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說到此處，便戛然而止，大伙兒猶如經歷了大夢一場，倏然從霧中墜到地面，怔怔的不能自拔。坑姑已是沉默到了極點，沒有餘力關照誰的情緒。儘管她和世希之間還隔著林大嫂，她卻再也受不了和當事人的女兒坐在同一張沙發上，便起身面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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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更是全身凝固，只是一個勁地盯著地面看。她模糊感覺到有人輕撫著她的臂膀，可她感官已是麻木，心靈好似從軀殼裡剝離出來，被懸放到一座孤島上；世俗的情感都離她遠去，旁人的善意也好，惡意也罷，都恍如一支支冷箭，瞄準了她的心臟射來。誰把善良與邪惡分作兩端？它們分明該是一體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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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子俊就彷彿從我的腦海裡消失了——」當山失神道：「大家都不提他，後來……就更沒有一個人提起他了。難道那晚發生的一切真是一場虛幻的大戲？我不禁這樣懷疑，竟然就慢慢把它丟開了。現在想來，全村唯一無法將這事丟開的人，就是六叔公！——我本該早些明白的，早些明白六叔公為什麼要找照片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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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冷不丁擲出一句，「你們說子俊是我的爸爸，那證明給我看，不可能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DLNVx9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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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山同意她。「十一年前，六叔公拿著那張三人合照回來興師問罪，早就指出裡面的女孩是汪雪城和賴子俊意外生下的孩子。但六叔公走得太突然，許多事情都來不及交代清楚。所以，我爸一開始見到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他找人調查你的出身，發現你是汪雪城的女兒，就已經想起六叔公當年的一面之詞。」此時世希的眉頭皺了一下，當山略顯尷尬地撇開眼，「……我爸幾乎篤信你是回來為賴子俊尋仇的了，可無奈當年六叔公沒有交出血緣的證據，我爸便繼續調查你親生父親的身分。這一查可古怪了，主要的線索居然都偏向吳文美。自從汪雪城的媽媽，呃，就是你外婆去世以後，那個吳文美病態地操縱著汪雪城的一切，甚至還把她當成自己的，咳……女人。他不允許汪雪城與任何異性接觸，只有上學時才允許她外出，期間還會派人密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她與吳文美以外的男性發生關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按照你的年齡推算，大有可能吳文美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我爸很快又發現了新的線索，足以證明你的父親不是吳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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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斟酌了一下，「這個吳文美，他天生有一些生理缺陷，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女人懷上孩子。為了治好這個隱疾，他輾轉去過多家診所和醫院，都沒有任何好轉——晚一點可以看看我爸透過關係弄到的吳文美那些年的醫療記錄，還有他長年的服藥歷史，這些可作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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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又查到你是七個月生的早產兒，出生日期離當年的盂蘭勝會正好就是七個月，這一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不就擺明了的事嘛。但是我爸覺得以六叔公這老實巴交的性子，不可能僅憑推測就如此篤定汪雪城和賴子俊有個女兒，他一定是找到了最直接的證據！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F9D873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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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兩天我和我爸把六叔公的遺物翻箱倒櫃，結果不出所料，真的讓我們找到一份鑑定報告。不知為什麼，六叔公把這份報告藏得特別嚴實，壓在書架底層幾本百科全書的下面，就好像存心不想讓人瞧見似的。文件袋裡面附有一封短信，記錄了這份報告的由來。我們看了以後，才敢百分百篤定你是子俊的親生女兒。原來，六叔公找到汪雪城的時候，她就親口承認了賴子俊是你親生父親。為了穩妥起見，六叔公多方詢問，找到一家醫院可以做特殊的親緣關係鑑定，於是他拿了你和六嬸婆的頭髮，比對結果證實了你倆是親屬關係——鐵證如山，你和子俊確實是父女關係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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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他們真的是盂蘭勝會那晚懷上的我……」世希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曳著腳步往外走去。林大嫂作勢要追，當山抬手一攔，「別打擾她，就讓她一個人待著吧。這種事換作誰都接受不了。」門合上了，林大嫂好一會兒默不作聲，低頭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聞她囁嚅：「這些年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關於佑維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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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先工作，再修文😭。有加更，今天6點左右吧！啊！
作者的話(31/12)：之前邏輯關係寫得有問題，現在修了。見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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