惶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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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皮囊,我不過就是這麼一個不堪入目的東西……」田育茹爆出一串怪笑。她用一隻手蓋住眼睛,強烈震顫的指尖下,流著滾燙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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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無言坐對了許久,然後,她站起來,向大門走去。她把手放在門把上,「田院長,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像現在這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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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你要去哪裡?」田育茹突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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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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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找警察,不要告訴他們任何事。」田育茹焦急地解釋:「如果他們找你協助調查,那是因為他們手上的證據不足以將你拘捕,你針對事件的任何發言都可能為他們提供新的線索。所以,如果只是協查,你真的不必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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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他們是要找我協查還是拘捕我,總之,我會去的。」世希將門打開,「我們走吧,巫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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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都推到我身上!」田育茹連滾帶爬地撲上來,「等我一下,你不能缺這個東西。」說著她已經跑進臥室,一陣開抽屜翻找的動靜,她拿著一個黃褐色的公文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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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精神評估報告。坐下來,再聽我說最後十分鐘,可以嗎?」田育茹通紅的雙眼滿是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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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注視她半天,神情複雜地點頭,隨她去飯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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