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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彷彿破了個無底的大洞，雨沒日沒夜地下，大地浸泡出死氣沉沉的鐵灰色，過剩的生命之源轉換成一場漫長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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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一副傷體，世希感到度日如年。邱芳的人只給她做最低限度的傷口處理。現在，她的舊傷疤上又蓋了一層血淋淋的新傷，而原來完好的另一半腰肢和大腿表面也都未能逃過一劫。沒清理乾淨的玻璃碴子偶爾會從紗布裡掉出來。復甦的傷虐回憶似魔鬼的爪子，不論是睡夢中，還是渾噩醒著，都鮮燙地跳出來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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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沉到意識某處找希斯說話，可無論她怎麼呼喚，都得不到希斯的回應。只有夜間疼痛難忍時，她能隱隱察覺李斯特的存在。因為那樣的夜晚會莫名消失，下一刻她睜眼時，已經有人在替她上新的敷料。當然，那人不是什麼護士，手法和衛生是沒有任何講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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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極不情願地想起希斯凌虐馮寧的種種畫面。她從不曾這樣抗拒碰觸自己的手，難以相信自己這雙手曾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施暴不下數十次，而每一次，林小東都會在旁監督並支持她的暴行。他們以折騰與玩弄馮寧為樂，毫無悔意。除了身體上的蹂躪，他們還用毒品持續操控馮寧的精神和生活。因為朱霞清對馮寧管束極嚴，苛刻要求她平日以溫文有禮、品學兼優的形象示人，連她的社交圈子都要受到密切監視。所以，染上毒癮的馮寧根本不可能接觸任何外求的渠道，除了受林小東「接濟」，她別無選擇。這麼一來，馮寧最大的把柄就被他們兄妹倆死死抓在手裡，縱使對他們心生怨恨，卻不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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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最後還是成為了殺死馮寧的幫兇。而她自己，卻沒能逃過這場「亡魂復仇」——邱芳折騰她的手法，與十一年前馮寧在紅牆裡用玻璃渣傷害她的手段如出一轍，兩者之間的區別只是這位母親沒有把她往死裡弄。舊戲重演，一報還一報，她趙世希當了幾年惡人，終又有別的惡人來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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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她已不願再想，到底是馮寧該恨她多些，還是她恨馮寧多些。這個心腸狠毒的大姐姐當年用極刑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她便用漫長的炮製來磨垮馮寧的身心。可是，這樣互相傷害究竟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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